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和小九异口同声地喊道“山脉？”
阳羽点点头，将放在酒店桌上的中国地图平铺下来，说“有一片山脉围绕着那个山村，往东面走会有一个石山峡谷和湖泊，这样的景色在青海平原上并不常见，而且东面日出的山峰非常高有积雪。”
白轩“这些情报交给警方，跟当地的向导联系应该能很快找到！”
阳羽“这不是最重点的，我一直忘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那个骗子。”
白轩“什么人？”
阳羽“那个让我和肖迫来青海的人。”
白轩和小九互相看了一眼，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李思成吧。”
阳羽“是他。”
白轩“你不用怀疑了，他真的是警方的线人，而且知道你们失踪后他立即赶来青海帮忙找人了。”
阳羽心中一惊，问道“我跑出来的事情他知道么？”
白轩点了点头，说“他知道，而且今早飞机刚到，想要见你被小九拦下了，他就住1502……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去喊他。”
“不用了。”阳羽摇摇头，“还是先把这些情报给警察吧，让他们赶紧找到确定地点，我想再休息一会。”
两人只得点点头起身离开。
阳羽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喃喃道“1502是么？”
夜色渐深，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渐渐稀少，最终只有几辆车匆匆路过。
1502的房间暗着灯，屋内人睡得正香，一辆车缓慢路过时灯光短暂的照亮整个房间，也惊醒了床上正在做梦的人。
那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感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无法安然入睡。
伸手去摸床头的夜灯，打开后暗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屋内，李思成长吁一口气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抬起头发现角落的沙发里似乎坐了一个人，不由得喊出了声。
“你醒了？”
“你谁？”李思成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喊道。
“我们见过面。”黑影说着站起了身。
那昳丽的形貌纤细的身形，还有那熟悉的及腰长发，李思成急忙喊道“阳羽？”
阳羽冷笑了一声，道“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说着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都沐浴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也正是这昏暗的灯光，让李思成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人和自己记忆中的样貌虽然大体一致但仔细看才发现整个人都不太一样，如此昏黄的灯光都影响不了他惨白的肤色，最让人恐惧的还是那双泛着金光的眸子。
像蛇一般，眯成一条黑色的竖线。
“你虽然很害怕，但是却一点都不惊讶。”阳羽嘴角微翘笑着说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我这个样子连肖迫都没有见过所以不可能是他告诉你的，那么……”
李思成喉结微颤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张着嘴犹豫了半天后结结巴巴说“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进来的？”
阳羽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这沉默加笑容却让李思成心颤地更加厉害，他腿一软跪在床上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阳羽“你一般和大师是怎么联系的？”
话一出，着急解释的李思成瞬间闭嘴沉默，微微颤抖的肩膀还在持续出卖着他的内心，没等阳羽再开口这人直接哭着说“我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要相信我。”
阳羽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上一个害的我和肖迫分开的人，他尸体可能都已经化成灰了，你确定你也要这样？”说着就要抬起手准备掐死床上的人。
可那家伙见状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别杀我。”
“说吧，我听着。”阳羽退回阴影处，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我没法主动联系到他们，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警惕性很强不会允许我先联系的！”李思成顾不得擦脑门的汗开始解释，“我只是无意间跟他们提起你，结果对面的人似乎很有兴趣便让我想办法把你带过去，我不同意他们就拿我的妻子孩子要挟我…”
阳羽打断了他，说“这些我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们据点在哪里。”
“具体地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是以前带孩子过来的时候我也只负责送到尕曲乡附近，然后他们会派人来跟我接头，交接完拿钱我就走了。”李思成顾不得形象一边哭着一边跪着磕头。
阳羽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你曾经也和肖迫一样是被拐卖过的孩子，但如今却选择继续助纣为虐是么？”
李思成捣蒜似的磕着头，哭着说“我不是有意骗你们的，那会我是真的跟肖迫兄弟一见如故想聊聊的，贩卖儿童这个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养家糊口，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定会帮助你找到肖迫兄弟的。”
阳羽“你叫李思成是吧？”
李思成颤抖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阳羽“我也很想放过你，但是很抱歉了今天我有点饿。”话音刚落，一直巨蟒从暗处扑来紧紧缠住了他，蛇牙大张一下咬穿了李思成的脑袋，鲜血和脑浆顿时从洞窟出溢出。
阳羽闭着眼睛跪倒在地上，温暖的鲜血从头顶不断流下最终落入喉咙之中，那股人血特有的猩甜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即使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这个在人蛊中养大的皇子对如何吸食血液还是轻车熟路，被夺去名字后划开动脉，鲜血便会带着力量喷涌而出。
李思成那丝对世界最后的眷恋和临死的悔恨也被保存在血液之中，包裹着阳羽，这一切会让这位皇子内心的邪魔变得更加强大。
这么来看前段时间大师让自己食用的那些东西，可能就是被拐卖来孩子的血液和脑浆吧。
阳羽睁开眼，望着地上的尸体厌嫌撇下句真恶心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警方敲开了阳羽的门，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而楼下李思成的房间也空无一人，只有墙上一面镜子上沾满了鲜血。
早在凌晨的时候阳羽就敲开了小九的门，跟她道了别便离开了。
他知道不仅是肖迫的时间不多了，自己的时间可能也要不多了，阳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和肖迫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了，在杭州之前的记忆居然都已经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快一点可能连肖迫在等着自己的事情都会忘记，这才是最可怕的。
来回倒车好几次才到达了李思成说的尕曲乡，这里人烟稀少看到外来客进了村小孩子都好奇地站在远处围观。
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区，围观的小孩也被家长喊了回去，等到周围几乎全黑的时候终于有几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扬起手里的棍棒就要敲下来却被阳羽一把接住了，他盯着过来的几个人说道“不用打晕我，带我去见你们的‘珠古’（藏语活佛）。”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向阳羽指了下停在草堆后的面包车。
等车开启后阳羽被蒙上了眼睛，几人拉着阳羽又换了一次车，最终当遮盖着眼睛的布条被揭开后，面前是活佛那张熟悉的脸。
“你明明跑掉了，为什么又回来？我很好奇。”大师笑着问道。
“你明知道为什么。”阳羽皱着眉头，“你想要的东西我应该给的了你，可是也是需要东西来换得。”
活佛点点头，说“我会让人放了他的。”
阳羽“你想要什么？”
活佛“永生。”
阳羽笑了笑，说“难道你现在不是永生么？”
活佛“不，那不一样。”
话音刚落屋内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大师和阳羽两人。
活佛站起身，看着阳羽说“我今日所用全是拜一本古文所致，那个曾经百战百胜的王朝居然能在一夕之间倒下，留下的文字内容少之又少……”
阳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活佛“那本书的作者曾经描绘过一个人，从死人腹中生下来的一位小皇子，他能像蛇一般蜕皮永生，不老不死。”
阳羽“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是我。”
活佛“在你杀了我的弟子后我很确定，你就是。”
阳羽皱着眉头想了想，所有的点都瞬间练成了一条细线，那个在北京被自己一时愤怒杀掉的大师，大概就是这位活佛口中的弟子了，再想想他堆满棺材的地下室后厌恶地说“真是青出于蓝。”
第82章 八十二
那股腻人的酥油味充斥着整间屋子，阳羽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还是直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似乎看出来阳羽不喜欢这酥油的味道，活佛侧过身拿起盏灯点燃了一缕烟，似曾相似的香味立刻盖过了酥油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我说过了，永生的秘密。”男人凑了过来，说着抬手用食指轻轻抚过阳羽的脸庞，后者立即下意识地后跳一步躲开了。
那人立即咋舌道“多么年轻的肉体，真是令人艳羡。”
阳羽“虽然你可能不信，我很愿意把这份诅咒送给你，但很可惜的是我不知道怎么给。”
烟雾缈绕，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像一只又一只的小妖精，躲在空气中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没记错的话这是在老九家闻过的安魂香。
男人“你知道。”
阳羽“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失忆了。”
男人冷冷笑道“你已经慢慢记起来了不是么？”
阳羽猛地想起什么，似乎是想论证自己的想法无误后问道“你让我喝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是那群小孩子的……血么？”
面前人没有回话，但那份沉默也已经说明了什么，他不屑地看了眼自己转过身拉开身后的臧红色的幕布，一副土黄色的壁画映入眼帘，上面写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
这个文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但记忆中小九也好肖迫也好从未教导过自己这种文字，但居然每一笔画每一个文字都能认得。
太阳穴隐隐作痛，记忆深处仿佛有个黑洞在不断吞噬自己的记忆，好像肖迫的朋友曾经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死去，盛怒之时的记忆也开始不完整。
阳羽只觉得头晕没站稳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活佛的声音。
“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吧，这是你们国家的文字，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认识了。”活佛自顾自地说道“我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碰到我的小徒弟，他居然能钻研透这个文字然后托人找到了你。”
时间仿佛追溯回几十年前，那年的老九还只是刚到深圳的定居，通过幺叔的介绍认识了顾春华和她的未婚夫，顾春华公公婆婆作为线上卖家而老九和幺叔则是作为线下几人合伙倒卖文物。
那时候国内的买家并没有多少，所以大多东西都是贩卖给了外国人，赚了点小钱后稍尝甜头老九便金盆洗手打算不干了，毕竟过世妻子唯一要求就是要他照顾好这个孩子。
但接下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差点逼疯老九，在他濒临奔溃时顾春华婆婆向他伸出了援手，她说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买家买过很多云南出土的文物，一来二去熟悉后才跟她说起过用小孩子续命的办法。
这个买家便是阳羽在北京杀掉的大师，也是面前这个人的徒弟。
一来二去大师和老九两人便搭上了线，老九似乎是跟他做了一个约定，如果自己可以找到那个不老不死的‘尸体’，大师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的死去的儿子复活。
老九二五仔反水偷偷藏匿了阳羽似乎是一切的开始，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却是个没有记忆的，于是他对外宣称自己并没有找到人，另一边则偷偷研究如何让自己的儿子复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记忆。”活佛眯着眼睛说道“我用书里养尸鬼的办法养着你，从你来我这里过去这么久了可是一点人类的食物都没吃过，可你看看你自己……”
阳羽顺着他的视线侧目望去，墙角里居然立着一面黄铜镜。
那人望着镜子里的阳羽低声道“多么年轻而有活力的身躯，比刚来这里时更加的光艳四射，你早就不是人了你是个怪物！怪物！不老不死永生的怪物，我已经等不及想要和你合二为一，享受这份古老的诅咒了。”
“等等，我有个条件。”阳羽打断了他，说“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谈判。”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嘴一咧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转身往宝座走去，背对着阳羽笑道“谈条件…你到底是有多自信自己送上门还敢谈条件……”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阳羽不动声色的伸进口袋里摸索到一个超袖珍的手机，长摁了开机键。
这是小九放在酒店的手机，细心的她还和往常一样见到自己准备好了一切，比较庆幸的是这次对方没有搜自己的身，但一会不会搜身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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