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扬。”陆锦扬笑着握紧季云扬的手,不动声色地低头扫了一眼他手腕上露出的的半截衬衫袖口,眼底的锋芒微微一敛,随即笑着放开“早就听说过季医生是本市最好的医生,有人就算想请都请不到。”
季云扬轻佻地勾了勾唇,伸手故意在陆锦扬受了伤的右肩上拍了拍,陆锦扬脸色立即一白,眉头紧紧皱起。
“小墨是我儿子的干爹,就算只是一点点感冒,我也必须亲自来看一看。”季云扬笑得友好又无辜,完全让人抓不住一丝马脚。
看着陆锦扬隐忍不发的脸,沈墨心里好笑,放在被子里面的手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没笑出来“扬,你来了。”
“是么?”陆锦扬伸手抓住季云扬的手腕笑着将其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改为握手“我倒是没听小墨提起过,要早知道他做了季医生儿子的干爹,我也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给季医生带回去的。”
季云扬笑着抽回手,趁陆锦扬走向沈墨床边的时候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 ,陆锦扬当即一声闷哼,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转头看向朝自己笑着的季云扬,陆锦扬保持风度地笑了笑,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季医生一向都这么热情么?”
季云扬不置可否地耸肩笑了笑“跟陆总经理你一见如故才会这样。”陆锦扬干笑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向沈墨“怎么感冒了都不告诉我?”
“季医生,您是不是还有事药做?”沈墨拉着陆锦扬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笑着看了一眼不识趣的‘电灯泡’。
季云扬挑眉,拎起自己的箱子就走“注意休息,我明天再来……”走到半路,季云扬又突然折了回来,对着陆锦扬的肩膀又是用力一摁,陆锦扬咬牙,眼神立刻沉了!
“对了陆总经理,你不是说要给我儿子准备礼物的么?我明天来的时候一起拿走吧。”厚脸皮的医生自话自说,没等陆锦扬答应就满意地走出了房门,饶是陆锦扬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脸色也不由得发沉。
“扬,这么晚你怎么会来?”沈墨心里偷笑,表面上却是一脸平静地望着陆锦扬。
陆锦扬吸了吸气,伸出左手在沈墨的脸上抚了抚,低声笑道“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沈墨笑了笑“那你可是不走运,刚刚好碰上季医生,还被狠狠的敲了一笔。”
一丝寒气在眼底转瞬即逝,陆锦扬的目光缓缓移上沈墨的胸口“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听你们在说小提琴的事,说到这里,小墨还没有为我单独表演过呢。”
“你介意?”沈墨笑着拿过手边的小提琴“那现在就为你单独表演好不好?”
陆锦扬笑着将小提琴从沈墨手里拿开,左手缓缓环上他的腰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今天,我遇上一个人,差点是以为是小墨你。”
沈墨颜色一凛,继而笑着将下巴搁在陆锦扬的左肩上“我现在可是病人,被季医生严令禁止不能外出……不过那个人真的很像我么?好想自己去看一看。”
陆锦扬笑了笑,目光随着沈墨的脖子一直往下,透过宽松敞露的衬衫直接停留在了他的胸口,颜色陡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可能我看错了吧。”静默了几秒钟之后,陆锦扬才笑着放开沈墨,替他拉好被子: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墨点头“记得我干儿子的礼物。”
陆锦扬在沈墨额头上吻了吻,笑着起身“知道了,一定封一个大红包。”
“晚安。”
“晚安。”
从沈墨房间里出来,陆锦扬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敛,皱紧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匆匆下楼。
“老大,是不是……”
陆锦扬眼神凛了凛:“不是小墨。”
“可洛之凡疯了之前不是承认看见的人就是他了么?”
一提到‘洛之凡’,陆锦扬就立即皱紧了眉头……他之前听见自己说起沈墨的确是有反应,可随后他就疯了,到底那个被他看见的人是不是沈墨,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还不能确定,起码沈墨的胸口没有被他打伤的痕迹。
“陆少爷要走了么?正好,带一点甜点回去,反正今天做了很多。”正在把甜点装盒的张妈见陆锦扬站在门口,立即笑着招呼了一声。
陆锦扬用眼神示意阿ken他们去外面等,自己则转向张妈笑了笑“嗯 ,小墨要休息了,我明天再来……”目光移到桌上已经装好的一盒甜点,陆锦扬眼神微眯:“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哦,还有一份啊是准备给司徒先生送过去的,喏,就是新来的邻居。”
陆锦扬目光骤然一冷“司徒先生?他全名叫什么?”
张妈装盒的动作一顿,想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这个倒是没有问清楚,只知道新邻居姓司徒,这姓氏可是很少见呐……”
司徒?
司徒皇?
陆锦扬冷笑地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大宅……戴面具的人?
126 陆锦扬试探路西法?
文质彬彬的男主人刚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那人也正好望向自己。
“少爷,是替隔壁送甜点过来的客人。”
金边镜框下的眼角微微弯起,路西法笑着拍了拍佣人的肩膀,走向客厅沙发“泡壶茶过来。”
“好的少爷。”
“您好,我叫做陆锦扬。”陆锦扬起身拢了拢西装,笑着自我介绍。
温和优雅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请陆锦扬坐,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听说过陆总经理的名字,本市的青年才俊,陆氏在你手里一年净利润就翻了一倍。”
“是么?”陆锦扬笑着低了低头,嗓音微低“司徒先生对市场很了解,也是经商的么?”
路西法笑着推了推镜框,从佣人手里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我刚到中国,对这里的一切还不是很熟悉,只是偶有耳闻罢了。”
陆锦扬抬眼定定地看了路西法一会儿,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又笑着问下去“司徒这个姓在本市倒是很少听到,不过最近跟h。k公司合作倒是见到了一位,司徒皇司徒副总裁,不知道司徒先生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
低着头的路西法笑了笑,温和的眼睛里陡然沁出一丝寒光,但却消逝地很快,令人来不及捕捉“司徒副总裁?我倒是在意大利见过一面……”路西法笑着放下茶杯,一脸谦和温润地看着对面的陆锦扬“不过那次我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就取消了跟司徒副总裁的饭约,真是很遗憾。”
陆锦扬抬头扫了一眼别墅里的布置,目光在大厅里面的大幅油画上停留,勾唇笑道“司徒先生也喜欢油画?”
路西法微抬眼睑瞥了一下陆锦扬,低下头继续笑着喝自己的茶“这是一年前在英国透纳油画作品展上拍到的其中一幅,也是我众多收藏里面最喜欢的一幅……陆总经理对油画也有研究么?”
“研究倒是说不上,不过我倒是听说透纳的这幅画是被意大利的一位神秘人物拍走的,据传是美第奇家族的人。”
路西法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杀气,嘴角笑意渐浓“那陆总经理肯定是听错了,这幅画可是我花了近千万在现场投得的,陆总经理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对方调出交易记录,看看到底是谁拿走的。”
陆锦扬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路西法身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希望司徒先生不要介意。”
“怎么会?”路西法略去眼底的杀气,温和地笑道“彼此开个玩笑,以后就认识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么?叫做不打不相识?”
陆锦扬笑着起身“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就不打扰了。”
“陆总经理慢走。”
看着屏幕上的陆锦扬走出司徒家大门,沈墨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深深地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喂,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路西法那小子一气之下就把人给杀了?”季云扬斜靠在落地窗边挑了一眼床上坐着的两个人,本该是陪老婆的时间居然跟他们在这里演戏,真是一朝踏错误交损友啊!!!
黑眸凌厉地扫过季云扬的脸,司徒皇警告季云扬在沈墨面前小心说话,季云扬会意,耸了耸肩表示收到。
“对不起,要你们配合我来演这场戏。”沈墨捂了捂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季云扬!”司徒皇心里一紧,立即朝窗边上站着的人沉声吼道。
季云扬哭笑不得,只好过来给沈墨检查检查“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我是医生,不是专业入殓师,这样做有违我的职业操守好吧?”季云扬边叨念着边用沾着水的毛巾给沈墨擦掉胸前的一层厚粉,那种用来给死人化妆的东西季云扬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碰第二遍,他都不好意思用这双手去碰他的亲亲小路!
待会一定要消个十几次毒才行!
一道黑影迅速从阳台闪了进来,路西法恭敬地朝司徒皇弯了弯腰“少爷,人已经走了。”
司徒皇看着沈墨胸口的那一圈淤青,脸色沉得不能再沉“派人盯着他,查清楚为什么事情发生时他会正好出现。”
“是!”路西法低头领命,立刻原路返回。
沈墨惊愕地抓住司徒皇的手臂,水眸睁得老大“你在怀疑什么?怀疑老赵么?”
司徒皇握住沈墨的手,面沉如水地皱了皱眉“以防万一。”
“老赵他……”沈墨刚要说话,却被帮他清洗伤口的季云扬打断,季与扬笑得一脸不羁“这就是混黑道的人跟我们这种良好市民的差别,听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么?他就是那种人~~~~~~”
司徒皇冷眼扫了一记季云扬,伸手摸了摸沈墨的脸说道“我没怀疑老赵,我只是怀疑他在跟踪我。”
沈墨心下一惊“跟踪你?”
“在你受伤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开始调查我了。”司徒皇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的确是个聪明人。”
“我……”沈墨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司徒皇,默默地低下头“你不想问问我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去他家么?”
“为了去见那个疯子?”司徒皇笑着瞥了一眼还在磨蹭的季云扬,示意他快点滚出去。
季云扬完全装作没听到,慢吞吞地给沈墨清洗伤口。
“疯子?”沈墨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什么疯子?”
“要么是今天,要么是明天……”季云扬边给沈墨胸口的瘀伤消毒,边无奈的笑了笑“总之迟早都会变成疯子。”
“不可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跟我说话……”
“你知道你拿回来的是什么药么?”季云扬伸手拿过床头沈墨从陆锦扬别墅里拿回来的那瓶药晃了晃“美国产的抗精神病药物,用来治疗重度精神病患者,一颗价值一百美金。”
“可是他还跟我说话,头脑很清楚啊!”沈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他说他叫贺宇……
季云扬耸了耸肩“如果那个人不是精神病,那就是得了绝症或者吸毒之类的,这种药物有很强的镇定作用,能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人的大脑……不过结果都一样,迟早得疯。”
吸毒?
沈墨猛地想起当时老赵跟他说的话,的确,老赵说陆锦扬救回来的人是个瘾君子。
“好了,不要多想了,早点睡觉吧。”司徒皇扶着沈墨躺下在他鼻尖上吻了吻,随后立即揪住季云扬的衣领将他拉了出去,整个沈家别墅里就立刻充斥着季云扬‘惨烈’的嚎叫声!
※※※※※※
“再不闭嘴的话这辈子就别想见路砚生!”司徒皇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沉声恐吓道。
还在张着嘴巴乱叫的季云扬立刻乖乖的闭了嘴,抬手整整衣服优雅地朝司徒皇笑了笑“别总拿兄弟的老婆开玩笑,很不道德。”
“你闭嘴!”司徒皇冷冽地扫了一眼季云扬,脸色微沉“如果还想每个月要你儿子的红包的话!”
季云扬举双手投降,识趣地往椅子上一坐,吃着盒子里还热乎着的甜点。
“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不去问他。”司徒皇头痛地皱紧眉头往季云扬旁边一坐,抬眼见他吃得正香,眉头不禁又拧住了几分“说话。”
“唔?”季云扬舔了舔手指头上的碎屑,睁大眼睛眨了眨,这才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回答“是疯了,你不疯谁疯?明明就很想知道嘛!”
“……”
季云扬用刚刚嘴里吸过的手指捻起司徒皇右手染血的袖子,嫌恶地皱眉摇头“你居然没有立刻换掉这身衣服……果然小野猫的魅力是巨大的……”
“……”
“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季云扬搭上司徒皇的肩,一脸阴险地笑着“以后小野猫要是说起什么‘你不想知道什么什么’的话,你就赶紧说‘我想知道’,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司徒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立即甩开他朝楼上走去“这个月的满月红包就是你刚才吃下去的东西……”
季云扬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想把盒子都带走……
“还剩八块,少一块就是一个月的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