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板?”
夏慕跟上,看到凌炎眼里明显的杀意,他下意识挡在凌炎身前,他不知道这男人要做什么。
“让开。”男人的声音低沉可怖。
夏慕刚要说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便站好身子行了个礼,“大少爷。”
凌炎回身,看到杨远修走过来,身后跟着那个谭一霖,“凌总,我正要找您。”杨远修说着,拿出一张纸来,凌炎眯了眯眼,接过来,“这是我托日本的朋友查到的林羽飞手机的位置,”凌炎扫了一眼,抬头看向杨远修,对方收了一贯的笑容,眼里竟也有着一丝阴沉,“他们停在了缅甸。”
凌炎捏紧手里的纸,沉声说道,“我知道,”看到杨远修眼里的眸光一闪,他又说,“是项黎抓走了他。”
“项黎?东南亚金三角的毒枭?”
“嗯。”
杨远修皱了皱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眸子微微眯着,盯紧凌炎,“我把他交给你,不是让他成为构筑你们之间恩怨的工具。”
杨远修的声音带着冰冷,凌炎沉默半晌,终于低声说道,“五天,已经过了三天。”他抬头看到杨远修眉毛跳了跳,凌炎声音有些艰涩,像是努力说出每个字,“项黎要让他承受顔立可受过的刑罚,应该……也是要折磨他五天,然后……杀了他。”
杨远修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凌炎。
凌炎顿了一会儿,才敛了情绪,看向杨远修,“我去救他,你在东南亚的所有护卫和杀手,借我一用。”
杨远修盯着凌炎的眼睛,暗暗有些心惊,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傲慢不羁的,他没想到在这个人眼里,竟然可以看到急迫、仓皇和心痛。
杨远修收回神,看着凌炎,慢慢点了点头。
冰冷的水泥地上,安静地趴伏着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人黑色的头发上染了血迹,整个身子埋在血泊里,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白皙的胸膛略微缓慢地起伏着,半睁的眼睛里目光有些涣散。
手指,微微地颤了一下。
他一点点地找回心智,努力让自己还可以思考。
不知道……被这么折磨了多久了……
林羽飞慢慢呼吸,可连这种简单的一呼一吸的动作,似乎都能带动全身惨不忍睹的伤痛,眼睛紧闭着,忍过一阵阵剧痛,又努力睁开。
全身,像是被火活活焚烧着,炮烙一般,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烧焦了,他微微咳出一口血,颤着眼睛,极力扭过头来。
刑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扯断,这伙人像是已把他当成了废人,连捆绑都省了。呵,废人,自己现在……还真的就是个废人了……全身的疼痛让他只动弹一点便如同被刀斩斧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前已经时不时地发黑了,他几乎可以闻到死亡的味道。
死……
林羽飞混沌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却微微笑了笑。
是啊,不过就是死罢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自己没有十七岁前的记忆,而这十年的回忆里却只有一个杨远修,可对那个人来说,自己的存在,好像也不再那么有意义了。活着,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独自一个人的世界,可有可无的世界,真的,不是那么太需要他这个人的世界……这样的地方,自己离开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身体再也不会冰冷,心脏也再也不会感到孤寂。
死了,或许更好些……
林羽飞无神地看着前方,脑子里恍惚着,像是有着雨声,笑声,哭声混杂在一起,脑子要爆裂了,他想看清,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小飞飞。”
耳边响起凌炎的声音,林羽飞微微颤了一下,无神的眼睛像是愣住了,瞳孔慢慢映出光来。
“小飞飞。”
他……来了吗?
林羽飞用尽全力地,努力地睁眼,想抬头看看,可周围又死寂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呵,原来是幻觉。
林羽飞微微呼出一口气,又有些累了,闭上眼睛。
凌炎……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自己活了二十七年,怎么就没什么想留恋的呢?
凌炎……
林羽飞呆了一会儿,手指忽然有些颤抖。
第一次见那个家伙的时候……呵,真是……
哪有那么霸道的人,脸皮厚得像堵墙,笑得让他想揍他一顿。
然后……嗯,对了,那个混蛋……混蛋家伙……
像是忽然感到那男人火热的拥抱,和伏在自己身上时,粗重的喘息,汗湿的身体。
那人很喜欢吻自己,总是逮机会抱住自己,霸道地贴上自己的唇,像是要把自己活活啃吃了干净似的。
林羽飞的呼吸有些微弱,只是闭着眼想着想着,身体好像没那么疼了。
迷糊间又想起被凌炎保护的那夜。
他……替我引开敌人,为我挡枪,在河水里支撑我,一身的枪伤还为我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