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飞冷着脸离开了帝园,折腾了一夜,天都大亮了,他打了个车,烦躁地倚靠在车座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现在很是后悔,自己真是有毛病,竟然会救那个绝对该死的王八蛋。可是,在听到医生说凌炎很是危险,生死未卜之时,自己的神经瞬间紧绷的感觉至今仍然鲜明。
我到底怎么了……
他烦乱地看着窗外,快到合纵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他蓦地眉头一皱,朝司机说道,“停车。”说着他便扔下钱下了车,朝那个不远处的报刊亭走过去。
报刊亭老板看到他,没了往日的热情,一脸低落的表情,“你来啦。”老板说着拿起一叠报纸,声音没什么神采。
林羽飞看着老板有些苦痛的模样,心知不好,便问道,“老板,我不是来拿报纸,你儿子是不是……”
老板猛地一僵,眼里立刻有了光,从报刊亭子里跑出来,立刻抓住他肩膀,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我儿子去了哪儿?他、他已经失踪两天了,从前天晚上就没回来……”
林羽飞看向报刊亭老板焦急的眼神,尽量安抚地说道,“您别急,韩潇童不会有事的。”
男人呆了一下,忽然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林羽飞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总之您放心,我会找到他的。”老板将信将疑地看他,林羽飞顿了一会儿才问,“您知道韩潇童去天极的航船打工的事吗?”
男人呆了呆,显然不知情。
那个孩子皮得很,看着也不像个乖孩子,肯定是我行我素惯了又怕老爸絮叨,就瞒着他自己跑去打工了。
林羽飞解释道,“我在天极见过他,他说他在那里打工。”
“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林羽飞声音沉下来,“不要报警,”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老板,韩潇童现在可能很危险,抓住他的人我还不清楚是谁,但绝对是个不能惹的人物,您如果报了警,会惹麻烦的……”
“我管什么惹不惹麻烦,那是我儿子啊,”老板忽然提高音量,急得有些脸红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林羽飞沉默片刻摇摇头,老板呆了半晌,眼睛红起来,险些落泪,“怎么办……怎么办……童童……”
看着老板痛苦的面孔,林羽飞把声音放缓,“您相信我,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您如果报警,真的会很危险……您也不想童童回来了却没了父亲吧。”
男人抖了抖,忽然忍不住大哭起来。
自己从来没有父母,他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这个父亲痛哭失声的样子,竟有些难过起来。
如果自己失踪了,有谁会为他伤心到这个地步呢……
他敛了心神,拍了拍男人的脊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放下一句,“您等我消息。”然后便拿起报刊亭台子上的笔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老板,这才要走。
“哎,”听到男人的叫声,林羽飞转过身,看到对方流泪的脸上感激的表情,“我代童童谢谢你……”说着,男人把手里的报纸递过来,“你拿着吧,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林羽飞顿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报纸接过,微微点了点头。
走回来的路上,他想起那伙人利落的手法,却想不出会是什么团伙,显然伏击他们的杀手和绑架航船里的人的那伙人应该是一起的,也就是说……
凌炎他们应该也会想要找到这伙人。
自己一个人找不如联合腾凌的力量,比起自己,他们更应该想要找到这次刺杀的幕后指使人。
他忽然想到韩潇童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便伸手朝怀里摸去,一张薄薄的纸还躺在那里,他呼了口气,拿出来一看,眉头却立刻皱起来,那张纸已经被水浸湿了看不清字迹。
算了,去报刊亭问问老板吧,想着,他刚要折回去,忽然听身后传来一阵尖叫声,林羽飞猛地回身,看到不远处刚刚还朝他道谢的男人直直倒了下去,男人胸腔处骤然喷射出一股股鲜血,身体下立刻涌出一滩血水来。
林羽飞瞪大了眼睛,那男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成了黑白色的镜头,停滞在瞳孔里,他慢慢握紧了拳头,盯着那个已经咽了气的男人,脚步僵硬了半晌后,终于硬生生转回身来,迈出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反方向离开。
狙击手,不知道还隐匿在什么地方。
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如此惨无人道……他们是要把那些服务生的家人全部斩草除根吗……
林羽飞攥紧拳头,头一次觉得愤恨和怒气如此强烈。
难道……那个孩子已经……
“大叔,我叫韩潇童……你叫我童童就好了嘛。”
耳边男孩子调皮的笑声响起来,他闭了闭眼,脚步重重地向前迈出。
这几年间,自己天天在这个报刊亭买报,闲暇和那老板说说话,老板偶尔会送自己几套杂志,夏天热了还切了西瓜给自己解暑……
这么善良的人。
还有那个总是倔着脾气叫他冰块儿,却还是一副侠义心肠的开朗爱笑的男孩子。
究竟是谁!
林羽飞握紧了手上的报纸,几乎要戳出洞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寡情冷淡,而原来,自己身边还有着让他挂念和让他在乎的人。
莫名地,他忽然想到了凌炎邪气的笑和那双眯着的狭长眼睛。对了……那个男人,也生死未卜……
林羽飞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合纵大厦的门,攥紧了手里的报纸,漆黑的眸子沉寂了片刻后,他才朝门口迈出脚去。
16、夏慕
“墨莲。”敲开办公室的门,林羽飞看向桌边低头看着什么资料的红衣女人。
墨莲抬起头,看到林羽飞有些森冷的表情,疑惑地站起身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