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默默付出等于蠢货
“随你吧，”肖之初松开一直拽着光军的手，“你这事要不要告诉剑叔”
肖武昊想了想“做完检查再说吧，万一不匹配还让他生气就不好了。”
肖之初哼了一声“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光军走了。”
“好，注意安全。”
肖武昊刚说完肖之初就和光军走了，他送两个人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又回到自己的床位。
这个大病房里有很多病人，肖武昊的床位在病房的最里面正好可以看到门口来来回回的人。
傻看了十分钟左右，肖武昊觉得有些无聊想出去走走，他下床走到门口，错开进门的一位阿姨，刚左转后背就跳上来一个人“武哥弟弟和我不走啦”
肖武昊听到光军的声音把他往背上颠了颠，肖之初在他们后面，他拉下光军翘起来的衣服道“我们在隔壁宾馆开了房间，你什么时候做检查”
肖武昊转过身看着他“明天做全身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做接下来的了。”
肖之初点头“嗯，剑叔那你可以先不说，但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一切都必须让我知晓。”
“还有我”趴在肖武昊背上的光军举起手道。
肖之初揉揉他的头发“嗯，是我们。”
冯宁得知有人要与他匹配时很惊讶，尤其在小护士透露下得知是捐肾者主动要求把肾捐给自己时又害怕又恐慌“是谁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吗”
“医院有规定信息不能透露的，”小护士有点为难，特别是捐肾的那个男人还让她个人信息一点都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是红十字会配过来的，听说是个中年人。”
知道不是心中的猜想，冯宁现在只剩狂喜“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匹配”
“不出意外的就是这几天的事吧，”小护士道，“这几天你要好好的吃饭睡觉，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哦。”
冯宁忙不迭的道“没问题，我会的。”
三天后匹配结果出来了，光军抓着报告倒看的一脸认真，肖之初敲敲他的脑门拿过报告看了一会儿，在一阵阴晴不定的面色后，他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怎么样没成功吗他们说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基因是有变化的，说不定我的基因已经变了。”
“你自己看看。”肖之初把报告递给他。
“”肖武昊仔细的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揉揉眼睛又看了看，“欸我真的变异了”
肖之初皱着眉没告诉他自己的猜想“嗯，变异了。”
冯妈妈得知捐肾者和冯宁的肾匹配时立马喜极而泣，她靠在冯爸爸的肩头痛哭，惹得一直照顾冯宁的小护士眼圈都红了。
“什么时候能开始做换肾手术”冯爸爸问道。
“很快，做之前我们会提前通知的。”
肖之初对肖武昊的决定内心还是很抗拒，虽然这属于他自己的想法，但肖之初仍觉得这种默默的付出是蠢货才会做的行为。
特别是要换肾的这几天，肖之初和光军都感觉到肖武昊越发紧张的心情，哪怕他不说他们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看来换肾除了对身体的有损伤外，对肖武昊的心理也会有一定的伤害。倘若不是他的一再请求，肖之初早就去楼下告诉冯宁他即将要换的肾究竟是谁的。
光军这么多天在医院里呆着也懂了一点世故，他知道武哥即将要做一件很大的事，因此在肖武昊手术的前几天光军吵着闹着要陪肖武昊一起住。
医院陪床的只能有一个，肖之初看在光军可怜巴巴的样子上同意让他陪床一晚。
当晚光军留了下来，他睡在折叠床上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肖武昊，肖武昊被光军看的心里发毛，他挪了一点地方拍拍床“要上来吗”
光军没有犹豫的点头，他穿着棉毛裤爬上了肖武昊的床。
“睡吧。”肖武昊拍拍被子哄道。
光军眼睛没有闭还是那么看着他“武哥。”
“嗯”
“你怕吗”光军问。
“你说手术”肖武昊道，“怕，我怕失败了我和冯宁都死了。”
“那你怕为什么还要做呢”光军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想说等你遇到就会明白又不想你遇到。”
“遇到”
“对，遇到那个让你可以为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的人，但我希望你别做这种人，”肖武昊苦笑，“千万别像我这样。”
“嗯”
“让别人心甘情愿是本事，你自己心甘情愿是犯贱。”
肖武昊的话光军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只知道现在的肖武昊很难过，难过到脸上都湿湿的。
时间过得很快，在匹配结果出来的五天后，医生告诉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换肾手术立马可以开始。
肖之初最后还是在肖武昊进手术室的时候把事情告诉了肖剑。
肖剑本来就很奇怪肖武昊和肖之初怎么会在没有找到商铺的情况下通通消失，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感觉打在自己脑袋上的晴天霹雳比一开始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这个事还凶猛。
他和肖武昊的妈妈几乎是飞速赶到，看到肖之初和光军的在手术室外差点跪下。
肖之初在肖剑准备冲进手术室时拦住他“剑叔，这一切都是一个成人做的决定，就算不同意也尊重他吧。”
闻言肖剑灰败着脸蹲在地上，肖妈妈捂着嘴巴在一旁哭泣，光军被他们哀痛的情绪所感染，他躲到肖之初的身后偷偷的看着他们。
不同于肖家父母的难过和痛心，在另一个房间坐着的冯宁父母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安心。
手术室内的两个人分别被注射了麻醉剂，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冯宁在睡着的最后一秒听到有人叫他“宁宁”
宁宁，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是个做了很久很久的梦，梦里没有多余的人和物，只有自己和肖武昊，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干就这么对视着，对视了好久才见肖武昊温柔一笑“我能保护好你吗”
冯宁也对他笑着“能啊，你从小到大一直在保护我。”
手术较成功，这个“成功”打着双引号，因为从这一刻开始肖武昊少了半条命，而冯宁多了肖武昊的半条命。
少了一个肾需要休养三个月以上，肖剑在肖武昊醒的时候就没多说什么，等肖武昊第二天能下地了才和肖之初商量要送他走。
“送去哪儿”肖之初做事的手停住。
“疗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
“不是那个杨”
“你放心吧，那个疗养院是正规的，里面的环境和条件我都看过了，很不错。”肖剑道。
“哪儿”
“红山市。”
红山离北港有些远，但那里确实有个很著名的疗养院，听说明星坐月子都会去那里。
著名等于贵，肖之初咬着嘴唇“什么时候出发武哥这身子可以坐飞机吗”
“明天就走，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
“那行，明天我和光军来送他。”
肖之初说完肖剑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之初啊，你告诉叔一句实话，武昊和那个小子是不是有关系”
肖之初没说话，好一会儿才点头。
“他这是傻啊好好的一个人，非要做这种”肖剑被岁月覆盖的皮肤拧在一起让人心疼，“我能把肾给他吗他才二十五岁，没有肾以后没人照顾怎么办啊”
面对肖剑的哀鸣声，肖之初很难不动容。为人父母，儿子成这样家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叔你不要多想，他是成年人，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何况健康的人有一个肾也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想好点的话武哥还救了一个人不是至于他以后的生活，只要我不比他先死，他和光军我都会照顾的。”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肖家村的光军哥哥
未来的事情现如今如何说都是空讲，肖之初安慰的话语也没让肖剑的脸色变好半分，肖武昊也知道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得大家担心，毕竟行为是自己的，但生他育他的还是父母。
所以肖武昊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没有表达出一丝的抗拒，他第二天被裹的严严实实离开医院，肖剑除了和肖之初交代了之外和村里的别人都只说肖武昊是出去上夜校学东西。
“疗养院有专人照顾，武哥你要听他们的知道吗”
穿着厚重羽绒服的肖武昊对着肖之初点点头“我会的。”
“去候机室吧，注意安全。”肖之初道。
肖剑恩了一声扶着肖武昊往候机室走，只送他们到机场的肖妈妈坐上肖之初的车子一起回了肖家村。
光军知道肖武昊是今天走他也很想送机，可肖之初只让他留下来掰玉米棒子。
初冬之前收回来的玉米一直在棚子里放着，肖之初怕再放会出问题就让肖燕一家把它磨成玉米面，到时等村里过节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办村宴。
一开始光军不会掰，他抓着一根玉米一颗颗的往下拔，最后还是肖阿姨教他把两根玉米棒子互相磨蹭才弄了下来。
肖阿姨等他掰出来的玉米等有些无聊，她瞧着认真做事的光军问了一句“光军呀，你还记得你老家是哪里的嘛”
光军吭哧吭哧的做事，好一会儿才摇头“我忘了。”
“那你小时候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肖阿姨又问道。
这回光军停下手里的活，他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阿姨“我记得我是从坑里爬出来的。”
“坑里爬出来的”
“嗯，爬出来之后就记不得多少事情了。”说完光军又继续掰玉米。
肖之初找到光军就看到他努力干活的小样子，见他那么听话肖之初心都柔柔软软的。
“手疼不疼”肖之初搓搓光军暴露在冷空气中的双手。
光军乖乖的点头“有一点点，不过快好啦。”
肖之初低头看地上的一点点玉米粒对着光军的手哈了一口气“我来弄吧，你去歇一会儿。”
“不要不要，我快好啦。”
“快好什么呀，”肖之初无可奈何的指着后面，“你才弄了几根啊，这么弄下去今天十分之一都弄不到。”
光军扭头也看到了棚子里堆的玉米，他张大嘴巴“我刚刚还没看到有这么多啊。”
“那是因为我让肖阿姨只给你掰十根啊，你看看我都出去半个多小时了你才掰了五根，”肖之初点点他的鼻子，“好了，去一边玩儿去吧，我来弄。”
光军扁着嘴默默的把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给肖之初让出来，等看到肖之初从仓库里搬出一个机器后整个人愣住了。
“这”
肖之初把机器插上电接着往里面丢了一根玉米“怎么了”
光军瞪着玉米粒从机器里一颗颗炸出来，他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弟弟你太坏啦”
肖之初又丢了两根进去，他把地上的玉米粒归拢然后坏笑“我怎么坏啦”
“有这个还让我弄玉米害得我手好疼”
“本来就是让你试试的，”肖之初盯着光军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很想戳那么一戳，他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做事啊，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光军哪懂肖之初的情话，他只知道弟弟是藏着好东西不给他玩的。光军在肖之初说完踢了踢他的腿，轻轻的一脚根本没用多大力，肖之初随着光军的动作啪的一声倒地，看出他坏心思的光军不理他往前跑了几步，之后有点怕是真的踢疼他了还回头瞧了瞧，当看到肖之初爬起来继续弄玉米时对他做了个鬼脸。
肖之初用余光看到光军的鬼脸差点笑崩，他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哎呀呀，我们家的光军怎么这么可爱。”
光军跑了，他跑到哪里了呢
肖家村目前最受小朋友们欢迎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村里扛把子肖然，肖然能疯能跳能玩能闹，只要她在肖家村就别想安静，大人们觉得她讨喜却怎么也不敢把孩子给她带，也多亏最近她忙着小高考的事没空管小孩们，不然村里能炸翻天。
第二最受欢迎的就是肖武昊了，小朋友喜欢他的理由很简单，他会做好吃的。就拿现在的玉米来说吧，肖武昊可以把最普通的玉米面做成最香的饼子和最美味的窝窝头，可惜家长们告诉孩子们肖武昊去外面上课了，不然今年的肖家村里肯定飘的都是香浓的玉米味。
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没有喜欢人来疯的小孩强，没有了肖然和肖武昊小豆丁们在尖叫声中迎来了光军大哥哥
不得不说光军比以前更懂人情冷暖了，如果之前的他是害怕与人接触和来往的，那现在的他就更喜欢和人说话和帮忙，不仅每家每户都混了个脸熟，就连村里的家长们都很放心让小孩子们跟着光军闹，于是在肖家村里时常能看到二十九岁的光军带着一票小豆丁在田里果园里来回穿梭，他们路过的地方就都是欢声笑语。
刚开始肖之初还怕光军会累，可光军从他是小孩的时候就喜欢照顾比自己小的，现如今有十几个小孩跟在自己后面，他除了幸福和兴奋之外并没有疲惫。
刚刚能下床的冯宁还没等身体再好点就求着父母带他去肖家村。
他去只想证明一件事自己在被麻醉之前听的那声是幻觉。
一家三口赶到肖家村时光军正领着孩子们跳大绳，村子口的泥地早就变成了水泥地，绳子甩在地上也没扬起多少灰，但冯爸爸怕有病菌传染给冯宁，他急促的按了几下喇叭催促小朋友们别挡路，光军听到声音忙拉着孩子到自己身边。小虎妞本来是围观的，离着路口也远，原先他站着不动也不会有事，可偏偏他听到声音就想往光军那儿跑，要知道冯爸爸根本就没踩刹车，小虎妞跑出去的霎那间光军飞扑过去抱住他，接着就咕噜咕噜的滚到了田里。
被护在怀里没受一点伤的小虎妞委屈的哭了起来，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女孩赶忙过去看看他们怎么了，就连冯爸爸都停了下来。
“要紧吗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在路口跳绳呢”冯爸爸见光军和虎妞都起来后责怪道。
最大的那个女孩叫肖玉婷，今年十二岁，她听到冯爸爸的指责立马老母鸡的翅膀就张开“那你为什么不停下呢先来后到懂不懂我们先来的，你过路也应该温柔点吧。”
“你这孩子”冯爸爸有点不高兴的还想说什么，可停在前面的车子突然按了两下喇叭，冯妈妈拍拍他的胳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应该让他们赔钱的”肖玉婷黑着脸拿掉小虎妞头上的土渣，“光军哥哥你还好吗”
光军额了一下点点头“嗯。”
“那我们不要跳绳了，在路口跳绳的确不适合，”肖玉婷拍拍手，“我们去帮之初叔叔忙吧，他那里今天弄玉米呢。”
“那会有窝窝头吃吗”
“我想吃武叔叔之前弄的小烧饼。”
“但是武叔叔不在呀。”
“文叔叔可以弄的。”
“文叔叔弄的太甜了。”
小豆丁们叽叽喳喳的吵着，肖玉婷又拍了一下手“好了，现在排排走牵起手，我们去之初叔叔家。”
小豆丁们立刻按身高排齐，肖玉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旗走在最前面“走咯。”
光军落在后方，他感觉脑袋有点晕，晃了晃有些小石头从他的头发里掉出来。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光军的奇怪
肖玉婷领着小豆丁们到了肖之初家后并没有看到他人，问了光军才晓得肖之初在肖燕家里。
于是孩子们又向着肖燕家走去。
据光军离开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光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玉米已经被肖之初剥的差不多了，肖燕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弯腰拾起地上的玉米粒，光军看到肖之初就想跑过去，岂料肖玉婷拦住了他。
“光军哥哥你看。”
肖玉婷指着正是正和肖阿姨说话的冯家三口。
“他们是来告状的吗”肖玉婷问道。
在此之前要说一句，肖家村里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很护犊子，尤其是处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年纪中的小豆丁们尤为严重，当肖玉婷一说出这个可能孩子们都炸了。
“我们家又不在这儿。”
“那他要告光军哥哥的状吗”
“肯定是的也不知道光军哥哥会不会被之初叔叔打屁股。”
“打屁股很疼的我最怕被人打屁股了。”
“我也是。”
孩子们在同情光军的时候他正迷糊着，尤其是刚刚被肖玉婷那么一拦更晕了。
“我们帮光军哥哥吧，他也是为了我们能玩游戏才被人打小报告的。”肖玉婷当机立断的走过去，其余小鬼头也都跟了上去，只留下光军和小虎妞在后面不动。
十几个小孩子浩浩荡荡的走过去还真有些震慑的意味。
“光军呢”看到他们回来的肖之初问了一句。
肖玉婷怕他要打光军没敢告诉他光军正和小虎妞在原地站着呢，她权当没听到的立在那儿几个人的视线之中，不动也不吭声的盯着冯家三口和肖阿姨说话。
“怎么了这是，”肖阿姨捏捏肖玉婷的脸，“这么看着人怪可怕的。”
冯爸爸认出了在村口呛自己的小女孩，他蹙眉“刚刚我可没碰到你们，你们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当今这个社会谁不知道碰瓷的意思是什么肖家村虽说没城里那么方便，但信息的传播速度还是很快的，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懂得自尊自爱的意思，现在被冯爸这么一说全都嚷嚷开来。
“你胡说八道”
“别以为你是大人就可以欺负小孩子”
“玉婷姐，我们可以告诉老师吗”
“不用告诉老师，”肖玉婷作为大姐头把他们保护在身后，“我们可以告诉家长，就说这个叔叔差点撞到人还出言不逊”
在旁边了解情况的肖燕急忙打圆场“谁被撞到了有没有事啊”
“小虎妞”
小虎妞的爸爸是城管局的，肖燕自然是不要惹麻烦的“他在哪呢在哪呢”
“和光军哥哥在一起呢。”肖玉婷指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说道。
看到自家光军的肖之初放下了看冯家人热闹的心思，他站起来朝光军走去，走到面前看到只有到膝盖的小虎妞。
“妞妞，今天怎么出来啦”
“叔叔好，”带着小虎帽的小虎妞小声的叫他，“爸爸说光军哥哥带小朋友们出来玩儿，他要我也跟着一起。”
“那今天玩什么啦”肖之初抱起小虎妞瞄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光军。
“跳绳，不过哥哥们说我腿太短怕我摔着不给我玩儿。”
“那我们以后长出大长腿再玩吧，”肖之初亲昵的亲亲小虎妞的小脸蛋，“去找姐姐去吧。”
“嗯”被放下来的小虎妞立马跑过去，那一扭一扭的跑姿特像一只小柯基。
“明明是男孩非要叫妞妞，”肖之初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他爸爸也是的，收养他也不给他找个妈，你说就他和他哥带着妞妞能正常嘛”
“他现在就挺好。”光军道。
肖之初听到他的声音皱了下眉“你怎么了”
光军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我没事。”
“你别吓我，你这是什么眼神”肖之初拍拍他的脑门，看到他头上的泥后又拍了拍，这一拍光军就摇摇欲坠了，他本就不清明的眼睛变得很迷糊“弟弟”
“你到底怎么了”肖之初抓住他的胳膊道。
“头晕”话刚说完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来了，光军腿一软栽倒在肖之初的怀里。
肖燕正处理孩子们的小矛盾呢，瞥到光军倒下叫了一声“啊”
“光军哥哥”同样注意到动静的孩子们又轰轰烈烈的一起跑过来，小虎妞在最后面还跌倒了，跌倒之后立刻爬起来继续追过去“光军哥哥”
“怎么了怎么了”肖燕忙道。
“不知道，玉婷他和你们玩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光军哥哥救小虎妞的时候摔到田里去了。”
“对就是那个人干的。”一个男孩子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肖之初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冯家人后冷了脸“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让徐浩开车吧，”肖燕拉过自己的男友，“钥匙在身上吗快去。”
徐浩也不含糊，他掏出钥匙就要帮忙抱光军，但被肖之初拒绝。
“弟弟，”光军没有晕倒只是头晕，“我想躺一会儿。”
“我们去医院躺好不好”
“不要，”光军有些无助的蹭蹭肖之初，“难闻。”
“那就回家。”肖之初抱起他往自己家走，徐浩被自家女友派遣过去跟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光军怎么被你撞了”肖阿姨也紧张了，肖家村谁不知道肖之初把光军当个宝啊，如果光军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是他自己摔的。”冯爸爸道。
“你别说了，”冯妈妈瞪了他一眼，“我现在过去看看。”
“我也去。”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冯宁道。
光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了家，小虎妞由于腿实在太短跟不上节凑一直摔，要不是虎妞爸来的即时把他一捞，估计这娃娃得摔出病来。
小虎妞噙着眼泪扑进爸爸的怀里，可把虎妞爸心疼的哟“妞妞怎么了”
“光军哥哥被人欺负了，爸爸你能让二叔去看看吗”
二叔是虎妞爸的室友兼铁哥们还是镇上的医生，两个人一起从孤儿院收养了患有侏儒症的小虎妞。
“你二叔他还在上班呢，我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空啊。”
小虎妞眼泪汪汪的看着爸爸，过了一会儿一颗金豆豆掉了下来“爸爸”
虎妞对他爸只有一招也是最管用的一招卖萌，所以虎妞爸被一招击中“那绝对有空你二叔不管在哪里都必须过来”
“嗯”
虎妞二叔是正儿八经的硕士，他属于外乡人十多年前才住进肖家村，本来大家挺好奇他为什么会过来还和一个男人同居的，可后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村里有个小病都是虎妞二叔帮忙看的，以至于之后村里的流言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时候被提起还被人打岔忽略。
中午正好在吃饭时间，李岳正准备加热虎妞爸给自己做的便当，接到电话还以为虎妞怎么了呢，一听是村里人出事了他立马把饭收起来。
“突然晕了”
“没晕，就是不能站起来了。”小虎妞抽抽嗒嗒的说道。
“那你乖乖的不许哭啊，二叔马上就到。”
“路上慢点，看红绿灯啊。”虎妞爸接过电话道。
“知道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光军的过往
李岳来的还算很快，在村口已经等的着急的小虎妞看到他来立马就赶紧冲了过去“二叔”
“来了来了。”李岳抓着药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虎妞爸接过他的车龙头把虎妞扔给他，跨上车后伸着长腿架住车子，李岳了然的抱紧虎妞和药箱坐上了后座，坐稳之后他勾住虎妞爸的腰“走吧。”
回到家的光军在小朋友的包围中闭上眼睛小睡，肖玉婷怕打扰到光军哥哥休息又领着孩子们离开了房间。
肖之初把光军放到床上之后就没敢动他，他怕自己不专业的瞎弄会给医生造成麻烦，正想着先出去问问孩子们具体情况再去医院检查，屋里突然出现了一家三口。
小虎妞的“两个爸爸”在肖家村里算是比较罕见的家庭，虎妞爸肖石磊是镇里城管局的小队长，十三年前他退伍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人，之后两个人就在肖家村落户安家，成了少数几个不靠果园过日子的人。
李岳和肖之初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平时碰见也顶多点个头了事，不过李岳倒和光军说过几次话。
因为小虎妞的个子原因大家都不怎么敢和他玩儿，也只有光军干什么都带着他，每次还都会送虎妞回家，所以李岳才在听说是光军出事的时候才来的这么快。
肖之初是知道李岳的工作的，见他来了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岳哥。”
“他怎么了”李岳靠近躺在床上的光军，“摔到头了”
“听他们说摔到田里了，不知道有没有碰到头。”
李岳点点头轻轻的用手扒拉了一下光军的头发，在有些细碎的小石子落在床上后他摸到了一个凹下去的小坑。
“这怎么回事”李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看了看，当看到小坑里的小石子时明了的点点头，“磊，把药棉给我。”
肖石磊打开药箱把药棉递给他，李岳接过之后轻轻的在小坑里转了几圈，肖之初看到药棉的白色变成灰色心抽了一下。
李岳换了一个新的药棉又在小坑里转了转，肖石磊看他握着手机不方便主动放下小虎妞帮忙。
“怎么样”他问道。
“问题不大，就是这个旧伤之前应该蛮严重的。”
“这是旧伤不是摔的”肖石磊道。
“据我观察应该不是，这个伤口最少有五年了，好像还是用很硬的物体砸的，当时被砸光军应该是形成了脑震荡，可能是因为伤口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个脑震荡成了后遗症，它在光军的遭受到碰撞、颠簸、强震的时候就会发作，普遍就是感觉头晕目眩恶心想吐，问题不是很大，”李岳说完又清了一下伤口周围的头皮，“让他好好休息，最多两天就能好。”
“谢谢你岳哥。”肖之初认真的说道。
“都街坊邻居的，不用那么客气，”李岳顿了一下，“光军这孩子人不错，我和石磊都很喜欢，这个脑震荡后遗症除了病理因素之外还有心理因素，既然现在他是你来照顾，你就多操点心看看光军的心结是什么吧。”
床上的光军在李岳说完翻了个身，肖之初瞧着他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再给你开点药，不过说实话吧，光军这毛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之前能熬，我觉得现在还是接着熬着比较好，免得药物对他的大脑会再有什么刺激。”
肖之初捏紧了拳头“好。”
冯宁和冯妈妈在门口等着，见肖之初出来想过去问问光军的状况，但冯妈妈看到肖之初阴着的脸决定改天再说。
“宁宁，我们回去吧。”
“可我还没见到他。”
“你那个朋友我听你姨妈说他去上学了。”冯妈妈道。
“哪有那么巧，我刚刚换完肾他就上学去了”冯宁说的太急口水呛到气管狂咳不止，冯妈妈拍拍他的背后劝道“我帮你查还不行吗你现在身子弱成这样能干什么是去追他还是在这里等着”
“妈”冯宁叫的声音有点哑，冯妈妈叹口气“好了，走吧，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送走了孩子们和李岳一家，肖之初回到房里静静地陪着光军。
光军缩在被窝里像个假娃娃，小巧的脸和卷卷的头发都显得他很乖巧，肖之初用眼睛细数着光军的眉眼，然后抱着他的手呜咽起来。
好吧，无论时间如何变迁和流逝，童年时期被他伤害过的傻子的确是被他狠狠伤害了，就算现在他再怎么弥补之前的伤害还是不减一分。
“那时候我不说谎多好”肖之初咬着牙说道，“不说谎你就不会被打，不被打你就不会被我丢掉。”
他说话的动静吵醒了光军，光军感觉着暖暖的被窝睁开眼睛“弟弟”
肖之初急忙擦擦眼泪吻吻他的额头“我在。”
“别哭啊，我睡睡就好了，之前都是睡一会儿就好了。”
“好，”肖之初想勾着嘴角但是没成功，“我陪你。”
光军恩了一声伸出手抓住肖之初的小拇指。
你不会知道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到底有多强。
十三年前的光军被肖之初丢在乱葬岗旁的草堆里，本来气息微弱的他在一阵不自觉的大喘气中睁开了眼睛。
额头上的血在干涸之前流进他的眼里，光军睁开第一眼看见的这个世界就是血色的。
光军醒了之后因为头晕和头疼不敢动，他在坑里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在饿得不行的情况下才凭着仅有的力气从坑里勉强的坐起来，最后靠着坑里的野草才爬出坑。
当光军爬出坑没多久他又头晕了，他吃力的躺在一棵树下，在鸟鸣声中昏昏欲睡。
肖之初当初在乱葬岗周围晃的时候光军看到他了，光军很想叫他，可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最后只有看着肖之初离开直至再也没来过。
几天之后光军恢复了一点，他为了填饱肚子开始四处找吃的，由于肚子实在太饿，路也不好走，光军跟着一行路过乱葬岗赶集的人离开了肖家村去了城里。
本以为城里的吃的多会好些，可实际上日子并不好过到哪里，城里的乞丐多不说竞争也大，而更多的乞讨者都是骗子，作为一个真正的傻子，光军吃了不少亏，被打被骂被吐口水都是正常不过的事。
刚开始傻子还会反抗，到最后他连反抗是什么都忘了，有一次他在小饭店后面被小孩砸中了脑袋晕倒了，醒了之后天上在下雪，光军冻醒的第一眼就是嚼昨天嘴巴里没吃完的馒头，然后接着在饭店留给猪吃的桶里继续找吃的。
如若没遇到他，光军可能真的会死在城里的某一角。
“他”是一个疯子，各种意义上的疯子，除了对光军好之外他几乎看到人就会发疯，尤其是对着那些卖惨骗人的乞丐疯的尤为厉害。
光军是在马路边看见他的，本着惺惺相惜的感情光军把兜里的烂苹果给了他，疯子吃完之后笑的特别恐怖，他嘻嘻哈哈的围着光军转，接着抓起他的手冲进了一家快餐店。
那是光军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菜，他和被人打破头的疯子蹲在马路牙子上分吃了一盒青菜，两个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对视微笑。
“好好吃。”
“嘿嘿。”疯子笑道。
往后的五年疯子都是和光军一起生活的，疯子好像不会说话，他除了发疯的时候会冲着人乱吼乱叫外基本不会开口。
好在光军和疯子在一起从不缺吃的，两个人极少会到店里抢食物，一般都是翻翻学校的垃圾桶。
疯子其实可聪明了，那群青春期的孩子们吃饭从不好好吃，光军和疯子每每会躲在角落里等着拿残渣的车子来，等车子一来他们就冲过去吃东西。
开车的司机是个老头，他看到光军和疯子就当没看到，有几次看他们没来还用塑料袋捡了几个干净的鸡腿丢在路边。
光军的生活因为疯子的“恶名远扬”渐渐好了起来，可就在光军刚刚尝到甜头之时，疯子死了。
而光军也第一次知道疯子其实是个女人。
疯子死的第二天光军路过乞丐窝，他听到乞丐们在讨论疯子的事情。
“她女儿失踪，找孩子的路上还被人给了，之后就在这里疯了。”
疯子死的那天是大暑，除了叫个不停的知了和尸体的臭味，光军眼里满满都是绿色。
和醒来的血色和冬天的白色不同，绿色绿的很好看，仿佛是解脱，是新生，是鲜活。
其实疯子也不是没说过话，“他”曾经有一次让光军叫“他”妈妈，还说光军很像“他”女儿。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互惠互助
光军在第二天中午就不怎么晕了，但肖之初不放心还是让他躺到晚上，一直到光军嚷着肚子饿才准许他起床。
“头真的不晕了”肖之初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光军在沙发上抓着薯片头摇得特别欢快“不啦，小黑呢”
“没看到，估计又出去巡逻了。”
“我也要出去。”光军捧起薯片就走被肖之初挡住“你去哪里”
“去小虎妞家。”光军毅然的继续往前走。
“马上快八点了，天都黑了，你现在跑过去干嘛”
“听故事，虎妞爸爸会讲超级好听的故事。”
光军刚好点就开始熊，那肖之初是铁定不许他出去的，他拉下脸把光军拎到饭桌旁“不许去一会儿吃饭了”
只要肖之初拒绝的事光军再怎么不愿意也没用，他在肖之初眼神的逼视下吃完了小碗里的饭，吃完之后就瞧着对面人。
“弟弟”光军很小声的叫他。
“不行，人家也要睡觉了。”
“谁睡觉这么早部队还没睡呢”门口传来肖石磊的声音，不过先进来的是小短腿虎妞。
“光军哥哥”小虎妞看到光军就奔过去，光军立马抱起他，一大一小也不知道乐什么的一起傻笑起来。
肖之初看到李岳进来问道“你们吃过没”
“吃过了吃过了，”肖石磊道，“你们这是刚吃过”
“对，光军吃完还闹着想去你那儿听故事呢。”肖之初无奈的说道。
“能听故事证明没事了，”李岳笑，“石磊你之前故事说到哪了”
“说到你和老三那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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