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询意见后，段晓辉给路易点了杯可乐，自己是一杯咖啡。
端着饮料往最角落靠窗那个位置走去的时候，路易正无聊的望着窗外。
从段晓辉的角度看过去，路易脸上的线条并没有多漂亮到惊人，严格的讲，甚至没有今天晚上那个ryan更好看。眼镜成为一道屏障，隔开了男孩不想跟人过近的距离。嘴唇颜色太淡，稍有些厚，无意识微微张着的时候，就有点呆。可是也不知道是段晓辉的审美出了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这么看着，段晓辉都觉得浑身发热，特别想禽兽的感觉。
“我打电话是不是影响你们了？不好意思。”段晓辉放下托盘，细心的把可乐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路易转过头眼底那一刹那的疑惑并没逃过段晓辉的眼睛。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哦？是没影响？还是没关系？”段晓辉喝了一口咖啡，追问。
“没关系。”路易含混的说，手指无意识的划着杯子上冷凝的水珠。
段晓辉盯了他一会儿，失笑摇头“有时候我觉得你真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老气横秋的。”
这回路易居然抬了眼，难得认真跟他对视“嗯，其实我快四十了。”
段晓辉愉快的哈哈大笑，惊的那个一直看他的收银员掉了手里的抹布“没看出来，保养的可真好。路易，没发现你还会冷幽默啊。”
路易没笑，有点困顿的呼口气“电话里你说有事？”
“怎么？沈欢回来没跟你说？”段晓辉挑眉“我以为一个屋檐下，小情侣之间，消息通的一定比我这个外人快。”
提到沈欢，少年的神色有一丝微妙的变化。像是懊恼，又像是沮丧。
“沈欢打电话约我们吃饭。”段晓辉交叉起双手“我以为是你们两个的意思。”
路易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很直率的摊牌“抱歉，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张。第一次工资要到八月底才能发。”
“这么直接拒绝，还真有点难堪呢。”段晓辉恶趣味发作，叹了口气“听起来沈小姐兴致勃勃。”
少年的尴尬狼狈几乎实质化了。手指握紧纸杯又松开，无话可说的样子。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我最近忙的要死，约饭的也排了很长的队，就算轮到沈小姐，也是八月底的事儿了。”段晓辉切入正题“我前两天找人事经理调了你的资料。老实说，你的学历和经验方面稍有欠缺，文字水平嘛还凑合。那天就算你去面试，可能也不一定通过。不过，我挺看好你的潜力，努力拼一拼，你能在达耀站稳一席之地。”
路易诧异的挑起眉毛“我在远成做的好好的，没有跳槽的打算。谢谢段总的好意。”
段总的表情像是被削了一闷棍，哪怕他很快就调整回正常“那成，以后有机会再说。”停顿了一会儿，段晓辉似真似假的换了话题“你瞧，我现在知道你路易的不少信息。你就对我一点不好奇？”
“哦。网上都有。”
段总咬牙，厚脸皮发挥到底“那总有网上没有的吧，你不想知道？”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路易的理所当然没毛病让段晓辉哑口无言。
天又被聊死了。
“路易。”段晓辉咬牙放大招“我挺喜欢你的。”
路易不仅没什么激动的神情，居然十分打脸的打了个哈欠“唔，沈欢也挺喜欢你的。”
段晓辉的脸黑化了。
“段总，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上班。”路易站起身，无辜脸。
“好，我送你。”段晓辉也跟着起身，极其自然的端起路易喝了一半的可乐，一口气干掉。满心熊熊燃烧的火焰啊，大海都扑不灭……
路易怪异的看着他“你喝完了我喝什么？”
段晓辉“……我再给你买一杯。”
路易摆摆手“算了。走了，不用你送，很近。”
723 步步为营，累。沈欢真的喜欢他。不让送，车子一路跟到楼下。
第7章 第七章
中午将近十二点半，路易下到负一楼餐厅吃饭。
是本栋大楼开发商东恒建设的职工餐厅，远成因为跟东恒有生意合作，也就当做福利给员工在餐厅买了餐卡，每月公司补助两百元。
打菜的蔡师傅都认识这个安静乖巧的男孩了，笑呵呵的“小路，又加班的？这么晚下来？肉丸子和鸡腿都卖完了。”
“蔡师傅好。”路易也微笑回礼“天热没胃口，帮我打一份娃娃菜和土豆丝好了。谢谢。”
胖乎乎的蔡师傅左右瞄了瞄，手脚麻利的在娃娃菜底下垫了一块大肉，又多打了半勺娃娃菜遮盖完好“嘘！男孩子，光吃素的怎么长身体。听我的。就这两个素菜，去结账吧。”
“六块。”结账的小苏也挺喜欢他的，随手把一盒酸奶递过去放他餐盘里“喏，送你了。刚经理没来得及喝给我的。”
“不用不用。”路易微微红了脸，不知道怎么答谢这些细小却温暖的好意“你们女孩子多喝酸奶好，对皮肤好。”
小苏哈哈大笑“咱是女汉子，保养就算了。哎小路你不如告诉我，你皮肤怎么做到又白又嫩的？”
被女汉子调戏的路易哑了“……”
“行了行了，下一个。”小苏乐完，挥手赶人。
路易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又折回去，耐心等后面几个结账的付过款，就剩他一个的时候才小声指了指盘子“小苏，蔡师傅压了一块大肉，你帮我结个账。别给蔡师傅知道。”
“你脑子给门夹了啊？”小苏的眉毛都拧成毛毛虫了“就你这两个破菜，哪儿来的大肉，走走，别捣乱。哎哎，后面的快点，结账！”
路易“……”
“唐宁来了。”路易才坐下，他身边那桌两个女孩就嘀嘀咕咕的，声音兴奋的都压不下去“哎哎，你低调点，偷拍被抓现行是不是想死？人家可是金牌大律师！”
路易夹着娃娃菜的筷子一抖，娃娃菜直接掉到寡淡的西红柿蛋汤里，有两滴汤水溅到路易的衬衫胸口，落下浅淡的痕迹。
“那个是唐宁的女朋友吗？长得一般啊。”女孩甲不忿。
“你呆啊，女朋友会带到食堂吃饭？一看就是客户。”女孩乙一副洞察的嘴脸。
路易埋头吃饭，心无旁骛。
“你才呆！客户是金主，带到这么寒碜的地方吃饭，不打算做生意了？”
“也对哦，那估计是他的追随者。你看你看，那个女的居然抱着唐宁胳膊，唐宁居然没推开她，哇，不行了，我要群里爆料，立刻马上……”
“你闭嘴别讲了，那个女的往我们这边看了！”
“呃？她走过来了？不会吧，这样她也能听到？”
“路易？小路！”欢快的女声扑过来，一屁股坐到路易对面“哎怎么这么巧？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你在这里上班？东恒？”
“穆小姐好。”路易抬头“不是。六楼远成。”
“远成？没听过。”穆雅冉皱眉，冲着走过来的唐宁挥手“哎小宁子，你知道远成吗？”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咋咋呼呼的坏毛病？”唐宁把餐盘放到桌上，坐到穆雅冉身边“没听过。”
“小宁子都没听过，一定是家小公司。”穆雅冉热情的眨眨眼睛“小路你赶紧跳槽吧，公司太小没前途没发展。去老段那里，我给你写推荐信，嗯，加上唐宁，我俩联名写，一定成。”
唐宁诧异的看了一眼坐对面的男孩，敲敲餐盘“吃饭穆雅冉，你口水要喷到人家脸上了。”
“不吃了，吃了也是浪费粮食。”穆雅冉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唐宁前一秒还很迁就她，后一秒脸色一下严肃的有点吓人“穆雅冉！”
“哎呀好了好了，”穆雅冉没脾气的拿起筷子“我吃还不行吗，老爸！”吃了一口米饭又报复性的跟路易吐槽“这小子管东管西还管人拉屎放屁，比我老爸还烦。”
唐宁伸手敲她一记暴栗“女孩家的，说话这么难听，嘴里吃着饭还胡说八道不嫌恶心吗？”
“是挺恶心的。”穆雅冉伸出筷子在唐宁那盘的咖喱牛肉里搅了搅，点头肯定“真挺恶心的。”
牙尖嘴利的唐律师“……”
路易一点不觉得被忽视，看他们俩你来我往的，特别欢乐的样子，忍不住就弯了嘴角。
唐宁确实很帅，高瘦，挺拔，文质彬彬。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是斯文的那种类型。
“哎小路，你在六楼是吗？你上班忙吗？都做什么？能不能翘班？咱俩出去玩？”穆雅冉一叠声的“我知道有家茶馆，风景特别好。”
“我要坐班，出不来。”路易摇头“你心……你现在不用上班？”
“我啊，我混吃等死。”穆雅冉笑嘻嘻的“我有两个大金主，一个老段一个小宁子。喏，你都见过了。”
路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表情有点隐隐的难过。
唐宁突然开了口，还是第一次对着对面的男孩“你认识晓辉？怎么认识的？还有雅冉，是通过晓辉？你现在的表情什么意思？”
“唐律师。”路易慢条斯理的，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被对方的咄咄逼人吓住“我知道你关心穆小姐，我对她没有恶意。她也不是该待在真空里的娃娃，任由别人的摆布。哪怕出发点是好的。至于我现在的表情？哦，我吃饱了，感觉很幸福的意思。”
“漂亮！”穆雅冉忍不住击掌，眼睛熠熠生辉仿佛宝石“小路你厉害嘛！能给伟大的唐律师吃瘪，多么让人额手称庆的大事！”
唐宁简直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祭出杀手锏“你再不吃饭就滚回家去吧，我给穆叔叔打电话。”
路易吃完饭等电梯的功夫，想起来似的后退了两步，去看挂在电梯旁边的楼层示意图。
十八楼，唐宁律师事务所，金光闪闪。
725 见到唐宁，居然在一栋楼里办公，原来如此。蔡师傅和小苏很好，要还礼。
……………………………………………………
八月头，沈欢居然瞒着路易，不声不响的跟穆雅冉敲定了周末出行的计划。
四个人，沈欢和路易，穆雅冉和段晓辉。
这还是在一起两年多来，路易第一次跟沈欢吵架。
“沈欢你想干嘛？段晓辉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你别这么虚荣好不好？如果你真想去，别拉着我。”
沈欢也怒了“路易你是不是个男人？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我就虚荣怎么了？我就想抱大腿往上爬怎么了？谁不想生活过的好一点？段晓辉往来的圈子是什么圈子？如果能慢慢混进去，那些人随便漏点都够咱俩吃一辈子的！”
路易看着沈欢，那句质疑在嘴里滚来滚去，还是问不出口。
“我不想去。而且周五也没法请假。”
“不行，必须得去。”沈欢斩钉截铁“雅冉姐已经跟段晓辉敲定时间了。人家一个大老板百忙之中都能挤出时间，路易你忙什么连假都不能请？”
“沈欢，”路易实在不擅长争吵，酝酿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以为你了解我的脾气。”
“文科男生有的那些酸腐气息你都有。”沈欢嘟着嘴，埋怨却也带着情绪“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瞧不起商人的一身铜臭味。可是，路易，咱俩得吃饭，得过日子。”
路易黯然，搓了搓脸“抱歉，连累你了沈欢。我这辈子可能还真赚不了什么大钱……”
沈欢呼口气，语调软了下来，伸手拉住他“路易我信你的能力。你也给我点信心好吗？我不会害你。嗯？”想了想又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一股脑的塞给路易“拿着。你别跟我推来推去，难看。我知道你要脸面，就算跟段晓辉他们出去，你也不想光是吃人家喝人家的。完全aa可能做不到，可是咱们可以尽力。”
顿了顿沈欢又补充“咱俩以后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妈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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