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只有早晚回家才能见面，季霄便再也没有在外应酬过，大量工作都交给林舒阳去处理。
下午，季霄从公司回来，交给张言默一张邀请函“想去吗？”
“慈善拍卖晚会？”张言默拿着看看，邀请函上印着帮助春城孤儿等字样，是本地的一个慈善机构发起的活动。
“那就去吧。”
换上正式的衣服，由司机开车前往活动举办的酒店。
主办方包下酒店一层，礼台布置成拍卖台，下面是一排排白色座椅，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
张言默发现挺多熟面孔，跟季霄出来几次他见过不少商圈里的人，虽然没法做到全部把名字和长相对上号，但眼熟还是可以的。
工作人员引着季霄一路往前，大多数人看到这位商业巨擘到来，有面子的便一个个站起来打招呼“季总，好久不见了。”
“嗯。”季霄随意的点头应着，将视野更好的座位让给青年，自己坐到他旁边。
没交情的便只好眼巴巴看着，能和这位出席同一场活动也算与有荣焉了。
服务生拿来拍卖的册子，季霄打开跟张言默一起看。
张言默没见过拍卖会什么样，不过册子上古董的起拍价比想象中的低。“看来我今天只是来长见识。”他自我调侃，低也是对于有钱人的标准而言啊。
“喜欢哪个。”季霄直接让他选，口气淡然气势却特别足！
张言默觉得没法跟土豪做朋友了，摇摇头失笑“我不懂古董，也没兴趣。要不你跟我讲讲？”
季霄对古玩有些了解，便跟他讲起册子里的玉雕件和漆器怎么鉴赏，最后总结道“年代不够久远又出自民间，不值钱。”
张言默看着标注的起拍价后面四个零，无话可说。
聊天期间，主持人已经开始在台上热场子，把气氛带了起来。正式开始后拍卖师上台，请出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那是一株玉雕兰花摆件，姿态优美地盛开在黑色的绒布之上，绿色是花和茎，花与叶上停留着黄蜂和白蝶，灵动如生。
或许因为春城是个爱花的城市，第一件拍品便与兰花相关，张言默甚至能分辨出这是一株集圆。
“……难以想象，这件作品来源于一块用剩下的毛料。毛料最好的部位由于开手镯的大洞变得面目全非，已然是半个废料，玉雕师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正是它的价值所在……”拍卖师在做介绍。
这件玉雕的起拍价并不高，不过由于是开场头一件，不少人捧场竞拍。
就在价格增加到10万时，张言默看到季霄忽然举起牌子“100万。”
全场一时落针可闻，各种各样的目光朝男人投去。他们是有钱没错，但到底商人本性，怎么看为了一场慈善用高出十多倍的价钱拍下来都是不划算的买卖。
拍卖师趁机炒动气氛，不过再没有人愿意加价。傻啊，这时候竞拍不成了冤大头么！
最后兰花雕件落入季霄手里，拍卖师在上面感谢他对慈善事业的支持，台下则掌声如潮。
“在下不得不佩服季先生的眼光。这件拍品是玉雕大师叶知敏最新完成的作品，耗费两年时间经细致雕琢而成。”拍卖师这话一出，把人惊得瞠目结舌。
叶知敏是谁？玉雕行业顶端的大师！而春城恰好就是他的家乡，也难怪这小拍卖会能出现他的作品。
拍卖师继续道“由于叶大师捐赠时曾要求拍卖前保密，我不得不现在才公布，恭喜季先生！接下来有请下一件——”
以为人当了回冤大头，原来是慧眼识珠！不少人心里感叹光冲着叶大师的名头，这玉雕拍的就值了。
开了个好头，接下来气氛一波波变热，季霄却再没有举过牌子。
“你刚才太谦虚了。说自己落懂皮毛，实际上都能看出出自名家。”张言默跟他咬耳朵。
季霄“……”还是不要告诉他，是因为看他一直盯着玉雕目不转睛才拍的好了。
“大师应该会很高兴吧？孩子们也会高兴……你又做了件好事。”他语中带笑。
季霄矜持地点头，瞅他一眼“你高兴吗？”
张言默嘴角的弧度轻微勾起“嗯。我有点等不及想近距离看看那株兰花了。”
不过他只有回家以后才能好好欣赏。拍卖结束以后还有筵席，为方便到场的宾客边用餐边交流，采用的是自助餐厅模式。
正夹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螃蟹，张言默忽的被人拽住衣袖。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瑶拉住他四处张望，“皓勋呢，他在不在？他有没有来？”
张言默用巧劲挣脱她的手，不想云瑶却忽然倒退半步撞在餐桌上。盘子发出碰撞的声音，顿时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啊，你何必要推我？你把他从我手上抢走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瑶红着眼控诉，泫然欲泣。
几个男人看张言默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然而人家感情上的事，他们也不好过去插嘴。
张言默皱眉，眼神冷漠“他不在。”
“不会的，不会的！是不是你故意不想让他见我？”云瑶眼泪落下来，不相信地摇头，“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分手，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为什么要抢走他！你把他还给我！”
眼见这女人开始发疯一样胡言乱语，张言默倒不惧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是被她无理取闹烦得慌。他也懒得管螃蟹了，端起盘子走为上计。
云瑶见他要走，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可想到唾手可得的报酬，她毫不犹豫随手操起一杯伏特加泼了过去——
酒没有洒到男人身上。
欧阳晴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突然跑出来挡在前面，透明的酒液洒在她头发、手臂和背部，那杯酒是冲着张言默的脸泼的。
就在那杯酒泼出同一个瞬间，不知是谁弄倒桌上的烛台，恰好冲着欧阳晴和张言默所在的方向——
周围目睹事件的几个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怎么发生的，火已经在身穿白裙子的女孩子身上燃烧了，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被点着。
云瑶吓傻了，为什么会是欧阳晴！
“烧着了！烧着了！”有人大喊。
欧阳晴先是茫然，随后皮肤撕裂灼烧的痛苦侵入皮肉，看着自己着火的手臂她双腿发软“救救我……”
张言默反应最快，迅速脱下外套罩住她的头，扑灭了头发上的火“脱外套帮忙，来人去拿湿毛巾，生鲜区有冰块，动作快。”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刚才的争执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许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愉快聊着天。
青年的声音非常冷静，让一时方寸大乱的人镇定下来，下意识便去照做了。
“啊——好痛啊！”欧阳晴受不了了，软到在地上蹭动，“帮我，帮我……”
张言默毫无办法，看着这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痛苦，却只能尽力保护住她的脸。
这时越来越多人注意到骚动，季霄从洗手间出来便发觉气氛不对，大步流星去找言默。
生鲜区比较近，个人直接把冰镇生鱼片的盘子端过来，统统倒在她身上。
冰块浇在着火部位的滋味比刀割更痛……欧阳晴死死咬住下唇，却止不住发出闷哼。
来不及找酒店人员拿湿毛巾，有人直接在洗手间将外套打湿拎了过来。
“等等，把水拧了。”
季霄和张言默对视一个眼神，有条不紊将那人的外套拧出水然后盖在欧阳晴身上，这样做至少能减少她的痛苦。
火完全灭掉，所有人心有余悸。
欧阳晴扯开衣服呼吸，脸上全是水却没哭了，抖着声音“我想去医院，你能送我去吗……”
张言默“救护车在路上，我们现在不能动你。”
“好。”她应了一声，不敢闭上眼睛，
罪魁祸首瘫软在地上，云瑶现在比欧阳晴更害怕！她只是跟人争执泼酒而已，意外发生不能怪她的！只要有欧阳家撑腰、有人作证，她根本不用怕，可是……现在欧阳家还会帮她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后悔却来不及了。
救护车到了以后，张言默一起上了车，毕竟欧阳晴是替他受灾。
“愧疚？”季霄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她已经没事了，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治疗她。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张言默疲惫的靠在他肩头“我不懂……”
季霄沉默着环住他的肩，互相依偎着传递一点温暖。
手术没有进行太久，医生告诉他俩“紧急措施做的很好，病人身上的烧伤不是特别严重，主要在手臂、左肩。幸运的是不用植皮，不过肯定会留下疤。”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张言默和季霄去病房看望她。
欧阳晴只能趴在床上，见他俩过来嘴角扯了扯，硬挤出个笑容。
“季霄已经通知了你父亲，他正在来的路上。”这种情况，张言默没作无用的安慰，“很抱歉让你替我受过，如果我能做些什么补偿你，请尽管说。”
欧阳晴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黯然“对不起，是我活该。”
季霄将张言默挡在身后，目光锁定她“什么意思。”
“今天会发生的事，我知道，因为这是我爸策划的。”她不敢和男人对视，更怕看到张言默失望或厌恶的眼神，自顾自说着。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我们在游戏里遇到过，我就是风雨初晴。还记得那天邀请你们一起做任务？我听到语音开了，还有你们商量去哪玩，当时就觉得耳熟。后来想起原来是你俩，我真的不是故意告诉他的……”
“他要我接近你。”欧阳晴看向季霄，“他想和季家联姻。那天其实车没有坏，我撒谎了。”
张言默和季霄双双沉默。
“因为迟迟没有进展吧，那次大家一起吃饭以后，他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觉得只要没有言默，我就可以顺利上位呢……”
“上次差点给你注射毒品，还有这次让人制造意外毁容，我都知道他的计划。我真的、我是真的不想这样的！”她说话带上哭腔，“我没想过害人的，我也不要联姻啊，只过平凡的生活不好吗？”
泪水顺着眼角浸入枕头，欧阳晴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活该……”
没想到一系列的事件串成线是有人在幕后策划，人心原来可以这么复杂。
季霄冷眼看她痛哭，只信了七八分，但也足以让他怒火中烧。
拉着言默的手离开病房，季霄忽然害怕他嫌自己带来太多麻烦“你会不会觉得我……”
“走吧，回家。”张言默反握住他的手，面上淡淡的。
第53章 你有没有暗恋我
欧阳盛得知消息后来到医院，见女儿整条手臂缠上绷带，他四处望了望“季总呢？他没陪你？”
“他已经走了。”欧阳晴用完好的那只手撑起身体，脸上没有表情。
欧阳盛转身给她一巴掌，怒火中烧“我还拿什么指望你和季家联姻？看看自己这幅鬼样子，好好的计划全给你毁了，蠢货！”
“你冲上去替姓张的挡住有什么目的？”欧阳盛眼睛眯了眯，“你到底想做什么，骗了我多少？”
欧阳晴轻轻抚摸麻木的脸颊，不发一言，只低着声音怪笑。
怕是烧坏了脑子！欧阳盛被女儿阴阳怪气的笑弄得发瘆，拂袖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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