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默“我要回去。”
季霄起身挥挥手“撤了吧,我们不吃了。”然后挽住张言默的腰往楼上去。
进入走廊时,给叶斯瑜送夜宵的佣人恰好从他房间出来,低头经过两人身边。
脚重新锁上铁链之前,张言默还有一段自由洗澡的时间,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季霄没变态到要求替他洗澡呢?
张言默乱七八糟的想着,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上,他清楚这是精神太活跃的原因,自己控制不了。
而一旦大脑持续活跃得不到休息,后果……不疯就死吧。
沐浴露抹遍全身,连前后隐秘的两处也没放过,甚至被仔细清洗一番……张言默拧开水冲洗掉身上的泡泡,伸手抽出架子上的浴巾给自己套上。
然后踩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径直走向季霄。
单人沙发里,季霄交叠着腿捧本书在看。视线落在书上,仔细看有些是虚的。
想到待会儿自己要主动做的事,张言默脑袋有些缺氧,手指僵硬的曲着,伸开时似乎能听到机械因缺少润滑而干涉的声音。
潮湿的手指按在书页上,留下一点水迹。指尖毫未施力,可季霄感觉书上犹如压了千斤,他的双手再也捧不住了。
书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
季霄握住面前的几根手指,来回摸索指尖,撩着眼皮仰头看他“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才知声音有多沙哑。
十指连心,张言默此刻真切感受了这句话。指尖摩擦的瘙痒直通电般传入心里,拿根羽毛在心尖搔似的,痒的人恨不得用手去挠。
无端的,只一个动作下身就有了反应。
所以说身体比意识诚实多了?
仅穿一件浴袍面对季霄,底下空荡荡的,可张言默竟然不怎么感觉羞耻。
他屈指扣住季霄的手,表情淡漠的,缓缓带着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眼中有一些疑惑“这儿痒。”
皮肉底下的痒,摸不着挠不到,该怎么做才能舒服点儿?
他不知道这一幕对被他抓住手按在胸口的人来说,太有引诱力。季霄瞬间下腹冲过一股热流,呼吸霎时急促起来,眼睛变得凌厉。
一伸手将言默揽进怀里,季霄含住他的耳垂,舌头沿着耳郭打着圈儿舔舐,弄得他耳边黏腻的舔吮声连绵不绝。
与此同时,手拂开浴衣宽敞的衣领钻了进去,毫无阻隔的摸上言默胸口,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的揉摸着,对着他耳朵吹气“还痒吗?”
这下张言默岂止心痒,全身都开始不对劲了,哪儿哪儿都想要他揉一揉,摸一摸。
他双颊泛起红晕,闭着眼紧紧回抱住季霄,往日里清冷的声音夹杂情欲“嗯……你手,动一动……”
沙发就那么点大,张言默分开腿跨坐季霄身上,浴袍也随之滑开……
季霄一边抚摸他的身体,急切轻咬上下耸动的喉结,模糊地询问道“你真的……嗬……决定了?”
回应他的是张言默热切的亲吻,从额头到眼窝,接着是鼻梁,最后难舍难分地吻住他的嘴唇……
季霄托住他臀部,把人抱上床。
……被子慢慢滑落在地,床边扔了一堆捏皱的纸团。
后来张言默哭着抱住季霄,滚烫的眼泪成串流到他脖子和肩窝,胡乱用嘶哑的嗓子叫着“哥,哥……你轻点!”
谁料这一喊,袭来的动作更加激烈。
神志不清的时候,便用拳头狠狠捶他,张嘴咬他“……季霄!嗬、啊……”
犹如狂风骤雨,谁也不肯停歇,因为不知道这一刻亲密无间的拥抱明天还会不会存在。
张言默勉强撑开眼皮,身体实在太疲倦了,若不是脑子高度亢奋他早就昏睡了过去。
动一动酸痛的手脚,感觉自己身处温暖干燥的被窝里,身上没有粘乎乎的汗。依稀有记忆,是季霄用毛巾擦干净了……
季霄双手正霸道的搂住他的腰,张言默轻轻挣脱,翻身凝视着黑暗中模糊一团的脸。
看不见,但很轻易就知道这儿是他的眼睛,旁边移一点往下高挺的是鼻梁,再往下是薄情的嘴……
黑暗中,张言默摸着他的脸,心中默念那处是哪儿,想象白天看到的是什么样儿。然后摸到了脖子,凸起的喉结。
手指摩挲着季霄的下巴处,张言默脑子里不断聚集着可怕的念头
掐下去!掐下去!掐死他啊!
那么多声音闹哄哄的朝他咆哮,几乎要挤破他的脑袋,催促他的手指环住脆弱的脖颈。
“别逼我……都滚开!别逼我……”声如蚊呐,他不断的无声呢喃着,摇着头。
可手指却忍不住收紧,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念头,同归于尽的念头盘桓着……
季霄,我真的很恨你!夜晚那么黑,张言默崩溃的咬紧下唇,鼻腔里不断发出难受的哼声“我真想……”
可是仍有一股力量与无数声音抗争着,那力量渺小而坚定,如一株小树对抗狂风暴雨,枝桠几乎弯垂到地面,却折不断。
最终他放开了僵硬的手,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其实才不过两分钟。
掀开被子下床,这一回没有脚镣锁着,他轻易打开房门离开了囚笼。
听到门关上的“咔嚓”声,季霄抬手摸摸身前湿润的一片地方,沾了一手的水。
自嘲一笑,原以为……看来不过是为了逃出去用的手段罢了。他侧过身体,细细抚摸身旁有言默留下体温的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你怎么那么不争气!日更都做不到还要你有什么用!不如买根棒槌玩好了!(竹子君大家好,我已经教训懒惰的作者了,罚她今晚没肉吃:
竹叶(怨念)我的肉……我也很绝望!
季霄言默▼▼ … ▼▼(我就静静看着你jg)
第68章 回忆(1)
叶斯瑜可以说是和季霄一起看着季凡可长大的。
他小学和季霄相识,两人从那时起便志趣相投,也不是和其他小孩一般玩沙子、捏橡皮,他俩约在一起就是看书,各类书都涉及。
不记得从何时起,季霄身后多了个小娃娃,眉眼精致、粉雕玉琢,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孩都要可爱。
从那之后身边越来越热闹,他们三个,没多久秦庄也加入进来。叶斯瑜见证季凡可如何一年年长高长大,把人当成亲弟弟来疼,比对家里些个亲表弟表妹还要好。
也正是有这份情谊,他才对凡可和季霄之间的纠葛担忧不已,甚至多年来一直出资支持博士对记忆与心理方面进行深入研究。
张言默因恢复身为季凡可时的记忆而精神紊乱,他是最不希望看到这种状况的人之一。
想着过往种种,叶斯瑜不禁苦笑反思,当初冒险为他虚构另一段记忆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夜里辗转难眠,忽的听到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叶斯瑜担心是凡可出了事,赶紧爬起来去开门,却见门外的人竟就是他。没见到季霄人影,半夜三更找过来怎么看都不寻常。
叶斯瑜注意到他光着脚,把人带进屋里后温声问道“什么事来的这么急?鞋也不穿。”现在快十一月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凉的,稍不注意怕会感冒。
张言默巴巴跟在他身后“叶哥,你带我离开这里……”听起来十分可怜。
叶斯瑜脚步一顿,不由停下来问道“凡可,你已经恢复记忆了?”身为张言默时,他不会这样叫自己。
张言默立刻摇头否认“没有!”
“我不要想起来,你帮帮我……为什么你们要擅自替我决定一切!”他痛苦地抓着头发。
叶斯瑜回过身来,温和的抓住他不让撕扯头发“你知道自己是凡可对不对?很抱歉,你一定不愿意听‘为了你好’这种话,都是我和你哥的过错。”
“我不是,我也不想是他,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张言默红着眼眶挥开他的手,胡乱套上的衣服此时更加凌乱,露出脖子下几块红痕。
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叶斯瑜沉默着给他捻好衣领,始终好脾气说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张言默几近崩溃。
“博士曾跟我说过,记忆就像是铅笔在白纸上留下的笔迹,即使用橡皮擦去颜色,纸上依然还有印记。或许看得见,或许看不见,但它总归在那里。”
“他做实验帮助人们清除痛苦的记忆,用遗忘的方法减轻痛苦。可记忆一旦产生它便存在了,你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恐惧和不安却如影随形,长久以来潜伏在某处从未消失。”他看着青年焦躁不安的踩着脚,忍着怜惜继续说道“你想想这几年有没有害怕什么,那是因为潜意识并不会遗忘恐惧……”
“不只是大脑,身体也有记忆,甚至记得更深……可能有时你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叶斯瑜回忆着博士曾说过的一些话,“所以逃避是没用的。”
每一句话都戳中心尖,张言默何尝能忽视这些年心里莫名的恐慌,潜藏身体中的、无从而来又挥之不去的消极情绪,总在夜深人静时折磨他。所以喜欢灯光的温暖,有灯才能安心睡觉。
张言默神经质的啃咬手指,眼泪淌了一脸,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凄惨得可怜。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最害怕、最不愿回忆起的那段记忆始终模糊着,张言默脑子很糊涂,本能地抗拒去接触那团东西。
叶斯瑜跟着蹲下,很不忍心但还是得说“凡可,你得去面对。是我们错了,世界上没有完美消除记忆的方法,总有一天你会慢慢恢复。”
“逃避,你害怕的东西永远都在背后,只有去面对才能摆脱它们。”伸手抹掉他脸上成行的泪水,“我明白对你来说很难……”
没有经历过的人理解不了那种痛苦,他没有资格说自己感同身受。
抬头看见门口的男人,叶斯瑜沉默许久,“你带他去休息,不早了。”
季霄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去环住张言默,怜爱地用手盖在他头发上。
“我会尽快联系到博士。”
叶斯瑜把人送到门口,严肃着脸“你别再刺激他。还有,他身体状态不好,忍着点……”
被好友当做禽兽了。季霄脸色未变,抱着青年头也不回走向自个儿房间。
怕掉下去,张言默像小孩儿一样双手环住季霄的背,这个姿势令他很有安全感。
当脑袋混乱不清时,下意识觉得紧靠哥哥就没事了。
怀里没一点动静,季霄不确定他是不是累的睡过去了,小心翼翼把人放到柔软的床上。
一分开却发现言默揪住了自己衣服,干脆跟着睡到他旁边。
“我不走,你睡吧。”
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半夜爬起来折腾,明明之前耗了那么多力气……季霄给他掖好被子,又从床头抽张纸巾擦干净眼泪鼻涕,没关灯。
张言默依稀想起一些事情。不愿深想,他钻进被子里,头埋在季霄身前,如小时候被噩梦吓醒一般抱着哥哥继续睡。
凌晨三四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正适合躺被窝呼呼大睡。
身体太疲惫,张言默没一会儿沉沉睡去,陷入深黑的梦境……
……
空荡荡的身体飘在手术室上空,居高临下望去,自己和季霄被一群医护人员包围,两张病床隔了一道绿色的帘子。
张言默看到的自己面孔还很稚嫩,他毫无生气地闭着眼,身上的青春朝气快被死气侵蚀,衣服上浸染的大片血迹看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