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是我自己放弃的,为了这些东西放弃了你,你……是不是恨死我了……”男人凝神低低说着,像是想着记忆里的人,失神了片刻,“不过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我都要见到你了,到时候,你可别不认我。”
男人渐渐靠在玉石碑上,额头抵着墓碑沁凉的表面,低喃道,“你别不认我……”
“项懿。”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众人像是在他身旁站定了,一个低沉冷厉的男声响在耳边,项懿连头也没抬,看也没看来人,只慢慢站直身子,冷笑道,“我应该夸奖你的速度吗?凌总。”
和广播里的声音一样,该死的不屑、嘲弄,和藏不住的阴霾语调。
“你的人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些力气。”
项懿无所谓地耸耸肩,双臂微张,笑道,“好啊,”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挑了挑眉,“你说的可不对,我的人,有用的,我都放走了,怎么会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说大话不要闪了舌头啊。”
凌炎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好老板。”
“呵,多谢夸奖。”
眼前的项懿一脸悠闲毫无所谓,凌炎冷哼一声,说道,“解药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哈,”项懿见对方也不来抓捕自己,便兴趣索然地把手臂垂下来,这才正眼看向凌炎,嘴角却还是噙着嘲讽的笑,“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凌总真不会做交易。”
凌炎闻言一笑,好言好语的语气,“哦,看来您是有兴趣品尝一下我的手段?”
项懿毫不在意地抱起胳膊,笑容都懒洋洋的,“请便。”
凌炎漆黑的眸子忽然一眯,声音也沉下来,“解药给我,少给我玩儿花样!”
项懿挑起眼帘,眨眨眼笑道,“你这么宝贝他?呵呵,也好,我就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走之前能做了一桩棒打鸳鸯的美差,倒也不赖。”
看来这男人真心寻死,根本不把接下来的遭遇当回事了。
就算他死鸭子嘴硬,凌炎能等,林羽飞却等不了了。
凌炎没了耐性,跨前两步,忽然伸手紧紧捏住对方的下巴,项懿一动没动,任他抓着自己,眼里只有似笑非笑的慵懒神情,凌炎见他一派悠然,便低下头凑到他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笑道,“项总这副身体好像能卖个好价钱。”
项懿忍不住一颤。
凌炎的笑意更大,“你说,我给你整个容,然后丢到奴隶岛怎么样?听说那儿的调教师各个都手段香艳,对待项总这样的美人一定爱不释手。”
项懿沉默了半晌后,忽然又扬眉笑了笑,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来,“请便。”
凌炎手指猛然用力,声音一瞬间像是夹带着刀枪,森冷异常,“你找死!”
“呵,还真是,”项懿忽然一个转身,巧妙地挣开了凌炎的桎梏,男人掸了掸衣服,笑道,“我好心告诉你吧,那东西根本没有解药,哦,曾经有过,不过你把唯一的解药给杀了,折磨了五天五夜扔到了海里。”
“……你什么意思。”
“颜立可是唯一的发明者,懂了?”男人语带笑意。
凌炎僵直半晌,还是没回过神来。
这个人什么意思?没有……没有解药?
猛然间,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来,化成强烈的怒火从那双幽深的黑眸里迸射而出!
“畜生!!”
凌炎忽然一拳头狠狠砸过去,项懿不闪不避,身体被打得横飞出去,他忍不住咳出血来,却还是哈哈笑着,随手一抹嘴角,笑道,“这种感觉怎么样?嗯?唯一重视的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难过?难过的恨不得死了?哈哈哈……”
凌炎大踏步过去,膝盖用力朝项懿的胸脯狠狠砸下去,男人痛得脸孔扭曲起来,却还是像疯了似的咯咯笑着,血顺着他的嘴角一滴滴淌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凌炎暴怒的脸庞,无所谓地承受着男人疯狂的踢打。
身体好像根本不是他的,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苦。
只要闭上眼,再等一会儿,他就能到那人身边去了。
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期待的呢?
忽然间,身上猛烈的击打蓦然停住,项懿咳着血睁开眼,刚想嘲笑对方,却见凌炎一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眸子冷冷盯着他,嘴角的弧度阴厉而残酷,“你想死,是吧?”
项懿冷笑一声,重又闭上眼。
凌炎笑着,慢慢踱步到了几步外的墓碑前,“听说,你很喜欢对着这东西自言自语?”
项懿霍然睁眼,怒目圆睁着,紧紧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凌炎呵呵笑着,抬起手,手指轻柔地摸向那石碑,笑道,“这世上没有能威胁你的东西?”凌炎忽然哈地一笑,那双眼睛带着嘲弄,冰冷的眸光直直射向项懿,“原来能威胁你的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项懿全身戒备地,紧绷着身体站起身,下意识朝凌炎迈出两步,却见男人眸子蓦地一眯,他还未回过神,身边便忽然扑过来两个凌炎的手下,将自己牢牢抓住,项懿用力挣扎着,却没有半点用处,“你他妈要干什么?!”
凌炎那两道上翘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项懿,一副和蔼可掬的模样,“嗯?干什么?呵呵,”男人手掌又摸了摸石碑,笑道,“让你见见心上人儿,你该感激我才是。”
“王八蛋!你敢!!”
凌炎忽然收了笑,眸里满是讥讽阴沉,他扫了一眼杰姆,声音冰冷带刺,“去,给我挖了。”
“凌炎!!你这个畜生!你敢动他!!”
凌炎忽然心情大好,拍着手掌,笑嘻嘻走过来,偏偏走到让项懿正好碰不到的地方,而他身后的杰姆几个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在旁安置起小型炸弹。
项懿眼眶欲裂,眼眸猩红,挣动更是疯狂,两个人几乎压不住他,旁边又过来几人才牢牢按住这个狂躁的男人。
“砰!”
一声爆炸声,不大,却让那不停用力挣动的身子猛然间停滞下来。
那座石墓上堆砌了一层厚厚的石砖,形成一个拱形,被这么一炸,整个石墓摇晃了数下,立刻簌簌落下尘土来。
“哟,还挺结实,”凌炎赞赏地上下扫了一眼石墓,笑得开心,“杰姆,继续,我正好数数几下能把它给炸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