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进极官方的说“请您放心,对于这件事情我一定严肃处理,权当我管理不够到位,以至于今天让您受了委屈,这样好吧,你先同我去办公室,待我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妇人犹豫的看着他,干巴巴的眼角尚未挤出一滴泪来,心想这店长大概是想息事宁人,自己既是‘受害者’,自然得索要赔偿。于是她指着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的菜说“你得赔我的菜,还得带我去验伤。”
林时进心头一松“这是自然。”
那妇人被林时进搀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可眼神却异常凶猛,她狠狠的瞪着石念,并放出一句毒话“你个白毛鬼,早晚不得好死。”
‘白毛鬼’这三个字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扎得石念哑口无言。他也许能回应那些恶言相向,却如何也抵抗不住这一句揭短戳软肋的真话。
潘登明显感觉到自己所拥之人正在发抖,拉扯间松散开的头发遮住他的半张脸,只见他眉眼低垂,实实一副受到重创的神情。
忽而冷冷道“放开我。”
潘登缓缓将他松开,石念整了整衬衫便向前走去,这时潘登一个箭步蹿到他眼前,仍是缄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石念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怕他再与那妇人扭打到一起。
“你放心,我不过是累了,想回家而已。”说完便走到林沂跟前,将他一把拉起,接着便穿过人群直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女人买了约有四十块钱的菜,在混战中尽数报销,有她所为也有石念所为,这会儿她索性全都推到石念头上,极义正辞严极死皮厚脸。
林时进面带微笑,静静听她说完,沉吟片刻后“这个菜自然是要赔的,同样伤也要验,只不过……”他顿了顿“只不过我们店里的员工,他们身上的伤怎么办?”
妇人全然想不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当场便愣住了。
林时进继续说“我已经向他们了解了具体情况,大家众口一词都说是你先挑起的事端,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在推脱责任,必竟收银员有失误在先。”
妇人这下急了“你什么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整件事情皆是因您低下的素质而起,我们开门做生意,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可在这里我还费心提醒您一句,本超市今后不欢迎你,倘若您再来我们店内员工会将你拦下,就在刚才我已打电话报警,我相信警察会公平公正的解决此事,而您只需在这里等着。”林时进不带停歇的将这段话说完,缓缓舒了口气,还添上一句“等着为我的员工付医药费。”
妇人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回过味来,登时就要动手打人,可林时进说这话是掐着时间点的,不等妇人得逞,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就走了进来。
第5章 时外五
近几日,超市议论得最多的就是‘妖妇事件’。
林时进最大的业余爱好是sy,且偏爱各种制服,当日他让店里两个员工换上警服,由此灭了那妖妇的嚣张气焰,便再不敢提索赔一事。并且过后的这几天,确实再不见她到超市来买过东西。
近几日钱多多来超市的频率显得过于频繁,时不时就用食指托一托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还是一身用慵懒的穿着,彰显与这个快节奏时代格格不入的拖沓。
林沂往往在不禁意抬眼间就能看到他四下走动的身影。
对话是再所难免的,或忙碌时相互间的合作,或交班时清点钱数,再是关于他的伤——钱多多似乎有些在意。
钱多多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他与佳南还有石念的关系,明明什么没做什么也没发生,可他心里有些排除掉异己的畅快。
这日在最清闲的时间段,他又故意晃到侧门,接着便斜靠在林沂对面那台无人上机的收银台前。
玩会手机,搭会儿话,林沂又不是瞎子,自然能够察觉到他主次不分的用心。
下班回去的路上,他脑子里不断有个念头冒出来老板的儿子可能对他有意思。
这日石念的母亲从乡下过来,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包饺子要用的材料,林沂为她结帐时已在心里期待今后几日的饺子餐,有青椒牛柳馅儿、有香菇猪肉馅、还有荠菜鸡蛋馅……
若按份辈,石念的母亲是林沂的太姑奶奶辈,也就是说他理应叫石念一声‘叔公’。
太姑奶奶当日留在家里吃午饭,几种馅的饺子各煮了一点,剩余的都放在冰箱里冷冻,足够两人吃个把星期的。
正吃饭间,石念的母亲忽想起一件事来,便问自家儿子“我放在茶几抽屉里的那一百块钱怎么不见了?”
石念想了想,记得是七夕那天买巧克力给花了,于是说“用了啊!”
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激动的问“你是怎么花出去的?”
他一口咬下半只饺子,含糊不清的说“能怎么花,买东西了呗,就七夕那天给林沂了,在他们超市买了盒巧克力。”
石母一听,这下变得更为激动“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能拿□□坑自家人呐!”
‘哐当’一声,林沂刚夹起的饺子又掉进了盘里,他恨恨的看着对面的石念,咬着牙说“叔公,你还我钱来……”
石念义正词严道“我妈又没跟我说那钱是假的,再说了,你一个收银员连钱都不认得,怪谁去?”
“换成是你,你会看自己家里人给的钱?”
“当然要看,公私分明知不知道,这次的事就当给你买个教训,下一次哪怕你媳妇给的也得看仔细喽!”
林沂知道自己吵不过他,于是向石母求助“太姑奶奶,你评评理,这事儿怪我吗?”
石母举着筷子照石念头上敲了一下“小沂一个月辛辛苦苦的就那么点工资,你还坑他,去,给我拿一百块钱给他。”
“妈……”
于是吃过饭后,林沂拎着一大袋饺子、揣着一张崭新的百元、举着石念为他刚画好的封面下了楼。
将画拿去小区里的图文广告店扫描成电子版,当日就上传到网上开了新坑。
写了那么久的小说,粉丝才够两位数,惨淡的点击与收藏,只有极少的几个读者会留下评论。这些年来,他也正是靠着这为数不多的评论支撑下去,边写边做着梦,期望能有一可以再不用工作,和石念一样整日窝在家里,做一个不出门就能赚钱养活自己的人。
吸取了读者的意思,将原本的清水文一点点加上色彩,同其它的耽美女写手一比,他胜在经验丰富,并无数次的亲身实践过,对于h这一块,可谓是手到擒来。
下午到晚上九点,整整六个小时他都没离开过电脑,将幻想中的场景转化成文字,一副副活色生香的场景在脑中流转,最后导致他的肾上腺素极速增长。
心脏猛烈跳动,血液加速流动,直到他再也坐不住,拿着手机开了‘微他’,准备就进‘觅食’。
钱多多的脸忽而一闪而过。
离得最近的不过几百米,没本人头像的不代表没颜值,不将自己曝光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方式。必竟在网络上总有些好事者,因好奇这个圈子而伪装成gay,用以窥探他人的隐私。
点开身边的人那一项,方圆几里内有几十个在线的,全是依靠直觉,看着顺眼就点开对方资料,身高与体重是首要,其次再是签名……
看了十几个都觉不甚满意,直到点开一个叫‘unsoken’的资料。
“可我连灵魂也是无趣的……无趣的意思就是聊天可以,不约。”林沂将这段话念出了声,觉得这人的矫情堪比自己。
不约上什么‘微他’?
似有些不服气的,随即就下了美颜相机,拍了几张自觉能让顽石心动的照片发过去,附赠一句话这样的话,是约还是不约。
因那夜的跟踪事件,这几日来钱多多一直都开着‘微他’,期间已锁定了几个可疑人选,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动向。
一个叫‘黑兰州’的人发来消息,当他点开的时候已是半小时前发来的,网络不好的状态下图片下载过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图片的内容。
钱多多立时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险些将手机给摔了。
冷静过后,他回哪里见面?
对方似乎一直守在手机旁,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有回应xx超市大门口,我在寄存柜旁的椅子上等你,见了面有感觉再决定去处。
钱多多回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接着便迅速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前还整了整发型,抹了些发蜡,镜子里的自己已没有平素一贯的慵懒。
嘴角满含春意,是好事将近的写照。
林沂则没怎么刻意收拾自己,在他多年‘约’的生涯里,似乎还没发生过对方一见他调头就走的情况。今夜的这场盛宴,他是势在必得。
林沂一到超市门口就给对方发了消息,问他还要多久。
其实这个时候钱多多已绕路从他身后过来,广场的视野太过开阔,他担心那只伪兔子一见到自己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比如掉头就走,再比如打死不认。
心急的人又接连着发了几个消息过去,转眼间,几声依约能听见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寂静的夜。
广场上还有几个晚归的夜行人,林沂听到这声音心脏跳得有些快,他四处寻找声源,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向他走来的,都各自毫不留恋的朝前走。
他又发了个消息过去我怎么没看见你。
这下声音离得更近了,就在咫尺之间,林沂迅速的扭过头去,当看到来人时,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钱多多已站在面前,他晃了晃手机,显示屏上的正是他刚发过去的消息。
林沂的脑子到这时已有些不够用了,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借着路灯的光线,他能清楚的看见钱多多脸上得意获胜的笑,而自己则如一个自投罗网的笨兔子。
“说吧,一会儿去哪儿?”钱多扬着下巴道。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自以为足够安全的距离“我……我回去了。”说完撒腿就跑。
腿到用时方恨短,身高一米七的人的哪里跑得过身后那人的大长腿,钱多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他逮住,揪着他的t恤后领,如拎一只不具任何威胁性的兔子。
“你放开我,放开我……”林沂还在挣扎,脆弱的t恤连着发出沉闷的‘撕拉’声,想是线角被扯开了。
钱多多并不打算松手,一只手仍旧揪着衣领,另一只手则抓着他的手腕,强迫他调转过头。
“你跑什么,难道不是你先约的我。”
林沂又猛的挣了几下,却是徒劳无功,来回拉扯勾起了他心的怒火,于是一不作二不休,激头掰脸道“我对你没感觉。”
“可我对你有感觉。”
“那是你的事。”
钱多多耐心十足,将他又拉进了些,看着他的脸不急徐的说“是你引起的,所以……你,得,负,责。”
“负责个屁,做生意也要讲求个你情我愿,何况这事儿,我不乐意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几句对话无疑颠覆了两人往日寡淡相处模式,同时也符合林沂在钱多多心里的形象,软弱与沉默都只是蜡像,眼前这人才是真的血肉之躯。
“你凭什么对我没感觉,是嫌我长得比你帅还是嫌我比你高,又或者……你怕我”
虽是事实,却让人很不满,林沂瞪着他“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就不信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你会不懂。”
“可你不是兔子。”
“不是兔子就一定要吃窝边草吗,我的口味我自己做主,你管得着吗?”
软得不行就来硬的,钱多多动手前略扫一眼四周,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由夜色保护得极为周全的隐蔽之所。
“管你是不是兔子……”说完就摘下眼镜一口咬了上去。
事实证明,人的心志再坚定也敌不过片刻的水乳交融,林沂的先是抗拒,被侵袭的同时欲破口大骂,一不小失防反而遂了敌人的愿。
钱多多技巧虽是生涩攻势却很猛烈,在他的长驱直入下,林沂的抗拒已渐渐松懈下来,他心下自喜,借由蛮力将他抵在寄存柜上,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一只手则探进他的衣服里。
饶是再清心寡欲的人也禁不住这一番天雷勾地火,更何况是经验颇丰,并兼有一副一点即燃身躯的林沂。
钱多多并没有打算点到即止,他松开林沂,微眯着眼说“如何?”
兔子的毛被揉得有些乱,泛着水光微肿的唇微微翘起,林沂扬着头与对直视,大有一副豁出去决然“看来……你是一定要让我吃你这草了。”
他笑了笑“不然呢?”
林沂收回下巴,看着他胸前t恤上的花纹道“行,既然这样,那咱走吧!”说着就推开了他,径自朝前走去。
“走去哪儿?”剧情转变过□□速,钱多多有些跟不上他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