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去了市集,齐晖拉着江夏元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突然叫江夏元过去跟一个包子铺的老板讲话。江夏元不明所以,听话过去了,他正站在老板面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呢,齐晖从一旁拿了个袋子,装了好几个包子,而后才对着夏元比了个ok的手势,提着袋子蹑手蹑脚的溜了。
江夏元的母亲从小告诫他不要偷东西,他也不会去偷,甚至会鄙夷那些小偷小摸的。
可是对齐晖,他无法讨厌,他乐呵呵地吃着齐晖给他递过来的包子,心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看着手里的包子,好一会儿又觉得十分愧疚,觉得对不起母亲。
齐晖看着夏元愁眉苦脸,奇怪的问“你怎么了,包子很难吃吗。”
江夏元摇头。
“是不是不够,我这里还有。”齐晖说着把已经咬了一口的包子塞到江夏元手里。
江夏元又摇摇头,隔了半晌才说“齐晖,你下次不要偷了。”
齐晖一听就不高兴了,他想回“这不算偷,这叫有智慧地拿”。可是一见到夏元那张脸,想想就把嘴里的话给噎回去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啦,我又不缺这几个钱。”
江夏元就开心地笑了,边笑着又忍不住瞟了齐晖几眼,把对方看得不耐烦了一手把他的脸推开。
又过了几天,齐晖和方超他们就出事了。
起因是他们三人在咖啡厅里打了徐少勤。
徐少勤有个表哥就在市里读高中,又肥又壮,专门欺负人,在市里有个叫王老虎的外号。
这天放学,王老虎带了一拨高中生把齐晖他们给围住了。
王老虎数了数,不是说三个吗,怎么多出一个,赶紧叫了站在最后面的徐少勤过来认人。
“勤,你不是说仨吗,这里怎么多出一个。”
徐少勤的眼睛往齐晖一帮人那里转了转,把他当马骑的齐晖,据说还挺会读书的方超,以及有钱人李建波,就这仨。那个长得跟鬼一样阴郁的是谁啊,没见过,估计是小跟班吧,冤有头债有主,算了,今天就放过你这跑腿的,让你回一中报信。
于是徐少勤的手指点了点,给他表哥指出三个人。
好家伙,王老虎一得到攻击目标就把藏在身后的棍子亮出来,大喊了一声,“兄弟们上,给少勤报仇——”
一群人一股脑就涌上来了。
齐晖一手就推开江夏元,“你先跑,我打赢了过去找你,”江夏元就被齐晖推到了巷子外面。
齐晖抄起地上的一个板砖,照着第一个冲上来的脑瓜子上就是一拍,对方啊的惨叫了一声,捂着头退到后面去了。
李建波练过武术,方超他叔是武警,三人都很能打,但毕竟都是小孩,对方还人多,几个回合下来,三人身上都挂了彩,累得气喘吁吁。
徐少勤那边呢,有几个人被干倒了,王老虎很不服气,抡着棍子冲上来了,这边齐晖正忙着干架,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逼近,眼看着就要挂彩了。
“砰”的一声,王老虎这一棍子打在一个弱小的背上——
是江夏元,他在巷子外看见齐晖要被揍了,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知道用了多快的速度奔跑过来,一下子就把齐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背去挡那一棍子。背上挨了一棍子,把他痛的快背过气去。
王老虎还不解气,拿着棍子就使劲地打,一直打到棍子底下的人衣服上都是血,才有几个兄弟过来拉他。
“大哥,快住手,要出人命啦。”
出人命?王老虎停下手一看,我的天啊——这小孩儿背上的衣服都被打烂了,简直是血肉模糊的场景。他倒吸一口气,赶紧唤了兄弟跑路了。
徐少勤看到也有点后怕,跟着他哥跑了。
这边呢,方超和李建波也全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但都没那么严重,除了夏元,他们三人根本就没受重伤。
齐晖只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背上,很沉,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背上那个人就滑倒在地上,他一转身,看见一身血的江夏元。
“操!好你个徐少勤!喂,夏元,快醒醒,再不醒我抽你——”
41我等了你那么久
四十一
江夏元住院了。
而且一躺就是七八天。
那是齐晖第一次觉得对不起一个人,是他害江夏元受伤了,他觉得自己远远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江夏元的母亲,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过来,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医院病床上,小声地呜咽。
江母真是十足的美丽,皮肤白皙,大眼睛高鼻梁,听同来的阿姨讲,江母以前是个话剧演员,在舞台上简直就是笼罩着光辉。
就在江夏元五岁那年,因为疾病,她不得不退出舞台,同年,丈夫出轨,抛下了这对碍事的母子,和情人逍遥快活去了。
当时江夏元才五岁,长的活泼机灵,江母把他抱在怀里对他说“元儿,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你以后会交到许多许多朋友,他们会对你很好很好。”
江夏元记在了心里。
过了一段时间,江母便站不稳了,开始坐在轮椅上,年幼的江夏元要负责家里的家务,因为吃不饱他开始急剧消瘦,没能跟上营养个子根本长不高。
江母个子很高,她看着已经上了初中却矮了其他同学大半个头的儿子,偷偷地抹泪。
这辈子她只对不起一个人,她生下这个儿子,却没能好好照顾他。
她爱她儿子,现在却虚弱得连抱他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