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路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绯红蔓延到耳根。他尽量不去管它，因为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今天上班吗？”
“今天周日，休息。”
“哦……”收到回复的他仍磨蹭着不放手，只是垂着头不敢看他。
“去洗澡，”唐安成心不让他舒服，“用冷水，洗了就解决了。”
“真的吗？”
唐安没想到他还真没遇到过，但是依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错。”
“……好吧。”
路陌羞怯地拿了件衣服围在身前，遮遮掩掩地去了浴室。
唐安开始整理床铺，他碰触到了路陌睡过的地方，那里还残存着舒适的温度，唐安不禁蹭了两蹭。
尽管知道已经不再真正属于这个世界，他仍旧贪恋于此，享受与活人一起工作，一起娱乐。平心而论，他甚至可以接受路陌的喜欢。
但这不行，他们不仅阵营不同，本质上也有着最大的差别，更别说lolita想要取走无尽能源。
即使在一起，对他也没有好处，到时候离开他了，难受的不还是他自己吗？脑子没用，退化得差不多了吧？
他根本没考虑打得过lolita的可能，就一个塞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刚刚把折成豆腐块的被子放好，就听见浴室里出来路陌的呼唤。
一打开门，白色的蒸气扑面而来，唐安皱了皱眉:“你用的热水？”
蒸气里的路陌支吾道:“是冷水，但是我，太烫了。”
白雾散尽，唐安总算看清了。路陌身上虽然没有泛红，但有水汽不断从他肩膀等处袅袅飘起，看样子是这家伙的血统把水烫开了。
“你平时也没有这样吧，把血统……总之，收敛一下。”
唐安正要走出去，路陌又嗫嚅道:“现在……做不到……”
唐安回头，看见路陌眼中水光氤氲。
他挺怀疑是不是药效还没过，现在是那个狡猾的家伙在皮囊下蠢蠢欲动。但眼前的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丢脸的事。
唐安叹了一口气:“只有一次。以后再这样还是来冲冷水，记住了吗？”
路陌连连点头。
“冷静一下，我要碰你。”
——————
路陌觉得今天早上就像做梦一样，毕竟发生了太多从未发生的事。
其实他那时本来快要消去的，但临门一脚的当口，他脑子里浮现了唐安的模样，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了，冰冷的水温度渐涨，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浴室里已经满是蒸气了。
他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才害怕地叫来唐安，但是面对他的时候，情绪再次起伏，如果不是害怕伤到他，他真的会忍不住放出火焰。
后来的感觉因为太舒服又或是太激动，他甚至有些忘了，只隐约记得唐安手上冰冷的触感，仅仅是放上去就让他轻轻叫出了声。
他不自觉地红了耳朵，刚想到要不要告诉爸爸，唐安就拉开了餐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爸也不行。”
他看到路陌张嘴想说什么，立刻制止他:“什么都别问。”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路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唐安闻言看了他好一会，才悠悠道:“有那么一点吧。”
路陌一下子难过起来，他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唐安的脚，低着头说:“我会很听话的，不要生气好不好？”
唐安没理会他的小动作，说道:“为什么不想我生气？”
这下路陌答不上来了，他只是本能地害怕唐安不理他。就像是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宝藏，一旦他离开自己就会永远地失去它。
唐安想到了他们初遇那时的那个女人，于是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划伤你的姐姐吗？她是你什么人？”
路陌没想到他突然问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思考了好一阵才说道:“那个姐姐是爸爸安排来照顾我的。爸爸说我不适合上学，就让姐姐教我。但她对我很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你当时看上去认不得人了，还想从树上偷袭我。”
路陌连忙解释说:“我以为你是来追我的。我……记不太清了。”
有点奇怪，路冬梵应该不会把路陌托付给不信任的人，就算他不爱他，那也是一个宝贵的造物。
所以说，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那可真是太好了，鹬蚌相争，他就算不是渔翁也能得利了。
那个女人这几天应该早醒了，明天顺便去看看，问问到底是谁指使她的。
“唐安，我找到一个东西，”路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刚刚穿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唐安接过来，发现上面手写着一句话:
“苏醒即是沉睡。”
“其实你并不讨厌这种关系，不是吗？”
“……”唐安丢开纸条，漠视对面的路陌，“这就是‘钥匙’？”
他点头，目光灼灼地期待他的答案。
“对，”唐安痛快地回答了，他对xi,ng向也不是那么苛求，“我只讨厌你。”
“可你刚刚对我做了那种事，”路陌不依不饶，“如果讨厌我的话，你还会做？”
“只针对‘你’，”唐安从容不迫，“如果你智商倒退几年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但是我们是同一个人，”路陌据理力争，“那只是我的雏态，我们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你太聪明了。”
“这难道不好吗？”路陌难以置信。
“至少他不会考虑策反自己的父亲。”
路陌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他眼中有强烈的怨气与不甘:“为什么不试试呢？如果成功了，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能源会被夺走了。”
“你自己掂掂你的筹码，加起来还没有他的一个零头。与其在这里闹腾，不如去查查那个女人是被谁买来杀你的。那个人兴许对你有点帮助。”
“……我知道了。”路陌气焰微熄，“谢谢。”
“嗯，”唐安见他还能保持冷静，心情回转，“如果你听话，要建立关系也不是那么难。最后问你一次，和一个死人谈恋爱，不后悔？”
路陌一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但他很快答道:“不，我不后悔，即使是以后重获自由也绝不后悔。”
唐安笑了一下，向他走过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你就能碰见比我更好的人呢。不过现在可以给你一点奖励。”
他抬起路陌的下巴，在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上落下一吻，又在路陌想要加深这个吻之前说道:
“沉睡即是苏醒。”
第11章 第章
“唐安！”路陌因为他的突然凑近吓得抓住他的肩膀，“你在干什么？”
唐安无意隐瞒:“亲你。”
他猜得不错，钥匙可以开锁，反过来就是上锁。而正常的那位下次醒来指不定要闹什么脾气呢。
路陌眼睛眨得飞快:“爸爸从来没有亲过我。”
他想了想，羞红了脸:“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无师自通？“不行。”
“嗯，好吧……”路陌有点失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唐安不禁失笑，拍拍他的头:“去吃饭，吃了带你出去看你那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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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唐医生，您今天不是休息吗？”住院部门口的值班护士看着来人一脸讶异。
“带朋友的孩子来看他姐姐。路陌，叫姐姐。”
“姐姐好。”
“这孩子，嘴真甜。是要找哪位呢？”护士看向路陌。
回答她的却是唐安:“是那天从郊区送回来的伤者。”
“那位啊，似乎还没醒。正好有亲人来了，填写一下病人信息吧。”她说着，就要把表格递给路陌。
唐安伸手一挡:“不用了。”
他隐蔽地指了指头，又说:“他不会。”
“哦，不好意思。”护士收回纸笔，低头再次确认了一下，“病人在3楼12号房，靠里面的床位。如果她醒了，麻烦唐医生帮忙问一下身份信息吧，警方也在等着呢。”
“好的。”唐安说着，就牵着“凶手”向楼上走去。
唐医生还真是善良啊。护士看着他拉着少年的手远去，心里想着。说起来，刚刚上去探病的警官还没有下来呢，看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能在病房那边碰得到，可是就算是警察也不一定能从那孩子嘴里问出什么吧？唉，不管了，还有一堆档案要整理，今天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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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陌很听话地被唐安牵着手向上走，他问道:“唐安，你上午是不是在和我生气？”
“嗯？没有。”
“但是我看见你脸色不好看，是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唐安这才发觉他是在说那个正常路陌的事，他说:“你不记得自己说的什么了吗？”
路陌摇头:“只能看，听不见。”
“……”脑容量不够？
“我没有生气，后来不是还亲了你吗？它代表我原谅你了。”
“那，我和你都说了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等你长大以后自己就知道了。”
“哦，可是爸爸说我永远也长不大的，因为我比其他哥哥姐姐都要厉害。”
唐安猛地刹住脚步，路陌一时没反应过来，撞上了他的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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