他惊慌失措,滚下床去。
魏坤瞪着眼,震惊地无法言语。
元奇爬在地板上,捡起衣服,从窗子一口气跳下楼去。
二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他又崴了脚,痛得发颤。他拖着一条腿,忍住声,躲开大门往山林里爬。
不过眨眼一瞬,惊心动魄,劫后余生。
山林里黑漆漆的,只有头上一轮圆月。他裹着睡袍,里面什么都来不及穿,冻得嘴唇青紫。
身后的金城灯火通明,乱成一团。他循着山路跌跌撞撞往山下去。
身体内像有一把火在燃烧,外面又冷得发抖。一旦有什么动静,他就躲在林子里。
天大概要亮了吧,还要走多久。
他眼前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泡泡,有蒋星河抱着他的,亲吻他的,还有他们滚在床上,被反反复复地疼爱。
蒋星河。
他心里存着信念,不能睡啊,不能昏过去,他刚才杀了人……
蒋星河的车路过一个蹒跚的乞丐,飞驰而过。
陆天琪的车打着灯,晃晃悠悠,看见一个影子横在车前,猛地刹住车。
元奇冻得要昏过去,灯光刺眼被狠狠撞了一下,彻底晕过去了。
“哥!你撞人了你撞人了!”
清明嗔怪道“都是你,在车上也不老实。”
陆天琪跑下车去,翻过那人的身“卧槽,小兔子!”
“厉害了厉害了,竟然自己跑出来了。”
清明连忙下车,和陆天琪一起把人搬到车上。
陆天琪抱着那只兔子,给他揉搓暖和。
搓完脸又搓手,还一边摇“醒醒,醒醒。”
元奇的手被刀割了道很深的口子,血迹斑斑点点脏了一身。陆天琪给他解开衣服查看“哇哦~”
清明道“乱叫什么,找件衣服给他穿上。”
清明大致检查了一下,除了手上那道口子,脚似乎也肿了。身上不知道还有哪些伤,呼吸有点急促,心率不齐,有间歇性抽搐,要送医院。
“给蒋星河打电话,来医院找他。”
陆天琪吐吐舌头,乖乖打电话了。
“喂?小兔子来我这,拿五百万大洋来赎。”
清明瞪了他一眼,陆天琪只好道“市医院,情况有点不好,快点吧。”
蒋星河见到元奇的时候,元奇正在陆天琪怀里闹。他梦到有火在燃烧,烧得他头昏脑胀,只渴望一丝清凉。陆天琪抱不住他,清明将车一停,要蒋星河上来,一路往医院开。
柳瑜舟远远望着远去的车,调转车头回家了。
蒋星河抱着怀里的人不敢碰“伤了哪里?”
清明听着他压抑近乎嘶哑的声音,有些讶异“吃了些苯丙胺的兴奋剂,要去医院看看,确定是哪一类毒品。”
“毒品?”
“是。”
元奇开始脱衣服,闻到熟悉的气息,像条蛇一样裸身缠上男人。
蒋星河看着他身上斑斑驳驳、触目惊心的痕迹,怒目眦裂,控制不住想毁灭一切!
元奇毫不知情,爬上去吻他的嘴,摩擦男人的身体,只想着脱光,让他插进来。
“进来,老公,好想要,进来操我。”
他已经羞耻心尽失,完全不觉得如何,身体变得极为亢奋。他不顾男人的阻拦,攀住男人的身体,撕着他的衣领。
“抱我,抱住我。好难受,好想要……快点进来操我,操我啊!”
蒋星河眼眶红了,脸部痉挛般地抽搐,浑身的怒气变成一种沉重的悲哀。
“宝贝,我错了。我恨死我自己。”
元奇猛地推开他,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狠!你不能让我好受一点吗?我要你插进来!现在,用力插进来!”
元奇跨坐在他身上,握着他的性`器往后`穴里塞。
陆天琪看得叹为观止,蒋星河眼泪落了下来,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他们在那上演着离别大戏,清明充耳不闻。
只见一辆车风驰电掣往医院奔,因为蒋星河一直困着元奇,两人在后车厢闹得天翻地覆,到医院的时候元奇已经脱力,陷入昏迷。
蒋星河紧张地心跳要停了“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清明跟着值班医生搬人上担架,直接进急诊。
陆天琪见多了他哥工作的模样,把蒋星河拦在外面。
“要等等啦。我也吃过一次,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人的。”
蒋星河脸色沉重坐在外面,陆天琪丝毫不知道他那句话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他在等清明,好不容易休个假折腾了一晚上,他要哥哥抱着回去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清明终于出来了。
“打了针,还在输液,转到病房你再来看。”
蒋星河郑重地道“谢谢。”
清明一笑“没事,我能治病,却治不了心。注意点心理问题,我回去了。”
“好,谢谢。”
陆天琪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清明牵着他的手走了。
蒋星河在病房握着元奇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元奇睡得不太安稳,绵软的手掌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那是他拼死捍卫自己的证明。
蒋星河握着他的手,亲在那层纱布上。冰凉的,苦涩的药味。
他在病房守了半天,出去处理事情。他命令唐荣调动所有资源封锁消息,看魏坤还活着没。打电话给警察局,查封金城地下酒庄和毒品交易。又给周丽芬打电话,要她早睡,他已经接到元奇,不用担心了。最后打给徐嘉敏,早上拿换洗衣物和熬得浓浓的米粥,放在保温杯里拿来。
元奇一直昏睡到翌日下午才醒过来。蒋星河一见他醒了就小心地扶他“慢点,手上有针。”
元奇愣愣地,浑然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手按在床边一痛,撕心裂肺的痛感传遍全身,头昏昏胀胀地疼。
“疼……”
蒋星河极尽温柔与小心翼翼地抱他,抚摸他的额头。
“缓一缓,别起太急。”
元奇条件反射地躲避,畏缩在被子里。渐渐什么都想起来了。
蒋星河坐在床边,元奇缩在墙角。一点细小的惊动都能让他如惊弓之鸟,恐惧不安。
两相无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变成细水长流的河。太阳从东南转到西南,落入暮霭。元奇维持着一个动作,蒋星河热好了粥“宝贝,吃一口吧好吗?”
元奇翻身面对墙壁,他一句话不说,醒过来就这样。
蒋星河低下头“好,我出去,你自己吃。”
他走出病房,站在门外,仰头望园里的花。一年以后,李元奇又打回车祸时的状态,半死不活,或者不死不活。
他救不活他,还让他承受了更大的伤害。万死难赎。
此后的几天,蒋星河都没露面。他让徐嘉敏来照顾他,白天,他以摧枯拉朽之势碾杀天皇,魏坤受了伤,无力维持,最终被砍得七零八落。夜里,过来默默地守一晚,在他醒来之前消失。
听徐嘉敏说,元奇不怎么讲话了,吃得很少,也睡不好。两人没有了交流,彼此之间多了几分尴尬和生疏。
元奇又开始抱着绘本看,看到拇指姑娘那一章,折了个标记。拇指姑娘飘啊飘,永远在旅程中。
在一个阳光暴晒的下午,元奇睁开眼,看到认认真真读着绘本的男人。
两人目光交汇,元奇说了醒来第一句话。
“我可以回以前老家吗?”
二十六
元奇在心智极度脆弱的时候回了老家,他总有种老马识途的概念,回到家就好了。不用受伤,不用漂泊。即便他再也没有家。这个时候,他也想回到童年的旧房子里呆着。他承认,他不坚强。也从来没有真的把蒋家当作自己家。
大家扯平了,魔鬼契约失效,他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