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纸片被撕成两片,落到地上。
薄薄的唇抿成条线,坚毅的脸折射出棱角分明般的冷光。
然后,唇角抽动起来。
该死的
为什么最后一排字,他要写那么工整
冷子琰一夜未归,君痕大清早就起来帮他熬好粥,送到军部大厦。
“要不要请个假你看起来不大好。”
“被凌晔给气的。”
君痕失笑,“他又怎么你了”戏谑的口气,暧昧的气息吐在耳郭,湿润而粘稠,“嗯”
简简单单一个音,平息不久的欲火堂而皇之冒了出来。
冷子琰脸涨得通红,被使用过的柔软肉穴紧张地收缩了下,眼见君痕的手揽了过来,只得扬起下巴,吻他嘴角。
衣服被褪到腰际,赤裸的肌肤上吻痕密布,全是凌晔的杰作
厚实的肩膀宽阔的胸膛,腰线行至小腹处,微微隆起,但丝毫不影响整具身体的美观,小腹处的柔软,反而让人更想狠狠蹂躏这淫荡的家伙。
看看,他不过摸摸他,他立刻一幅甘之如饴、享用得不行的样子。
君痕慢悠悠眯起眼,眼角微微上勾,修长白皙的指尖从胸膛缓缓摩挲而过,两指并拢,夹住豌豆大的乳尖,“真大”眉端轻轻一撇,“被凌晔咬了很久”
何止是咬,又掐又扯,都破了皮
君痕的指尖一碰上乳粒,冷子琰全身的欲火立刻点燃。他性子本就淫乱,被这两个男人折腾好几个月,早就敏感得经不起任何触碰。
最丢脸的一次,光是被一左一右掐乳头玩就翘着屁股让他们快插进去。
“君痕,你我只有十几分钟。”你要做就脱衣服,不做别乱搞
尖锐的手机铃声扯断了火热的空气。
冷子琰冷着脸接起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父亲发现我跑掉,刚训了我。”
“哦,活该。”要冷少爷有同情心,真的很难。
“五百鞭,加上上次动物园的事,总共两千。”凌晔苦笑,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战后一次性付清。”
一次性打两千,用凌家那种鞭子冷子琰脸上白了几分,口气终于趋于缓和,“那万一你又惹到你父亲,再加个两千鞭,不是得打死”
“还好吧,我会小心行事。那张纸呢”
抱着他的君痕听见这话,眉端一挑,从冷子琰上衣口袋里搜出被撕裂的纸片,害冷子琰到口的一句“扔了”硬生生憋回去。
君痕抢过电话,“我认为,我和冷子琰的私生活,你无权过问。”
凌晔不怒反笑,挑衅地吹了声口哨,“纸还在”
君痕铁青着脸道“那又如何”
“唉,”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冷少爷肯定是先撕掉,然后又舍不得,口是心非地捡起来,唉。”又是重重一叹。
用耳朵夹紧电话,君痕伸手剥了冷子琰裤子,手指伸进柔软的后穴,发出啵的一声。
“里面还有我的精液吗”
“凌晔”君痕怒不可遏,“少那么下流。”
和君痕说话,凌晔心情格外的好,大方表示,“我不在的这半年,有劳君少爷帮我慰问冷少爷。衣食住行,都交给你了。无论他是胖了或是瘦了,高了或是矮了,我都唯你是问”
这人脑袋坏掉了吧。君痕淡淡道“我会照顾好他。”
“这还差不多。”凌晔忽然话锋一转,高声道,“喂,告诉你个秘密”
“说”
“左手中指那颗戒指看到了吗是我送的。”
“这叫秘密”冷子琰的手挑逗地在他下体打转,君痕鼻息忍不住不稳起来,按住冷子琰手,十指交握。
银亮的戒指膈得指端微微生疼。
看向他,他也看着他。
漆黑的眸子水亮水亮,眼角蔓延着红晕,直飞入鬓,即便是仰望的弧度,面部线条仍是艳丽而又嚣张。
阻止他想替他口交的念头,君痕指了指自己昂扬的坚挺,那人立刻半是温顺半是刻意勾引地坐上去。
两人都默契地没发出声音,像是不愿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听了去。
凌晔并没沉默多久,大发慈悲一般,“你也去买一颗,送他”
正当顶弄到花心的位置,君痕张着嘴,清冷的唇红艳诱人,“什,什么”
“戒指”
“你先送,我再送,有什么意义”
“好吧,以后我让我当国王的表哥颁发条允许同性合法结婚的法律,到时我和冷子琰”
“闭嘴。”
“嘿帮我把那片纸裱起来,挂在卧房的墙上。”理所当然下指示,“对了,每次高潮时让他叫两声凌晔。”
“啊妈的,你在做梦。”冷子琰气喘吁吁地道。
“怎么会”凌晔笑眯了眼,“君少爷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哦,友情提示一下,现在是8点05分,冷少爷,你确定要迟到确定不怕对你又爱又恨的凌野上校借机为难啊,还有,昨晚我把凌野上校捆了起来扔在八楼右端洗手间第二空众所周知,这个洗手间昨天堵了,很臭,然后”
推开君痕,心急火燎穿好衣服,推开车门就往外跑,跑了一截,又回过头来,声音在停车场回荡,“帮我骂死他”
骂君痕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干脆利落地抽出手机卡,铁青着脸,撇断。
拍拍手,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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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军部大楼,刚好碰上被疏通管道的工人发现而得以从洗手间里解救出来的凌野上校,对方黝黑的目光像寒芒一样刺人,“几点”
立正站好,行了个再标准不过的军礼,“报告长官,八点十分。”
“迟到”
“是。”
“外面的训练场,十圈。”
一圈四百米,十圈四千米,不多不少,刚好能让怀着五个月身孕的冷少爷上气不接下气,硬憋着跑完回办公室,严苛的凌野上校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淡淡瞟他一眼,眼神刻意停留在腹部,“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向我申请上前线”
“申请已经被凌晔上校驳回。”
放下手里的文件,慢悠悠走到冷子琰面前,皮鞋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一屋子的人都停下工作,偷偷瞄向剑拔弩张的两人。
随着凌野的逐步接近,属于雄兽的威慑毫不客气地释放,但他越是这样,冷子琰越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脚步向前移了一步,以高高在上的冷漠以及不容忤逆的骄傲,张牙舞爪地觑着对方
“跑十圈就累成这样,还想上前线”凌野一开口,屋里凝滞的气氛微微放松,然而他下一句,再度将空气绷得像快断掉的弦,“冷少爷当真,一分一刻,也离不得凌晔”
冷子琰漆黑深邃的眸子瞬间一眯。
凌野伸手,冷冷地扳起他下巴,挑眉看他半响,放开,“脖子上”凑近了,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晃晃的嘲笑和戏谑,“还有吻痕。”
“上校大人。”头也不回地叫住准备出去的凌野,冷子琰昂首挺胸道,“你身上,有味道,洗手间的味道。”
偷窥的众人赶紧埋下头,掩饰抽搐的嘴角。
凌野上校被不明人士在洗手间关了一晚上的新闻虽然被上面严令禁口,还是在一大早不动声色地传遍了整座军部大楼,下面的人暗地里议论,却绝不敢对凌野上校有任何不敬,也只有这位与凌晔有染的冷家少爷,敢不知好歹地当面揭上校伤疤。
出乎他们意料,本该暴怒的上校大人竟是优雅地挑起了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危险表情,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这位冷少爷,又要倒霉了吧。
冷子琰也以为自己会被位高权重的少校大人整治,然而凌野上校的整治却是迟迟不来,倒是自己在军部忙得晕倒了一次后,被君痕强行拖回冷家。
“请四个月假。”
冷子琰皱眉,“以什么名义”
“产假的名义也得请”
脸上青了会又白了会,知道君痕说到做到,不敢再反驳,怀孕五六个月,腹部渐渐肿胀起来,军部的人早就议论纷纷,压根不信他那套“发福”的说辞,其余人不会想到怀孕,可留在军部的那两三位雄兽大佬,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他腹部,有一次去请一人签字,那人还摸了他腹部一把,笑眯眯地说,“这孩子长得不错,不愧是少主的种。”直把他气得恨不能剁了那双手,偏要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请对方在文件上签下大名。
因君家的垮台而危机四伏的冷家在父子俩的联手经营下渐渐稳住脚跟,继续留在军部任劳任怨已经没有必要,怀着孕还日夜操劳,冷子琰自己也感到吃不消,可野鸡对他大男人怀孕生子的蔑视让他这口气一直呛到现在,非要向高傲的凌野上校证明大男人怀了孩子照样能工作,这才强行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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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晔走后,怀中的孩子就开始有了胎动,小小的胎儿健壮极了,小脚丫子又准又狠,踢得他恨不能把那孩子揪出来打一顿。
冷子琰扶着椅子坐下,安静地看君痕替他敲病假条子,一边用手狠狠安抚肚中躁动不安的小司染。经过一番卓绝的努力,凌晔终于松口肯让孩子姓冷,但旁敲侧击地表示冷少爷还欠他一个女儿。
妈的,儿子都没出来就在想女儿
直觉被凌晔当生育工具对待的冷少爷在看了兽族鼓励生育的短片后激烈的不满化为微量的抱怨。
短片里一个个强壮的男人挺着硕大的肚子站在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地里,蜜色的肌肤散发着阳光的天然色泽,他们咧开嘴笑,展露一口白牙,有的笑得邪魅有的笑得质朴,有的笑得张狂,有的笑得羞涩。
而他们背后,是一排漂亮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细细的腰肢在风中惹人遐思。
大屏幕上,一排金灿灿的大字“男人生子,为女人减负,创造优质下一代”
所以说,帮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揽下生子重责,其实是绅士的表现吧。
而且,孩子的存活率也高,没那么容易夭折
咬牙忍受司染的踢打,冷子琰默默无语地想,要是他肚里这个活蹦乱跳的混蛋都会夭折,那就太没天理了。
“不舒服”君痕微微偏过头问他。
“没。就是司染太皮。”冷子琰苦笑,“今后四个月可怎么过”
“他又在踢你”
“哪里是踢,分明是踹。”把君痕的手从键盘上拉下来,按上肚子,“摸到他了吗”
君痕的手微微有些战栗。
他一直没有刻意触碰过这个人越来越挺的腹部,心里对这种事有着天生的排斥和恐惧。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无法像个父亲一样,去感受触摸到新生命的喜悦。
“我”肚子忽然往外凸了下,一个小脚印的图案显现在上面,君痕微微张大嘴,“这是”
“司染啊。”浓密的眉毛不自在地扭着,“哼我才二十一,一点也不想当父亲。”
“都怀上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淡淡的阳光撒在白皙的面容上,温润清淡,犹如一杯细腻的茶。他牵着嘴角轻笑,好像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很无力,而又恨不能宠他一辈子。“是你要替凌晔生的,他可没逼你。”
冷子琰挠了下头,闷闷地不说话了。
和上次怀野鸡的孩子不同,这次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孩子,其实也可以打掉。
一个月
那个人走了一个月。
他也不舒服地想了他一个月。
真的是不舒服的想,边想边骂,偶尔还会咬牙切齿。
他在后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那人倒洒脱,开着战机满敌国跑,没事还偷袭偷袭军事基地,日子过得潇洒恣意热血沸腾。
在军校读了那么多年,想上战场的心一点也不比凌晔少,以前是没混进军部,现在好不容易混进去,咬牙忍受了那么多憋屈,结果又有了孩子。
“怀孩子的孕夫上战场,确定不是去添乱”凌晔走时的话,言犹在耳
“嘟嘟嘟。”君痕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冷子琰先他一步拿到,眼见君痕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盖在自己手上,挑了挑眉,“谁啊”摁开短信,眼睛一瞪。
凌晔昨天说好的大肚照搞到没
有几分不相信地望向君痕,目中三分失望七分扭曲,“你上次给我拍的浴室照,上上次拍的床照,还有上上次,拍的那几张自慰照,全是为了传给凌晔”
“冷子琰。”君痕拿过手机,一本正经别过脸,“你知道他不好打发。”
“不好打发你就背叛我”
“背叛”
意识到这个词用得过重,冷子琰放轻了姿态,但口气仍是不依不饶,“君痕,你竟然和他瞎胡闹”
如果是皮糙肉厚的凌晔,他早一拳揍过去。
可是君痕,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君痕,别说揍,对方皱一下眉他也会心痛。
“最近君家要求君西当代理族长的呼声越来越高,连军部都有人表达支持之意,宰相也委婉表示,君西才德兼备,其实这里面,有凌晔的功劳你用我的照片,和他交易”
“差不多。”
冷子琰站起身,手腕却被拉住,“放开”
“你不是要我和凌晔搞好关系”
君痕清澈的眼看过来,冷子琰刚要冒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他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本来就是三个人在一起,两个人背着他搞点小动作,无伤大雅。
可是君痕
他有种君痕会被凌晔带坏的危机感
不,君痕本来就坏,君痕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只狼一只豹,他又不是要开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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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声,卧房的门被暴怒的冷少爷关得摇摇欲坠,君痕叹了口气,拨通凌晔电话,“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刚才发的短信他看到了。”
“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控范围内。”
“一定没怎么骂你,更舍不得揍你。”相比君痕的淡定,凌晔语气有些酸,“而且会认为你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千里之外的我。”
“原本就是你。”
“那大肚照怎么办我想看我儿子”
“我摸到了,刚才”君痕缓缓眯起眼,他眼形狭长,眸色清润,便如湖上烟波,“我摸到了司染,他儿子,他和你的儿子”
“哈哈君痕你在吃醋”
眉眼一挑,“他最喜欢的最在意的是谁,你心里清楚”说完这句,不再与凌晔死缠烂打,君痕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有些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种饱含屈辱的感情。为什么要让自己喜欢的人,替别人生孩子。为什么要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看着他们打闹。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抢过来,禁锢他,让他的视线,只能看着自己
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时候,那个人拉着他,表情卑微极了,连张扬的眉眼都低顺下来,他说,君痕,你和凌晔,我都喜欢。
明明在说着祈求的话,姿态还是那么强硬,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一样。
真是自私啊。
君痕苦笑着想,自己偏偏,被这个自私的混蛋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可是,一点都不后悔。
他甚至会庆幸,庆幸最终没有放开他的手,庆幸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是自己守着他陪着他。
凌晔是兽族少主,是将军的大儿子,他有他的义务,辰宇向玉寰宣战,他必须离开。
但冷子琰怀胎的痛苦还是存在着,不但不会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