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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钟情 第6节

作者:逝水悠长 字数:24020 更新:2021-12-18 11:56:18

    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梦,午阳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要窝在秦杉的怀抱里就踏踏实实地睡一夜。经常从稀奇古怪的梦里惊醒,虽然梦各不同,最后都是在跟秦杉告别。醒来时轻轻摸一下身边的秦杉,知道他易失眠,不敢出声,就安静地等着天亮。那一夜,午阳从梦里哭醒,忍不住抱着秦杉低泣。秦杉急忙抱住午阳哄着“乖,不哭,是不是做噩梦了”

    谁知不哄还好,一哄之下,午阳抱着秦杉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秦杉我爱你。”不管秦杉再问什么,午阳只是不断地说“我爱你”,象是要把过去和以后的我爱你在一夜之间说完。闹得秦杉只好不停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午阳哭得累了,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叹“如果我是个女人,你也不用这么累了”,然后在秦杉的臂弯里昏昏睡去。

    秦杉却被这句话砸得一夜没睡,他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午阳不肯说,他只好提心吊胆地等着,甚至安慰自己,等处理完这些琐事,都会好的。也不管午阳是否真的睡着,吻着他说“我不在乎的,只要你是我的午阳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秦杉回到家,看到午阳竟然做了一桌六个菜,还有一瓶红酒。午阳不沾酒已经有几年了,秦杉的心一阵砰砰乱跳。

    午阳见秦杉回来,只是简单地说“回来了,来吃饭吧”。

    秦山疑惑地看着午阳问“怎么做这么多菜不是说过不可以喝酒吗”

    午阳深吸一口气说“下个月你就三十四岁了”

    秦杉怕午阳说下去,极力阻挡他,开着玩笑说“还没到生日呢,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午阳自顾自地说着“我也三十岁了,时间过的真快。”

    秦杉不容午阳再说下去,猛然抱过午阳吻住,“什么也不要说,我,好害怕。”

    自从与午阳在一起,第一次,秦杉失去了往日的强硬。望着秦杉苍白的脸和乞求的眼神,午阳的心在颤抖,原本就难以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他默默地看着秦杉,又一次问自己该怎样做才对。午阳温顺地答应着,“好,什么都不说,别怕。累了就休息一下再来吃晚饭,我陪着你。”

    秦杉微喘一口气,心里稍稍放松些,“一起吃饭吧,你肚子饿了吧”

    两人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一桌子菜,都没了食欲。午阳为秦杉盛上一碗汤,说“实在吃不下,喝点汤,总比一点不吃好。”

    晚饭几乎没吃,秦杉站起身收拾碗筷,午阳拉住他说“我来吧。”

    秦杉什么也没说,心里却不停地翻腾,虽然不知道午阳到底要说什么,但也能猜的差不多,那种无助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不觉午阳已经坐到身边。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那里不舒服吗”,午阳摸摸秦杉的额头。

    被午阳这么一问,秦杉心里更加难受,真想抱着午阳大声哭出来,他伸手拉住午阳请求,“抱我一下,好吗”

    午阳是最看不得秦杉难过,心疼地抱紧他说,“没事,别害怕,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一直抱着你”,心里却长叹算了,随它去吧,什么也不值得现在就伤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抱了很久,午阳试探着问“要不要早点睡”

    秦杉点点头,手却抓的更紧,“要你陪着我。”

    除去了衣物的阻隔,双颈相交,肢体缠绕,两个人心贴着心抱在一起,静静地倾听着混杂在一起的心跳声,呼吸声。好久,午阳轻声问“想要吗”

    秦杉用力再抱紧些,“想要,我要你的永远,要你的永生永世,给我吗”

    午阳答着“是,我已经给了你,我都愿意。”

    秦杉轻叹着,“我要每夜都像这样抱着你,听到你的呼吸和心跳,你能答应我吗”

    午阳似是回答似是自语地说“不管我在哪里,永远是你的,永远。”

    秦杉喃喃地说“只要有你,别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你哪也不许去。”

    、十

    周末早上,两个人谁也不想起床,就哼叽地赖在床上互相看着,抚摸着。昨夜的伤感情绪依然在两人间萦绕,生理上的欲望在身体里逐渐膨胀,却谁也没有心思做什么,任凭两个激动的小兄弟无可奈何地偃旗息鼓。午阳又一次的保证,虽然有点似是而非,也算是给了秦杉点安慰,再加上睡了一夜,秦杉精神好多了。想起和孙晓梅约了下午见面,秦杉迟疑着怎么跟午阳说。午阳却开口道”下午我要去下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

    秦杉赶忙跟着说“我下午也要出去一下,送你去公司好吗”

    午阳说“不了,我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回来吃晚饭吗”

    秦杉亲一下午阳说,“一定回来,等我。”

    午阳实际上没什么事,只是不愿意秦杉为难,找个借口。到公司转了一下,再顺路去看看林芳。

    林芳本来是笑嘻嘻地开了门,一看只有午阳一人,还满脸不高兴,赶快说“先坐一会儿,我去煮咖啡。秦杉怎么没来”

    与秦杉相识这几年,林芳对秦杉已经很熟悉。因为午阳放心不下林芳,秦杉也就和午阳一起把林芳当个小妹妹一样照顾着,经常和午阳同来林芳这里,三个人也常出去喝咖啡聊天,朋友之间相处融洽。有时候秦杉也会自己顺路停一下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但像午阳今天这样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还是第一次。

    午阳也察觉自己板着个脸,不好意思地说“别忙了,我呆一下就走。”

    林芳已经倒好咖啡豆开始磨煮,“很快就好,是你喜欢的蓝山,喝完再走来得及。”

    午阳不再答话,随手从桌上那起本杂志翻着。林芳一边看着咖啡,问午阳“怎么不高兴了”

    午阳停下手,看林芳一眼,摇摇头说“没事。”

    林芳轻轻笑着,“也不看看你在跟谁说话,还没事。秦杉惹你生气啦”

    午阳也笑起来,“没有,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林芳说“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不说我也知道。”

    午阳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说“秦杉又去约会了。”

    林芳想了想回道“真是难为他,你就别再给他加码了,让他自己去处理。”

    午阳叹口气说“看着他都累。有时候真不想再看下去。”

    林芳倒了杯咖啡递给午阳,“那也不能转身,转过身你就会后悔的。”

    午阳苦笑一下,“那是因为你没有爱他。”

    林芳沉默了一阵,对午阳说“早点回去吧,别让他等你。”

    回家的路上,去买些秦杉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没心思做什么事,就漫不经心地早早开始准备晚饭。想的都是秦杉,怎么跟他说,看他这么辛苦,上班累,那是他的事业,还要每天不情不愿地打点那些烦心的事,那都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才有的麻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表面上是在打点人来人往的约会,实质上是不得不掩盖这种非同寻常的恋情。多少秦杉也是官职在身,一旦曝光,绝无善了,怎能不小心对付。一个人有多少精力和耐心被这样消磨,帮不上他,却要每天痛苦地看着他,或者长痛不如短痛吧。

    秦杉与孙晓梅的约会只是看了场电影,看着秦杉兴致不高,孙晓梅也慢慢没了兴趣,分手时,秦杉抱歉地解释“这个星期上班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对不起,让你扫兴了。”

    孙晓梅淡然回答“没什么,你是对我没兴趣吧。这么多次,从来没见你主动过。”

    秦杉是绝对不会当面伤害一个女孩子的自尊,无论她是谁,赶忙哄劝着“是我不好,冷淡了你。我是不善于和女孩子相处,多有得罪了。”

    孙晓梅叹口气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是累。”

    秦杉手轻轻搭在孙晓梅肩上,温和地说“不是不喜欢,交往几个月了,我能看的到,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关于感情我无法强迫自己,希望你能理解。我也喜欢你,只是不能爱你,这样不平等的感情对你也不公平。我愿意把你当做好朋友,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孙晓梅其实是个爽快的女孩,家境优越,聪明漂亮,也是骄傲自信的。只是不巧喜欢秦杉,才有了这么一段不冷不热的交往。听秦杉这样说,心情好了许多,半开玩笑地说“我能理解。但是我爸比我更看好你。”

    秦杉笑起来,“谢谢你理解。看好归看好,你爸也不会强迫你嫁个不能爱你的人不是你年轻漂亮聪明,不知道有多少才俊排队呢,用不着跟个不爱你的人浪费时间和感情。做朋友好吗能有你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孙晓梅也笑了,“我得想想怎么把我跟你浪费的几个月时间和感情补回来,现在送我回家吧。”

    话说清楚了,两个人都觉得卸下负担,送孙晓梅回家的路上,第一次轻松地说笑。到了孙晓梅家,孙行长还以为两人进展不错挺得意。孙晓梅告别了秦杉,转身扔给自家老爸一句自做多情,轻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

    、十一

    终于跟孙晓梅谈清楚了,秦杉的心情好了很多。进门看到午阳心不在焉地在厨房里玩着手里的一棵菜,上去抱住他问“想什么是在想我吗”

    午阳从自己的思绪里醒过来,见秦杉回来脸色好了不少,稍稍放心些,吻了一会儿,说“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做好。”

    简单地吃过晚饭,午阳抱着秦杉,再一次下决心,犹犹豫豫地说“别撑着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秦杉刚刚好点的心情一扫而光,本来想跟午阳说没事了,没料到午阳先来了这么一句。秦杉只好回午阳“结什么婚怎么突然说这个”

    午阳叹道“你这样来一个应付一个,到哪儿算完三十四岁也该结婚了,别再这么累了。”

    秦杉的心被狠狠地拧了一把,疼的喘不过气,他忍着疼痛说“我到底没能拦住你。累,我愿意。”,说完冲进卫生间。

    剧痛搅得五脏六腑翻滚起来,一股咸腥从胸腔冲上来,涌出一口鲜血。跟着进来的午阳吓得呆立在门边,不知道做什么好。秦杉缓一口气说“午阳,请你出去,让我自己静一下”。第一次这样对午阳说重话,秦杉自己听得都呆了一下。

    翻江倒海地吐了一阵,秦杉觉得舒服一点了,打开水冲洗着,他慢慢冷静下来。忽然明白了自己由来已久的担忧,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放心午阳。为了他心中的爱人,午阳会选择放弃。敏感的午阳不会比自己承受的少,准备了多少天才说出来,午阳该有多难过才会那样大哭一夜。想到这儿,秦杉担心起午阳,那家伙冲动起来是不管后果的。不敢再多想,秦杉开门出来,看到午阳茫然站在门边,一瞬间,秦杉心定下来,“即然无论如何放不开午阳,还在乎什么别的呢”

    秦杉习惯地抱住他,苦涩地问“午阳,你还爱我吗”

    这句貌似恋人之间最常有的话,他与午阳都从没说过,他们深知那份不同寻常的爱,不用解释,没有疑问。话一出口,秦杉就感觉到午阳的身体在抗拒自己,知道这句话伤了午阳,心中酸楚难忍,不是真的要问,只是想让午阳明白,他不能接受,“这么狠心说分手,你舍得,我舍不得。当初决定和你在一起就没想过分开。”

    午阳背对着秦杉说“二十岁的时候做什么都可以,三十岁不可以了。当初年轻不懂,现在明白了,也是时候了,舍不得也要做。”

    秦杉用力转过午阳的身体,“那好,午阳,你对我说,不再爱我,分手不再见我,做的到,我就放你走。”

    午阳看着秦杉,不觉中又陷入那双温和的眼睛里,他艰难地避开秦杉的眼睛说“没有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去选择一个新的生活,以后也不用再面对这么多麻烦。”

    秦杉不放过他“可是我已经有你。没有你,或许一切都不再重要。如果你再来一次不辞而别,我宁肯什么都不要,也会去找你回来,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

    从午阳清亮的眼睛里,秦杉清晰地看到依恋和痛惜。要多大勇气,要多少爱才能让午阳放开紧握的手,一下子明白了午阳是把这些日子当作最后在一起过的。

    秦杉不等午阳回答,直视着他说“这是你想要的吗你不肯说你不再爱我,就是说了,我也不会相信。我跟我自己保证过,永远不再放开你。”

    午阳这时候已经心痛的全身发抖,秦杉抱紧午阳颤抖的身体,不停地吻着,“午阳,对不起,没有跟你说的事,是不想你误会和烦恼,不是要隐瞒你,你别想太多,好不好”

    午阳的心已被秦杉的话搅得乱成一团,本来就怀疑自己这样做对不对,现在看到秦杉激烈的反应,动摇了。舍不得他,舍不得这份爱,舍不得那双眼睛,更舍不得他以后要无止尽地面对困境,舍不得,却在伤害他。午阳这时候想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看着秦杉苍白的脸,心疼不已,抚摸着秦杉的胸口问“还疼吗”

    秦杉轻声抱怨“问我你说疼不疼”

    “我爱你,却毁了你。爸曾经跟我说,爱你就该离开你。如果那时候坚定一点,或许是个最好的结局。为了和我在一起,每天都为那些不必要的事烦心,以后也不会好走。我该给你多一点空间,不在一起我一样爱你”,午阳越来越底气不足,声音低到像是在央求。

    秦杉说“现在放手已经太晚了,谁放手,都是一起坠落,你想看到你放手的结果吗”

    午阳看着秦杉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真想对他说,我离不开你。午阳强压着自己的冲动,退后一步说“我不是要分手,分开住我还是爱你,这样大家都过得简单些。”

    “午阳你好傻,我知道你是为我这样做的。我不要你做这些,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像现在这样每天能看见你,能摸到你,能抱着你”,秦杉虚弱地说。

    午阳扶住秦杉发软的身体,把他抱到床上“算了,现在不说这个了,你休息一下吧,我不走开,就在这儿看着你。”

    秦杉觉得好累,全身再没有一点力气,他闭上眼睛,恍惚地说“午阳,不要放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十二

    夜晚秦杉醒来,身上有些发冷。看到午阳竟是坐在自己身边睡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睡下,手还握着自己。好想去摸他一下,又不忍心吵醒他。就这样被他守着好了,秦杉不敢动,心里叹道小傻瓜,明明是舍不得,非要硬撑不可,为了我那一点麻烦,你宁肯伤自己,你不知道我也跟着你一起疼吗你这么傻,让我怎么放的下你。胡思乱想着,忽然胃里一阵剧痛,又翻腾起来。怕吵醒午阳,强压着涌上来的一股血腥味,试着轻轻从午阳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午阳醒过来,睁开眼睛问“不舒服吗“

    秦杉本想说没事,张嘴却是一口血涌出来,眼前一阵昏黑。

    午阳大惊失色,一边抱住秦杉,抓起电话叫救护车。

    秦杉冰凉的手在午阳脸上轻轻抚过,“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求你。”

    午阳心如刀割,不停地答应着,“我在,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不会离开你。”

    听到午阳的话,秦杉放下心,一阵抗拒不住的困倦袭来,撑不住昏迷过去。

    午阳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心里不住地后悔,怎么会把他弄成这样

    医生出来问“病人家属在吗”

    午阳说“哦,在,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胃大量出血,需要尽快手术止血。你能签字吗”

    午阳说“可以”。

    医生说“好,还需要家属配血,你去化验准备。”

    午阳着急地问“他有危险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医生说,“胃出血可能有很多原因,精神刺激引发胃大量出血的病例不罕见。病人已经在输液,醒过来了,现在要准备手术。”

    “谢谢医生,我能在这儿陪他吗”午阳问。

    “可以,我们有很好的病房,家属可以陪住。手术之前可以去看看他,不要刺激他”,医生说。

    看着病床上的秦杉,一脸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紧紧握住秦杉冰冷的手,害怕,后悔,心疼,搅在一起,却又什么也不敢说,拼命压住心里的慌乱,勉强对秦杉笑一下。

    秦杉虽然面色灰白,眼睛却依然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惊慌的大孩子,费力地安慰着,“怕啦别担心,没事的。”

    午阳点点头,“好,不担心,我在这儿等着你。”

    秦杉从手术室转到病房已是凌晨。午阳坐在病床旁,担心地看着还在昏睡的秦杉,昨晚的事恍惚得像个噩梦。过去的事哪一件都忘不掉的,如果他从此不再醒来,就在这里陪他一辈子。爱他,为他笑过,哭过,痛过,为他甚至可以放手离开,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可做了的一切只是伤害他。原以为可以忍痛放他一条生路,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乱成一团,只想抱着他,谁也不许碰一下。或许秦杉说的对,放手就是一起坠落,经过了这么多,放手真的是太晚了吧。

    午阳眼光停在秦杉脸上,心思却远远地飞着,竟没发现秦杉已经醒过来。

    “午阳”,秦山微弱地叫他。

    午阳回过神来,看秦杉醒了,心里松了一下,由衷地笑出来。昏暗的灯光里,那灿烂的笑让秦杉眼前一亮,蓦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午阳的时候,心里暖暖的涌起一阵感动,“午阳,我爱你”。

    午阳亲一下秦杉“我也爱你。”

    “感觉真好,睁开眼睛就看到你笑,还听到你说爱我。”

    午阳把秦杉的一只手包在自己手里,“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你别担心。我想喝点水,口干。”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喝水。”

    看着秦杉微皱的眉头,午阳也不多想,俯身含住他干裂的双唇,小心地一点点舔湿,轻轻吸吮着。秦杉感动的鼻子一阵发酸,这就是午阳,这么深的爱着,却肯忍痛放手。想着午阳的好,想着他因这份感情付出那么多,受过的痛苦和委屈,怎么爱他宠他都不够的,哪能放手,秦杉止不住流下眼泪。

    午阳用手指轻轻抹掉秦杉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没有。午阳,你忙了一夜,还为我输血,累坏了吧”

    “我不累,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秦杉心疼午阳辛苦一夜,说“去睡一会儿吧,别让我担心,好吗”

    “好,我就在沙发上睡一下,有事叫我”,午阳乖乖地回答。

    午阳迷迷糊糊睡到天亮,醒来时秦杉已经睡了,不由自主想去摸摸他,又怕把他吵醒,只好收回手。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苍白憔悴。

    秦杉一直睡到护士来检查,才被叫醒。检查完,午阳不放心地跟着护士出去,问“他怎么样,好些没有”

    护士解释说“别太着急,手术做得很好,体温也降下来了。因为出血面积大,这几天需要严格监护,还要防止复发。不要再刺激他,让他多休息,可以少量轻微运动,很快会好的。”

    午阳依然不放心,可这已是很清楚的回答了,“谢谢,我能做什么吗”

    护士看看午阳担心的样子,耐心地答覆着“我们会保证给他最好的治疗。这是病房,可以陪住的。尽量多陪他吧,这样让他心情好些,有助恢复。”

    护士走后,午阳打来热水,帮秦杉擦洗干净。秦杉说“帮我去下卫生间好吗”

    午阳想着他做了手术,一直躺在床上,怕他撑不住,小心地扶他起来,一只手提着吊瓶,另一支手臂紧搂着他,“慢一点。”

    秦杉低声说“有那么严重吗抱太紧,我快要亲到你了。”

    午阳见他还有力气贫嘴,心里稍稍松了一点。经过这一番折腾,午阳已经被吓的不轻,手忙脚乱地照顾着秦杉,不敢再让他有一点不高兴。房内没有别人,午阳就小心地在秦杉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秦杉也是会撒娇的,偏过脸说“还有这边呢。”

    午阳只好再亲一下,好脾气地哄着问“还有那里”

    秦杉被午阳哄得笑起来,“还有很多,下次吧。”

    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秦杉已经疼的出了一身虚汗。秦杉知道午阳有多担心,那个小傻瓜不知道怎么后悔呢,刚才还能撑着跟午阳逗两句嘴,这会儿实在没力气了。午阳轻柔地为秦杉擦着汗,在他冰凉的唇上轻吻一下,“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不走开。”

    秦杉心里踏实了些,也实在虚弱得无力支撑,把手放到午阳手中,昏昏睡去。

    、十三

    常言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秦杉只看到了午阳受委屈,却不曾在意过自己,一下子病的不轻,也是积累了这些年的压力与忧虑,只好等着慢慢恢复起来。看着秦杉病成这样,午阳除去着急就是不断的自责,一直在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想他已经撑不住了,还再去推他一把。从秦杉进医院起,午阳就恨不得每一分钟都看着他。无奈还有份要求颇高的工作,心里又实在放不下秦杉,左右为难。秦杉看着午阳那样子,心疼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哄劝,“哎宝贝,你都不会笑了。谁都会生病的,又不是绝症,哪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贫嘴,哪有人像你病的这么吓人的”

    “宝贝你别着急了,不然等我病好,你已经急坏了。”

    “还说,闭嘴了,好好休息。”

    秦杉抱着午阳,抚摸着他微卷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好,不说了。不急啊,我很快会好的,咱们不担心了。”

    工作繁忙,下了班急匆匆地赶去医院照看秦杉,这还不够,近来午阳的困扰也是连连不断。

    这两年,赵峰对午阳的关注从没有减少过。起初只是佩服午阳的魄力和睿智,后来一个突然的催化,情愫随之而生。经过多年的踟蹰和两次失败的婚姻,赵峰早已清楚自己的倾向,也有过男朋友,却不曾有谁让他如此动心。这么多年的颠簸,快到中年时才找到目标,却无奈午阳多一眼都没有看过来。尽管午阳在这件事上冷若冰霜,赵峰也试图放弃这种无望的单恋,可是感情这码事,岂能是收放自如的,而且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美好的。这些天看着午阳脸色沉重,憔悴很多,赵峰猜着午阳一定是遇到难事了,有心去帮午阳,也想着说不定是个机会,人在困难的时候更容易被感动。

    午阳抓紧时间做完手上的事,正好今天下午的会议改期,空出点时间可以早点去医院。从办公室出来,在电梯口碰到赵峰,午阳礼貌地问了句好,不再多说,却不知赵峰是特意在等他。赵峰热情地问“今天这么早下班,这阵不用加班啦”

    午阳简短地答着,“今天不忙”,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时间那条路可以开车快点。心不在焉地与赵峰一起走到停车场,也没注意赵峰说了些什么,午阳径自打开车门,随口说“再见”。

    赵峰却挡住午阳说“等一下,午阳,今天下班早,请你吃个晚饭好吗”

    午阳这才抬眼看了下赵峰,不加思索地说“今天没时间,改天吧。”

    赵峰犹豫了一下,说“午阳,你脸色不大好,有什么事吗要是我能帮忙,告诉我好吗”

    午阳微笑说,“没事,谢谢你了。”

    赵峰体贴地问“你看着挺累的,开车小心点,要不我开车送你吧,我没什么事,也不急着回家。”

    虽然避免与赵峰接近,午阳也不是冷血,见赵峰这么关心自己,午阳感谢地对赵峰说,“真的没事,就是赶时间,放心吧。我走了,明天见。”

    正要上车却看到刘清新走过来,“午阳,赵峰,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赵峰与刘清新同在基金部十几年,还是校友,刘清新高赵峰几级,同事多年私交不错。

    “哎,老刘,今天您不忙啊难得不加班”,赵峰问候着。

    刘清新笑着说“我那还算忙午阳才真是忙呢。今天难得有个会改期,早点回家。”

    午阳顺着刘清新的话“是呀,难得早下班,两位慢聊,我先走了,明天见。”

    望着午阳开车远去,赵峰不禁轻叹,想起刘清新还在旁边,有点尴尬地说“老刘,我也回去了,明天见。”

    刘清新知道些赵峰的事,今天看见赵峰对午阳这副动情的样子,心中起了个念头,“老弟,好久没聊聊了,一起吃个晚饭吧,就今天,怎么样”

    赵峰被屡次拒绝,虽然并不怨恨午阳,心里却闷闷不乐,正好刘清新适时地邀请,“求之不得,难得你老兄有空。”

    刘清新只是因利益与午阳不睦,但他对梁总手下的人都是尽量照顾,加上多了一层校友关系,与赵峰更亲近些。两人找了个环境优雅安静的餐馆,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公司和家里的事。刘清新有点担忧地问赵峰“你也不年轻了,怎么就不再成个家,老这么下去也不行呀。”

    赵峰答着“我都离过两次了,你也知道,再成家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必费事呢。”

    刘清新说“不是我说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人过日子,大小事忍让一下就过了。”

    赵峰叹到“你不知道,我心里有个人,两年来一直都放不下。”

    听赵峰这样说,刘清新已经猜到,那个人十之八九是午阳。刘清新知道赵峰的问题,但从未挑明过,毕竟这不是主流能接受的。刘清新沉吟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你努力过吗他知道你的心思吗如果是我,我会尽力争取,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悔。”

    多年相处,受到过刘清新不少关照,赵峰一直把刘清新当作好朋友。单恋午阳两年,怕冒犯午阳,也怕被午阳看不起,赵峰时常责怪自己没有大胆追求过,今天听刘清新一说,正对胃口。赵峰感激地说“好,我听老兄您的话,努力争取一次。”

    刘清新目的达到,继续鼓动着赵峰,“这才是积极的态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什么事都要试过才知道行不行,看你这样都替你着急。”

    、十四

    午阳紧赶着到了医院,秦杉却不在病房,顿时急了起来。看到病床上一张耀眼的橘色笑脸纸条,午阳,我去检查,五点左右回来,午阳轻嘘口气放下心来。秦杉怕午阳看不见自己会着急,每次不管什么时间出去都会在床上留个醒目的纸条,正好今天有用了。

    看看时间,秦杉还要过一阵才回来,午阳从包里拿出份报告翻看着。刘清新写的报告总是长的像小说,内容是不少,却是冗长繁杂,不得要领。午阳虽然没有作过秘书,也没有写过正式报告,但他读过不少报告,也时常帮助秦杉搜些资料。午阳写出来的东西绝对条理清晰,有细节有内容,还要加上概要。午阳不相信这是刘清新的真实水平,给梁总的报告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要知道刘清新也是总裁办公室混了十几年,深得信任的高级助理。午阳不在意小事,但将来要接手整个基金部和这个办公室,绝不能容忍刘清新这样的不合作行为。午阳没有心思再看,想着该怎样处理这位人脉甚广,公司元老级的资深助理,还真是个麻烦事。

    秦杉检查完回到病房,看着午阳一脸凝重地沉思,也不打搅他,静静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望着午阳还带点孩子气的线条完美的脸,心中爱怜蔓延,怎么看也看不够。午阳抬头看见秦杉回来,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看什么呢”

    秦杉过来拥抱着午阳说“在看我的午阳。你想什么呢,遇到麻烦了”

    午阳说“还是那个刘大助理,有点棘手。不说这个,现在不归我管,以后再说了。你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

    秦杉回答“好多了,后面就是治疗和恢复。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我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病情也稳定了,能不能早点回家呀工作挺多,你每天跑来跑去也太累。”

    午阳毫无商量余地,“医生说要三个星期才能出院,你不许乱想,乖乖在这儿住着。你工作不是有人临时代理,我也不累,病还没好急着出去,不怕再被送回来”

    见午阳坚决,秦杉乖乖地闭了嘴,双手搂着午阳。过了一会儿,秦杉小声说“我想回家,我想你。”

    午阳被秦杉说的心里发热,在秦杉耳边哄着说“要不要咱们偷偷回家一次”

    秦杉像个孩子一样高兴起来,“现在就走,刚检查完,护士和医生要到晚上才会来。”

    午阳担心秦杉身体,看他这么兴奋,又想宠着他胡闹一次,“那你小心点,我去开车在门口等你,只能一个小时。”

    一进家门,秦杉就迫不及待地吻住午阳,宝贝,我好想你。午阳热烈地回应着,怕碰到秦杉身上的伤口,却不敢用力。正吻的投入,午阳的手机忽然响了,午阳理也不理,顺手关掉,捧起秦杉的脸又是一阵狂轰滥炸。看着天色已经微暗,午阳不舍地说“该回去了,你累坏了吧”

    秦杉脸色潮红,窘迫地说“都这么硬了,怎么出去呀”

    午阳扑哧一下笑了,“哥哥,忍忍吧,现在不行,等你病好了,好不好”

    秦杉被笑的不好意思,“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午阳把秦杉的手放在自己的挺硬上,坏坏地问“这个怎么算呀”

    秦杉手足无措地问“那怎么办”

    午阳轻轻拥着秦杉,“来抱抱,别乱想了,很快就好。”

    说话之间,午阳的手机又响起来,秦杉说“接电话吧,我们可以走了。”

    午阳为秦杉整理好衣服,也不管手机还在响,“不接,没时间,有你在,谁的电话都不用接。”

    赵峰和刘清新一起吃完晚饭,回到家,还在想着刘清新的话。原本对追求午阳不抱希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推测,虽然不知道午阳是否与自己相同,但认定午阳没有女朋友。午阳也是快三十岁了,人又优秀完美的无可挑剔,怎么能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心中希望渐增,越想刘清新的话越对,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午阳与赵峰是截然不同的。没有秦杉,午阳绝对不会爱上男人。秦杉和午阳之间的爱情是奇缘,不遇到午阳,秦杉不会对哪个男人多看一眼。两人初遇时,相互吸引的是那对视瞬间的惊异,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心灵和精神的交流从始至终引导着两个人的情感,肉体的交合是心灵的诉求,是精神交往的载体。

    赵峰犹豫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找出午阳的电话拨过去,却没人接听就被挂断了。不知午阳在哪里,在做什么,赵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手里拿着电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看窗外天还没黑,心中长叹,这样单相思的晚上真是苦闷难熬。再次拨通午阳的电话,等到留言,“午阳你好吗原谅我打搅你,只是不放心你,问一下。”挂掉电话还在紧张,心里砰砰地跳了一阵,赵峰自嘲地苦笑着真没用。

    实在难以忍受孤独的夜晚,午阳的身影和璀璨的笑容顽固地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赵峰闷的喘不过气,忽然想起在红人酒吧遇到的那个小男友叶向明,他一直粘着自己。心里有午阳,可生理上也有需求,赵峰对叶向明一直若即若离。叶向明只比午阳小两岁,有份白领工作,人长的白白净净,可那气质和个性与午阳相比就是天上地下。叶向明很喜欢赵峰中年人的成熟和强壮,而且赵峰经济上宽裕,品位不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赵峰对叶向明挺照顾,也很大方。赵峰抓起电话打给叶向明,赌气似的说“在红人酒吧等我,现在就去。”

    、十五

    午阳和秦杉溜回医院,毕竟刚做完手术不久,还在病中,秦杉已经累的脸色发白,有点支撑不住了。午阳直后悔带着秦杉胡闹。秦杉躺在床上,虽然体力不支,心里却很高兴,看着午阳脸色不善,就知道他在后悔带自己跑出去。秦杉握着午阳的手轻声说“谢谢你,午阳。”

    午阳瞪了秦杉一眼没说话,一只手却在秦杉的头发上轻抚着。秦杉小心地问“你生气啦”

    午阳气哼哼地回道“没有。”

    秦杉望着午阳不敢再说话,安静地等着午阳脸色慢慢缓和才说“谢谢你这么宠我,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午阳看秦杉也缓过点劲,放心一些,“还说,都是你害的。”

    秦杉吐吐舌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午阳。午阳心里一软,在秦杉的唇上轻吻一下,“下次不许乱跑了。”

    秦杉试探着问“那我能不能在医院做点事,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事情一定积了不少。我不出去,让吴娜过来,好不好”

    午阳也知道秦杉不放心工作,虽然有人代理,也只是让日常程序不脱节,重要的事还得等秦杉回去处理,“问问医生吧,看你身体情况”,午阳只好让一步。

    第二天就是周末,秦杉手术之后第一个可以探望的日子。既然医生同意,午阳也不想秦杉耽误太多工作,同意他和吴娜工作一个小时。午阳尽量避免见到秦杉的同事,林芳想过来看看,就出去接林芳了。

    秦杉脑力极好,博闻强记条理清晰,住院之前的那些案例一件件记得很清楚。吴娜又是个得力助手,简洁明要地给秦杉更新现况。秦杉再计划好哪些事情急需处理,哪些可以暂缓,让临时代理的人做起来方便。工作的事很快谈好,不料变故突发,周行长来了。秦杉虽然是行长亲点上来的,却也没想到行长竟屈尊大驾来医院看望手下的小兵。秦杉赶忙迎上来,“行长,您那么忙,怎么还来了,我没事,好多了。”

    周行长拍拍秦杉肩膀说“好好坐着吧。怎么一下子病的这么重”

    吴娜忙着帮秦杉招待行长,秦杉心里却有点急,想给午阳打个电话也没机会了,只能盼着行长就是来意思一下赶快走。可是行长却不着急,坐下来问讯秦杉的病情,然后慢悠悠地讲这一个星期里的事,还聊上家常了。不仅是秦杉,连吴娜都晕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加个班加成这样。秦杉也没办法,无奈地看看吴娜,那意思是说只好先专心应付行长了。

    午阳和林芳一进病房,不禁有点发楞,不仅吴娜没走,又多了个人,还没准备好说辞呢。吴娜见过午阳,记得是秦杉的弟弟,林芳却不知道这段。秦杉怕大家说差了,赶紧给行长介绍“周行长,这是午阳,我弟弟,林芳,我的朋友。”

    周行长跟午阳打过招呼,疑惑地问秦杉“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

    秦杉被问的一楞,倒是午阳反应快,替秦杉回答“哦,秦杉父亲是我义父。”

    林芳则大方地向周行长自我介绍“林芳,秦杉的朋友。久闻周行长大名,想不到今天有幸在这里见到您。”

    林芳本是个冷艳的冰美人,但周末来医院,换下正装,穿了身burberry休闲装,显得活泼很多。因父亲的工作关系,林芳从小就跟着父母周游各国,见多识广。十五岁自己去美国读书,别人大学毕业她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年纪轻轻就任首席分析师,风韵气度绝不是一般女孩可比。也不知道这位周行长是怎么听的,认定林芳是秦杉的女朋友,还直夸秦杉好眼光。

    林芳是早就知道吴娜还有秦杉的那些烦恼事,看着吴娜也不比自己年轻,这样跟秦杉不明不白地耗下去,心中为她不值。碰上今天的事,林芳不好解释,干脆顺水推舟,救秦杉一把,也算是帮吴娜了。林芳落落大方地以秦杉女朋友的身份和吴娜打招乎,“经常听秦杉夸奖你,谢谢你帮他那么多。秦杉,你也真把女人当男人用,周末还叫吴娜来加班。”

    秦杉窘的满脸通红,周行长还以为秦杉是害羞,更是确信自己的判断。吴娜则心情低落,暗自叹息。秦杉好不容易缓过点劲来,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杉父亲也来了。秦杉父亲进门看到周行长,脱口而出“老周,你怎么来了”

    周行长大笑“我来看看秦杉,主要是来等你的。”

    秦杉父亲和周行长也不管一群小辈,自顾高兴地问候。秦杉一干人楞在一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秦杉父亲说“秦杉,这是你周伯伯,你小时候见过的。”

    秦杉顾不得多想,赶紧过来解释,“周行长,我真的不知道您与家父相识。”

    周行长笑着对秦杉说“我也是在调你档案的时候才知道的。不怪你,是你父亲的错,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老同学,他也不跟我联系。”

    秦杉这才明白今天周行长不是来看望下属,又想到周行长把林芳认作自己的女朋友,心中叫苦不迭。好在秦杉父亲照顾着小辈们,也是高兴与老友相遇,对秦杉说“看你恢复的挺好,我和你周伯伯多年不见,今天就请他去家里坐坐。”

    秦杉暗自嘘口气,“是,我们都已经见过周伯伯了,我出院以后再去拜访。”

    送走了周行长和秦杉父亲,再送走吴娜,三人才喘口气。今天这事闹大了,秦杉觉得挺对不起林芳,好好的来看望自己,搅上这么乱的事。秦杉歉意地对林芳说“谢谢你帮我,给你惹这么多麻烦,真对不起。”

    午阳却在一边幸灾乐祸,“哎别客气了,林芳现在是你女朋友。”

    秦杉心里正在纠结这件事,平白无故把林芳牵扯进来了,想到这儿,秦杉傻乎乎地问“那以后怎么办呀”

    午阳继续调侃“你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那么多经验都忘了”

    秦杉本来正着急,午阳不帮忙,反而趁火打劫,秦杉就更急了,“林芳不一样的,她,她不是”

    午阳不听秦杉解释,打断他说“她什么呀她是我妹妹,给你当女朋友还委屈你啦”

    秦杉开始上火,“你怎么这样说话,她也是我妹妹。”

    林芳在一边悠然地看着这两个当面编排自己,想笑又不得不忍着。

    午阳见秦杉认真了,怕他真生气,“算了,到时候就说你品行不端,我妹妹把你当了,不就行了”

    秦杉才发觉午阳是在犯坏,可秦杉那端端正正的个性怎么挡得住鬼精的午阳,只好认栽吃亏。林芳可怜秦杉毫无还手之力,对午阳说“你就气秦杉吧,他再有个好歹,有你着急的,我走了。”

    、十六

    闹了大半天,秦杉真是累了,这哪是探望病人,简直就是考验秦杉,受刺激太大。等到午阳送林芳出去,秦杉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散了,闭上眼睛很快睡去。午阳回到病房,看秦杉熟睡的样子,再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自己还借机整理他,真是可怜,心软得直想抱抱他。午阳无声无息地坐在秦杉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耐心地等他睡醒。

    秦杉醒来时已近黄昏,睁开眼睛看到午阳守在身边就笑了,“午阳,你回来啦”

    午阳也跟着笑“早就回来了,你睡这么长,今天累了吧”

    秦杉心有余悸地说“哪只累,是受刺激了,你还跟着起哄。”

    午阳问“放不下你女朋友了吧”

    秦杉用力捏了一下午阳的手“又来了,你也不帮帮忙。”

    午阳调笑着“你还需要我帮忙你那女朋友都帮你挡了。”

    “你就会捣乱”,秦杉瞪了午阳一眼。

    午阳立刻顶回去,“怎么是我捣乱,明明是你那老板周伯伯给你点的。别说,这老人家眼力还真好,有这么个优秀的女朋友,以后谁还往你眼前凑”

    秦杉这回也不客气了,“你说林芳这么好的女孩,摊上你这个哥哥多不幸。”

    午阳尖牙厉齿地回道“林芳也不只一个哥哥,某人自称他也是吧,怎么摊上我就不幸了呢”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够了,秦杉正色道“林芳老是这样下去也不行,都快二十九岁了。”

    午阳也收了嬉笑,“说起来是我害了她。steven是真的爱她,她也是把steven当作可以结婚的男朋友的,可是她与steven分手以后,我问过她为什么,她竟然轻描淡写地说steven没有我帅,那个男人受得了她这样。我跟她说过到了三十岁还嫁不出去,我就收养她,可是后来”,午阳意识到自己的话会让秦杉多想,停下不再说了。

    秦杉温和地看着午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所以我们两个都有责任照顾她。可今天一闹,反倒把她搅进来替我挡着,哪有这么当哥哥的。”

    午阳见秦杉还在纠结,逗着他开心,“那也得人家自己愿意不是,还得感谢你那老板伯伯,多幸运,有这么好的事,你还烦。”

    秦杉一脸窘迫,“谁知道我爸跟周行长是朋友,也不早说,闹这么尴尬,以后怎么见他呀。还幸运,要不换你试试”

    “这也不能怪老爸,看周行是计划好了今天来的,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不然也不会多年不见,再见了面这么高兴。我觉着是爸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午阳推测着。

    秦杉想想说“有可能,爸一直说朋友就是互相帮助,帮不上也不能添乱。”

    午阳说“这就是啦,裙带这种关系,用好了是助力,一个不慎就是祸患。爸是为你好,也是为朋友好。要不是你这么优秀,或许没有机会见到周行。”

    秦杉被午阳夸的有点害羞,“你就会迷惑我。可今天这事,我不是在骗人吗”

    “你也活泛点,不是说了,因为你品行不端,林芳不要你了。别说你从来没撒过谎”,午阳半哄半开玩笑地说。

    秦杉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还是骗人。不是没撒过谎,是没骗过自己人。”

    午阳忽然一脸悲痛,哀叫一声“不会吧,那你是真要把林芳当女朋友啦”

    秦杉被午阳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行了,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吧,再说下去我还得手术。”

    这一天的事对秦杉来说刺激不小,下午又睡多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好多天没有和午阳一起睡了,心里想的厉害,秦杉从自己的床上下来,坐在午阳身边请求着“宝贝,让我跟你一起睡吧,好想你。”

    午阳迟疑地说“你还没好,不行吧”

    秦杉笑问“什么不行,你想哪去了”

    午阳被秦杉笑的不好意思,“那你不许乱动,也不许乱想。”

    秦杉连忙保证“好,好,不动也不想”,也不等午阳同意就上了那张不大的沙发床,顺手把午阳抱在怀里。

    好几天没有这么亲热,两个人都有点冲动,可不得不忍耐着,互相捧着对方的脸,贪恋地看着。想起进医院前的那个晚上,秦杉心里不由得又隐隐作痛,眉头微微邹了一下。秦杉的一点小表情,牵得午阳的心猛动一下,也忘了自己刚说的话,情不自禁吻在秦杉唇上。

    过了一阵,秦杉等午阳放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午阳性感的嘴唇,“陪我说说话好吗这几天你光顾了忙着照看我,都没时间说话。”

    午阳问“你不睡啦病还没好呢。”

    秦杉温柔地看着午阳说“其实,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听听我好吗”

    午阳点头说“我在听。”

    秦杉微顿一下说“午阳,这些话在我心里好多天了。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不会离开我过去曾经想过如果离开你,我该怎样过下去。一直以为我自己可以面对一切,可是那天,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独自过以后的日子。我知道,这样说,是给你负担,原谅我自私。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每天陪着我,爱着我,你占据的不止是我的心还有我的生命,我已经与你合在一起。我知道你那样做是为了我,可你就那么硬生生地把两个人撕开,不疼吗我们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有你在,你快乐,我才会快乐。”

    听着秦杉的话,午阳豁然明白这已不只是两个人的情感,是两个生命的交缠,是生死相依。那不是可以忍痛放他生路,而是放手就绝无生机。午阳轻声回答“哥哥,我也疼,很疼,每次想到会离开你,疼到都想死了可能舒服些。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秦杉听到满意的回答,像个孩子一样乐起来,调侃着午阳,“还让我去结婚,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大小也是个领导,这么差劲的招儿都想得出来。”

    当初午阳狠下心忍痛割爱,是因为考虑秦杉以后的处境,说了这么多,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午阳小心地问“我们这样下去难保以后不曝光,现在又加上周行的关系,更麻烦了,如果有一天出问题,你还能在你那个职位干下去吗,你还怎么升职,你要怎样面对”

    秦杉亲午阳一下说“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是说过男人事业为重,事业名利,我不会不要,但那要靠我们的实力。而你是我的生命,能相提并论吗我们的感情会带来些麻烦,因为不好走,我们才需要一起努力,不是早就说好要一起走吗”

    午阳心里的结慢慢开解,“哥哥,我会努力的。我不是要离开你,也不是狠心伤你,我是舍不得你为难,不愿意你那么累。”

    秦杉安慰着说“我都知道,也会小心的。你看我们在一起有多好,感情那么深厚,还能相互助力,不是合作很成功吗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有,别担心了,就算哪天曝光也不是世界末日,大不了我们就一起逃跑。你看人家,还不是该当总理继续当总理。”

    午阳莞尔笑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个荒岛躲起来,两个人过吧。”

    秦杉见午阳开心了,也笑着说“只要我们彼此不放弃,没有过不去的,我就不相信我们只有一条死路。等我们老了就去你那个荒岛,那是我一直梦想的。”

    心里的话都说了,两个人轻松快乐,不停地唧唧我我说着不着边际的傻话,互相取笑打趣着,谁的语言不够用了,就用嘴唇去堵住说话的那张嘴。他们像两个忘了回家的孩子,任性地玩乐到深夜。

    、十七

    短短的几天内,抑或一夜之间,午阳变得越发深沉,虽然依旧忙碌着赶时间,时常也会面露疲惫,却一扫过去的忧虑,行为举止也更加稳重自信,有了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气势。那是两个相依相恋的生命中的神韵,是两个人背靠着背的坚强支持和无畏的强悍。以后的日子,谁也不能预料,但他们已经不在为渺茫的将来担忧,因为有一个最后的承诺,一起逃跑。梁总看到午阳的变化,为之感慨宽慰,看来这孩子很快就能上任了。赵峰也看到了午阳的变化,惊异午阳的这种迅速升华,也为自己离午阳越来越远而叹息,更加失望。

    秦杉恢复很快,心里放不下办公室那一堆事情,也看不得午阳每天赶来赶去的奔波,但午阳对他的无理要求置之不理,只要秦杉一提起,午阳就只有一句话,想都别想。在医院住够了三个星期,午阳才不情愿地同意秦杉出院,还不住地唠叨着,注意这个小心那个,别忘了好好吃药,上班再忙也不许耽误中饭,晚上必须在七点钟之前回家吃晚饭,等等,等等,直把秦杉烦的不停地应付着知道了,记住了,宝贝你歇一会儿好不好

    秦杉回家的那天,午阳特意把房间都打扫一遍,三个星期都没回来住过,还真是有点想念这个家了。要不是怕秦杉回到家不好好养病,午阳才舍不得让他在医院住着。午阳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也不耐烦去管生活上的琐事,他只是关心秦杉,愿意照料秦杉才去学了做饭。秦杉知道午阳的个性,就自己处理着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诸如房租水电费和各种帐单,汽车保养到请人做家务,从不让午阳麻烦,午阳的车都是及时加满油的。这次生病,三个星期住在医院,秦杉一直放心不下午阳,看着午阳回到家还在忙碌,就好像看到他受了委屈,哪还忍得住,一把搂住午阳,“宝贝,辛苦你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照看到你,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生病了。”

    在秦杉面前,午阳一直就是个大孩子,这次午阳是集了几年里秦杉给的疼爱,一次性送还。回到家只想好好侍侯秦杉养好病,想不到刚进家门就又被当成孩子哄起来,心里顿时甜的发软,依在秦杉怀里不动,傻傻地看着他。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的心灵在共鸣,情感热切地交流,但是身体的欲求却因为种种制约不能宣泄,从医院回到家,忍耐已久的两个人,再也忍不下去。他们紧抱在一起,恨不得吞掉对方,狂乱地亲吻着,贪婪地吸吮着那个渴望已久的身体里的点点滴滴。午阳将秦杉压在身下,肆意地吻着咬着,从双唇直到秦杉胸前饱满的珠粒。一阵的快感从秦杉胸膛传遍全身,喉中一声低吟,把午阳翻转过来。午阳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秦杉面前,红唇明眸,健壮的胸膛急速地起伏,一颗剧烈跳动的心隐约可见。灼热的呼吸互相燎烤着,午阳伸手捧住秦杉发烫的脸,眼光迷离如梦,低哑地断续呢喃着,“我想你,想你要我,要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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