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吧,要不要打车送你们回去?”见子郗这身量,抱着子淇有点吃力的样子,谢鄂忍不住伸手扶持,想接过子淇。
“不用了,子尘和骆驼在外面,我们可以回去。”将同龄伙伴一个公主抱,瞪着睡得象死猪一样吐泡泡的子淇,子郗说“九月份天气还热,这些人既然睡了就直接放这里算了,把灯还有门窗关好就行,空调不用关,温度调高点。”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这些小事不用小鬼来教。”
子郗走后,修哥开始关门关窗“我送你回去。”
“我留下吧,这么一堆喝醉的,半夜有什么万一就麻烦了。”
“放心,大家不会半夜兽性大发把腹蛇怎么了,你该担心腹蛇半夜兽性大发把大家怎么了。”修哥哈哈大笑,指了指一堆或横或竖躺着趴着的‘尸体’“你要留下随便,灯我关了,门你来锁,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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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修哥,关好铁门,barbar内只余最基本的指路灯,晕绿色泽将室内映染得一片诡异。
谢鄂站了会儿,还是走到腹蛇边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顺便矫正下她的脑袋位置免得睡姿不正第二天脖子痛。
手指间柔软顺滑的头发让他不忍马上收回手,轻轻地又抚摸了次,蹲在她身前,看着她有些不太安稳的睡颜,想象她留着长发时是什么样子。
及腰的长发飞舞在风中时,是不是象子尘那么明丽耀眼?
轻轻叹口气,他站起身,挨个巡探过去,为他们纠正睡姿,拿走还抱着不放的酒瓶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一头一脚搂抱在一起象麻花糖一样难分难解的jeff和nic,他研究会儿,推了张桌子挡在旁边免得他们滚下来,也就不管了。
帮郑直挪动脑袋时,郑直突然睁开眼。深黑的眼珠子似清明又似糊涂,定定地瞪在谢鄂脸上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伸手搅住他的脖了往下一搂,按在自己胸口,呢喃道“我喜欢你哦。”
鼻子间呼吸到的全是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谢鄂想撑起身,却被郑直固执地抱住,只能无奈地拍拍他的肩“好好,知道了,我也喜欢你,放手吧。”
“不要~”郑直嘿嘿地笑着,象小孩子一样咂着嘴“不许走。”
“不走,你放手一下好不好。”继续软语哄着,不敢用力,怕脑袋一不小心真被郑直扭断。
“嗯嗯。”郑直小朋友终于放松手,谢鄂松了口气,撑起身摸摸脖子,喝醉的郑直力道没大没小,脖子还真的生痛。不料下一刻,他再次被郑直拉下来摔坐在沙发上,郑直将脑袋蹭到他大腿上。原来是脸向外面,但这样正好压到左耳的坠子,郑直睡了会儿,觉得不舒服,又转了个方向,面向谢鄂小腹,几乎将脸都埋在他腹部。
这……这边有敏感部位啊!谢鄂整个人都僵住。他也喝了不少酒,酒劲有点上涌,再被郑直这么压来碾去,欲望也不老实地硬了起来。郑直手放在脸颊旁边,正好就压在他的欲望上。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涌向下身,谢鄂脸红得能滴血。
“郑直,喂,郑直。”
“嗯……”郑直含糊地应了声,晃晃脑袋。
谢鄂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伸出手要将郑直的手挪开,被小朋友‘啪’地一声甩开。
小朋友将手放回去,似乎感觉到手底下的隆起,无意识地抓了抓。
几乎可以听到神经断裂的声音,谢鄂倒吸口凉气,飞快抓紧郑直的手不让他再乱动。另一只手捧住郑直的脑袋,想将它搬起来。
“混蛋!”郑直突然骂了声,恶狠狠爬起来,抓住谢鄂往沙发另一边推去,然后自己换个方向又躺了下来。这样,正好向右边躺着时脸时朝外面,呼吸不受阻。他脑袋蹭了蹭,觉得这样比较舒服,就又睡了过去。
这样……也行啊?谢鄂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好,至少这样不会再刺激到自己的欲望了。只要外力作用消失,撑过去并不太难。
不过,今晚……看来只能坐着睡一个晚上了。
低头打量郑直,帮他扯下绑着马尾的橡皮筋让他睡得更舒服。
他一直很介意,郑直刚才那句我喜欢你,是有对象有表白还是无意识的胡说呢?
如果有对象,他喜欢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也在夜舞,是子尘还是……腹蛇?
混乱地思考了会儿,到底还是困了,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睡去。
嘴唇上有点痒痒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好象有热量从身前挪开。
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色居然已经亮了,坐着睡了一个晚上,肩痛腰痛脖子痛,全身上下都痛。
逆光中有个人影向他轻快地打招呼,笑容灿如朝阳“嗨,你也醒了。”
“哎哟哎哟……谁把我踢到地上。”鸡蛋仔爬起来龇牙裂嘴“大郑,是不是你?!”
“我哪知道。”郑直嚼着口香糖耸肩“大家都醉了。”
“我kao,从我旁边滚开。”nic破口大骂。
“不要叫得比女人还大声,我只喜欢f杯的,不会对你怎么样。”jeff打了个哈欠“谁搬了桌子堵着,真贴心,我背后肯定乌青了。”
“帮你堵着你还有这么多意见,罗嗦。”郑直抛给他一条口香糖。
腹蛇也醒来,拿着手上的外套朝谢鄂看过来“谢了。”
“还是女孩子比较有福利。”nic酸溜溜地说。
“有我给你当一夜盖被,你不满什么。”jeff尽全力舒展精悍的身形,线条是男性看了都会晕眩的结实。
“大家都醒啦,正好。”窗户上传来叩击声,修哥站在门口提着一个大袋“我带早点来了。”
吃早点时谢鄂手机突然响起,是大姐的号码,他离座去接电话,才按下接听键就传来大姐兴奋的声音“小弟,听说你昨晚没回家,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谢鄂走得更远一点,务求让夜舞大家听不到大姐兴奋的声音。
“谢姐早上发现你不在,马上打电话给我和妈,妈都感动得流泪了。你终于不再象个守清规的和尚一样,过着完全没有正常生理欲望的生活……”
“姐,我还是个学生,你们急什么。”谢鄂满脸黑线,没想到家人这样看他。
“你太自律了,连梦遗都少,妈当然要担心!要知道你大哥青春期啊……”
“好了好了,大哥那点黑历史你们说很多遍了。我还没有女朋友。”
“小弟。”大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不是女朋友,难道是男朋友?放心坦白,我很开明……”
谢鄂捏紧手机,控制着将手机扔出去的欲望,深吸口气“昨晚是朋友们喝醉酒,我不放心,留下来照顾他们……”
“朋友们?”这次是大姐打断他“难道是群?性爱聚会?小弟你纯良得象兔子一样,千万别被人吃光。”
“谢雅!你文雅点!”谢鄂大叫了声,引得大家都回过头来。
“没事就好,我挂了。大姐是很忙的,乖,火气别这么大,回头让谢姐帮你煮降火的糖水。来个早安吻,bye~”电话那头‘啵’了声,语音切断。
谢鄂捏着手机,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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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学期开始,课业加重,学生留堂的情况也等比增长,课余时间大大减少,谢鄂也就较少去barbar了——其实从夜舞扩大后,barbar就经常不开业,象上次在一起的机会很少。谢鄂好几次绕道过去,只看到黑灯瞎火铁将军把门的屋子。
夜舞的情况,经常是从同学间的八卦里听到的,比如夜舞今天和谁谁谁比赛了,谁谁谁去找夜舞的茬,再不然就是夜舞去找谁谁谁的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总是被大大小小组合找茬的夜舞,渐渐变得只有他们向人找茬的份,别人能不惹尽量不来惹夜舞。
夜舞飚车的规模在排除了种种阻碍后,越来越大,车流的尾灯能晃红整条山道。
每次听到这些八卦,谢鄂心情都比较复杂,即开心那群率性的人依然活得自在,又觉得这样扩展下去,总有扩太大而收不住的时候。
郑直来学校上课的时间倒是和平时差不多,没太明显的区别。他有来学校,便总是缠在谢鄂身边,反正两人座位就在隔邻,同时排斥所有人接近谢鄂——其实也不用特意排斥,他一在基本就没人敢主动接近这片结界。几个月下来都这样,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那个正压邪还是邪压正的赌盘,早就风吹云散了。
也有好消息,就是越来越少有人来杨基找郑直的麻烦。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自我节制,还是夜舞将事情压下来。谢鄂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虽然大家都在传说郑直的八卦和夜舞的八卦,却从来没人将郑直和夜舞扯上关系。
抛开打架能力不谈,平时赛车戴着头盔没看到脸的话,那辆机车就很招眼了。拿这个问题问郑直,郑直嘿嘿笑。问修哥,修哥说郑直很少参加台面上的赛车,跟别人比试都是私下的,车身上还贴了一大堆夜舞的标识。c
1000rr也不是什么罕见的车型。现在夜舞人多,不象过去就十来人,一溜过去,除非特别留心,很难发现谁是谁。
直到很久后,谢鄂才意识到,郑直这样张狂放肆的人小心保护着身份,其实也只是为了不让麻烦找上杨基,找上谢鄂。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谢鄂的压力。
只是那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张狂放肆的人也有这样小小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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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淇对于郑哥喜欢腹蛇,可是却不告白,反而一直缠在谢鄂身边的事,很是奇怪。某天他突然顿悟了,兴奋地对子郗说“我明白了,郑哥是为了不让谢鄂有机会追求腹蛇,才一直缠在他身边。”
子郗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他。
“别以为我真的不明白。”方子淇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种温柔感动的情绪“郑哥也喜欢谢鄂。”子郗挑起了眉毛,看子淇继续往下说。
“为了不撕破脸,所以他们两人一起放弃腹蛇。”
这次,子郗用看死人的眼神瞪着子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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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鄂,周六夜舞有赛车,要去看不?这次是在平阳山道。”周五下课时,郑直不在,成聂转身问谢鄂。
“不去。”谢鄂收拾课本。
“你每次都不去,但这次不一样啊。知道么,这次是和天煞赛车。”
“天煞?”谢鄂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龙神会倒了之后,就一直是天煞和夜舞在争老大之位,天不见夜夜不见天。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对方实力不弱自己现在吃不下,一直很小心地不产生明面冲突,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抗上了。
“去不?听说只是私人的小比赛,应该不会象上次跟龙神会赛车一样打起来的。”
提到天煞,谢鄂就想到银蛇与腹蛇。
如果腹蛇还喜欢银蛇,她会来观看么?
“怎么样?”成聂继续催问。希望这个书呆子同学多接触一些男儿的热血世界,免得成天都在看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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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成聂说要来接谢鄂,谢鄂以为他继续约了朋友租车上山,没想到成聂居然骑了辆机车过来。
“怎么样,从学长那边借来的,马力250!”成聂掀起头盔面罩得意地用大拇指撇了下鼻子“你等下坐时要小心,速度很快,别被我甩下来。”
“确实要小心。”谢鄂喃喃自语,紧紧抱着成聂——不是速度,而是那东歪西倒的技术。
成聂还很开心地说“别怕,这个是侧滑……”
才说着,车轮真的一滑,要不是谢鄂眼疾手快从后面伸手扭住车头向另一边强行转正,整个车子都会滑摔出去。
依然蛇行的机车上,两人一身冷汗,半天说不出话来。机车用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慢慢行走在公路上。
“刚才……很刺激对吧?”成聂虚惊过后尾巴又翘了起来“驾机车要的就是这份刺激。”
“太刺激了。”想到现在还只是在平地上,还没上山道,谢鄂有点虚软。第一次坐郑直的机车都没这么恐怖——至少郑直控得住自己的车。
“你需要多锻炼,多长点见识。看看,马上就是青华山道了,我让你见识何者谓之七星连珠!”
生平第一次,谢鄂起了抛弃朋友直接跳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