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宋旭轻轻掐了掐徐飏的手背，眼神警告他别整什么幺蛾子。
徐飏刚刚被宋旭话里话外调戏了那么久一直没说话，现在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好的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一个鬼故事张口就来。
他口才还不错，记性也好，绝不漏掉营造气氛的各种细节，一个故事讲完，身边的人看似淡定地坐着，但是握着徐飏的手里已经是一手心的冷汗。
其他人还好，胆子都不小，一等他说完马上有人就着铺垫好的诡异气氛又说了一个更恐怖的，期间还因为口误被大家起哄嘲笑，气氛在安静和热闹中无缝切换。
几个鬼故事讲下来，一群人也不觉得困，反而越来越亢奋。
“哎，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想象过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除了自己，其他人全都变成僵尸什么的。”
“必须有啊。差点被吓哭过。”
“突然觉得要不是这么多人，一个人待在这还挺恐怖的，这么黑，你都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就需要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了，谁来照一个？”
“宋哥吧？”，有人隔空喊话，“宋哥年纪最大，肯定胆子大。”
“对，刚刚都忘记让宋哥讲鬼故事了。”
“我平时不看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不会讲”，宋旭勉强笑着，故作轻松道，“你们别撺掇我啊，谁挑的头谁来。”
徐飏一只手被宋旭拽着，于是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调到夜间模式，然后递到宋旭面前，一脸笑意道，“玩玩呗，难不成你还怕照片里你背后真的多出一张脸来？”
大伙都在起哄，宋旭碍于面子，只好接过徐飏递过来的手机，举到斜上方。
正准备按下拍摄，忽然看到镜头里徐飏的侧脸，他灵机一动，叫了一声“徐飏”，跟着凑过去，跟他脸贴着脸，闪光灯同时闪了一下。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啊”，宋旭点开刚刚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脸颊相贴，因为都有移动和面前摇曳的火光的原因，有些糊了，徐飏明显是被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转头，看起来有些茫然。
“别说，还真有！”，宋旭看着因为闪光灯眼睛通红的两个人，完全忘了之前恐怖的气氛，哈哈笑起来，“我看到两个吸血鬼。”
其他人纷纷起哄要看照片，宋旭只好松开徐飏的手，站起来，拿着他的手机把那张照片展览似的传看了一圈，传到最后一个帐篷时，之前那个给他出谋划策的姑娘捏着手机看了一眼，忽然道，“哎？我发现你们俩这样看有点像哎！”
旁边的男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也说，“是有点，宋哥，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表亲吧？”
“是吗，我再看看？”宋旭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一挑眉毛，拿回手机一看，照片上的两个人肤色相近，脸型轮廓相似，都有着高挺的鼻梁，形状恰到好处的眉毛，眼睛由于反着光在这张照片里看不清楚形状，只有嘴唇形状能比较明显地看出不同，宋旭上下唇一般厚度，棱角分明而且嘴角上翘，标准的桃花唇，而徐飏上嘴唇比下唇稍薄，如果只看局部简直可以说是典型的东方美人。
确实没有太大的差异，乍一眼看还真像。
“肯定不是亲戚关系啦”，女生对旁边的男生说，“你难道不知道好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天下颜值高的是一家啊。”
“哈哈哈哈，那我以后看他们俩个会不会脸盲”，男生笑了一会儿，开宋旭玩笑道，“宋哥，我下次把你叫成徐飏或者把徐飏叫成你千万要理解我。”
“没问题”，宋旭心情很好，“想怎么叫怎么叫。”
他走回自己帐篷的门前，把手机还给徐飏，凑到他耳边笑着低声说，“你听到没有，他们说我们有夫妻相。”
徐飏瞥了他一眼，打开相册就准备删除照片。
宋旭之前听到鬼故事怕兮兮的样子让他一下子觉得还挺有意思，抱着继续整他的心思才把手机递给他，没想到这小子一碰到跟他有关的事，胆儿立即肥了起来，挺不错哈？
“不准删”，宋旭一看到徐飏的动作，立马把手机抢了过来，把照片共享到自己的手机上，威胁道，“我要是发现你删了我就把它设置成朋友圈的背景。”
“你不会的。”
“那试试？看我会不会？”
徐飏凝视着宋旭，终于还是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反正宋旭不会随时检查他的手机，照片他大可以回去删，没必要现在跟他废话。
宋旭见徐飏妥协，满意地一笑，好像知道他打什么注意，在他耳边温柔地警告道，“我会记得检查的。”
徐飏瞪了他一眼，宋旭扬起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这会是我们的回忆。”
徐飏怔了一下，不再管他，继续到参与其他人的谈话中。
说笑了一会儿，队长李威见时间有点晚了，想到明天白天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于是把人统统赶进帐篷休息。
徐飏正准备进帐篷，却被宋旭拉住了，犹豫地问，“那个，你睡觉前不先去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徐飏明知故问。
“上厕所”，看出徐飏有意要戏弄他，宋旭干脆不拐弯抹角，“你跟我去一趟吧。”
“你上厕所要我跟着去干什么？”，徐飏继续装傻，“难不成你喜欢被围观？找大伙一块儿去得了呗。”
“啧”，宋旭面上一沉，“徐飏你故意的是吧？”
徐飏挑衅地看着他，一脸你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你还想不想睡了？”，宋旭眯了眯眼，打量着他。
“求我？”
“好，求你”，宋旭拉下脸面，抿着嘴，鼓着腮帮子，狠眨了下眼，“徐宝贝儿，求你跟我去上厕所。”
“有没有个正经了你”，徐飏微蹙着眉头，“再叫一声试试。”
第25章
“好好好，行行行”，宋旭无奈道，那额头磕了一下徐飏的肩膀，就着碾了碾，“徐飏，徐大爷，陪我去上个厕所吧，我害怕。”
徐飏推开他，从口袋里拽出头灯，转身往前走，宋旭连忙跟在他身后。
走了也不是很远，毕竟这附近没人，黑暗中打着灯能见度都才几米，徐飏停在一块大石头面前，对宋旭扬了扬下巴。
“要不要一起？”宋旭眨眨眼，用眼神热情地邀请徐飏。
“一分钟”，徐飏看了看手机。
“你真不上啊？”
“上过了。”
宋旭嘟囔了一句没劲，走到石头后面，解开裤子。
他瞥了徐飏一眼，发现他根本就没往这边看，只好专心办事。
过了一会儿，徐飏见宋旭从石头后面转出来，于是转过身领着他往回走。
宋旭倒是机灵，整个人扑上去就勾着他的肩膀，把人虚搂着，看到徐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很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我害怕。”
徐飏钻进敞篷，宋旭在他之后进来,拉上帐篷的门帘。
虽然是薄薄的一层布料，但是合上之后密闭性很好，外面的一切都被隔开，在旷野中，整个天地被划出了这样一个不足以站起来的空间。
早春的夜晚透着寒意，虽然帐篷外有一层材料专门挡风，却还是有凉意渗透进来。徐飏穿着外套钻进睡袋，把自己裹好，只露出脑袋。
宋旭也钻进自己的睡袋里，在旁边躺下，见徐飏似乎准备睡了，忙道，“你困了？”
“恩。”
“别睡”，宋旭裹在睡袋里像一条大号的毛毛中一样，手脚不方便动弹，但还是蠕动着往徐飏这边挪挪，“聊聊天。”
“聊什么？”徐飏确实有些困了，他闭着眼睛，下意思地就回想起刚才林骁楠的同学说的，增进感情的方式，睡一个帐篷聊天。
“我也不知道”，宋旭想了想，道。
“那我再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我不想听，我警告你别讲啊。”
“从前，城西有一个废弃的老宅，听说曾经是一个档案馆……”
“徐飏你闭嘴。”宋旭抗议道。
“有一个……”
“你再不闭嘴我扑到你身上了啊”，宋旭说着转过身，侧身面对着徐飏。
徐飏噤声，感觉到对方正在看自己，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笑了，“我知道聊什么了，我们聊聊你为什么怕鬼吧。”
“我也不是怕鬼”，宋旭表情不是很自然，“在家我就不怕。”
“在家你一个人不怕，这儿有这么多人你反而怕，唬谁呢？”
“是真的”，由于是拿背包当做临时的枕头，有些不太舒适，宋旭调整了一下睡姿，望着徐飏道，“你前几天没来给我做饭，我一个人不也待得好好的。”
“那你怕什么？”
“我就是不喜欢晚上的郊外，尤其是树林子，总感觉不舒服”，宋旭平静地诉说，跟徐飏对视，望进他的眼睛。
徐飏不自然地转过头，望着帐篷顶，上面的布料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又是蓝色的，像是湖面被吹起了涟漪。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好像没有”，徐飏想了想，又道，“以前怕让家人失望，后来出柜被接受了就释然了。”
“恩”，宋旭道，“我也怕我爸对我期望太高，什么都想替我拿主意，活得挺没意思的。”
“毕竟你们家不是普通家庭，你爸这样很正常。”
“你知道我家是……”
“知道一点”，徐飏不想说后海那次见完面林骁楠就跟他透了底，只含糊道，“我知道李威家的背景，他又说你们一个院子……”
“那你既然知道，对我还这么冷淡？”宋旭不服气道，“其他人只是看我有钱，就恨不得让我包养他们，天天套路来套路去，当老子是傻的。你跟钱有仇？”
“我跟钱没仇，也不是刻意装清高”，徐飏淡淡地道，“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宋旭不知不觉情绪有点上来了，“又有我又有钱，你这是双赢懂吗？”
“那好”，徐飏被他逗笑了，问，“我问你，你想包养我多久？”
“这个……”宋旭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到你玩腻了为止，对吗？”徐飏轻声说。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提出断了啊，我又不会限制你”，宋旭争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及时行乐不好吗，你一辈子遇到那么多人，有几个能真正动心的？”
“你先别急着劝我”，徐飏道，宋旭没有反驳他，说明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我不评价你的观念，但是不代表我愿意接受，我说过，你应该去找跟你想法契合的，而不是想要改变我。”
宋旭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真是……”
“很晚了，睡觉吧”，徐飏是真的困了，他阖上眼睛，转了个身，背对着宋旭。
宋旭盯着他的背影，看他松软的头发贴着后颈部，不自觉又靠过去了一些。
“别离我太近，我都被你挤得不能翻身了。”徐飏含糊地道。
宋旭从睡袋里伸出手，把他一整个翻过来，“徐飏，我们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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