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嗨皮吧，不要打扰我吃年夜饭。”
“好，我挂了啊，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我并不抬头继续吃着酸辣粉，毕竟这么冷的天里，能吃到一碗并不正宗的酸辣粉也真的是恩赐啊。
“刚刚那个是你的……朋友？”老妈开口了，问的十分委婉，但是看着她那个为难的样子，我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嗯，有女朋友那种。”我没抬头也知道老妈大概是松了一口气。
“你不准备找个人谈谈么？你以前的同学有好感的有么？或者我让你舅妈给你介绍一个？”
“妈，如果你要介绍的是女朋友的话，真的不合适。大过年的，我们能不谈这个吗？”喝完最后一口汤，我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我妈。
我的坦诚反而换来了我妈的躲避，所以出柜这件事情真的说不好是对是错。
晚上两点多的时候，终于到了外婆家，外婆本来就睡得早，倒是舅舅跟舅妈一直等着我们，一进门先是塞给我一个大红包，虽然我再三推脱自己已经上大学了，可是也拗不过家里大人们的心意，开开心心接了红包。
睡觉前，老妈提醒我“明天去看你奶奶吧，大年初一，该去还得去。”
我点头，应了。
奶奶，我说不清楚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小时候我就知道奶奶不喜欢我，虽然同样是一家人，但是堂叔家的弟弟明显比我受欢迎的多，比较疼我的爷爷却在我初中那年去世了。之后又一直跟着我妈，很少回那个家，明天要回去，又免不了被三姑六婆说吧。
虽然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中午还是跟着爸爸一家一起出现在了奶奶家。
“思齐回来了啊，半年都没有来看过我咯，真的是小白眼儿狼啊，小时候还是我带的你。”一进门就受到了来自奶奶特殊的欢迎。
“学校比较忙，就没时间回来。”虽然已经习惯，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毕竟是新年。
“哎哟，不是前段时间还去桂林耍了吗？也没有给我们带一点东西，还是跟赵家人亲一些。大哥，快让铭铭来拿红包，那个思齐你大了就算了啊，小姨夫今年生意不好，好多欠账都还没有收回来。”说话的就是我的小姨，在我的记忆中，即使小姨夫已经换车换了三次，然而从小到大我收到过的小姨的红包钱也不超过五百块，然而对俞铭，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不过是个平时的零花钱。
“不用，不用，反正我已经上大学了，就是回来看看奶奶。”我赶紧表示理解，毕竟最困难的时候都过了，现在我过的真的很好啊。
“思齐来了啊，下午一起打麻将啊，跟我朋友，去不去？”说话的是堂哥，小姨的儿子，虽然我跟小姨关系并不如意，但是意外的是我却跟他儿子培养出了一段良好的兄弟关系。堂哥就比我大两岁，初中高中时我们也都是同校，他是典型的混混型，在学校也算是名声在外，所以靠他庇佑，我也得以在六年的中学生涯中保持我善良的一面。
“去啊，待会吃完一起走。”
默默坐在角落吃饭，席间也算是和谐，偶尔有些风言风语的，也是堂哥给我挡了，反正坐在我旁边的爸爸是不会帮我一句，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大家也都只是做做样子。
吃完饭，堂哥带我出门去打牌，跟他的老牌搭子，我也都认识。要说我整个高中生涯干过的最过分的事情，便是跟着堂哥学会了打麻将，我的牌技并不好，十打九输，好在他的朋友们都把我当弟弟让着我，所以打牌对我来说也是放松。
“刚刚我妈说的话你别听，身上还有钱吗？待会儿我给你出钱打牌。”堂哥以前上学就混，到后来拖到高中毕业也不顾姑父反对，坚持不上大学，跟着姑父开始做生意，所以身上也有了些闲钱。
“怎么会，这都多少年了，管那些干嘛。哪儿用得着让你出钱，我妈给了我压岁钱。今天回来主要还是看看你和奶奶，好久都没回来了。”我赶紧推辞，堂哥对我好，我心里知道。
“真的觉得大舅是瞎了眼，在外面晃了这么多年就找了个那种样子的回来，还有那个俞铭，一天到晚不学习，遭屋头人掼坏完了，老子看到他就是气，前几天在街上碰到，还敢给我叼杆烟，他才好大。还是你好，听话。”小时候堂哥不听话，整个家里没人敢管，全是我妈教训的，现在长大了堂哥对我妈也是感激的，所以他一直不喜欢我的继母。
“哎呀，习惯就好，我妈还让你过去吃饭，说了发红包给你。”
“好，明天我去看你跟舅妈。”说完自顾自拿根烟点上，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毕竟他自己也是初中开始抽烟的。
“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呢？不是说要带回来我看吗？”得，忘了这茬。我高中就跟我哥出柜了，当时怕他做出逼我同桌跟我在一起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就没告诉他我到底喜欢谁，不过他总是记着，说要介绍自己的兄弟给我。前段时间跟杨晋蜜里调油的时候，我就赶紧给我哥报了喜，然而现在想想也是打脸。
“分了，给我根烟呗。”冥思苦想一阵，觉得这事儿也实在没什么好瞒的。
“分了？”他显然不能相信，“前段时间可是说过年要带回来给我看，还吵着让我别欺负人家，这就分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跟我说，老子让兄弟把他给卸了。你们不是还一起去桂林耍？”
“我难道很像被甩的吗？凭什么一定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就不能对不起他？给我根烟。”我再一次要求。
“呵呵，你那种性格我不知道？我可是你哥，你多少事儿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能对不起人？抽烟什么时候学会的？该不会就是为了他吧？没出息的，跟你说了多少遍，把我兄弟介绍给你，他绝对不敢做什么，不然老子收拾他，你还不干。就这个样子，我明天见了舅妈你就跟我出来，晚上跟我兄弟见个面。”说话间递给我一根烟，然后顺便把相亲的事情敲定。
看我哥的样子，这顿饭我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于是只能默默接受。
第17章 相亲
第二天中午，堂哥果然来我外婆家吃饭了，“舅妈，舅妈”的叫着，我妈心花怒放，果断放我出去玩。那天下午，照旧是打牌，打了一下午，我竟然赢了两百，当场我哥就让我请吃饭，我也实在不好推辞，就随了他，被他带去了火锅店。
进了包厢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是临时决定吃饭，怎么会这么好找位子，还有包厢，看向我哥，他正一脸不怀好意笑着。
“来来来，思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邓博，这火锅店就是他们家开的，你喜欢吃火锅，正好。”说着又看向那位仁兄，笑道“这是我弟弟，你知道，俞思齐。”
“弟弟好啊，你哥跟我说了几年了啊，今年终于见到了，长的挺好看。”说话的这位是今天下午打牌见着的新面孔，边说话边起身要跟我握手。
我又不是来选美的，用不着你夸好看，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还是起身跟他握手，“你好，你好。”
打完招呼，迅速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拿出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实则是在刷微博。
“弟弟上学怎么样啊？”
“挺好的。”
“学法语的啊，牛逼啊，以后跟哥出去旅游，给哥当翻译。”
我的内心呵呵。我的实际回答“学艺不精。”
“那有什么关系，喜欢吃火锅啊，以后常回来，我们店里，你吃了签单，就签哥的名字。”
我的内心依旧呵呵。我的实际回答“不常回来了。”
“那也没关系，哥可以去看你，开车一个小时就到成都了，到时候带着哥逛逛你们学校。”
我的内心大哥，我跟你真的不熟啊。我的回答“菜什么时候能上啊，我妈让我早点回去跟她凑搭子打牌。”
“我不是跟舅妈说了吗，今晚回去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多陪陪家人好。”我笑着跟我哥说话，顺便发一条微信给他你弟弟没那么饥渴，不用介绍，谢谢。他回我不领情，我也懒得回信息，只是继续装着很忙的样子，好在菜上的快。
吃完饭，在堂哥的盛情邀请下，又紧接着去了ktv，我万般不想去，无奈堂哥亲自上阵给我妈打电话说要跟我玩，而我妈就这么放心的把我给卖了。
期间禁不住劝多喝了两杯酒，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被邓博拉到了厕所，堵着我就要开亲。然而哥哥的身高摆在那里，他个一七二得踮着脚才能亲到，在发觉他想做什么之后我也就没有再顾得上什么兄弟之情，一把把人推开就要走。结果好死不死他竟然还要来拉我，我是没打过架，但是还算有常识，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我不知道我哥怎么跟你说的，我对你真没那意思，别再骚扰我。”
我哥见着我黑着脸从厕所出来，约摸也知道我跟邓博闹的不愉快。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喝了酒，我自己打车。”
“我好心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不要黑着个脸。”
“我说过不用，哥，我把你当亲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这种人，真的不适合我。我过得挺好的，你不用管，我先走了，你自己不要酒驾。”说完也不听我哥继续说什么就走了。
大过年的确实不好打车，我们来的又是新开的ktv，在新城，不要说车了，人都没有什么。但是已经回绝了我哥，又不能舔着脸再回去，毕竟闹的也是不愉快，可是最重要的是我怕黑啊，而且这么走回去，得走两个小时啊。于是在楼下犹豫一阵想着干脆去旁边酒店开个房间，明天一早再回去。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电话响了，是刘映杉。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啊？电话也是一直打不通。”刚刚一直喝酒没注意，这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信号不好，刚才在ktv包间。”
“你怎么了？不高兴，跟谁玩儿呢？谁惹你生气了？”不知道刘映杉是怎么听出来我生气了，我自以为是不那么明显的。
“跟我哥，他给我介绍了个人，烦死了。”
“不喜欢，不喜欢就走呗，管他是谁介绍的。你不是刚失恋吗，这么着急干嘛。”
“又不是我让他介绍的，他一直闹着，我也推不过，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爸这边跟我唯一交好的人，我能完全推了嘛？我又不知道他介绍的这人是这幅德行。”
“好了好了，别生气，你现在在哪儿？出来了？回家了吗？”刘映杉听着我着急了，估计是想安慰安慰我。
“嗯，刚出来，这边没车了，在新城，我准备去旁边酒店开间房，睡一觉，明天再说呗。”刚才也算是无缘无故给刘映杉发了通火，语气也就渐渐软了下来。
“大过年的，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好玩呢？”
“没车了，我能走回去嘛？”再说我还怕黑啊，这么晚一个人沿着嘉陵江走，我也是心没有那么大。当然这后半句我也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么大个人了，再拿怕黑出来说事儿，自己也不好意思。
“嗯，那你给我报个地址，我刚才正准备让人找你呢，你大晚上别乱跑了，我让人去接你。”
我当时就犯嘀咕了，准备让人去找我？什么情况，但是还是顺从的报了地址，毕竟初二，还在年里，能回家当然是最好。
“那我先挂了，你别乱跑，先找地方坐着，我马上让他联系你。”
刘映杉先挂掉的电话，不到两分钟我的电话又响了，是陌生号码，赶紧接起来。
“俞思齐吗？”那边的人声音听着也是年轻。
“对，是我。”
“我是刘映杉同学，你是在新开的那家xxx吗？”
“嗯嗯，是。”
“行，你等着，我离你挺近的，大概十分钟到。你注意看着我的车子，黑色的凯迪拉克，车牌是川xxxxx。”
“好的，好的，谢谢你，麻烦了。”
寒暄几句刚刚挂了电话，刘映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说好地方了吧。”
“嗯。那是你同学？”
“嗯，是。室友，刚才就想着让他去找你，你一直联系不上，我以为你心情不好一个人出去喝闷酒了。”
“我哪有一个人出去喝闷酒过？谢谢你啊，你现在干嘛呢？”
“还说呢，本来今晚约了跟朋友去嗨皮，想着给你开个视屏，让你看看，结果你不接，然后发信息也一直没回，我就没心思了啊，专门出来在外面给你打电话，你知道上海现在几度吗？我就站在大街上，冻死我了。”
“傻逼，滚进去玩儿呗，我这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儿？你脑子怎么长的？”嘴上虽然骂着他傻，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反而觉得心中顿时愉快了，横扫了今天一天的阴霾。
“哦，我这么关心你还错了？你个没良心的。”
“行了，不就是这么一件事儿嘛，回成都请你吃饭，随便点，好吧。你快进去呗，免得冻着了大少爷我可不负责。”
“着什么急啊，反正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会儿啊。陪你，他到了我再挂。说说呗，今晚遇到了个什么样的极品，能把你逼得半夜想一个人去开房啊？”
“呸，大过年的，说点儿好听的。就是个混的，怎么说呢？像是山中一霸那个类型。大概是仗着自己老子不错，家里有点小钱，就扮土豪呗，说的跟要养着我似的。神经病。”
“你哥怎么什么人都介绍给你吗？再说了要真想养着你，能轮的到他？哥养不起你？”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就要人养了？我就是烦那种人，地头蛇，仗着家世在这边觉得天下老子第一的样子，上来就是不差钱的款，看着让人不舒服。我哥，其实差不多也是这个类型，只是我毕竟是他弟弟，他从小对我也还好，估计是听到我失恋替我不值，才想着介绍自己的兄弟给我呗。主要还是关心则乱，想着自己人好歹有个照应，也不能全怪他。”出来这么久，刚刚喝上头的酒也是醒了大半，现在还能给刘映杉分析这件事。不过也确实没错，我知道我哥心并不坏，只是原来在学校照看我习惯了，现在也是如此，想再找个能照顾我的人。
“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什么时候走啊？”
“就这几天，大概初五就得回重庆，回去收拾收拾，我妈又得上班。”
“来上海找我呗。”
“算了吧，今年打算好了不出去的。”
“也行，那我早点回成都。你们是正月十四开学吧。”
“对啊，破学校，第一年就不能在家过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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