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眼中多了几分歉意。
“仅凭罪犯的几句话就怀疑无辜的人，这点做法恕我不能认同。”宁哲捏了捏穆梓里的掌心，对自家恋人安抚道，“小穆，你的好心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回报，我们走。”
“等等！”道格拉斯拦在了门前，神情坚决，“你们暂时不能走，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道格拉斯，你不要太过分了！”宁哲被道格拉斯再而三的挑衅惹出了火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留下小穆？我知道你对他有兴趣，想要研究他？呵，真想不出你会用这种愚蠢的借口！”
道格拉斯皱了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为了调查案件。何况我不是要留他一人，你同样要留下来接受调查。杰弗里说你杀了伯克维兹，那个伯克维兹是谁？”
“……”这回轮到宁哲都想翻白眼了。
眼看道格拉斯雷打不动的要对穆梓里和宁哲进行调查，克雷吉警员和弗利警员纷纷跑来劝说，结果道格拉斯一律不听，并且命令警局的警员收缴掉宁哲身上的武器。
“算了阿哲。”穆梓里握住宁哲的手，宁哲是决不能和警察动手的，不然他们有理都会变得没理，“调查就调查吧，反正只是在警局多待几天，我们迟早会出去的。”
宁哲沉默的交出了枪械，他想……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第126章
穆梓里和宁哲分别被带进了不同的审讯室，道格拉斯在安排好其他警员去查询杰弗里话中提到的伯克维兹后，站在穆梓里所在的审讯室前，透过玻璃向里看去。
和其他嫌犯不同，穆梓里在警局的待遇极好。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审讯桌上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相比坐在穆梓里对面神色忧虑的克雷吉警员，这位青年显得很是从容。
“莫尔，我……”克雷吉眉心紧锁，重重叹了口气，“抱歉，我没能说服道格拉斯警长。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怀疑你和杰弗里的案件有关！”
“要我看，就是那个杰弗里胡搅蛮缠，在发现你鼓动赫比背叛他之后，故意把你扯进案件里来！顺便再装成一副受刺激的样子，装疯卖傻，以便逃脱法律的制裁！”
穆梓里抿了口咖啡，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吧！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克雷吉举起拳头挥了挥，“那个该死的杰弗里·麦迪逊，没想到他被抓进来还这么不省心！”
“克雷吉。”穆梓里放下咖啡杯，不得不说，看到克雷吉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他的心情倏地平静了下来。
“是！”克雷吉挺直了脊背，连忙道“你有什么吩咐？”
穆梓里噗嗤一笑，示意克雷吉放松些，“你放心，我没事的，我相信只要你们认真调查，很快就会还我和宁哲一个清白。”
“那当然！”克雷吉拍拍胸脯保证道“你就当在警局度假，需要什么和我说就行。”
穆梓里失笑，没有拒绝克雷吉的好意，“那就先谢谢你了。”
克雷吉挠了挠头，微红着脸道“没什么，真希望我能帮得上忙。”
“……”看着审讯室内一派和谐的气氛，道格拉斯不禁板起面孔，“砰”地打开了房门。
“克雷吉警员！”道格拉斯知道警局里的这些警员和穆梓里的关系都很好，他承认穆梓里是个讨人喜欢的青年，但这不代表他们能以权谋私，放弃身为警察的职责！“出来！”
克雷吉愣了愣，“警长，我……”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道格拉斯走到审讯桌旁，指着门外道“现在由我来审问他，你出去。”
“我能做好审问的工作。”克雷吉还想再辩解几句，但在看到道格拉斯充满警告的眼神后，他只能对穆梓里投以歉然的一笑，小声道“我在外面……等着。”
在克雷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审讯室后，道格拉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翻开桌上的记录本，一边注视着穆梓里，一边问道“姓名？”
“……”穆梓里还是头一次被当做嫌疑犯来对待，看道格拉斯的举动，这是动真格了，“你问中文名还是英文名？英文名你是知道的，中文……不知道你会不会写中文？”
道格拉斯压下火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对方的英文名。
“性别？”
“我们省去这些基本步骤吧，警长。”穆梓里无奈的说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的基本资料你是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偶尔好管闲事帮忙破破案。在逮捕杰弗里的行动中，我全程都在配合你，要是知道这次行动会把我自己牵扯进来，我绝不会凑这个热闹。”
“你可不是什么普通学生。”道格拉斯捏紧手中的钢笔，“你很优秀，莫尔，你能考上著名的德萨斯学院，这就足以证明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个校园偶像，那些流传的视频让你像个英雄一般被人崇拜，连我的那些警员都对你赞赏有加。你的身边总围绕着各类案件，每一次你都能化险为夷，并让罪犯改恶向善、自首认罪……”
“你是个让我看不透的人。”道格拉斯总结道“我不得不怀疑，你拥有控制罪犯的能力。据说你在心理学方面颇有研究，对催眠更是拿手，拥有专家级的心理诱导术，以你这个年纪，怕是只有天才一词才能够形容。”
“……”不，那只是外挂的作用。穆梓里明白他没法给出这个回答，从道格拉斯的角度看，他的嫌疑好像还……真挺大的。
“好在你一直在用你的能力做好事，你就像正义的代言人一样，是个不惧危险，勇于和罪恶势力做斗争的好人。”道格拉斯嘴里说着赞美的话，面上的神情却格外严肃。
“不敢当。”穆梓里听得心惊肉跳，他为什么开始心虚了啊！！
“我不想怀疑你莫尔，但你实在太特殊了。”道格拉斯缓了缓语气，“我希望你能对我据实已告，不要有所隐瞒。”
穆梓里赶忙道“当然，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证实我是无罪的。”
“那就太好了。”道格拉斯终于露出从进门起的第一个微笑，这使得他似乎变得平易近人了起来，“你能说说你对杰弗里·麦迪逊这个人的看法么？你认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虽然我和他没什么接触，但从他犯下的几起案件来分析，他应该是个极其敏感……”接下来的谈话，穆梓里和道格拉斯就杰弗里这个人进行了的探讨，道格拉斯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这次审讯就结束了。
道格拉斯在整理好和穆梓里的交流内容后，给警局的警员开了一次会，他认为有必要敲打敲打一些警员，免得他们玩忽职守，犯下大错。
“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些人对我的做法很不满。”道格拉斯的目光在克雷吉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认为我不讲人情，行事冷酷，但我要告诉你们，身为警察，不该让情感左右你们的判断！是，我知道莫尔和你们交情匪浅，我同样欣赏他，只是你们要知道，我们不能无视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线索和证据，请大家加紧调查，用事实向我证明他和案件无关！”
在经过克雷吉身边时，道格拉斯拍拍克雷吉的肩膀，“你想帮他就好好查案，别对不起你身上的警服。”
“……是。”克雷吉面色复杂的问道，“我能去医院看看杰弗里的情况么？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诬陷莫尔。”
“可以。”道格拉斯应道“顺便找西姆医生给杰弗里做个心理评估，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克雷吉眉头舒展了开来，连带着对道格拉斯的抵触都减少了一点，其实从警员的角度来看，道格拉斯并没有做错什么。
穆梓里不是不能离开警局，毕竟除了杰弗里的一面之词外，现在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证实他和这起案件有关，只要叫来律师，他就能重新回到学院，然而这样的结果是——一定会有警察对他进行24小时的全面监视。
与其耗费警局的人力，不如暂时住在警局，这样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他们都能第一时刻了解。穆梓里被安排住在平时拘留犯人的房屋内，宁哲就关在他的隔壁，好在房内有床有卫生间，除了太过简陋外，居住不成问题。尤其是克雷吉和弗利他们又给穆梓里送了些食物和饮料，穆梓里苦中作乐的想着这绝对是一般人都体验不到的贵宾级待遇。
在警局众人忙着查案的同时，穆梓里向宁哲说明了下刚才发生的事，“你觉得……道格拉斯这个人怎么样？明明他对我的审问一切正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宁哲轻笑了一声，“不对劲说明你的感觉没错。你没发现他说的话对你很不利么？他的审讯技巧确实不错，竟让你不知不觉放下心防，甚至让你剖析了杰弗里的性格和心理状态。这恰好证明了你对杰弗里有所了解，并有着掌控杰弗里的可能。”
“吓！”穆梓里想不到审讯能有这层含义，“我只是试着去分析，不代表我能控制杰弗里，他没有证据的！”
“是，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宁哲低声道“相比审讯，我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什么？”
“道格拉斯这个人……变化有点大。”宁哲背靠着墙壁，想着道格拉斯的几次转变，沉下脸道，“杰弗里在送往警局前都没什么问题，就在道格拉斯对他进行审讯时，他突然爆发并对赫比下手，这太巧合了不是么。”
“你在怀疑道格拉斯？”穆梓里压低声音道“我对他也有点怀疑，可是……”
假如道格拉斯是危险分子，道格拉斯把他扣留在警局对他进行调查无疑对穆梓里造成了伤害，系统应该提醒他并激发出罪犯的同化值。然而事实是，他都主动被关在警局了，系统依然没什么动静。
[系统，快出来。]穆梓里不放心地对系统问道[道格拉斯真的没有问题？]
系统难得被穆梓里主动搭话，它飞快回道放心，没有问题，本宝宝特意扫描过道格拉斯的信息，他绝对是一位正直的警官。因程序规定不能触碰普通人的隐私，系统无权对他进行深入的窥探。
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作用，系统又补充道一旦发现他有犯罪的经历，本宝宝会立刻开启同化模式，以便宿主同化罪犯。
穆梓里稍稍放下心，[那就好，你继续歇着吧，没你的事了。]
系统霎时在穆梓里脑中大叫道用完就丢！宿主您不能这么渣，宝宝可以陪聊，可以陪您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不需要。]穆梓里渣渣的掐断了联络。
有了系统的证实，穆梓里对道格拉斯都捉摸不清了，“会不会真的是巧合？道格拉斯这么做没什么好处，因为我们和杰弗里没有一点关系，他大概是被杰弗里的话误导了？”
“不会这么简单……”
宁哲刚想说出自己的一些猜测，几个警员突然跑了过来，他们先是神色纠结的看了一眼隔壁屋的穆梓里，然后才对宁哲开口“沃伦，根据伯克维兹死亡现场留下的指纹，我们怀疑你和伯克维兹的死亡有关。”
他们打开房门，给宁哲戴上手铐，“请你协助我们的调查。”
宁哲想……果然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第127章
眼看警员要将宁哲带走，穆梓里急忙制止道“等等！这事和阿哲根本不可能有关系，我们连伯克维兹是谁都不清楚，怎么会有杀害他的嫌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案件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这个警局里的警员多多少少都和穆梓里、宁哲接触过一段时间，他们对这一对东方青年也颇有好感，但是事情一旦涉及到凶杀案……
“莫尔先生，如果沃伦先生和这起案件真的没有关系，那么我们会还他一个公道。”其中一名警员说道“现在只是搜证阶段，在问询过沃伦先生后，我们会把他带回来。”
“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穆梓里才不放心让别人去调查这个案件，说实话，他现在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从他答应破案开始，就有人在算计他和宁哲了！
警员面色有些为难，“这……”
“既然你想了解这起案件，那就一起好了。”手里拿着文件的道格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好有一些情况也需要你了解。”
穆梓里和宁哲再一次被带入审讯室，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他们两人一同接受审讯。
道格拉斯将手中的文件打开，摆在宁哲面前，他点了点中间贴放的照片，“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宁哲在看到照片上的人影时，眉心蹙了蹙。
“伯克维兹，34岁，职业是自由摄影师。”道格拉斯介绍起受害人的基本信息，“他在一个星期前死在出租屋内，由于生性孤僻，没有朋友和亲人，导致无人发现他已经死亡的事实。直到我们搜查到他的住所，才发现他死在了浴缸内。”
穆梓里挪了挪椅子，凑过去看照片，照片中的伯克维兹是个体型肥胖的白人，眼神阴郁，嘴唇紧抿，照片显示伯克维兹对自己很没有自信，拍照时视线都没对准镜头，表情也颇为拘谨。
道格拉斯将文件翻了一页，指向另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在现场拍摄到的照片。”
照片中，伯克维兹浑身赤裸地摊在浴缸里，经过一个星期的浸泡，他那本来肥胖的身体变得更加膨胀，像泡发了的肥肉，十分触目惊心。伯克维兹睁着灰白色的双眼，死亡时的表情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张大了嘴好像随时都要尖叫出声。
穆梓里略有不适的转开了视线，从伯克维兹的死状来看，对方在死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惊吓。
“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宁哲出声问道。
格拉斯瞥了眼宁哲，“难道你不知道？”
宁哲啧了一声，嘲讽道“道格拉斯警长，你不用这么试探我，我对杀人没什么兴趣。”
“哦？”道格拉斯挑了挑眉，很显然，他并没有相信宁哲的说辞。
“是被人扼死的么？”穆梓里想着要为宁哲洗刷嫌疑，又强迫自己仔细观察起了照片，“他的脖子上有伤痕！”
“不是扼死，是被鱼线勒死，手法相当专业。”道格拉斯翻出另外几张细节图，拍照的警员特意拍摄了伯克维兹的脖子和双手，“为了拉开鱼线，伯克维兹的双手同样满是伤痕，很可惜他的反抗并没有成功，在死后被丢进了浴缸。”
“我们找到了犯罪凶器，就是在鱼线的包装盒上，发现了沃伦先生的指纹。”
道格拉斯说着还特意指了下拍摄到的鱼线盒，并在旁边贴上了指纹鉴定的结果。
“……”穆梓里和宁哲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多了几分无奈。
“道格拉斯警长，我确定这绝对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嫁祸案。”穆梓里道“因为这做的太显眼了，有哪个专业的杀人犯会故意在凶器上留下自己的指纹？这太可笑了不是么？”
“我想我没那么愚蠢，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你们‘快来抓住我’。”宁哲背靠在椅子上，嗤笑道“这让我简直要怀疑你的判案能力了警长。”
“别着急，我还没有说完。”道格拉斯并没有把宁哲的讽刺放在心上，“犯罪凶器当然没那么好找，好运的是，伯克维兹的邻居在扔垃圾时发现了那盒鱼线。那位节俭的邻居女士，见鱼线盒完好就把它捡回了家，当我们调查现场时，她想起自己捡到的东西可能是受害人的物品，便胆战心惊地交了出来。”
“那位女士表示，那天恰好是垃圾回收日，通常她的邻居伯克维兹先生会把垃圾放在门口，经过查询，垃圾回收日和伯克维兹的死亡日期也对上了。或许是犯罪嫌疑人随手将凶器丢弃在了垃圾中，只要垃圾回收车将垃圾拖走，这件证物自然会被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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