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的眉缓慢舒缓,他嘴角扬起一抹柔情的笑,轻柔抚触照片里的罗伊,以满足自己近日无法实现的欲望。
短暂休息後,他继续埋头於工作里,为了将建筑体的整体线条与四周景物融合一体,他正看著客户给的资料,一边思索设计理念,一边初步拟图。
这时,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响亮乐声,打断了他的灵感。
拿起察看是一组陌生电话,他抱持著对方有可能是客户的心态接通。
你好!我是罗桀。
电话那一端立刻传来女人的声音罗大哥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打扰你,我是美惠,罗伊学长的助理。
罗桀表情并无任何起伏,嗯,你打电话给我有什麽事?内心里清楚她打来一定是跟罗伊有关,但还是客套性一问。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学长上午十一点有个重要签约案,不过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进公司,也一直连络不到他的人,想说你跟学长住在一起应该能掌握他的行踪,所以想请你帮我联络他,我们已经帮他将签约案延期了,可是客户那边必须给个交代。美惠的声音里带著急迫,彷佛已经找他找到要发狂了。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联络他,要他赶快向客户赔罪解释。罗伊不负责任的行为让他脸色变沉,不过他嗓音依旧平稳好听到让人感受不出压迫。
谢谢,你这麽忙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电话那端的美惠,突然转变声音娇柔地向他道谢。
别这麽说,罗伊的事就是我的事。凝视著照片里的他,罗桀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眸。
结束通话,他还是先试著拨打罗伊的电话。但在不出所料获得语音回应後,他转而打电话给另一个可能得知他行踪的人。
罗婷婷,你知道小伊家里的地址、还有室内电话吧,赶快告诉我。
若是打室内电话还是没获得回应,他不排除开车去罗伊家里找他。
一方面他不允许罗伊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影响到工作上的事,另一方面他不希望他建立起的事业因这件事而蒙上阴影。
你找他要做什麽?电话里罗婷婷的态度非常冷淡。
他的助理说他今天没进公司也联络不到人,今天刚好有个重要签约案,你知道他在哪吗?事情有些紧急。罗桀大概说明一下情形。
听孔里的安静世界,传来罗婷婷越矩的冷哼,因为他助理打电话给你,所以你才想到要找他啊...她操著讥诮口吻道。
难道从婚宴那晚到现在你都没打过电话给他、关心过他吗!?随即落下咄咄质问,透露出她的情绪是气愤、激动,不过後头这句话却又带著一股失望透顶,原来他在你心中就这麽一点份量而已...
罗桀有些烦闷的紧竖下颚,我没时间跟你争辩这些,你只要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的行踪就好?还以为那天跟她解释过後她会明理一点,怎会婚宴过後又把他当作负心人看待。他顿时有些同意女人都是用感性与偏见来思考事情这句话,她真的是感情用事!
他现在正在睡觉,你帮他把签约案取消掉吧....罗婷婷任性的要求他。
罗桀对她的话一笑置之,取消掉?罗婷婷你以为工作是儿戏吗?快给我他的地址与电话。他冷列催促,还是打算照著自己想法去做。
电话里的罗婷婷沉默了一会,让人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你知道吗....在罗桀等得不耐烦发出叹息声时,她突然哽咽开口。
二哥....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的躺在病床上,连能不能睁开双眼醒来都无法确定了,你还要他去处理什麽签约案....
电话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忍住悲伤的呼吸声,那触霉头的话如一块重石掉落罗桀心里,撩拨起不安涟漪。
你这是什麽意思!?用力地握紧手机,他压抑住不断涌上心头的怒火,低声警告罗婷婷我警告你,不准跟我开这种过分的玩笑!!他表示出不信任,可是停顿在设计图纸上的笔却留下颤抖痕迹。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二哥他出了车祸,现在就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奄奄一息地,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危险期。
这个噩耗如一辆失控爆冲的车,迎面撞上罗桀,让他五脏六腑全都惊碎,恐惧随著血液迅速窜满全身。
他从不知道上天要摧毁一个人是信念是如此容易的事......
就在接获这消息的瞬间,深层颤栗欺上他的感官,他整个人被冰冷气息垄罩住,打从骨子里的发寒起来。
心悸动得很快,完全捉不到拍子。惴惴看著前方,他眸里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怎麽会这样....?思绪像是被窃走了,脑里只听得到轰隆隆的震盪。
这、这是什麽时候的事!?黑眸无所目标地游移,他恂栗失措地问。
上星期六.,你举办婚宴的那晚。罗婷婷淡淡的回应。
举办婚宴的那晚..........
这极为讽刺的答案,让罗桀怅然发出冷笑,不敢置信地摇头。
生命中最重要、最珍惜的人发生这种事,他竟然还浑然不觉,处身在那用虚假感情建构起的欢乐婚宴里,等过了两天经过自己询问才知道....
五指关节倏地绷紧,克制不住翻腾怒火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该死!你竟然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件事-!霎时,他失控地一掌拍向桌面,愤怒咆哮。
公司公认的好好先生毫无预警发怒了,而且还是到达发飙的程度,办公室外的其他员工全都停下工作,探头接耳起来。
你来医院在说吧...罗婷婷无惧他的凶恶怒吼,很平静的丢下一句。
你最好有理由能说服我,罗婷婷!咬牙切齿撂下一句警告後,罗桀仍泄恨不了的捶打桌面。
火冒三丈地从她口中问出医院地点後,连交待下属一声都没有,他拿起车钥匙便冲出办公室往电梯而去。
作家的话
这篇多少有帮罗桀拉回一些支持吧
罗桀:冤望阿~我不是负心人
本来这篇是有些落落长不过我狠心将它分成两章
每次都段落要断在哪而烦恼
能一次将所有事情发展看完应该会比较好可是这样更文就变慢了
第四十三章 如残破人偶的你
坐上车子,罗桀紧迫地发动引擎,急如星火驱车前往医院。
处在窄小空间里的他如坐针毡,掌控方向盘的手在发颤,感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模糊的,任何事物都进不了他的心,他的心已被惧怕占领。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警惕他的恶梦。
眼下他真的吓到了,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要是梦醒了他一定会立刻冲去找罗伊,毫不保留倾诉自己对他的感情。
蛇行穿梭在午後的车水马龙里,他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也被照了不少张的超速相片。平常需要30分钟车程才会到达的地区,他竟然在20分钟内迅速抵达。
随便将车子搁置在医院门口,顾不得钥匙还插著,他飞奔似的进入大厅,直接插队来到柜台前方,慌乱抓住护士的手,罗伊在哪里!?
被他的粗鲁与凶猛目光惊吓到,护士小姐结结巴巴地道罗伊....?
另一名护士小姐见状立即帮他调阅电脑里的病患就诊记录,他在五楼的内科加护病房,不过今天还....
医院里不准奔跑!!想表现出医护人员该有的从容与冷静,不过事情还没交代完她便赶紧改口喊叫。
但很可惜,罗桀已经冲进入电梯里,这句喊叫只吸引来在大厅进行挂号与领药的病患们关注。
不到四秒钟,叮一声电梯到达五楼,门开了,罗桀急促地踏出外头。
眸中接触到的景象跟他到医院一般看诊时的截然不同,走廊上的气氛非常宁静,没有来回穿梭的病患,也没护士们的身影。
四处搜寻目标之际,他看见妹妹坐在不远处的走廊椅子上,双眸无神的凝睇著远方某一点。
小伊呢!?他快步走上前,著急地询问。方才太过心急他根本忘了询问病情与床号,只想赶快见到内心牵挂的那道身影。
罗婷婷目光指向上方挂有加护病房字样的牌子,却被一道雾面、看不透里面的玻璃隔绝著的那道门。
罗桀绷起面容穿过她,来到加护病房门前站著。明知看不透里面,但那对黑眸仍锐利敏捷地死盯著不放。
这时他真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或是能隐形穿墙的能力。
来回踱步了半晌,他蓦然一拳捶打在玻璃门上,气急败坏的怒吼为什麽还不能进去!焦虑感让他思绪无法正常运作,连都无法最简单的常识都忘得一乾二净。
在离他不到30公分的墙壁上正贴的探视时间表,他却视而不见。
护士说还没渡过危险期、怕感染不能进去,明天看情况才可以开始探视。罗婷婷扬眸冷冷的回应,夹带怨恨的眸里还残留著哭过的痕迹。
但既然知道今天还不能探视,那为什麽她还要待在这里?
她不是为了等待罗桀才待在这,而是希望能在护士换班进出时,看能不能碰运气看到罗伊的身影。
昨天看到他那副凄惨状况後,她真的无法放心回家等候消息,像平常那样作息生活。
虽然擎风与父母劝过她,不过她就是想死守在这里,想时时刻刻确认他的状况,哪怕只是一眼瞬间也好。
得知今天无法探视後,不安、慌恐、焦惧、害怕、等负面情绪在罗桀体内更加猖狂肆虐,让他情绪来到了失控边缘。
爸妈知道这件事吗?他压著嗓音问。
明知道自己不能只是顾及自己心情,多少也要站在父母的立场替他们想。但眼下他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罗婷婷颔首,轻嗯。一声。
早上来这里询问医生病情,待到刚刚才带翔翔一起回去。她没将自己看到的与事实说给父母听,完全将交给医生来专业说明病情,不想将自己承受的哀痛传递给他们。
她知道这件事对父母打击很大,而他们现在能依靠的就是他们这些子女,有时善意的谎言是情有可原的。
自她口中获得确认後,罗桀扬起异常诡谲、寒冷的嗤笑。
果然.....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为什麽没第一时间告诉我!?大掌毫无预警攫住罗婷婷的肩膀,力道强大到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理智与多年兄妹情谊瞬间消失殆尽,他带著陌生、令人畏惧的怒容对罗婷婷嘶吼竟然敢瞒著我这麽重要的事,你应该很清楚罗伊在我心中占有什麽地位!
那束缚让罗婷婷痛得脸色发白,整个人缩卷起身驱,眼泪直直落下。
可是她没有认输,咬牙凭著一股对罗伊不舍的气势,大声回嘴我不清楚-!
在二哥发生这件事後,我突然觉得我无法认定你对他的感情是真心的,也无法再继续支持你们在一起!!
她有多麽後悔四年前利用婚礼将罗伊逼回台湾,鼓励他向罗桀告白,支持他们在一起。要是没她的介入、怂恿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她现在终於了解那天在罗伊家里,他说那番话的真正心情。
也许这不顾一切、违背世俗伦理也要相爱的爱情,看似坚强巩固、能克服一切难题,但事实上它脆弱得像初雪後刚结冰的湖。
她不清楚罗桀是抱持什麽心态来看待这段感情,但在她看来,罗伊是抱持著像人鱼公主那样以自己性命作为赌注去爱他的。
在双方付出无法获得平衡下,她不赞成罗伊继续投入,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保护罗伊,不让罗桀利用感情来动摇他。
罗桀为她这句话松开了手劲,拧起眉宇。
能让原本全力支持的她一夕之间转变立场,他顿时觉得这场车祸并不单纯。突然,一道离谱念头闪过脑中,他震愕失神的看著前方。
罗婷婷藉机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抚摸著还隐隐刺痛的肩骨,来到走廊的另一面墙。
而且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爸妈的意思,他们认为你们刚结婚,不想让大嫂还有筱晴得知这种恶耗才要我别说,你该庆幸我现在告诉你,而不是在医院对二哥发出第二次命危时才通知你。她很不想这样诅咒罗伊,但就是无法咽下对罗桀的那股怨恨才会如此失言。
命危!?罗桀听懂她挑衅话语里想传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