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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饮冰 第4节

作者:谦少 字数:18775 更新:2021-12-18 10:15:27

    其中有个小女孩,梳着羊角辫,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白色袜子和小皮鞋,看见我也在看,回过头来问“这是你的花吗”

    我点点头。

    其余的小孩顿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这盆迷迭香其实长得很普通,只是开了紫色的花,很香,加上花店准备的花盆很漂亮,所以引起了小孩子们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花”一个头圆圆的小男孩问,他穿着牛仔背带裤,有点像李貅小时候。

    “迷迭香。”我努力让语气和善一点“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另外一个小男孩,伸出胖胖短短的手指好奇戳了戳迷迭香有点黄的叶子。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赶紧把他手拖回来“你别碰它,它生病了。”

    被她阻止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头发有点自然卷,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仰着头问我“它要死了吗”

    “暂时还不会。”我努力想让这个故事变成hayendg“我让它晒一会太阳,它就会好了。”

    小孩们都齐声发出了“哦”的声音。

    “你们放学了吗,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呢你们爸爸妈妈可能在家等你们呢”我摸了摸卷头发小男孩的头,他还在锲而不舍地研究那盆花。

    “今天是星期五,我们下午不用上学了。”羊角辫小女孩第一个回答我。

    “那你们赶快回家吧。路上要小心,过马路的时候要看有没有车。”我嘱咐他们。

    小孩们的好奇心满足了,都陆陆续续地散了,只有那个头发卷卷的小男孩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我听见那个小女孩大声说“我回去也叫我妈妈买一盆这样的花”其余的小孩也纷纷表示附议。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是很单纯的,每天早上可以和朋友一起去上学,下午可以一起回家,路上看见有趣的花草动物,就可以一路讨论着走回去。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无比新奇,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所以每天都可以开心地踏着朝阳出发,不管前方出现的是什么。

    他们的幸福,在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小孩子们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冷,不知道长大之后,再找到可以一起玩的朋友有多难,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渐渐长大,会长成独立的成人,不再有人给你依靠。他们不知道自己以后也许会爱上一个人,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也许只是一盆花。

    等他们长大后,他们能够买得起很多盆这样的花,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和自己一起看花的人。

    、拒绝

    下午在家里搞卫生。

    最近几次休假都在外面跑,家里积下一堆事没做,我正蹲在地上修洗衣机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郑敖。

    “小朗,晚上来bbq。”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能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坦荡地和我打招呼。也许在他看来,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在家里搞卫生。”我拿着手机,世界似乎都沉默下来,只有耳朵旁边这一点声音。

    那边有点吵,不知道谁在笑,还有音乐声。有人问他要不要啤酒,他大概没太听清我的话,喝了口啤酒“嗯”

    心里太多情绪一齐涌上来,乱成一团。我清晰听见手机里传来某个少年的声音,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扳手的质感沉重冰冷,我在瞬间明白过来,这才是我的世界,这张沙发,这个采光不好的客厅,这个摆着蒜苗的厨房,和厨房里那台坏了的洗衣机,这些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至于电话那头,那个喧哗的、精彩的、呼朋引伴灯红酒绿的世界,并不属于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我。就算我勉强挤进去,也不过在角落里枯坐一宿,天亮之后,照样要打回原形。

    我从六岁就渐渐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奇迹。不是我的东西,我就永远无法得到。人力其实很有限,何况我只是个平凡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小敖,你们玩吧,我不过去了。”

    那边又发生一些对话,他似乎把什么东西让别人拿走,然后问我“小朗你说什么”

    “我今天不会出去了。”只要开了个头,后面的事似乎都变得容易起来“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边沉默了很短暂的一瞬。然后他的声音变得轻快,似乎一点没有被我的拒绝影响“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去找你玩。”

    “好。”我挂了电话。

    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我并没有像小时候等了他半个寒假却听到他去澳洲度假了那么伤心,也并没有第一次看见他恋爱对象那样失眠,我搞好了卫生,修好了洗衣机,热了热中午剩下来的饭,然后一觉睡到天明。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拒绝他。

    时间是最强大的东西,再痛的事,慢慢都会习惯。

    早上的事务所仍然是一派行尸走肉的景象这是苏律师原话,实习生们一个个都目光呆滞动作迟缓,人手一杯咖啡,我去给苏律师送整理好的档案,发现他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有一丝倦意,前额散落两缕头发下来,正在看法院的法律文书。

    “苏律师,这是你让我整理的上诉书。”我把文档递给他,他似乎有点惊讶,抬起头来看见我,皱了皱眉头“已经九点了”

    “九点差五分。”我看了一眼空了的咖啡杯“需要我帮你泡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我去皇冠假日开个房间睡一觉,你去楼下干洗店拿衣服,下午三点过来酒店找我。”

    “好的。”我帮苏律师拿过几次衣服,知道他的票据都放在哪里“需要订餐送过去吗”

    “不用,我在酒店吃。”苏律师站在落地窗前穿外套“对了,钱教授今天凌晨一点多住院了,胆结石,在北医三院,你替我订个水果篮送过去,跟钱教授说我明天中午去医院看他。”

    怪不得早上没看到薛师姐,钱教授只有一个儿子,远在美国留学,平时把薛师姐当女儿一样,钱教授深夜发病,一定是薛师姐帮着送去医院的。

    苏律师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除了表面上冷一点,其实对我很照顾,上次出差之后给我放了假休息,这次钱教授住院,他的水果篮明天送也是一样的,他让我过去,不过是给我一个去探望的理由而已,不让人议论我上班时候开小差。

    “谢谢苏律师。”

    我道谢的时候,苏律师已经走到门口了,也看不到他表情,只看见他停了一下,似乎要转过头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你的脸色很差,顺便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提着一个水果篮,坐着出租车去看钱教授,因为苏律师的话,一路上都在盯着后视镜看,镜子里的青年穿着千篇一律的正装,脸上是千篇一律的表情,我不知道苏律师是从哪看出我脸色不好的。

    到医院的时候,给薛师姐打了个电话,她说他们在住院部的六楼。

    电梯到三楼,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背影似乎是薛师姐,连忙追了过去,结果只是和薛师姐穿了一样的衣服而已。

    等我绕回去想继续坐电梯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许同学。”

    我转身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很年轻的一张脸,年轻且清纯,眉眼都透着干净。倒是那双眼睛,让我想起来了她是谁。

    “你是那个,那个在郑敖家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有点赧然地抓住了自己衣服的衣摆,垂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叫郝诗。”

    “你好,郝诗。”我尽力让我们的对话显得不那么尴尬“我叫许朗。”

    “我知道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我疑惑地看着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不说话了。

    “哦,对了,上次你还落下一条裙子在郑敖家,那条裙子现在在我家里,我在学校里一直没有碰见你”我猜想着她找我的理由,然而说话间仔细看才发现,虽然她身上穿着淡蓝色的宽松的毛衣,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腰身似乎有那么一点臃肿

    看我的视线失礼地停留在她身上,她咬了咬唇,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抬起头来,仍然羞赧却坚定地告诉我

    “是的,我怀孕了。”

    、失误

    我的第一反应,是郑敖的错。

    郝诗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大学女生,做好安全措施,是郑敖的责任,他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竟然犯这种错误,实在太过分。关键是,他不可能娶她,却又让她怀孕。

    这个孩子,会把她的人生全盘打乱。

    “郑敖怎么能这样”我又气又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要我帮你找他吗”

    郝诗摇了摇头,笑得有点苦涩。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没有他电话,又不能告诉别人怀孕的事,所以他们都当我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纠缠他,都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在那里。因为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也有找过你。但是找了他这么久,我做的梦也慢慢醒了”

    最开始的气愤过去之后,理智渐渐回来,我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郑敖从几年前就开始这样了,如果不做安全措施,不可能现在才出这种事,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人。

    并非袒护,而是事实他虽然风流,但却不糊涂,你情我愿,去留随意,郑家人一个个都聪明得像狐狸,不至于犯这种低级失误。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觉得这些话有点难开口,但是郝诗既然找到我,不可能是平白无事过来叙旧的,以我处理事情的习惯,也是要把一切原委都弄清楚,才能下论断“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郝诗又开始咬嘴唇了。

    见惯了薛师姐那样爽利干脆的作风,对这种柔柔弱弱一句话分三段说的女孩子有点不习惯,不过没事,我可以等。走廊很安静,没有人来人往。

    “这个孩子是他的”郝诗涨红了脸,小声告诉我“我没有和别的人那个过。”

    近来看的庭辩视频总算派上用场,要在一个月之前,这些话我还真问不出来。

    “那是因为谁的失误呢”我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像审问“是郑敖没做安全措施吗”

    郝诗摇了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郑敖虽然在感情上称得上半个人渣,但终究不是混蛋。

    “那孩子怎么来的”

    郝诗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寻根究底,咬得嘴唇发白,大概确实是难以启齿。

    “是是我自己”她大概实在觉得羞耻,转过身要走“我已经不想找他了,我先走了。”

    我拉住了她。

    我已经猜出事情大概,但是,对她的意图还有点不能确定。

    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郝诗,我不是要来质问你,我是会帮你的。”我拉着她手臂,努力让自己显得友善一点“你来找我说话,也是因为觉得我能帮你吧。为什么要逃避呢”

    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里已然是噙着泪了,声音也哽咽“我我觉得很丢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这不是丢脸的事,你是成年人了,现在你孕育了一个生命,你要学着去面对这些事,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你在这里住院吗”

    郝诗摇了摇头“我是来做产检的,要到十一点才轮到我。我跟我妈妈说我来上厕所。”

    “好,你现在跟你妈妈打个电话,说你遇到一个朋友,请你出去喝杯茶,让她不要担心。你妈妈要见我,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要让她误会,好不好”我用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

    她点了点头。从小手袋里拿出手机。

    我转过身去,去一边打电话给薛师姐。

    “师姐,我是小朗,我遇到一点急事,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去看教授了”我站在窗口打着电话,阳光照进来,我无意识地摊开手掌,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果篮勒出一道红痕,我却丝毫不觉得痛。

    我喜欢了十五年的人,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怀孕了。而这个女孩子现在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今天起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以后能渐渐远离郑敖,过一点自己的生活。却在不到三个小时,就陷入这样讽刺又搞笑的境地里。

    我找到一家安静的咖啡厅,现在是上班时间,人很少,因为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喝咖啡,所以我给她点的是常温的矿泉水。

    郝诗端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因为怀孕,她没化妆,一双清澈眼睛,睫毛卷翘,皮肤光滑得像花瓣,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都还做着公主梦,觉得谈恋爱就是生活里最复杂的事

    但她现在却承载着一个幼小的生命。

    “好一点了吗”我问她,她点了点头。

    刚刚她哭得哽咽,我担心她情绪激动会有危险,一直在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

    可想而知,她作为一个大学生,在校期间怀孕,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没出现,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对她的父母来说,更是晴天霹雳。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受到多大的影响,但她的父母肯定会明白。而她执意把这个孩子留到现在,先不论对错,遭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她心里是积累了很多委屈的,而我作为郑敖的朋友,自然是她委屈的发泄点。

    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下来的原因,我知道我的态度可能会决定这件事的最终走向。说明白点,就是那个孩子的存亡,还有她以后的人生。我就算再冷血,也没办法在这时候一走了之。

    “郝诗,我们现在用成年人的方法,来讨论一下这件事。你要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我,我不会责备你,但是你不能逃避,可不可以”

    她仍然点头。

    “那好,我们现在先来说一下这个孩子的问题。”我问她“你最开始想要这个孩子,是为了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郑敖,就喜欢他了。”她红着脸说“我跟我同学问他,我同学说,他会喜欢我这一款的。后来我又去了那个酒吧,他请我喝酒,带我回家,还和我和我那个了。我想,如果我有了他的孩子,也许他会和我结婚。方法是我闺蜜教我的,我闺蜜以前跟我说过,像他家那种家庭,虽然不缺女人,却很重视孩子”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有句话说得很对,郑家不缺女人,重视孩子。但是这句话的意思是,就算你生了郑家的孩子,郑家也只会带走你的孩子,给你一笔钱,不要说婚姻,连名分都不会有,以关映的性格,更恨被人威胁,坊间流传郑敖的母亲已经被关映“处理”了,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比旁人站得近,所以看得更清。

    以郑敖这种无拘无束的性格,大概只要找到了爱的人,才会结婚。如果找不到,也只可能是联姻,然后各玩各的,后一种比较符合现实。

    而她那个什么闺蜜,会给她出这种馊主意,我很难相信她是好意。

    我甚至都不想去确认那个所谓的“方法”。

    不过从她的话里也猜出一些端倪,她说“我在地上,找到了他跟我那个的时候,用掉的东西”

    “所以你一直在找他,想让他娶你”

    郝诗点头,又摇头“以前是这样想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不可能了”

    看来这姑娘还没傻到骨子里。

    想也知道,她找郑敖的过程中,都看到了些什么。郑敖行踪很飘忽,她要找他,大概去过不少酒吧,高级酒店,说不定还闯过军区,找的过程中,应该渐渐明白郑敖是个怎样的人,那些“我以为”的美好想象不过是肥皂泡,碰到现实就会原形毕露。

    “你现在怎么想的”

    如果她去找郑家,孩子会被带走,她也会得到一笔赔偿,余生衣食无忧。如果她不去找,而是自己带,无论对她还是对孩子,都是一场灾难,因为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我不想找他了。”郝诗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他是我年少无知时候做过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是我要承受代价的时候了。我周围有很多声音,我爸妈让我把孩子引产,回去上学,我朋友让我去找他家要钱。我自己却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大概想听我说一句“你是对的”,或者“你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很值得”。

    但是我没办法说话。

    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开头,怎么得出正确的结果她父母朋友的那些建议,不过都是补救措施而已,如果让她回到八个月前,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再去捡那一枚避孕套。

    “你想听我的意见是吗郝诗。”我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不是卫道士,不会跟你讲生命有多伟大,要你牺牲。孩子还没出生,你如果选择引产,是可以的。我觉得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负担起一个生命。”

    她露出了“你怎么和他们一样”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懂的,”她又开始咬嘴唇“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他有多好,他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如果画面在这截止,简直是最文艺的爱情电影结局。

    但生活从来不是什么电影,而是最狗血的电视剧,琐碎的,灰暗的,一集一集演下去,演到你厌烦,演到你不想再看,演到你忍无可忍,一步错,步步错,不会有什么文艺又清新的结局。

    她说她以为我懂。

    我当然懂,我喜欢那个人十五年,喜欢到觉得在他身边当一个影子也没关系。但生活不是电影,不会停在“没关系”那一句,而是一直往下走,走到我忍无可忍,自己找一条出路,逃离他身边。

    “听着,郝诗。我不是想和你说大道理,但你要想一想,你肚子里的,并不是一件纪念品,也不是一块真爱勋章。它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它会出生,会长大,你要分娩,要哺乳,要给它换尿布,冲奶粉,要关心它的成长,要负责它的人生。你要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一旦选择生下来,以后就有一个小生命,是依附着你的,你要负责到它独立成年为止。”

    郝诗又逃避地低头,捂住了耳朵。

    看来她说她的梦醒了,也只是醒了其中一个而已。她现在做的梦是自虐式的梦,大概是“我很爱你,我愿意为你生下一个孩子,这是我爱情的代价”,单恋的人常常会有这种牺牲式的情节,必须做点什么,来祭奠自己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今天实在叹了太多次气了。

    “好的,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我就不管这件事了。”我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你会告诉郑敖吗”她抬头看着我。

    “不会的。除非你希望我转告他。”

    “不需要。”她仍然在负气。

    我结完账,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医院吗还是在这里坐一坐”

    她不说话。

    然而等我走了几步,她却叫住了我。

    “许朗,我以后可以再找你吗”

    我很想说不可以,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做一个足够冷静的、明哲保身的人,因为这件事里还牵扯到一个还未出生的,无辜的孩子。

    大概因为是孤儿的关系,我没办法无视一个命运不会太好的孩子。

    “可以的,这是我的名片。”

    我走出了咖啡厅,外面阳光明亮,我心里却梗了一根刺。

    但没关系的,心里扎了刺,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人生本来就是荆棘丛中的跋涉,一步步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春暖花开。

    “薛师姐吗我现在过来看钱教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忧桑,大概是因为被没责任感的人伤害太多,许朗太有责任感了。

    大家不要再指望我来控制故事走向了,我一向是控制不住了,各人有各人性格。

    不过还是会he的,这点我确定,李祝融都能he,郑猹猹不会比他还蠢的。

    我们要对郑猹猹有信心。

    、敏锐

    看完钱教授,在病房坐了一会。

    因为并不饿,中午买了个面包吃了,去干洗店拿衣服,送给苏律师。

    苏律师似乎偏爱比较高的楼层。

    敲门敲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苏律师似乎是刚醒,穿着睡袍来开门。

    我很少看见苏律师这个样子,没戴眼镜,本来很有气势的凤眼也因为刚睡醒而半眯着,他皮肤很白,就算头发乱糟糟的,整张脸也很精致,只是表情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扔沙发上吧。”

    公司的八卦里,苏律师也是很注重生活品质的,据说以前有个实习生因为保管的资料弄丢了,又急又怕,在开会的时候哭了,苏律师把西装胸前口袋里装饰的手帕扔了过去,那个实习生拿回去,被人问起,才知道这手帕价格竟然比一件名牌洋装还贵。

    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开个房间睡一觉而已,他还要开套房。

    这一套房间,估计就是我半个月工资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苏律师皱着眉头,把衣服拿进卧室,过了一会,卧室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传来“砰”地一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苏律师,怎么了你没事吧”

    卧室里沉默了一会儿,正当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苏律师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在吹头发。”

    所以刚才那一声巨响是吹风机吗

    “你没受伤吧”我有点担心“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一声很响的声音”

    “没事,我把吹风机摔了。”

    我放下心来,推门“那我进来了。”

    我一直觉得,就算再富丽堂皇的酒店,都和家有所区别。大概是因为酒店摆设得太好了,不像是用来住的,倒像是用来看的。酒店是“面子”,而人所生活的,恰恰是那个有着很多无处摆放的小东西的、由无数琐碎和平庸构成的“里子”。

    不过苏律师很适合这种风格,他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该离人间烟火远一点。

    他现在正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穿了衬衫西裤,还没打领带,,头发仍然是乱糟糟的,脸上简直表情要结成冰,我看到地上有个被摔到一边的吹风机。

    看到我盯着那个吹风机看,苏律师的脸上闪过一丝很微妙的神色,但还是用一贯的很威严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说“这个吹风机不好用。”

    我看了一眼他头顶顽固的翘起来的一缕头发,看来这就是导致吹风机被摔的罪魁祸首。

    接下来的半分钟里,我站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把地上的吹风机捡起来,苏律师在穿衣镜前梳自己头发,但是那一缕头发大概是睡觉的时候压得翘起来了,怎么都不平,眼看着苏律师脸上表情越来越森冷,眼看着就要把梳子也扔到地上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样梳不行的。”

    苏律师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脊背发麻,他天生一双凤眼,狭长又威仪,我努力忍住才没有后退。

    希望不会因为这么搞笑的原因丢了工作

    “你过来。”他叫我。

    我走了过去,大概这些天看苏律师办案子,学到太多东西,所以被他命令的时候,总有上学时候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做题目的感觉。

    苏律师直接把梳子往我这边一推。

    我怔了一怔,然后懂了,默默接了过来。

    我就在这么沉默的气氛里捡起了地上的吹风机,默默地开始给苏律师吹头发,因为那缕头发翘得太厉害,我接了一点水,想抹到他头发上,苏律师一闪,质问地看着我。

    “用水抹一下会软很多。”我跟他解释“你没把头发吹干就睡觉了,才会翘起来的。”

    苏律师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我。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苏律师这个人还挺好懂的,虽然看起来很冷漠,而且有时候奢侈得过分,但其实大概生活能力不怎么强。但是作为我们这些实习生心中榜样的大律师,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还会觉得很丢脸,所以现在这种“少废话,吹你的头发”的架势也在情理之中。

    他大概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吧。

    因为考虑到就算吹风太烫苏律师大概也懒得说,我一直用暖风吹,苏律师的头发很浓密,墨黑,质感冷冷的,根根分明,夹在手指间,像在给某种大型猛兽顺毛,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我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怕稍微用力点抓疼了他。好在以前郑敖小时候,我照顾过他,还帮他吹过头发,对力度大小心里还是有底的。

    把后面的头发吹顺了,前额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小心翼翼地问苏律师“还是往后抹吗”

    苏律师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随便。”

    我把苏律师的头发全部往后吹,按他平时的样子,露出整张脸来,配西装白衬衫,会显得无比干练。吹头发的过程碰到他额头,镜子里他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狭长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面孔太精致,皮肤又白,雕塑一样,我都不敢碰。

    长成男人都已经这么好看了,苏律师的妈妈一定会是个美人吧。

    就是不知道苏律师的脾气是像谁。

    我吹好头发,把吹风机的线绕好,收进抽屉里,苏律师已经在穿西装了,他的背很宽厚,是很适合穿正装的身材。其实薛师姐她们常常说苏律师可能是混血,因为长得高,皮肤又白,但我猜可能不是。因为他的面孔其实是东方式的好看,而且看他和钱教授聊天,学贯中西。

    苏律师穿衣服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收拾东西,把浴室里换下来的衣服用袋子收好。等苏律师弄好的时候,我已经提着一大堆东西在门口等他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走吧。”

    我想,苏律师现在对我这个助理,应该会比以前满意一点的。

    下午重复着“陪苏律师接待客户做文书工作接待客户”的工作,下午实习的同事把别人送的巧克力分给大家吃,我吃了两块垫垫肚子,到七八点,人都走光了,苏律师出来倒了杯咖啡,当时我正在研究包巧克力的锡纸。

    “许朗,叫一份培根意面。”

    “哦,好。”我饿得有点乏力,翻出外卖单来看。

    苏律师常吃的西餐厅就那两家,速度也快,不到二十分钟,提着保温盒的外卖小哥就来了,我让他直接送进苏律师办公室。

    过了十分钟,办公室又叫“许朗。”

    我连忙放下工作跑进去。

    苏律师正在写什么东西,我进去之后,他头也不抬,指了指桌上一份外卖盒“拿出去。”

    我连忙提起来,感觉重量有点不对,疑惑地看着苏律师。

    苏律师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没餐具”他翻开桌上的资料堆,开始找。

    “不是,这里有餐叉。”我连忙解释。

    他又低下头去。

    “吃完把上个月的客户资料交过来,然后就可以下班了,灯不用关。”

    我有点茫然地提着一份意面,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我还以为,苏律师是给自己点的晚餐

    这个餐厅的东西,好像都蛮贵的。而且如果现在把饭钱给苏律师的话,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生气,还是等下次结案开庆功会的时候,再送一份礼物给他吧。

    忙了一天,到家的时候基本是拖着公文包在走。

    楼梯里是声控灯,黑漆漆的,家门口没有人,门把上多了一份开锁的传单。

    我打开门,按亮客厅的灯,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再不起来就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从公文包里翻出手机,上面是郑敖的名字。

    “小朗。”大概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声音恍若隔世。

    我“嗯”了一声,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难道要告诉他,你要当父亲了,有个女孩子心甘情愿要为你生一个孩子,只为了证明她对你的付出和爱情。

    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多智而近乎妖,没有比郑家人更适合这句话的了。他们不必操纵所有的事,只需要无比的敏锐嗅觉,在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处于最优势的地位。

    我只一个音节,他就知道现在我心情有多不好。

    他没有询问,没有猜测,也没有提起那个今晚上去bbq的计划。

    他只说了一句话。

    “小朗,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2

    在外卖送到后那十分钟内苏律师的心理活动。

    “现在叫他进来吃吧”

    “态度要不要强硬点”

    “万一吓到他怎么办”

    “我要笑吗”

    “算了还是使用让你吃你就吃少废话的表情好了。”

    ,郑猹猹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快来让我砍两下。

    、宁越

    我几乎是有点震惊地打开了门。

    开门就被扑倒了。

    明明是一米八的身高,还能这样坦坦荡荡地扑上来,我整个人都撞得退后几步,好在他并不是没有分寸,伸手揽住了我后腰,没让我摔下去。

    “累死我了。”他一开口就是抱怨“邮政那边都是一群老狐狸,什么都要占便宜,要不是以后境外只能走es,我理都不会理他们,我爸也是脑子烧坏了,搞这种动作,把人都得罪光了”

    我耐心地让他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听他喋喋不休地抱怨。他身上风尘仆仆的,难得看见他穿正装,肯定是去开会了。都这么晚了,大概是忙了一天。

    他的话我听了个半懂不懂,但也知道是和海关有关。

    以前他不过搞些小打小闹的东西,郑家家大业大,名下也有些生意,他前段时间就在弄那些。但海关才是根本,官场上的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十年阅历根本玩不转。就连郑野狐,也是在他母亲心脏病严重之后,才慢慢接手过来。

    但听他话里意思,郑野狐似乎把海关的事让他去谈。这让我有点惊讶。

    “这些事不是该你爸爸管的吗”我摸了摸他头发,似乎打了发胶,也是,去开会的话,他平时那副风流潇洒的派头肯定是不行的。他进门我都没细看,想必现在造型有点像个小老头。

    “他想躲懒呗。”他打了个呵欠,也揉了揉我头发。把沙发上的枕头扔开,直接倒在了上面,他是横着躺的,踢飞一只皮鞋。弓着腿,手臂枕着头,又打了个呵欠。

    郑野狐虽然看起来懒散,人却并不懒,我知道真正原因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

    “你吃饭没有”

    他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摇了摇头。

    我也有点饿,反正他说的那些话我也听不懂,就进厨房煮饭了。苏律师给我叫外卖是好意,只是我实在吃不惯西餐,而且芝士的味道对我来说也有点奇怪,所以没吃多少。

    上次罗熙来过,在冰箱里放了不少东西,其实我一直想给钱给他,不过他总是笑着说让我请他吃饭就好。

    我在锅里倒了油,拿出几块鱼肉来煎,牛肉放在一旁解冻。就是没有蔬菜,只好拿出橙子来榨汁。去客厅看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郑家人的五官都稍嫌秀气,好在神态倨傲,一个个都随心所欲得跟疯子一样的,所以也不显得女气,只是睡着之后就很无辜。

    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悲凉来。

    从他进门开始,我心里梗着一件事,一刻也不能忘,就算我再怎么说服自己那不是他的错,是被人设计了。但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是因为他的生活方式,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只是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朋友之间,提醒一下是本分,如果硬要逼问他的私生活,就成了逾越。李貅和他是落地为兄弟的交情,再看不惯他,也不过骂他一句放浪形骸,让他小心得艾滋。他还要反骂李貅是白斩鸡,都快二十岁了还办不了陆嘉明。

    我也知道,如果他有个陆嘉明的话,他也能等到二十岁,耐心等他长大。

    只是他没有。

    做完两个菜,听到客厅有电话响。

    我在他扔到地上的西装外套里找到他电话,已经响了四五声,连忙接起来,以为是王朗他们找他有事。

    “哥,你在哪”那边是个清亮的少年声音,很欢快。

    我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我挂掉了。

    然后又响了起来。

    我蹲在沙发前面,推着郑敖肩膀“小敖,有电话。”

    他眼睛都睁不开,皱着眉头,声音还带着鼻音“谁的”

    我看了眼屏幕“宁越的。”

    “不接。”他翻了个身,努力把头挤进沙发的缝隙里,一副不想再听见任何声音的样子。我有点犯难,只好把电话放在茶几上,可是那个叫宁越的少年还在锲而不舍地打,我看了眼郑敖,他已经烦躁地拿毯子蒙住了头。

    没关系的,我跟自己说,我只是郑敖的朋友,我对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很早就放弃郑敖了。我可以像王朗他们那样,和这个叫宁越的少年好好相处。

    “喂,你好。”

    “你是谁”那边大概也打电话打到烦了,声气有点不耐烦“让我哥接电话。”

    “我是郑敖的朋友。”我跟他解释“他在睡觉,所以暂时接不了电话。”

    “跟他说是我的电话,他会接的。”那少年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脾气。

    “我已经跟他说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宁越似乎在跟别人说话,我似乎听到笑声,然后他带着笑意问我“你是许朗”

    我并不讶异他知道我的名字,王朗和贺连山和我关系都不算好,告诉他也不奇怪。只是他声音里的笑意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对这样的语气并不陌生,当初我被李家收养,和我同龄的那群“根正苗红”的孩子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这样的笑意。

    “是的。”

    “等我哥醒来,告诉他我来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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