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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月那哨所 完结+番外 第1节

作者:小野兽 字数:21014 更新:2021-12-18 07:12:47

    风格原创  男男  现代  '未设置'  正剧  温馨  温馨

    简介

    向导攻哨兵受,一攻多受,哨兵加入兽人设定,甜he

    第1章

    火车悠长的汽笛在山林间回响,蒸汽飘散在渐渐飞红的山林中,远处的白驼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天蓝的像用新雪擦过,空气清澈的像是在肺里流淌。

    绿皮火车呜呜地穿过山林,车上的客人已经很少,唯独一截车厢里还坐满了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橄榄绿军装,领子上的领花是九角莲花,左臂的臂章也不是寻常的刀剑相交或野兽图案,而是橄榄枝围绕着一对羽翼。

    稍微对国家军队制度了解的人,就知道这是部队编制中最少见的,向导们。

    他们整齐地坐在这节车厢中,只是很是安静,很少有人说话,更没有这些身份特殊的向导们,在其他部队时会有的倨傲和冷淡。

    离开帝都已经七天了,一路辗转,从速度最快的高铁新线,到现在的边防铁路线,他们即将到达祖国最边缘的城市之一,玉门城。

    而玉门城,却还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在玉门城以北长达八千里的边防线上存在着的星点般分布的边防哨所,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自从十六年前那场覆灭了北方叶斯卡尼国的战争之后,这个曾经强盛一时的北地冰雪强国,就被各大战胜国分割,亚国分得了普盖尼森林、黑森林,图森堡森林共同连接而成的广大新国土。

    然而即使盛传这片森林里矿藏丰富,土壤肥沃,但是这三片存在时间还超过人类历史,曾经是两国天然屏障的森林,如今却成了亚国的军事负担。

    叶斯卡尼消失了,曾经的北方强邻消失了,但是那片国土如今属于欧克辛联邦,那美联合国,金多姆王国,从需要提防一个对象,变成了三个,亚国的负担反而加重了。

    战争让各国军队的主力,拥有超强五感和体能,还能变成野兽形态的哨兵们,都损失极大。

    但是为了国境安全,亚国依然不得不抽调参加过战争的精锐哨兵,在三大森林中建立边防哨所,防住那一条用双脚走出的看不见的边防线。

    从战争中活下来的哨兵,何尝不想在繁华兴盛的祖国腹地享受生活呢,然而祖国一声召唤,依然有为数三十万的军人撒入了三大森林中,这样庞大的数目,在边防线上依然如泥沙入海,淹没在三大森林亘古长存的绿色海洋里。

    相比之下,向导们的心思复杂得多,也更不愿意把青春耗费在边防线上,每年来到边防的,几乎都是强制征召的向导,甚至国家不得不规定,当前发现的所有向导都必须进入部队服役,而新服役的向导都必须有至少两年的边防服役经历。

    这一节车厢的向导,便是即将赶赴玉门城防线的新向导们。

    亚国庞大的人口基数,让这个国家能够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哨兵军队,但是在向导的数目上,亚国也未能领先其他大国多少。

    但是在战争硝烟还没散去的时候,在各国资源军备消耗极大的空虚期,亚国如果能够用军队,用人,守住三大森林的宝贵资源,那么当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同样饱经战争创伤的古老国度,必然能够迎来新一轮的飞腾。

    然而,那未来腾飞的动力,却要用此刻三大森林数万公里的边防线上,所有哨兵和向导的青春来点燃。

    火车缓缓停下,停在了号称祖国最北方城市的玉门城,玉门是古代的关隘之名,曾经是古代亚国疆域的极北,然而这座新建的城市,却比古代的玉门还要往北近千里,这或许是现在国家的荣耀,是超越古人的证明,但是对于刚下火车的向导们而言,这却无疑于一个荒凉的噩梦。

    玉门城还没有一座内地的小镇大,远远望去,最高的楼竟然只有六层。

    下了火车,他们拎着迷彩携行包,背着军用背囊,有的还大包小箱地带着私人用品,都用一种苦大仇深甚至接近绝望的表情审视着周围,那围绕着小城的高耸森林,好像也在审视着这些新来的住户。

    随车而来的高干事高声招呼,向导们稀稀拉拉地,总算没有丢了军人的作风,站成了方队。

    而在他们对面,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方队,比他们人数多了不少,看他们高大的身材和军装,就知道都是哨兵。

    每念到一个名字,答到之后,就会有一个哨兵,甚至两三个哨兵抢上前来,帮着向导提起东西,往车站外走去。

    这时有人在队伍里喊道“我们不用去军分区报道么”

    “你们的报道函我会统一提交的,你们直接跟着车去各个哨所吧。”高干事低着头,轻描淡写地说。

    结果所有的向导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高干事大声喊着“都安静,你们都是国家军官,注意素质,形象”他空口白牙地喊着,却徒劳无功。

    来之前,谁不知道边防寒苦,却也没想到一来就要直接奔去哨所,连这座小城都不能多看一眼,怎么也有种无法适应的感觉。

    其实来之前,大家都心里有数,说是所有新服役向导都必须先到边防服役,实际上部队里向导需求那么大,哪可能都分给边防呢,只有家里没人没钱没本事的,才会选择来到边防。

    “别t闹了”高干事发了飙,恶狠狠地看着大家,“你们来之前,谁没签过边防服役书,谁没写过献身国防志愿书”

    “到了这地方,我也不跟你们扯那些虚的,服役表上写的清清楚楚,八年边防,退伍费是内地驻军十倍,回家包住房包分配,你们都是清清楚楚的,现在不想干,少t做梦”

    无言的沉默,在刮过山林的千叶摇摆声里,沉淀在每个人的心头。

    说是轮换制,说是必须服役,但是谁不知道,边防就是来了回不去的地方,八年边防,青春就都耗在这里,没人没钱,就会分到边防,没人没钱,就会留在边防。

    只是如今国家刚刚经历战争的巨大损耗,百废待兴,这个古老国家又是出了名的人口众多,想为家人博一个好生活,想为子女博一个号未来,不就得选择边防,选择用青春,来换取后半辈子的幸福么。

    并不是没有热血,并不是没有爱国奉献的精神,来之前,边防哨所的向导要经历长达一年的紧张培训,毕竟这里临近边境,常有小规模战斗发生,工作任务极重,向导们的工作性质又决定了,他们必须有比普通人和哨兵更坚定的信念,更顽强的意志。

    所以大家早在繁重的培训里,就认识到了未来工作环境的艰辛,对于边防的苦闷也不是没有心里的预估。

    只是从繁华的帝都一路来到荒无人烟的边陲小城,巨大的心里落差,还是让人感慨生活的不公。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向导军校毕业生,看到自己的同学因为某些额外的“动力”,留在城市,留在内地,自己却不得不选择边防,选择哨所,怎么会感觉到公平呢。

    但是人终究还是人,是人就要生活,既然选择了奉献,就青春无悔,只是这奉献,终究不能只凭一腔热血,这青春过去,终究还是要回归平凡的生活。

    边防,每个选择这里的人,既有保卫国家的赤诚,也有对残酷社会的清醒,所以喧闹,慌乱只是短暂的,每一个大包小裹走下火车的人,都没准备回去。

    大家一起望着广袤的普盖尼森林,似乎不约而同地坚定了什么。

    高干事又开始念名字,答到的声音并没有激情四射的高亢,也没有垂头丧气的低沉,大家只是像个普通的军人那样,答到,然后走向将会陪伴自己八年的哨兵们。

    第2章

    “阿白”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微微一愣,凝重的氛围也有所缓和,全都低低笑了起来。

    一路上高干事每次在大车站转车停留,高干事都必须点名,毕竟从帝都来到边防的路上,忍受不住心理压力而认怂逃跑的向导是最多的,所以人员管控最严格,到了这里也是一样,这里是向导们逃回繁华社会的最后机会,扒住火车皮,一路藏回去,是他们的唯一方法。

    一旦坐上配备给边防哨所的重型作战装甲卡车,到了哨所,身体素质比不上哨兵的向导们根本驾驭不了这样的大家伙,也就休想走出那片广袤如海的普盖尼森林。

    而一路上的点名,让大家对这个更像是外号的特殊名字也有了深刻印象,作为旅途中为数不多的亮点,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少数民族,也不是特殊姓氏,他只是个战争中幸存的,没有姓氏的孤儿,是国家养大,直接参军,直接分配的特殊群体。

    可以说,比起为了家人为了未来选择边防的向导,这些国家养大的向导,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很多人,一留就是一辈子。

    而且阿白的名字,和一个有名的战斗英雄一样,那个人也是国家抚养的孤儿,在长达十年的世界大战刚开始的时候,他和无数个无名官兵一起,坚守边防哨所,顶住了当时势不可挡的叶斯卡尼的入侵,最终等来了亚国和世界各国的联合反击,他是少数存活下来的战争英雄,也是最早一批边防人。

    不过阿白的性格很和善,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从来没有为越来越荒凉的环境,越来越稀少的人烟发愁过,大家开他玩笑,他也不会在乎,倒是很有人缘。

    他也淡定地答了一声到,就看到哨兵队伍里一个个子极高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

    向导中又爆发一阵低语。

    谁都知道向导的使命是什么,也知道向导最终的,最有用的工作方法是什么,如果没有办法选择,那向导也宁肯要年轻帅气的哨兵们,而不会想要这样的大叔。

    说不定,对方来自一个很多年没有向导的哨所,里面全是这样的老兵,对于阿白这样年轻的向导来说,那无疑于是雪上加霜的未来。

    走近了之后,阿白也看清了那个哨兵大叔,他剃着利落的短发,眼角有几道笑纹,天生就带着三分笑意,看上去年纪其实并没有远看那么大,只是他鬓边有一抹淡淡的白,却让他比实际显得更老了些。

    他带着热络的笑容,伸手就抢过阿白的迷彩携行包,边领着阿白走,边要接过他背上的迷彩野战背囊。

    “不用”阿白推拒了一下,但是对方非常巧妙地就把他的背囊卸下,单手提着背到了肩上,对于阿白而言比肩膀还宽的背囊,在他的背上却显得有点窄,果然是身体素质过人的哨兵。

    他们俩一起走出火车站,外面停了好几排墨绿色的重型军用卡车,这种卡车皮实耐用,上面还有很多能加载战斗武器的基台,是边防哨所运输物资,提高战斗力的核心装备,也是边防哨所的一个经典符号。

    阿白看到有些重型军卡已经突突作响,准备离开,里面坐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哨兵,和挤在当中小白兔一样的向导们。

    阿白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坐上了副驾驶。

    “嘿,我叫唐刀,你叫我老唐老刀都行,还要去市里买点东西嘛”老唐很自来熟地说着,先拿钥匙点着车,然后在车预热的时候,熟练地掏出烟盒,一敲盒边,震出一根烟来。

    阿白摆摆手微笑着拒绝了,老唐带着讨好的笑“不介意吧”

    “没事。”阿白笑着说。

    老唐把烟熟练地叼在嘴上,一手拧着档杆,一手拿打火机给自己点着烟阿白不由问道“还让我去市里,不怕我跑了啊”

    “嘿嘿,你见了我老唐没跑,没变脸色,我就知道你是能留下的。”老唐启动车,军卡满满提起速度,方向盘在他手里灵活转到着。

    “为什么”阿白笑着问。

    老唐挤挤眼睛笑道“你别担心,我是终身服役的老兵,已经基本不参加战斗了,哨所里都是年轻小伙子,胸大屁股翘,关了灯一样用。”

    他促狭的男人都懂的笑容,让阿白也受到了感染,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听我说出这句话还不翻脸的,你还是第一个。”老唐爽朗大笑,“我说,你真不买点东西咱们乌苏里哨所可是最接近边境线的哨所之一,来回一趟可不容易,该买啥就买点啥,我知道城里人,讲究多,咱哨所可没那么好条件,连擦屁股的卫生纸都是稀罕货。”

    阿白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边防哨所允许入城的时间又不长,今天我留的时间久了,你这个月补给的时间就少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不浪费这时间了。”

    老唐呦呵一声,烟在他嘴上一抖一抖地,撒下一点烟灰来,他摘下烟随手往窗外弹了弹“嘿,第一次有人跟我说出这种话呢。”

    “怎么,去咱们乌苏里哨所的向导很少么”阿白依然带着笑,不算热烈,却让人觉得真诚的笑。

    老唐嗐了一声,一边单手转着方向盘,体型超大甚至高出旁边房屋的军卡在他手下灵活地穿越街道,往城外驶去。

    “乌苏里哨所,也有八年没来过向导了。”他闷了一口烟,军卡擦边掠过一辆马车,他还冲老乡打了打招呼。

    “上一任向导在的时候,我还是新兵,那时候我是作为驾驶员配属的,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送走精神枯萎的老向导。”

    “从那之后,我的老班长,老战友走了,如今乌苏里只剩下我这个老骨头,却还没有一个向导愿意去。”

    “有人到了玉门,听说是乌苏里,提起东西就上了火车,宁肯自杀也不去,后来不敢宣读分配命令了,结果上了车非要下去的,甚至跳车的,还有好不容易去了,却根本待不住,哭着喊着非要离开的。”

    老唐将烟按灭了塞进车门上的垃圾盒里,说起这些事还带着一种讲故事的玩笑语调“你说,不想来就不来呗,干啥弄得要死要活,好像我们乌苏里哨所把人咋地了,整得更没人来了,你说是不。”

    阿白腼腆地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那些树皮发白的北方树种,披着半红半绿的叶子,在肥沃的黑土壤上,向着远方延伸,向着白驼山脉延伸而去,向着乌苏里哨所延伸过去。

    乌苏里哨所,就是曾经的英雄阿白待过的哨所。

    那也是如今祖国最边缘的几个哨所之一,虽然这两年战斗远不如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却也依然是叶斯卡尼流民窜入国内的主要入口,任务很重,非常寒苦。

    英雄阿白在这个哨所的生活,偏偏被选做了边防向导的政治教育课中的例子,那些盖房种树,改造自然的光荣例子,在心思更为活络的新一代向导眼里,无疑于劳改和监禁的酷刑。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吧,到乌苏里还得开八个小时呢。”老唐看阿白真没有要走的意思,军卡也已经开进了通往白驼山脉深处的山林路,便劝道。

    阿白摇摇头笑了“没事儿,唐大哥,你跟我说说咱们哨所的情况吧。”

    “诶呦诶呦,可别叫什么大哥,这让人听见该笑话我老唐啦,我可都三十了,你还是叫我老唐吧。”老唐连连摆手,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比刚才更真挚了几分。

    阿白笑笑,三十,对于哨兵而言,正是黄金期的尾声,但这个年纪的老兵,却经验更丰富,战斗更老辣,能在乌苏里呆上八年的老兵,又哪会是个普通的驾驶员呢。

    “你要想听,那我就给你讲讲吧”老唐在山林路上,驾驶着笨重的军卡绕过坑坑坎坎,讲起了阿白即将去的地方。

    第3章

    “乌苏里哨所在最靠近那美联合国领地的北防线东区,就在普盖尼森林的最深处,那里风景很好,哨兵跑上半天就能到白驼山脉主峰托那金,边防的人都叫它圣女峰。”

    “乌苏里哨所的环境其实很好的,离琉璃湖只有几里地的距离。”老唐特意挑了好听的,“那里能看到鹿,松鼠,狐狸,有很多野鸡,味道都特别好,运气好还能逮到熊,哨所的小伙子们最喜欢的就是熊了。”

    阿白虽然望着外面无际的山林,脑海里却一直描摹着乌苏里哨所的样子。

    “琉璃湖,没听说过呢。”阿白问道。

    听到提问,老唐的表情一瞬间让阿白有种“蓬荜生辉”的古怪感觉,老唐笑呵呵地说“其实那是叶斯卡尼帝国圣湖的支流,不过面积也不小,反正我们是没量过,湖心还有个小岛,风景极佳。”

    阿白笑了笑问道“离我们最近的哨所,有多远。”

    老唐听到这话愣了楞,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阿白挑挑眉“离我们最近的堡垒城市呢”

    这回老唐更尴尬了,再次报出了一个数字。

    阿白揉揉眉心“哨所里,兵力构成”

    听到阿白的问题,老唐舔着牙龈,一脸牙疼地看着阿白“我是驾驶员,战斗班班长,哨长,叫杜峻,斥候,狙击手,叫司文鹰,二炮手叫越山青。”

    “就四个”

    “就四个。”

    一阵沉默在车里弥漫开来。

    “火力构成呢。”阿白不动声色地问。

    老唐轻咳一声,调整一下后视镜,若无其事地回答“你,叫阿白是吧,嘿嘿,这些东西没什么意思,你问这干啥。”

    阿白微微笑了笑,他慢慢摇下车窗,摘下自己的大檐帽,比哨兵略长的头发随着清冽的山风飞卷,他突然抽手从帽子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小手枪,对准窗外。

    一声枪响,震动寒林。

    掠过树梢的一只野鸟打着旋儿坠落在地,很快被军卡抛在身后。

    老唐张大嘴愣了一会儿,突然向着那把枪抓来。阿白灵活地闪躲,然而在这方寸之地,老唐结实的胳膊却比蛇还灵活,一钻一别,就把阿白的枪缴了。

    阿白皱眉,又气又无奈地任他去了。

    老唐一抖手腕,枪身啪地裂开,露出六轮弹膛,里面还有五发子弹,他一抖手,枪又合上了,他把枪扔到阿白怀里,一直嘻嘻笑笑的神色有了点变化“勃朗特六轮单发,还锯短了枪管”

    “好眼光。”阿白收回到腰上的枪套里,这枪枪管不足十厘米,非常小巧,劲儿却不小。

    老唐呵呵笑了一声“向导标配的枪,不是这样的吧。”

    “恩,老家伙,我爸爸留给我的。”阿白笑了笑。

    老唐又点了一根烟,闷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来,从车前窗里审视着阿白“你到乌苏里,拿着这么个东西来,是干嘛的。”

    “我听说,勃朗特六轮在十年战争的时候,又叫饮弹枪,是军官兵败的时候,饮弹自杀用的。”阿白抚摸着枪套,眼神淡然而坚定,“老唐,我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走过场的。”

    “我是来乌苏里,和敌人战斗的。”他眼神坚定地望向老唐。

    老唐愣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的妈呀,你以为乌苏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像十年战争的时候,天天死人哪,要是乌苏里那么危险,我们哨所也不会凭四个人就守得住了。”

    “要是没那么多敌人,这辆车上为什么安着32口径重型迫击炮的基台。”阿白笑眯眯地问,“还有足够五挺马克沁粉碎者的枪架。”

    老唐瞠目结舌地看着阿白,烟灰掉到手心他才想起来抖抖手,对阿白感叹了句“乖乖,我们乌苏里,来了个了不得的向导啊。”

    阿白笑着回敬“你也不赖,和我说这么多话,硬是开的稳。”

    往普盖尼深处的路可没有那么平整,这都是当年重型坦克行军压出来的路,刚开始还有点平整路面,越往后,越只有两道车痕是干净的,中间却生着茂密的野草。

    “不过你倒是真想多了,乌苏里不是太平地方,却也用不着你随时准备为国捐躯。”老唐抖抖手,把烟头收了,“如今四大国瓜分了叶斯卡尼,谁都没工夫管那么大片地方,对于四大国的边防线而言,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叶斯卡尼的遗民。”

    “你也知道,叶斯卡尼人,那是有名的北方战斗民族,民风彪悍,现在叶斯卡尼的所有财富都被卷走了,那里人过得,啧啧,老苦了,他们最大的梦想啊,就是跑到其他国家去,或者抢劫哨所里的粮食。”

    “普通的叶斯卡尼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唯一有点挑战性的,就是那些新觉醒的哨兵和向导,还有捡到了战争遗留武器的人,这种饮弹枪,也叫猎枪,因为战争时期死掉的军官太多了,他们要是没耗尽弹药,留下的枪落到叶斯卡尼人手里,就成了少数能伤害到哨兵兽型的武器了。”

    阿白惊讶地看了看腰上的枪“这枪,能伤到哨兵的兽型”

    “伤到啊,要是打准了就能重伤,甚至倒霉死了都有可能。”老唐唏嘘地说道,“谁让边防这么穷,想治疗都得跑好几百公里。”

    “所以啊,这东西你自己收着就好,在边防哨所,这东西,不招人喜欢。”老唐用玩笑的语气,认真警告阿白。

    阿白点点头,听取了合理的建议。

    老唐看他这样,笑了笑“既然你真心想留下,那有些事儿,就不得不提前说道说道了。”

    “好,我洗耳恭听。”阿白听话地笑道。

    第4章

    “哨兵和向导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你也清楚吧”老唐问道。

    阿白点点头。

    哨兵,能够变成野兽形态和人类形态两种,兽型时速度绝伦耐力惊人,人形时五感敏锐体力超群,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人形兵器。

    哨兵在成年之前就会觉醒,觉醒的特征就是会变成野兽形态,有研究认为,哨兵人形时的力量正是来自于他们的兽型。

    然而也正是因为野兽形态的存在,随着战斗时间越来越长,野兽形态维持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会渐渐丧失理性,沉沦兽性,最严重的,会彻底变成野兽,无法恢复。

    而这时候,就需要向导的辅助了。

    向导拥有异乎寻常的精神力,高深者甚至能凭意念移动物体,他们能够进入哨兵的精神,抚平躁动的杀戮欲望,驱散残留的野兽意志,舒缓哨兵的精神波动,高级的向导甚至能起到辅攻效果,对哨兵而言意义重大。

    只是自古以来,哨兵已经是人类中的极少数,特别是近代以来,哨兵数目降低十分明显,多数只用于侦查、潜入等单兵执行的高难任务,他们奇锋突入,斩首敌酋,当只有哨兵能听到的骨哨响起,就是大军进攻的标志。

    而向导就如同在混乱的精神海洋里,救起溺水的哨兵灵魂,引导他们找到正确道路的指引者,所以近代定名为向导。

    比起哨兵,向导的数目更是稀缺,虽然近代以来,安慰素的发现为哨兵了稳定精神的新选择,但受限于产量和效果,越是高等级的哨兵,所需的高等级安慰剂越昂贵,依然无法完全取代向导的地位。

    尤其是在边防哨所,每个哨所都是兵员稀少,却大多是高级尖兵,需要的高级安慰剂造价昂贵,运送不便,又效果微弱,完全无法和一个能够灵活处理各种情况的真正向导相比。

    所以即使在军队的低级哨兵中已经普及了安慰素,向导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向导独特的意义,也使得他们在军队编制序列中很受尊重,养成了普遍存在的傲慢和冷漠。

    “你是想说,在边防的特殊环境吧。”阿白听到这个话题,也有些尴尬和隐忧。

    向导抚平哨兵精神的方法有很多,精神屏障,祝福祷言,精神沐浴,但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无疑就是g爱,在原始欲望的交u中,哨兵能够迅速抚平心灵创伤,恢复精神状态,研究证明,定期和向导进行深度交流的哨兵,不仅恢复速度快,战斗能力强,连提高哨兵等级的几率都大的多。

    但是在边防,却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因为边防哨所不仅寒苦,而且一个向导要同时负担多个哨兵的精神抚慰,工作量极大,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来,导致边防向导奇缺。

    而向导从古养成的自高于人的普遍性格,也让进入民主时代的哨兵们大为不满。

    随着第一起哨兵轮x向导的恶性事件发生,边防哨所里哨兵和向导的恶性关系开始进入一个怪圈,案件越发生越罚,越罚向导越少,越少哨兵越暴躁,越暴躁越发生案件。

    这种情形在十年战争里达到巅峰,为了保证哨兵的战力,向导们被迫接受哨兵们的一次次精神浸染,很多向导不堪重负,年纪轻轻就耗尽了生命。

    在十年战争结束之后,国家立刻采取措施矫正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到了现在,勉强算是有所好转,但是在天高皇帝远的边防,哨兵和向导的紧张关系,也依然是无数军事学家和高层领导头疼的问题。

    阿白来之前,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哨兵对向导的特殊需求,使得女向导的处境特别艰难,近年来已经很少有女向导来到边防了,而对于男向导而言,“极乐颂歌”,“深度交流”,无论怎么好听的名字,这种特殊的方法,在哨兵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男性的情况下,对于男向导而言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上还是被上,那可是个大问题。

    目前普遍的方法是,很多男向导事先就坚定签署了绝不进行深度交流的保护协议书,完全拒绝了这种情况。

    但是对于阿白而言,情况却又有不同。

    他的名字就代表着,他是被国家养大的,也要为国家做奉献,他的服役档案里,就没有保护协议书这个选项。

    看到阿白眼神里隐隐的忧虑,老唐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乌苏里哨所,没有那种人渣。”

    第5章

    阿白到达玉门车站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中午,开了八个小时的车,就已经到了晚上。

    虽然老唐说要说道说道,但是最终,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阿白一直看着北疆的太阳早早落下,万里山林都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中,树梢如霜如银,林海如浪如涛。

    “那里就是乌苏里。”老唐突然说道。

    阿白微微一愣,往远处看去,就看到林海深处,几点不同于月色的暖黄灯光闪动着,万籁俱寂,一灯如豆,那是来自人类的灯火,照亮了空寂的山林,暖回了被山林洗刷的近乎麻木的心。

    哨所位于半山腰,借着地势开出一片平坦的土地,石块垒成的围墙足有三米高,围绕着还算宽敞的院子,几间平房围绕着中间的二层小楼,白墙黑瓦,月色里看上去很是素静。

    在山顶上还有一座瞭望塔,塔顶亮着阿白最早看到的灯光,还转着一扇风车,黑黢黢的,如同怪异的大鸟。

    沿着倾斜的山路开上半山腰,吱嘎吱嘎的铁门叫唤着,就看到那个开门的人兴冲冲地跑到老唐的车门边喊道“老唐,到了没到了没”

    听到这热情的喊声,阿白心里一暖。

    老唐笑着说道“到了,在另一边。”

    就看到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阿白这侧的车门。

    重型军卡非常庞大,上车的梯子都分三级,最低的离地也有一米七,而那个人的头,却超过了第三级梯子,阿白清楚看到他从自己的脚一路望上来,看到阿白之后说了五个字“这是啥玩意儿”

    哦,还加了一个儿化音。

    “瞎说什么呢,这是咱们哨所新来的向导。”老唐不知何时已经到他后面了,狠狠拍了他后背一下,伸手搭着阿白胳膊,帮他把行李拿了下来。

    那人愣了一会儿,就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最后对着阿白不阴不阳地问“你脑子有病”

    “你脑子有病”老唐气的回身踹了他一脚。

    阿白尴尬地下了车,从哨所里又走出一个人,也在看着阿白。

    阿白体会到了一种公园大熊猫的珍惜感。

    “呵呵,你别介意。”那个后来出现的人声音很清冷,“每年都来一个向导,来了又走,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

    微妙的讽刺感。

    “老鹰你们别这样,这是新来的向导,阿白。”老唐有点不高兴。

    “先进屋吧。”后来的那个人虽然说话讽刺,还是帮着阿白提起了行李。

    那间二层小楼的正门并不宽敞,一进去左右手边便是两扇门,接着一长段刷着白腻子的走廊,尽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左右还有两个门。

    打头的带着阿白进了门口的左边,里面挺宽敞,是个标准的八人宿舍,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靠墙放着,屋子中间则是四张双人桌拼成了大桌。

    挺常见的部队布置。

    “班长呢”老唐进屋一问,又自答,“哦,站岗呢。”

    “那是你的铺。”最开始开门的那个人把阿白的铺盖往上铺一扔,老唐气不打一处来“嘿越山青你t倒是给腾个上铺出来啊。”

    “折腾啥啊,过几天就走人了。”越山青大大咧咧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就不管了。

    阿白看了看,这个越山青名字文雅,长得却和大部分哨兵一样,肩宽背阔,而且他鼻梁特别直,刀削的一样,嘴唇边胡渣有点重,青青的,倒是唯一和他名字搭边的地方。

    “没事,上铺挺好的,我在学校就住上铺,习惯了。”阿白笑笑也没说什么,搭住脚梯一爬,却发现床吱嘎一声响。

    他不动声色地上去,从背囊里拿出军绿色的被子和白褥子白床单,手脚利落地忙活着,把床给铺好了。

    他铺床的时候下面一直没说话,等他反应过来,却看到三个大男人都一起看着他,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阿白摸了把脸“怎么了”

    “没事儿,你,你内务挺好的。”老唐龇着牙,“嘿,我给你烧点热水去吧,你也洗把脸。”

    “别忙活了不用”阿白虽然连声阻拦,但是老唐还是去了。

    屋里,就剩下阿白和完全陌生的两个哨兵了。

    坐在越山青对面的,应该就是司文鹰了,他人如其名的地方,是鼻子有点鹰勾,但是不严重,反而因为他眼眶深邃,看上去五官特别立体,哨兵多帅哥,真不是瞎说的,这些棒小伙子要是到了内地,不都的迷死一群小姑娘。

    “诶,你哪毕业的”越山青懒洋洋趴在桌子上,阿白愣了楞“帝都精神向导专修学院。”

    “嘿,还是高材生啊。”那越山青冲着司文鹰意味深长地笑笑,又不理会阿白了。

    “我刚才听到,你叫阿白”司文鹰冷不丁问道。

    阿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你是国家抚养的向导”司文鹰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审视着他。

    “对。”听到这个问题,阿白就知道他是个懂行的人。

    司文鹰不屑地笑笑“想留么,不想留趁早说,放心,我们有办法让你回去。”

    阿白笑笑,抬头看看天花板上发出暖黄灯光的灯管“这里是靠山上的风车发电嘛,电力够支持照明到这么晚吗”

    “我们那是为了等老唐带物资回来。”越山青站起来哼哼道,“熄灯熄灯,嘿,新来的,你赶紧上床吧,一会儿黑的你看不到床架。”

    阿白淡定地笑道“我记得前年就在边防推广过兽油蜡烛,不是说有效缓解了电力供应照明不足的问题么,难道这儿没有。”

    “有的有的。”老唐热乎乎地喊着,一手轻松端着满满一盆热水,一手托着一只粗壮的蜡烛,放到桌上,嘴里还喊着,“败家孩子,赶紧把灯关了。”

    越山青切了一声,拉一下灯管垂下的绳子开关,房间里就只剩下蜡烛跳动着烛火,照的几个人好像各怀鬼胎。

    “我这儿有好东西。”阿白不疾不徐地从背囊里掏出了一台,收音机。

    越山青本来还把眼睛看过来,见状不屑地哼了一声“别做梦了,这儿啥信号也没有,想听收音机,做梦呢。”

    “军委新开了边防台,高频段的,这是新款收音机,没问题。”阿白按下按钮,滋滋几声调频的声音之后,就听到了收音机里传来了女播音员的声音。

    “各位边关哨所的战友们好,这里是边关月栏目,接下来请收听山南省长乐乡xx为xx点播的一首想你,我的情哥哥”

    音乐声在哨所里回响,老唐、司文鹰和越山青的脸上,都有些恍惚,在烛火的光影里,静静凝视着那台收音机。

    “好东西”司文鹰轻叹一声,像是为今晚写下一句结论。

    第6章

    第二天一早,阿白竟是最先醒的,他在军校培训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严格的生物钟,到了早晨六点就自然起了,此时窗外看上去很亮,却又不像是清晨,他本来想叠被子,但是一动,床铺就发出嘎吱一声,他下铺的越山青哼唧着动了一下。

    他轻巧地下床,披上厚重的绿色军大衣,裹紧毛领,绕到正门,就看到外面一片雪白铺了满地,远望而去,万里林海层层叠叠,树叶树梢覆着白雪,树干树枝又显得黑暗,如同千万朵黑色的浪花,堆着银白的泡沫,扑面而来,要把他铺倒在这半山腰。

    大雪已停,深山无声,只有他的呼吸声,似乎都能从对面传来回声。

    不对,这不是错觉,向导虽然不如哨兵拥有敏锐的五感,但是向导的精神力让他们有种玄妙的感应,他就看到从山顶有一团覆盖着落雪的黑乎乎影子走了下来,左一晃,右一晃,像是一只大熊。

    他刚看到的瞬间,心里还紧张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感觉那应该是个人。

    果然,那黑熊绕到正门,竟用钥匙打开了大铁门上的小侧门,只是走到门口,看到躲在门内的阿白,却从毛皮大衣下面,举起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发出深沉有力的声音“站住,口令”

    阿白惊愕地站在那儿,他知道边防哨所为了防止有敌人混入,所有哨所都有无线电接受器,专门接收三大堡垒城市发来的口令。

    加入口令是玉门,那么对方说出,口令

    阿白就回一句“玉回令”

    对方则回答“门”

    这样,一个简单的密码接头工作就完成了,这个口令每月由三大堡垒城市的最高首长审批,每天由三大堡垒统一传到各哨所的接收器上,每天一换。

    只是阿白初来乍到,还真的不知道昨晚的口令是什么。

    “班长,别动手,是昨天新来的向导。”这时候老唐只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来“快进来,这雪下的,真冷,昨晚冻坏了吧,我给你煮了姜汤呢。”

    阿白听了又是一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却没想到老唐连姜汤都煮好了。

    那头黑熊进了屋里,阿白看到他唯一露出的眼睛睫毛都挂上了白露, 他踩着厚重的皮靴子进入屋里,先脱了不知什么野兽皮毛做的大衣,里面又是军绿大衣,再里面才是平常穿的迷彩作训服,他摘掉头上的狗皮帽子,又摘下围在脖子上的防寒面罩,终于露出他的脸来。

    可以说,这是阿白来到哨所之后看到最周正的一张脸,也是他有生以来都很少看到的英气勃勃的脸,他眉如刀入鬓,眼如星烁夜,比起为司文鹰增添了阴鸷的鹰鼻,他鼻梁挺直,恰到好处,比起为越山青增了点粗豪的胡茬,他下巴微瘦,多了分俊俏,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不像老唐那样爱笑,也就没有那讨人喜欢的笑纹,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帅哥,也是一个一看就很严肃的边防哨长。

    “快起来了快起来了”老唐敲了两下,端出两个白瓷碗来,晚上画着祖国的标志红星和麦穗,碗里盛着发红的姜汤,散发出浓浓的姜味,还有点奇怪的草药香。

    “来,阿白,你也喝一碗。”老唐殷勤地给阿白端了一碗,眼巴巴地坐在旁边。

    哨长,具阿白所知叫做杜峻,顶着被帽子压的有些变形的头发,吸了一口,呼出一口长气,也没说什么。

    阿白也抿了一口,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肚腹,再一口,就散入四肢百骸“恩,这不只是姜汤把”

    “恩,还有红糖。”老唐乐呵呵地说。

    阿白不由笑了“别骗我了,快说,还有什么。”

    “嘿嘿。”老唐得意地搓搓手,“咱这白驼山可全是宝,这里面有野山姜,老山参,景田红,都是纯正好药材,又暖身又补身,好着呢。”

    “老唐,给我也来一碗。”越山青笑呵呵地凑过来。

    老唐撇撇嘴“边去,喝多了又流鼻血。”

    阿白回头一看,微微一惊,就这么短短功夫,越山青竟把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床单拉得又平又展,比镜面还平,内务标准很过硬。

    他看到司文鹰还没完事,也已经把被子叠起来,为了叠成豆腐块,正用手指掐着被子边捏出好看的棱边,阿白得捏上好几次才能笔直如刀的棱角,被他随手一捋就出来了,这是纯力量的差距,比不了啊。

    阿白坐不住地放下碗,爬上床就开始叠被子。

    他虽然动作很利索,到底是比不过哨兵的。

    哨长杜峻喝了几口,皱皱眉看着阿白“你怎么还不把被子装起来”

    阿白愕然“我装起来”内务规定,被子不就是得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嘛,怎么能装起来呢。

    “老唐,把车点起来,雪冻了一晚上,估计又不好起动了。”杜峻仰头一口喝尽,擦擦嘴,“吃完早饭就送他回去。”

    阿白不由坐在床上,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老唐也有些急了“哨长,这是咱新来的向导,哪能送回去。”

    “向导呵呵。”杜峻无比冷冽的笑声,让越山青也跟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越山青摸着青青的下巴“老唐,你还不明白么,昨天可是白驼初雪,这小子赶得好,头天来就下雪,能不回去么。”

    “我为什么要回去。”阿白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有点恼了,“我是乌苏里哨所的新向导,按规定应该是乌苏里哨所的副哨长,你们一个两个撵我走是什么意思。”

    杜峻静静看他一会儿,转头对屋里说道“小越,准备准备,今天你巡山。”

    越山青哀叹一声,答了声悠长的是。

    司文鹰笑道“小越,你得感谢这场好雪啊。”

    “冻死人,好个甚。”越山青摸摸自己的下巴。

    “给你多吃点肉。”老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里面开始端菜。

    阿白更加惊讶,他以为只有姜汤没想到连饭都做好了。

    五个人三个菜,中间是一只炖野鸡,里面还放了好多深绿色的长豆角一样的野菜,闻起来倒是很香,剩下的三个都是咸菜,腌萝卜,辣白菜。

    米饭也不是白米饭,而是白米中掺着小米和一种紫米,看着颜色倒是挺漂亮。

    “这是山上的紫米,挺抗饿的。”老唐讪讪地拿筷子点了点。

    “恩,挺香的,还有点甜。”阿白吃了一口,笑眯眯地回答。

    他没说假话,那紫米有点甜味,味道很香,很提味。

    但也不全是实话,那紫米,很有嚼头,让一口米饭凭空得多嚼一会儿。

    听了这话,其余几个人默默交换着眼神,都看向哨长杜峻。

    杜峻一声不吭,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越山青的碗里,自己则夹了一块萝卜条。

    阿白细细地吃完一口米饭,他也绕过那盆鸡肉,夹了一块黄瓜。

    他看出来了,除了越山青,没人吃那鸡肉,最多是夹点豆角出来。

    这时候杜峻夹起一筷子野菜,却从盆里翻出个被鸡汤润得发黄的鸡蛋。

    越山青眼睛一亮,筷子已经提起来。

    老唐拿筷子磕磕桌子,什么也没说。

    司文鹰把眼看着杜峻,杜峻把野菜放回碗里,筷子就杵在饭上,似乎也在犹豫。

    老唐也开始看他。

    越山青也后知后觉地开始看他。

    杜峻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挺年轻的一个人,却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同身受的沉重。

    一双筷子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阿白夹起那个野鸡蛋,放到了越山青的碗里。

    “你得巡山呢,吃点好的。”阿白不露声色地说完,夹了一筷子野菜,三两口把饭吃完,“我去洗碗。”

    “厨房里有热水”老唐冲他的背影喊。

    餐桌边,几个人握着筷子,一起看向空无一人的阿白座位,神色凝重,又含着莫名的悸动。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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