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阳羽收起笑好奇地问道。
“轮回和新生。”肖迫指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竹米说,“旧的事情总会死去,但新的事物还会不断地出现,你不要因为害怕就放弃掉脑海里的那些疑问和想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阳羽突然感觉嗓子眼堵得难受,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人,是如此炙热的爱着我。
得到肖迫肯定后的阳羽才算真正下定了决心,联系到了天翰去了当初挖出自己的地方,那地方在云南的一个大山之中。
在被蚊虫叮咬到崩溃快发疯的时候,阳羽才看到那个已经被大雨冲塌了的墓穴,先前大家下去挖的盗洞也被埋了一多半。
老九在日记里说过,找到自己纯粹是有点赌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天翰说,当初自己只是过来跟着打下手的‘学徒’,墓穴怎么找到的并不清楚,没抱着多大希望下了墓穴但第一个看到阳羽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看不出来作为‘尸体’的阳羽穿着什么衣服,偌大的墓穴只有一口空的棺材和趴在棺材上的尸体。
而新鲜的空气随着洞口吹向了墓穴后,阳羽身上的衣服便化成了粉末状的东西,最终又扩大了好几次洞穴才将人抬了出去。
也正因为无数次的扩大了洞口,才导致大雨会将墓穴冲塌。
几乎是无法挽回的掩埋。
不过天翰也说了,墓穴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被搬了出来,棺材也是普普通通的木质棺材,也没有什么上好的木料和工艺手法。
要说最不普通的地方大概就是上面还趴着个没有呼吸的活人吧。
第69章 六十九
探访‘故居’的事情大概就从这里划上句号。
天翰从登山包里翻出一个午餐肉罐头,轻车熟路的拉开盖子然后用小刀翘出肉块,转过身放在火上烤了烤。
从生火到烤肉块,一气呵成。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阳羽不仅好奇起来,问道“你…常常这样么?”
“没有,只是跟着来了几次。”天翰嘴上说着还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虽然说是熟的但烤一下会好吃很多,以前跟九叔他们来的时候吃的都不咋好。”
一起随行的还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人前人后的打着下手。
老九的死对天翰而言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困扰,再看跟班的态度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收益不少。
在老九没死之前天翰就已经开始想办法扎根进去,从小就在这个圈子混早就各个门路拎的很清楚,虽然有些年纪比他大的人很不爽但却又无可奈何。
天翰用自己的生意吞并了老九系的其他生意,两者融合越做越好。
不过这些并不是阳羽关心的,只想着早点从这深山里出去好回家。
晚上都快睡着的时候,一旁的天翰闷声问道“他…对你好么?”
声音太小以至于阳羽都没能听清,急忙又问了一遍。
“他对你好么?”
“恩。”
“我看他一天也很闲,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带他来看自己死掉的地方,总感觉很别扭。”
……
黑暗之中的天翰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往快要灭的木炭中又扔了几根树枝。
借着昏暗的火光给阳羽递过去一瓶防蚊虫叮咬的喷雾,自己翻了个身拉好睡袋拉链便躺下了。
阳羽却睡不着,脑海里都是肖迫的脸,还有与他耳鬓厮磨的温存。
云南的树林湿冷极了,冷入骨髓。
这让人更加怀念那温暖的身体,欢好时微红的胸膛。
耳边偶尔可以听到有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
那种久违的痛感从身体里迸发着喧闹着,一点点撕裂着每一寸神经。
没有肖迫温暖的夜,真是难受啊。
算一算离开北京也有半个月了,来之前肖迫就表示要一起来但是被自己拒绝了。也不全是因为害羞或者别扭,更多的是忧愁和担心。
他怕肖迫死,因为自己而死。
这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耳边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没过多久就夹杂了呼噜,这让本来安静到可怕的森林显得有那么一丝儿人气。
身体的疼痛让人无法入睡,到了深夜还无法缓解。
拉开帐篷的拉链,本来应该轮班守夜的小伙子似乎没忍住睡着了,看着专门被熄灭的火堆还在苟延残喘着,阳羽蹲在一旁拿着树枝拨弄了两下。
火彻底灭了,只有几个红透的木炭还在发着热。
这热度让人舒服了许多,失去肖迫的极冷夜晚,阳羽冷的感觉自己连树枝都快要握不稳了。
一旁的树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阳羽急忙拿着手电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急忙往木头上倒了点带来的油,扔进火堆换来了些许光亮。
火苗发出滋滋声吞噬着木柴,可这噼啪作响的火舌声都没能消退掉刚才奇异的声响,阳羽轻声唤醒了一旁熟睡的肖迫自己则拿着手电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
“小心点,还不知道是什么。”肖迫压低声音,转过身准备唤醒另一个人。
阳羽大气不敢出一下,弯着腰拨开了厚重的树枝。
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孤魂或是索命野鬼,也不是凶猛的野兽。
黑暗的深处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臧红色的衣服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摇摇晃晃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那熟悉的花纹和衣服款式,虽然只有背影但却给人如此的熟悉。
不知为何阳羽突然心猛地揪着疼了下,急忙大喊一声“等下!”
可那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地走着,打着手电追在后面的阳羽急忙跟了上去。
今晚的月亮如此皎洁,及时关掉了手电也能看清树林里的人。
身后肖迫的呼唤声越来越远,阳羽目光却从未移开过那个男人,左右躲避着树枝追了。
刚要伸手去抓住他的时候,那臧红色的影子晃了晃阳羽这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块玉,那人似乎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猛地停下了脚步。
本来一直跑的人突然停了下来,阳羽也不敢轻易靠近只得跟着停下脚步。
只见这人缓缓地回过头。
一瞬间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阳羽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穿着臧红色衣服的男人,披散着头发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提着一根细长绳子拴好的虺玉站在原地。
空洞的眼神,还有满脸的泪水。
阳羽下意识地往后退,那个和自己一张脸的人只是扫了自己一眼便晃荡着离开了,眼底没有一丝情感。
没有喜也没有悲,仿佛眼中看到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虚无。
身后的肖迫也跟了上来,拍了拍阳羽问“怎么了?没事吧。”
“你看到了吗?”阳羽指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是什么?我没看到。”天翰将手电照射过去,狐疑的打量了一圈周围,剥开前面的树枝后愣在原地。
这里不正是当初找到阳羽的墓穴么,晚上来不及走就在这附近住下来了,怎么走到这了?
惊魂未定的阳羽找了一圈也没能再看到那个人,回了营地呆呆地看着远处说“我好像是看到我自己了。”
“什么?”天翰显然没懂。
阳羽抱紧自己冰冷的身体,说“那个眼神我懂得,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我是来寻死的是来自杀的。”
“别瞎想了,你去睡吧我来守夜。”天翰拉开帐篷的拉链示意让他进去,可却看着阳羽蹲在那不肯起身。
走过去拉他起来时才发现,阳羽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身体摸起来就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地方去泡澡,正当天翰愁的没办法时阳羽一把拉住了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没事,你睡前帮我再添点柴火就行,烤一烤自己就好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后,两人来回帮忙才扶着阳羽走到了有电话信号的地方,跟当地村里人租了车又买了点日用品。
天翰按照以前记忆处理办法帮阳羽借了老乡的木桶,可这次似乎温暖的东西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到了县城后阳羽似是想起了什么,躺在床上说“天翰,帮我最后一个忙把肖迫叫来,如果我冷的失去意识只有他才可以…”
到了县城后生意上一堆事情也找上了门,电话追的震天响。
天翰咬咬牙无奈地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嘱咐随行而来的另一个人照看好阳羽。
当他下午提着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和赶来的肖迫撞了个满面。
看看手表无比惊讶他怎么这么快速度就从北京赶到了云南,得到了答案是
肖迫知道阳羽不愿意他来,但终究是放心不下便跟着过来在临沧市订了房间住下,在接到电话后立即联系了车赶过来。
天翰站在门口捏着震动的手机站了三秒,拉低了下帽檐转身离开了。
而床上躺着的阳羽只感觉有人一直在挠自己的耳朵,痒痒的。
睁开眼望去发现肖迫正抱着自己,凑在耳边小声地念叨着什么,说的大抵上就是你个小笨蛋……还说不用我来……不信我的吧。
和以前一样没过多久僵硬的身体缓和了许多,也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以前都从来没有重视过的问题。
为什么肖迫在身边自己就能恢复味觉、触觉,也不会觉得冷的受不了。
肖迫瞪了阳羽一眼,没好气地责怪道“你看看你,要不是我偷偷跟过来…怎么能来这么快?”
自认理亏的阳羽也没说话,老老实实端坐在床上听他说。
但看着他为自己的事情气到崩溃,又怕失去自己的样子,莫名感觉心里暖暖的。
如果那时候去寻思的自己也有一个肖迫,事情会不会又变得不一样。
肖迫“那你来了有啥结论么?”
阳羽“恩,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活下去的理由,现在来说这个理由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