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感觉。”叶晨摸了摸脸。就是那姑娘指甲有点长,刮到了有点疼。他挺享受刚刚千金的表情。不过叶晨不是不后悔的,“你家千金会不会迁怒乐团?我人缘已经够不好了,可别再让我担上那么大的罪名。”
“不会。”胡年丰答得很快,开车的路程和以往有些不同。“等会儿去我爸妈那里吃个饭,你介不介意?”
“啊?”叶晨转过头来看他。
“最近忙很久没去了,今天难得结束的早。”
说毕,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小区里。
叶晨想自己每天的吃食都是胡年丰折腾的,也就是跟着指挥有饭吃。平日里胡年丰要出去,留他一个人在家也绝对给他留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带来这里。
胡年丰父母的家里是市领导干部的干部用房。小区看起来老旧,但是里面套房的格局宽敞又明亮。他们到的时候,年阿姨正在做饭菜,胡部长还没有回来。年阿姨高兴的不得了,见到叶晨也是可劲的笑。
叶晨一直都喜欢中年妇女的笑容,刚刚和林惠发生的不开心早就抛到了脑后。
“上回阿姨送的花收到了吗?”
“喜欢。我最喜欢蓝色的绣球花。以前我家门前就有一株。”叶晨笑的很开心,吃着年阿姨给他洗的葡萄。
“我就觉得你会喜欢蓝色的。老胡还说那花颜色奇怪,说了我老半天呢。”年阿姨盯着叶晨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你喜欢就好,和我们家小丰一起工作会不会很辛苦呀,他这个人脾气就那样,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心里很温柔的……”
胡年丰一来衣服都没有脱就被老妈叫去厨房做饭。
他看着老妈见到叶晨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忙里忙外的端好吃的,都给他,自来熟的和叶晨其乐融融的在沙发上唠嗑。
胡年丰只能穿着老妈的粉色hello kity的围裙认命的拿着锅铲炒菜。
想起很多年前老妈见到小时候的叶晨好像也是这样,一见到叶晨就死命的亲,那时候叶晨好像还偷偷的问过他“哥哥,你来舔舔我的脸蛋是不是甜的?为什么你妈妈每次都要在上面啃好久呀?”
胡年丰想着,边炒菜边笑。
叶晨是中年妇女杀手。
他也喜欢中年妇女。那种轻松自在又认真的笑容,是很难见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海顿 g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viol ncertoajorbyfranz joseh haydn
可以小型乐队合奏,也可以钢琴伴奏。调子很美,很入心。清和喜欢第三乐章。嘿嘿。
☆、监狱
等胡年丰做好了菜,摆上餐桌。年巧玉正和叶晨头抵着头看胡年丰小时候的照片。
他听到自己老妈说“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小时候,挺讨人喜欢的。那时候我总是逗他说,你不好好弹钢琴妈妈就不要你了。这个办法用到他十几岁都很管用,每次三秒钟小丰就开始流眼泪,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我最喜欢妈妈了,我一定好好的弹琴,不要不要我……”
年阿姨装着胡年丰小时候软软嗲嗲的语气说给叶晨听。
叶晨笑的特别放肆,眼睛都咪在了一起。
老妈还在继续爆猛料,什么胡年丰第一天去学校上学中途吓的跑回家撒娇打滚不肯去,因为班上同学以为他是女孩子,还有胡年丰第一次恋爱喜欢上自己钢琴老师怎么让全家开紧急会议商量计划和女老师告白……之类的。
也就短短的半个钟头,叶晨把指挥小时候那档子事都听了个遍。
“妈,吃饭了。”胡年丰冷着脸。提醒一下笑的太放肆的两个人。
这时候,胡部长也回来了。
于是四个人一起吃起了晚饭。
胡部长人很好。一直笑眯眯的让叶晨多吃点这个多吃点那个。顺便还担心了下叶晨脸上的伤“不会是小丰打的吧?我一直怕他有暴力倾向。”
……
叶晨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明明才第一次见,但是饭桌上大家都聊的很开心。不过任何话题到胡年丰这里,就立马卡壳。于是三个人开始无视胡年丰存在,自个儿边笑边吃。
两夫妻说到儿子的也就是那句“我们家小丰就那样,和他一起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
叶晨观察了下胡年丰和父母的互动,基本上,一顿饭下来没有超过三句有营养的话。不知道的人以为叶晨才是家里的儿子,胡年丰是刚来家里的客人,和父母不是很熟。
叶晨想着胡年丰会带他来,也是让他帮忙逗他爸妈开心吧。
叶晨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了还陪着年阿姨和胡部长看了会儿电视,才被胡年丰带走。
“我说,你回个家怎么都不和爸妈说话的?”回到城北的家,叶晨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问躺在床上翻资料的胡年丰。
“说不出来。”
“你爸妈那么能说,你说不出来?身在福中不知福……”叶晨撇撇嘴。晚上吃的太多,肚子都鼓了起来。
“你开心就好。”胡年丰抬头看了看叶晨,见他盯着自己的腹部看。揉了揉。“今晚看你挺能说的。”
“以前我关的监狱里那个打扫公共卫生的大妈,就是中年白人。和我关系特别好,每次都偷偷把外面的汉堡藏在衣服里送进来给我吃。我是妇女杀手,没办法。”叶晨已经走到沙发上,铺上被子,想着要不要晚点等肚子消了再睡。
胡年丰听了一下子睡意全无。下了床走到叶晨面前,给了他管药膏“擦脸的。”
“哦。”叶晨拿过,丢在一边。专心的擦头发,揉肚子。
“你刚刚说什么?”胡年丰想了想,还是问。
“张楠没和你说?我和他就是在监狱里认识的。”
“为什么?”
“我挪用乐团的活动经费500万欧元。也就关了三年,算运气挺好。”叶晨心情挺好的说。
“那些钱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哪天酒喝多了,就把钱撒进大西洋了。”叶晨低着头,挤了点药膏出来,又是随便的抹了抹脸。
发现胡年丰还蹙着眉瞪他。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被人居高临下的感觉不太好,光线被挡住大半,那视线也盯着他毛毛的。
“你妈说我长得好看,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我现在都快破相了。”叶晨打趣道。
……
“早点睡。”
那晚叶晨吃饱喝足睡的很安稳。
胡年丰却睡的不好,他在想叶晨的事。
叶晨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跟着他去排练,似乎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不看电视不上网,连手机都没有用过。他总是能很安静的呆很长的时间,可以呆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一动不动。胡年丰之前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却是听到叶晨睡前的那一席话,似乎能明白这些原因。
……
“对呀,我们是在牢里见到的,他是经济犯,我也是。”张楠在电话那头说的很平稳。倒是听到叶晨的消息挺意外的“我说那小蹄子去哪了,竟然被你给带走了,他乐队的人找他都找疯了,以为被哪个变态大叔弄去玩s。关起来,差点都要报警。你让他好歹也给原来的人打个电话呀,他不在乐队都散了,现在我重新弄了个乐队来。对了,年丰,我不记得你好这口呀。”
“他在我这儿做首席。”胡年丰翻着手里叶晨空白的档案。道“以前他就那样吗,不爱说话也不碰古典乐?”
“古典乐,首席?他在你团里干什么,他不是弹键盘的,还弹的半吊子。”张楠在外面走,偶尔能听到车子开过的噪音。
“他是小提琴首席……”
“靠,我和他认识也有三四年了,竟然骗我!这小兔崽子,亏我那么照顾他……”张楠连说了几个脏话,静了静,说“他好像一直都那样吧,不过我们呆的是牢房,又不是在夜总会住了三年,我们那时候两个人一间。我和他不在一个屋。他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住。他那间常年听不到声音。我也就每天列队点名或者放风的时候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后来来我酒吧了也那样,接生意的时候还挺能说的,平时就那样。你去牢里蹲过就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自己静下心来熬日子,就准备精神崩溃死在里面好了。”
胡年丰冷着脸。垂着脑袋。心里凉了好几节。
“他是,私自挪用公款?”
“好像是的。听他说过。拿了几百万,他自己承认的。”
“那些钱呢?”
“好像给他那时候的男人了。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也就一两年,那男的怂恿他干,他就干了,那个人拿了钱就跑了,叶晨去了监狱蹲了三年。”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不太和我说这些。也就和我提过一次。我和他差不多时候出狱的。我的钱早就全部转回国内了。我那时候要给他钱,他没要,后来也就在我这块儿混着。有时候看他那样,心里也挺不好受。他妈妈好像身体不好,又不肯要他的钱,每次他去找他妈一次都弄得苦大仇深的。”张楠到了酒吧。一阵嘈杂,然后又安静了下来。是进了办公室“我说你干嘛呀,他和我一样过去都脏的很,你们那乐团里能容得下他?不是你爸部里直属的?”
“现在暂时都挺好。他也没有和你那边的人联系。”
“呵呵,他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他在这里得罪的人不少,如果谁知道他去演出你那种高尚的音乐,大概组团把你的乐团一锅端了。你好好看着他点。有什么事情和我打电话。我和他也算是有革命友谊。”
“……”胡年丰在消化张楠的话。
“对了,我有个事儿找你帮忙。你和这边的音乐学院里的老师熟不熟?”张楠看了看昨天晚上的营业额。听那边没了动静。
“曲章认识几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