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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莫 第5节

作者:猫大夫 字数:20836 更新:2021-12-18 10:43:51

    连说半句话,也嫌多。

    可单钰博还是得承认,姚晋弘说的一些话是没有办法反驳的。就算这回自己想方设法给邱杪凑齐了钱,帮他还清债,那么下次呢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哪里帮得过来何况,这不是一杯水就能浇灭的火。

    刚才他虽然指出了姚晋弘那么多罪状,但邱杪根本不可能起诉他。单钰博置身其中,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了。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情我愿,他掺和什么呢

    哪怕是用这样粗俗的理由说服自己,单钰博还是忍不住觉得,如果自己能凑到这笔钱就好了。

    他用电脑登录了网上银行,查看了所有的存款还有银行债券,遗憾地发现自从年初买了房以后,自己也是贫困潦倒了。难怪姚晋弘笑话他是菩萨,恐怕还是个泥菩萨。

    正这么想着,单钰博瞄了一眼桌上震动的手机,看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问“喂”

    第16章

    原来是左伊的电话,内容自不必说,关唯晨想要见他。但单钰博没有心思玩乐,更没有心情陪别人玩乐,想着反正和关唯晨也不熟悉,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掉了。

    周围全是打电话的声音,吵得单钰博心神不宁,他出手机打电话,可对方三番五次没有接听,更是令他心烦。他看着天色不错想去寺庙里走一走,图个清静,可行程表上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外出。正这么想着,单钰博面前的座机响了。接听之后,单钰博收到一个消息先前在一个买卖合同纠纷案中败诉的被告向法院上诉,法院已经受理,将要进入二审。

    他挂断了电话,登录律所内网查看了这起案件在资料库的位置,拿上手机便往楼下资料库去了。

    这是一起跟遗产继承有关的合同纠纷案,上诉人是债务人生前的妻子,债权人佟生生前多次向被上诉人孙生赊账购买建筑材料,双方先后进行了三次结算,并由佟生给被上诉人孙生出具的三张欠款欠条证实了双方债权债务关系明确。法院一审判决上诉人张女士承担向被上诉人孙生清偿此笔债务。张女士以佟生所负债务是以个人名义欠下为由,不服一审判决,向法院提起诉讼。

    单钰博仔细看了一审时双方举证的材料,心里有了底,把材料从资料库里借了出来。

    “喂孙先生。”他还没上楼,便接到了被上诉人的电话,“我在律所。”

    孙生得知自己被上诉的事情,很不耐烦,焦急万分地想要和单钰博见一面,在电话里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单钰博想了想,说“我晚上没有时间。”

    “啊那怎么办我明天还要去天津出差呢,虽说这一来一回也不花什么时间,可得待好几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现在有时间吗要不,我现在去律所找您”孙生十分急切地问。

    听罢单钰博便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还在公司吗我正好要到海淀区办事,或者我去见您”

    孙生一听,立马答应“好好好我就在公司等您”

    单钰博终于找到个理由提前下班,也不管合理不合理,给助理丢了一句出去见委托人,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往电梯间走了。

    电梯正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单钰博看了看手表,盘算着见完孙生还能不能去寺庙,说不定碰上晚饭时间,还能在寺里蹭一顿斋饭。

    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他抬头正要进去,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以后愣住了。

    他先是注意到左伊极度难看的脸色,接着见到了关唯晨眼底若有似无的戏谑。单钰博把不耐烦藏在心底,对他没精神地笑了笑,问候道“关总。”

    “单律师不是在外办公吗”关唯晨从电梯间里走出来,说完往助理身上瞥了一眼。

    这是刚才单钰博丢给左伊的借口。恐怕左伊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才给单钰博脸色看。单钰博脸不红心不跳,直说道“我正要出去。关总这是来找姚律师”

    关唯晨看着他,说“不,我来找你。”

    直截了当,单钰博躲无可躲。要是换做刚才,他大概也就答应作陪了,可惜这时是真的有事,他只好真心实意地抱歉道“关总,我不骗您,真的是要去见一个委托人。”

    “能说说是什么案子吗”关唯晨将双手放在口袋里,一副不肯移步的模样。

    单钰博看电梯门又打开了,几个同事走出来,见到他和客户杵在电梯口,一个个都在向关唯晨问候以后,对单钰博投以奇怪的目光。

    他放弃和关唯晨在这里僵持,说“关总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

    “单律师要去哪里”左伊这时问道。

    他耸肩“蓝旗营附近。”

    左伊皱眉,分明显出了不快。

    单钰博莫名其妙,道“爱信不信。”

    “我和你过去。”关唯晨说着,转身亲自按了电梯按钮。

    单钰博心中讶然,等到电梯上来,又忍不住瞅了瞅左伊。

    关唯晨则没有理他,往电梯间里走,留下一句“你去找aex,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眼看他的手按在电梯按钮上,单钰博连忙走进去。他刚站定,关唯晨就松开了手,门关上了。

    “您真是来找姚律师的”单钰博忍不住问。

    稍纵即逝的笑容从关唯晨的嘴角掠过,道“找你。”

    单钰博不知道关唯晨说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就像他也不确定,自己和他所说的到底有几句真话一样。不过,他从很早就知道,哪怕是真话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因为即使是说出口的真话,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他带着关唯晨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自己的车,远远地打开车锁时,开玩笑道“关总应该没有坐过这种车吧”

    “不都是轿车吗”关唯晨在他的车前停下来,微微地歪下头,看清车标,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说,“我买的第一辆车也是这个日本品牌。”

    单钰博打开副驾驶的门,吃惊道“您开什么玩笑”

    他肯定地点头,坐进车里,等单钰博上了车以后说“高中时买的。现在还停在我家的车库里,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一看。”

    单钰博皱眉,满不相信地看看他,又道“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不知道现在应该系安全带了”

    车内的光线不大足,单钰博没能把关唯晨眼镜背后的眼神看清楚。可关唯晨的动作倒是随和的,听罢转身找到安全带,扣了起来。

    单钰博想要打趣他竟然还会自己系安全带,可想想还是作罢,转而说“其实不用系也没事。路上那么多车,交警同志看都看不过来。”

    为了不必一路上想着怎么找话题调节气氛,单钰博在车上路以后,从交通电台里找到了一个英语频道听起来。事实证明果然还是他想多了,路上几次看关唯晨,单钰博都发觉他在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并没有要与他交谈沟通的意思。

    这倒也随了单钰博的心意,省得麻烦。

    偏偏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电台主播竟然说起了一则国内的电影新闻。单钰博无意间听到了主角的名字,不禁又瞥了关唯晨一眼,只见他正视着马路前方,全然不为所动,更让单钰博感到困窘。

    “关总,您看了祝先生拍的这部电影吗上个周末,我陪朋友去看了首映,觉得挺不错。”单钰博开着车,往关唯晨那儿看了看。

    关唯晨垂下眼帘,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我很少看电影。”

    单钰博不由得意外,有些好奇一个很少看电影的人怎么想到要找电影明星当情人。电台新闻的内容同样让单钰博感到意外,主播居然说祝相言新片的排片量很低,完全被几部好莱坞大片挤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口碑虽然不错,但票房却不见起色。

    犹记得上回一起打斯诺克时,他们聊天曾提起关唯晨会安排祝相言新片在各大影院的排片。怎么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单钰博心里好奇他和祝相言的事,关唯晨则关注着他和他的委托人,又问了一次“单律师要去过问的是什么案子”

    “一桩买卖合同纠纷案,一审被告不服判决结果,提起诉讼了。现在去和被上诉人见一面。”单钰博试图结束这个往自己身上引的话题,随口说,“几万块钱的欠款扯不清的事罢了。”

    关唯晨看向他,说“听起来不是大事。”

    他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为什么单律师要出外勤呢”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单钰博被他揭穿,一时失笑,想起既然他人已经在自己的车上,要分开本就困难,索性反问“关总,您吃素吗”

    关唯晨面上掠过一丝讶然,说“嗯,我不吃肉类荤腥。”

    “您是素食主义者”单钰博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个答案,不禁吃惊。

    他点了点头“对。”

    这让单钰博的脑袋刹那间短路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见完委托人以后,去寺里找一个同学,蹭顿晚饭。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吃斋饭”

    关唯晨看着很意外,问“你有同学在寺里”

    “呃,是啊”单钰博挠了挠额头,困窘地回答,“他读博读到寺里去了。”

    关唯晨对此充满了好奇和兴趣,说“听着很有趣。”

    单钰博征得他同意,也就不觉得接下来麻烦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找出手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拨通了电话,“我让他留个饭。”

    对于佟生和孙生的这个买卖合同纠纷案,单钰博觉得一审判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搞不清楚上诉人以及代理律师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还要上诉。

    本打算就着目前掌握的证据和事实,好好地安抚一下被上诉人的情绪,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拿不到欠款,谁知道孙生自己却在要不要追债这件事上迟疑起来。

    这无疑拖延了单钰博的晚饭时间。

    第17章

    单钰博哑然了半晌,忍不住问“孙先生,您是最近公司营运得还不错,不缺这笔钱了,对吗”

    听出他的不满,孙生叹气道“哪里能还赔得厉害呢”

    “也是,个个都知道向您赊账不用还钱,能不赔才是怪事。”单钰博无语之间,余光瞥见关唯晨正坐在一旁观察自己,又挺直了原本松散在椅子上的身子。

    孙生万般纠结,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单律师,您不大了解情况。我那天和老婆孩子开车去外头玩,在安河桥那块见到张女士了。她就是个扫大街的,没什么钱。佟洪山生病住院那会儿,他家里肯定烧了不少钱,现在人没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扫大街,几万块算大钱了。我琢磨着,觉得自己再要这笔钱,是不是有点儿”

    单钰博知道他人情这关过不去,无奈地说“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您,张女士是清洁工人了。您怎么现在才惦记这件事”

    孙生意外地眨巴两下眼睛“您说过”

    他无比确定地点头“我也告诉过您,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今年刚上大学,在北航。女儿呢,在读初中二年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孙生发觉单钰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连忙赔笑道歉,“呵呵,我是太信任您,觉得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没往心里惦记。”

    单钰博肚子饿了,心情也差,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不作答。

    孙生也注意到了坐在单钰博身旁的关唯晨,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小心探问“那个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不知道的”

    “一审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细节和证据都告诉您了。您出庭了啊,怎么人去了,魂没带”单钰博简直哭笑不得,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张女士现在跟两个孩子住在四环外头一间大概六十平米的单位房里,那房子原本他们一家四口住,佟先生去世,儿子上学住校,现在剩她和她女儿两个人。”

    孙生一听立即连连拍掌“对对对就是这个听说那个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呢我的天,单律师,别说十万了,就这娘俩的情况,怕是一万块都给不出吧”

    这些情况明明在一审开庭之前,单钰博就已经和他说明过。对于这一点,单钰博记得千真万确。可眼看他现在又开始菩萨心肠,单钰博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良久,他只好说“那您是不打算坚持原判了,是吧”

    孙生又犹豫了,舔了舔嘴唇,为难道“这可是十万呢”

    单钰博再度哑口无言。

    孙生看他不说话,不甚自在地坐在位置上晃了晃身体,自言自语道“这如果是我自个儿的钱,指不定让她一点一点地还,就过去了。可这是公司的钱,折算出来都是员工们的血汗钱了,也不好因为我一个人的妇人之仁,说不要就不要了。”

    单钰博心想是这么个道理,虽没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单律师,二审我们该做什么”孙生打定主意,问道。

    他耸肩“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掌握现有的证据,他们拿不出可以推翻这些证据的有力证明,就会维持原判。”

    “这样”孙生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往大腿上用力地一拍,跟拍案似的,“那就这么办了吧呵呵,单律师,谢谢您,辛苦来一趟了。”

    单钰博看他终于拿定主意,心中释然,笑道“没什么,我本来也是打算过来的。”

    孙生好奇地眨了眨眼“您不是住朝阳那块吗”

    “哦,过来找朋友吃饭。”单钰博站起来,作势道别。

    他很热情地说“正巧也是饭点了。您朋友在哪里叫上一块儿。您帮了我大忙,一直麻烦您,没机会请您吃顿饭。”

    单钰博连忙摇头,窘促地笑笑“朋友是出家人,不好上馆子吃饭。”

    孙生一听呆住了“出家人”

    “嗯,以前的同学。”单钰博不和他寒暄,扣上西服纽扣,“我先走了,开庭那天再见吧。”

    孙生忙不迭地感激握手。

    就这么耽搁了半小时,单钰博在和孙生道别以后,连前去取车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可他多走了几步,想起关唯晨还在身边,又觉得失礼,于是放慢了脚步,抱歉地笑笑“关总,不好意思,没顾上您。”

    关唯晨耸肩,反而好笑地问“你是饿坏了吧”

    单钰博看看时间,故作哭丧道“真的很饿,中午没怎么吃。”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关唯晨坐进去以后,自己迅速地坐进了驾驶座,关上门。

    这回关唯晨没系安全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他打开车锁。单钰博忙忙碌碌地把手机钱包往边上放,开始倒车。

    “您别老这样看我,我考驾照那会儿都没这么紧张。”单钰博半开玩笑地说。

    闻言关唯晨微笑,问“驾照拿到多久了”

    “很多年了,大一考的。”他利落地把车开上路。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单钰博觉得他问得挺有意思,笑说“那更早,没上高中吧。”他顿了顿,也问他“您呢”

    这问题好像让他为难了,他凝眉想了一阵子才回答“大概也是上中学那会儿。”

    单钰博算算他的年纪,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唯晨听到他的笑声,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他忍住笑,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刚才在想,您会开车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听到这种话,关唯晨也不动怒。相反,他看单钰博的目光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眼中带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可谁看得出来呢”

    单钰博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说“也是。”

    出城的路十分舒畅,除了公交车外,只偶然见到几辆铺满尘土的小汽车从外头回城,时而还见到有农用小汽车在路上喷着柴油气嗡嗡嗡地作响。

    天气却没有白天那样好了,随着日落,天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好像是厚厚的云层要盖下来,一副要下雪的模样。

    但根据单钰博这些年在北京的居住经验,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接下来的绝不是雪天,说不定,是雾霾。

    笔直的道路两旁伫立的树木一棵棵不是只剩下枝干,就是只有零星的叶子留在枝头,布满了灰尘在冷风中萧索,看得人的心也跟着抑郁起来。

    单钰博自己饿得眼前发黑,唯恐怠慢了关唯晨,尽管车里还有饼干,又觉得拿出来招待他反而显得寒碜,思来想去半日,道“早知道在城里把饭给吃了就好。”

    关唯晨问“那和朋友约好的呢”

    “现在过去,寺里应该也用完斋饭了。”说到这里,单钰博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将近七点,寺里的和尚和居士们已经吃完晚饭了,朋友还在奇怪他怎么还没到。

    “晚课后,我到山门前等了一刻钟,没见到你,又回来了。”他在电话里说,“现在到哪里了”

    单钰博估摸着路况和路程“快到山下了,再一刻钟吧。”

    老同学说“嗯,好的。饭菜我都热在锅里,来了就能吃。”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上山还得购票。单钰博下车买了票,望着灰蒙蒙的山路,心上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戴好来,循着山路盘桓而上,很快到了山门。居士楼前的扩地还在休整,车开进去时坑坑洼洼,有些颠簸。单钰博在这之前请关唯晨在山门前下了车,自己独自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稳。

    赶回山门的路上,他正遇见几位从寺中回来的居士,迎面彼此行了佛礼,又匆匆地去找关唯晨。

    名声在外的寺庙坐落在山间,实际却远没有它的名声那样辉煌。历经近千年历史,松柏银杏依旧健硕耸立,山门略显破旧,到了晚上,青灯清寒。

    单钰博一进山门就见到了站在哼哈二将前的关唯晨,道“这么暗,怎么不往里面走”

    “看看。”晦暗中,关唯晨仔细地看着门将雕塑上已经剥落的色漆,转头看他,“走吧。”

    两只毛色纯白的猫一胖一瘦正窝在石桥旁吃它们的斋饭,许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抬头一看,胖的那只立即转身溜走了。只剩下瘦的那只,阴阳眼望着二人呆了几秒钟,才警觉地调头离开。

    上一回来的时候,单钰博没见过这两只猫咪。见状他看看关唯晨,关唯晨也是不明所以。单钰博再要去寻这两只猫,已经不知躲到了何处,碗里的斋饭没有吃完,留了许多。

    一个穿着棉袄的沙弥顶着关溜溜的一颗大脑袋,肩上挑着两桶水从桥下上来,见到二人,放下扁担行礼。

    他最多是上高中的年纪,单钰博看着面生,还了礼,问“明善师父在吗”

    “在的。”他脆生生地回答,回头一看,便喊道,“明善师父有客访”

    单钰博循声望去,果然看到穿着僧袍的老同学从里面走出来,冲自己咧嘴一笑,又对关唯晨行了佛礼。

    关唯晨事先并没有双手合十对小沙弥还礼,见状脸色一敛,神色又缓和了一些,微笑点头“你好。”

    明善不介意他这样,和小沙弥说了几句话,让他把水挑回去,又带着单钰博往禅院里走。

    经过银杏树下,单钰博对关唯晨说“关总,这棵树有一千多岁了。”

    闻言关唯晨不禁驻步,抬头望了一眼。几片残余的枯叶落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边。

    单钰博和明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挑着水往别个方向走的小沙弥,不禁问“这么冷的天让孩子挑水寺里不是有自来水吗”

    “修行而已,他今天犯了戒,主动认罚的。”明善好奇地问,“这位先生是”

    单钰博趁关唯晨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你不记得了以前他来我们学校演讲,你去凑热闹凑得可热心了。”

    闻言明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尴尬地笑笑“天色暗,没认出来。你们怎么认识了”

    单钰博只觉得情况复杂,而且说给出家人听也不好,便随意地敷衍道“机缘吧。”

    第18章

    寺里的粗茶淡饭尽管清淡,可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寺院在山里,窗外的山风呼呼作响,更显得屋内的清静。

    单钰博得了一份少有的宁静,饭吃得津津有味,又夸寺里的伙食比从前好多了。

    明善在一旁坐着,用僧袍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笑说“我觉得没有学校里的好。”

    “你还惦念凡尘,出什么家”单钰博笑他。

    他羞赧一笑,重新戴上眼镜,问稀客“关先生,吃得惯吗”

    关唯晨许是没想到他的英文说得这么顺溜,眼中掠过了诧异,答道“可以。米饭很松软,青菜也新鲜。”

    “只过了水的青菜,吃起来就是原汁原味,对吧”单钰博端着碗笑说。

    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眉峰漠然地挑了一下,没作答。

    单钰博往米饭里舀了两勺青菜汤,和白米饭搅拌清楚,扒了小半碗饭,说“青菜是他们自己种的,连虫子也是一只一只自己抓,保证一点公害也没有。”

    关唯晨问“这也是修行吗”

    明善笑着点头“嗯。修行。”

    没多久,单钰博就吃完了两碗米饭,舒舒服服地放下了碗,而关唯晨吃得慢,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单钰博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和关唯晨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吃饭的样子。这顿饭竟然是这么简陋的斋饭,还不需要单钰博自己掏腰包付饭钱,也真是够寒碜的。他没想到关唯晨用筷子用得挺好,尽管桌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挑战筷子功力的菜,但关唯晨还是吃出了优雅的姿态。

    单钰博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的侧面英俊得像是一幅油画似的,在灯光下明暗色块都那么有致,低着眉眼,咀嚼时下颌和面上起伏很小,看不出情绪。

    “关总,您拿筷子的手法错了。”单钰博笑道。

    关唯晨起先只是任他看着,闻言疑惑地转过眼。

    单钰博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给他做了正确的演示,动了动手指,道“这样手指才能用力,否则再难一些的东西,您就夹不上来了。”

    正巧他也要吃完了,便照着他说的方法,换了手指的位置。但因为是第一次这么用,不大习惯,在夹豆子时非但没把豆子夹上来,连筷子也险些落了手。

    见状,单钰博飞快地往他的碗里夹了将近十颗豆子,得意地笑起来。

    关唯晨多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他慢慢地夹起了一颗青豆,停在单钰博饭碗的上方,最后松开筷子,豆子掉进了他的碗里。

    单钰博把那颗豆子和剩下几粒米饭吃光,又盛了小半碗汤放着,问明善“最近每天做完早课和晚课,还忙些什么”

    明善起先一直在看他们两个互相夹豆子玩,双手放在袖管里,闻言一愣,回道“还是在做那个算法,争取在明年初能发篇文章。再有,就是招义工的事了。”

    单钰博想起门口那张布告“哦,刚刚我在山门那儿看到了,你们在招网络翻译”

    “对啊,原先做西文翻译的义工要么出国,要么忙着考试和推研,寺里唯一会的那个人同时又在做德文和西文的翻译,他还有自己的课业和课题要做,忙不过来。”说到这里,明善露出苦恼的神情,“我们征了好一阵子都征不到人。主要是还要做新闻、公告、博客和相关文章的翻译,内容挺多。这我们面试了几个,有些眉目。关键是盲文的翻译,比较难找。”

    单钰博皱眉,疑惑道“原本做盲文翻译的师父呢”

    明善低头,遗憾道“七月份圆寂了。”

    单钰博知道,往年到了年关将近时,就是寺里义工稀缺的时候了。他想了想,说“你看要不是很多的话,我平时闲着没事可以帮忙翻一下。怎么面试呢”

    “你帮忙”明善一听惊喜,笑道,“你的话,就不用面试了。”

    这时,关唯晨好奇问道“西文还是盲文”

    “他都会。”明善说完,对单钰博笑了笑,颇有几分对老同学的骄傲。

    关唯晨讶异地看向单钰博。

    他淡淡地笑了笑,把那小半碗青菜汤喝完了。

    如果是从前,单钰博自己一个人过来,来得早,还会和明善在寺里聊一会儿天,听他说说佛法,还有近来的学术情况。但既然这回是同关唯晨一起,这些就只好推到下次。正好明善晚上也还要到居士楼看一看,招待客人吃完晚饭,他便不作陪,道别以后往外头去了。单钰博在临别前,向他要了一支手电筒,带着关唯晨参观寺中最古老的殿宇。

    “关总从前看过中国的古代建筑吗”单钰博心想他来了中国好几次,又是华裔,应该有所了解。

    关唯晨说的答案并不出单钰博的意料“曾经参观过故宫和颐和园。”

    单钰博笑道“导游跟您解说的都是皇帝家的历史吧”

    他不否认,点了点头。

    山里的气温本就比城里要低几度,加上山风,更是寒冷。单钰博用手电筒照着不算平坦的道路,行走间能够听到彼此走路与呼吸的声音,仔细看,也能看到呼吸出来的白气。握着手电筒的手是冰的,过耳的风很快驱散了晚饭的暖意,人又变得冰冷起来。

    “这边就是寺中的前殿了,也数它最古老,有近千年历史。”屋檐下挂着老旧的灯笼,门前的石狮子翻新过,但看着也深受岁月摧残,“历史我不大清楚,说得不对反而不好。您是想自己看看,还是我给您说一些我知道的”

    关唯晨拾级而上,抬头望着眼前矮小的殿宇,闻言唇角微微地扬起“你来说吧。”

    单钰博看他笑了,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转念一想,调笑问“为什么要听我说”

    他回头看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在镜片背后不大清晰,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如实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

    就算是单钰博,听到关唯晨由衷的褒奖,还是将手握成半只拳头,掩住嘴巴低声咳了一声。

    “中国古代建筑的材料以木为主,其次加上砖石和瓦混用。”手电筒的光线从石阶下往上扫,晃过关唯晨的脸,又停到了屋檐底下。单钰博从上到下又将光线扫了一遍,在石阶下停了,说“从外表上看分三个部分台基、柱梁还有屋顶。一座建筑再华丽庄重,也脱不开这三大要素。”

    关唯晨认真地听着,点头说“我见到许多房子都有柱子。”

    “嗯,柱和梁上的结构部分是用来承重的,直接用来承托房顶的重量,全部都是木造。”单钰博说着,往里面走,“在中国有墙倒房不塌的说法,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结构。整个房子没有承重墙一说,这是和西方现代建筑重要区别。先用木材构成骨架,再加上墙壁,就像皮肉附加在骨头上一样。西方的建筑,多用荷重墙来承担整个房子的重量,区别最大的就是这里。”

    关唯晨往屋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

    单钰博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举起手电筒“哪里”

    “房梁和柱子中间那些。”关唯晨拿过手电筒,指向了他想知道的地方。

    单钰博推了推眼镜,一时想不起这个部分用英文怎么说,只好直接音译“那是斗拱。”

    “斗拱”他重复着他口中的词汇。

    单钰博展开双臂演示“稍微大一点的建筑,房顶和屋檐都大。这样的情况下,单是用梁的两端就撑不起来,于是有这个部分作为柱子和房顶之间的过渡。您看,前后的木翘和左右的横拱交替起来,把延伸出去的房檐重量一点点地集中到柱子上面,得到一个唯一的受力点。而且很好看,可以作为点缀,不是吗”

    关唯晨看他用手势表达受力点转移的动作,突然问“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放下手,想了想,道“刚才不是说了我不懂历史。”

    “我看未必。”关唯晨却微笑说。

    既然他不吝称赞,单钰博也没什么好谦虚的,坦然地承认道“我知道的东西很多。”他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后来的这句话,让关唯晨不禁又多看了他片刻。

    提到辽时的建筑,单钰博又和关唯晨提起位于山西应县的八角五层木塔。听到那座九百多年历史的木造结构塔楼竟然在经过炮火洗礼以后依然屹立不倒,关唯晨脸上几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您要是有兴趣,今后可以去看一看。”单钰博说得兴起,随口带了一句。

    关唯晨问“你去吗”

    他在石阶前停下来,扭头看他。

    关唯晨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期待,只是等一个答案。

    他思忖片刻,笑道“您想去,我倒是愿意一同前往。反正,我也没见过。”

    越是夜深,山风越是阴冷。他们再待下去,恐怕山门就要关上,到时还得劳烦寺中的僧人开门。关唯晨的公司里也有人在找他,电话响了好几遍。既然不宜久留,单钰博还是提议在夜深以前回城。

    在走过孔桥时,关唯晨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单钰博好奇地停下来,跟着他往桥下看,只见刚才那一胖一瘦的两只猫咪正在桥下的河边玩耍。

    其中一只在堤下,不断往上跳,要去勾还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走着不肯下来的另一只。两只猫如此这般,一上一下地在残破的河堤下跑来跑去,始终走不到一起。

    单钰博只觉得上面那只猫傻,嘟哝道“走到边上台阶不就能下去了。”

    关唯晨抱臂看着,却问“你现在手头上有几个案子”

    “嗯”他看猫正看得入迷,突然被这么问,还愣了一下,“五个,包括一个二审。”

    关唯晨转过头,又问“忙得过来,还要做义工”

    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当做善事咯。”

    在几乎没有光线的夜色中,单钰博的脸面还是清楚的。关唯晨想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的五官太精致,还是因为他的肤色太白皙。他说“如果原文有英文,我想我也可以帮忙。”

    “您”单钰博只当他在开玩笑,道,“您的时间这么宝贵,花在不赚钱的事情上,太可惜了吧”

    他笑笑“当做善事咯。”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学着他说,一时觉得好笑又好玩,问“那您要做西文翻译,还是盲文翻译”

    关唯晨看着他,头稍微点了点,回答道“我都会。”

    第19章

    一路回到城内,再把关唯晨往他的酒店送,夜已经变成了藏青一样的颜色。迷雾重重以后,就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电台里播放着温柔的民谣,歌手在吉他声中哼唱着平和温馨的旋律。这是一首摇篮曲一样的曲子,间奏里竖琴的声音十分柔软,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如同面前灯火阑珊的道路也变得轻柔起来。

    单钰博等红绿灯时不自觉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唱到一半,绿灯了。他把车上档,踩下了油门。

    关唯晨突然问“怎么不唱了”

    “嗯”单钰博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自己唱了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便哼的,其实不会唱。”

    他看着车上的电台频道,问“挺好听,是摇篮曲”

    单钰博拧着眉想了想,答道“不算吧,差不多就是民谣。关总,您平时听歌吗是不是都听什么歌剧、古典乐这一类”

    关唯晨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听那类音乐”

    “因为您的脸上写着古典乐爱好者几个字。”单钰博说罢自己先笑起来。

    他好笑地摇头,说“我很少听音乐。”

    继很少看电影以后,又有了很少听音乐的标签。单钰博觉得再和他交流下去,会发现他的生活枯燥无聊得透顶,不如不继续问,也好留个好印象。

    电台的节目结束,进入准点报时,完了接着广告。

    关唯晨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单钰博偷瞄了一眼,见到是祝相言的名字,心里倒是挺诧异的。没想到身为金主的他会留着对方的名字,可见也不是普通的交易关系了。不过,单钰博想想也是,毕竟处了几年,如果连个电话号码都不存,就太不近人情了。

    然而关唯晨挂断了这个电话。

    趁着关唯晨抬头,单钰博在此之前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

    “单律师周末休息都做些什么事”他把手机收起来,问。

    单钰博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如实告知“大多数时候在加班。不加班的时候,和朋友出去喝酒聊天,偶尔踢球。”

    关唯晨想到今天的行程,问“寺院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清静清静。”单钰博说完后悔了,可收回反而不妥,便在他的注目下,讪讪地笑了一笑。

    他接着问“今天的心情不好”

    单钰博已经连续回答了三个问题,心想再不结束这个局面,恐怕会不留神被他套出更多事。于是他点头,模棱两可地说“工作忙嘛,压力就大。纾解压力的方法很多啊,我刚才说的都是,去寺院也是见见老同学嘛。佛法也挺有趣,听听不错。”

    关唯晨恐怕看出他在糊弄他,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看就是在表示,他知道他在骗他。单钰博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他看穿,也不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感到羞耻,可碍于两人还在同一辆车里,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太浓,便说“上回您在酒吧里见到我,也是我心情不好,去排解压力嘛。”

    许是没想到单钰博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关唯晨挑眉,进而淡淡地说“没有想到我是单律师排解压力的工具。”

    正遇到红绿灯,单钰博差点一脚踩了油门冲出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踩了刹车,在车挺稳以后,他错愕看向了关唯晨。

    关唯晨看着他,突然笑着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单钰博顿时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您吓坏我了。这车水马龙的,我要是闯了红灯,被交警抓到还是小的,被车撞了就不好了。上电视新闻啦,住院啦我跟您说,我这车这两个月可送两回车行了,再去车行的人要以为我想追里面的谁了。”

    关唯晨打量着他,问“你是本来嘴巴就这么贫,还是跟aex学的”

    “天生的。”他耸肩。

    关唯晨把再次响起来的手机关机,语气有些冷淡,说“他跟我提过,说有时候他说不过你。”

    单钰博本就是因为姚晋弘才心情差,扯到和他有关的话题,心情也不耐烦了一些“我也就是耍嘴皮子厉害些而已,遇到重要的事,也拿他没办法。”

    “将来要是你们在法庭上遇到,说不定会很有趣。”关唯晨抿嘴一笑,又说,“不过,你们很难站在诉讼双方吧。”

    他笑了笑“也是。”

    说话间,关唯晨的酒店到了。还没等单钰博下车为他开车,关唯晨自己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用下车了。”他对解开安全带的单钰博说。

    单钰博一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酒店的门童走过来,便说“那么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再打我的电话。”

    “希望下次你的电话能够接通,或者你没有那么忙。”关唯晨站在车旁说。

    自己再怎么忙,肯定也比不上日理万机的他,单钰博听到他这么说,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笑说“那我得把左伊先生的电话号码设成特别铃声,这样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您要找我。”

    关唯晨低头看着车里他的笑容,说“或者你可以留我的电话。”

    单钰博错愕了一瞬,说“我的电话号码在左伊先生那里,您想知道还不容易么我先回去了。关总,晚安。”

    “晚安。”他高高地站着,视线压得很低。

    从酒店里出来的不只是门童,还有祝相言。单钰博把车开走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走到关唯晨身边的祝相言,两人并没有交谈几句,关唯晨就径直走进了酒店。

    单钰博拿出手机重新拨打了白天一直没有打通的那个电话,仍然没人接听,他放弃地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还记得家里有个人。不知道邱杪在家里过得怎么样,药有没有按时吃,会不会自己做饭。

    晚上的斋饭吃得实在寡淡,单钰博掂量着回到家就是深夜,也可以给邱杪带一份宵夜,于是在路边的炒面摊子停下来,买了两份炒面。

    如果不是车上的天气预报,单钰博根本不知道冷空气来得这么快。不到半小时的工夫,路上刮起了妖风,冷得他不得不关上了用来通风的窗户,车里一下子全是炒面的香味。

    闻得他更饿了。

    回到家把车停好,他提上炒面快步往电梯里走,想起手机落在车里,又折回去取。饭盒里的炒面是暖的,他的手是凉的。单钰博往空着的那只手上呵气,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某个冬夜,他带着来陪他上晚自习的牟云笙在摊子前面等炒面。

    那时同样没想到气温会骤降,忘了加毛衣的他冷得双肩都缩了起来。牟云笙也冷得面无表情,眼睛盯着炒面的锅子不放,好像看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取暖似的。

    单钰博正看他,心里觉得好笑。牟云笙却突然横了他一眼,问“看什么”

    “看你啊。”他当然有什么说什么。

    牟云笙揉了揉眼睛,嘟哝道“冷死了。”说着拉出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惊讶道“晕,也不暖。”然后往他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把他的手放回了外套口袋里。

    牟云笙。

    单钰博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他换了另一只手提炒面,把手指上被塑料袋子勒出来的痕迹搓了搓。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上,一走出电梯单钰博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打开房门,看到屋里没有透出光线,心里惊讶。

    难道是睡下去了单钰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是学生党会睡觉的时候了。他还为手里的炒面可惜,关上门换好了鞋。放下钥匙以后,单钰博才察觉出异样。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发现两间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人。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邱杪穿过的睡衣。

    单钰博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邱杪的鞋不在,这实在是傻极了。

    药已经拿走了,连张字条也没留。单钰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就要见底的葡萄酒,用牙齿咬开了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拨通了邱杪的电话。

    他靠在餐桌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点着酒瓶壁,等到手机里传出邱杪的声音,他立即问“人呢”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太像姚晋弘和他说话的态度。

    “在学校。”邱杪大概听出了他不高兴,解释说,“下午有家教,我赶回来了。忘了跟您说,对不起。”

    听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单钰博简直要小人地想象他是不是态度有问题。他“啧”了一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就有精神去做家教了”

    “订好了时间和薪水,不来不好。”邱杪说,“晚上十点钟结束的,我看时间很晚,就回学校了。”

    单钰博看着手里的酒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他些什么好。

    “对不起,单先生。因为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事情要忙,就没给您打电话。”他抱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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