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人渣!居然还想跟我分手!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愤怒地冲他吼,“你想赶我走,不如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王德全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凑过来戳了戳我,“宝宝?”
“宝什么宝,谁是宝宝,肉麻不肉麻!”我扭得像只菜青虫,用力把他的手甩掉,“哪儿凉快哪儿待去,没看见还生气呢!”
“哦。”他慢吞吞地说,“那我去书房睡沙发?”
“你敢!”我更气了,一咕噜重新坐起来,“你就睡这,还想去哪儿?”
王德全答了声“好”,却还是穿上拖鞋往外走。
“喂你——”
“我去趟洗手间。”
“……哦。”
不对,哦个毛线。
谁说的相亲多奇葩,一点儿都不假!我他妈怎么摊上这么个人!我要气死了啊!
75
我躺在王德全床上赖着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攀在对方身上。
他已经醒了,正枕着一条胳膊静静看着我。
我怔怔地回视,“你……”
“早。”王德全凑过来,在我的额角吧唧亲了一口,就下床洗漱去了。
……呵呵,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原谅他吗?
我掀开被子往下看看,简直欲哭无泪。
76
两个人假装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吃完早饭照例去他父母家,可心里终究是埋着疙瘩。连楚阿姨都看出来了,悄悄地在厨房问我,“小杜,你们俩闹别扭了?”
我坐在小板凳上帮她择菜,笑道,“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没有怎么情绪不好?”她不信,“肯定是临渊惹你不高兴了,他干嘛了,我去说他。”
我倒是想告状,但是难道能说我们性生活达不成一致意见吗?
楚阿姨一边摆盘一边摇头,“临渊这个性格啊,不行,老气横秋的,没有生活激情。你不知道我以前多发愁,怎么看他都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
即使你是我男朋友亲妈也不能这么说他!我小小地不忿道,“哪儿的话,王哥性格没什么不好呀,稳重成熟。”
“你是个好孩子。”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我们教育不得法。我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对他要求太严格,凡事只能争第一,第二都不行。他爸也是,从小只知道教他背内经,背汤头歌,两个人都对孩子的生活缺乏关心。等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临渊都大了,有什么话也不喜欢跟我们说了。他青春期那会儿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子,很苦闷,又没人倾诉,每天只能埋头读书,性格越来越孤僻。”
我听得入神。
“直到他工作了,我催他结婚,他才跟我说实话,让我趁早死心,别祸害好好的姑娘。呦我当时气得呀,但是过后一想,将心比心,人家姑娘也是父母的宝贝,咱们凭什么连累别人呀?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能好好过日子,随你吧。”
王德全突然推门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能说什么。”楚阿姨道,“帮你卖个可怜,将来小杜嫌弃你的时候,还能想想你妈的面子。”
“哦,谢谢妈,那帮我多说两句好话。”他端起炒好的菜出去了。
门重新关上,楚阿姨转向我,“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态度。烦人不烦人?”
到这时候我怎么会还不明白。
“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认真对她说,“其实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偶尔是有点儿小矛盾,但肯定是要过一辈子的。”
楚阿姨听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又擦擦手,“哎,当父母真是操不完的心。”
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那个木头桩子似的,催他也不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们办上酒,早点儿改口叫妈啊。”
77
吃完饭,碗还没收,楚阿姨就赶我们走,并且交代王德全以后禁止每星期都回家,多学学别的年轻人怎么过周末的。
次日我妈听说了,深受启发,有样学样把我们俩撵出家门,抱怨大周末的还得买菜伺候我们吃喝,该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去。
王德全不解地看着我,我无辜地回视他。
“所以年轻人应该怎么过周末?”他问。
“上床和看话剧,你选一个。”我说。
78
心上人还比不上一部无聊的侦探剧,我看透他了。
79
我在网上找了很多有趣的同城活动,楚阿姨也时不时寄来一些演出门票。
一起去参加的时候,原本我还担心跟王德全会有代沟,结果发现,与其说是年龄隔阂,不如说是文化差距。
我好歹也是个文学主编,在他身边,总感觉自己像个文盲。
原来他会弹琴,会写字,会指着甲骨文那些鬼画符一个个跟我解释,竟然还会作药名诗。
到底是谁给了我勇气觉得他这个人特别无趣的?
王德全试图抚慰我,“只是参加过学校的诗词社团,还记得一点儿平仄,闹着玩的……”
“够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只是个睁眼的瞎子罢了,配不上你。”我蜷在他的大床上,把被子蒙过头,自怨自艾,生无可恋。
嗯?你说床?
对啊从那天起我就没走啊,东西都搬过来了,谁爱住次卧谁就去住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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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过了草长莺飞的春三月。
每天跟王德全同床共枕,同进同出,即使起床时间改到六点,好像都不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
两个人抱着躺在一起,哪怕不做爱,也是好的。
但是男人总有那么多血气上涌的时候,我想王德全也渐渐要按捺不住了。
双方父母已经坐在一起见过面,商量着等秋天把事办了。虽然我们不能领证,也不好大肆庆祝,总要宴请一些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或许别人会说我们保守,反正我觉得,不管再简陋,一个仪式总是有意义的。正式宣告彼此确立相属关系,本身就是一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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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有大学同学结婚,班里许多人从各地赶来,参加完婚礼后,顺便举行同学聚会。
那天王德全有事不能相陪,我一个人前往,不料还看到了我的前任。
他虽然小一级,但因为当初跟我谈恋爱的关系,和我们班许多人都混得很熟,称兄道弟的,出现在这儿并不算意外。
想起上一次的事,我心里还有些个瑟。
不过总不能被他一个人坏了老同学相见的好心情,既然他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我也就当没看见了。
席间有人还提起我们当年的恋情,我郑重地说现在已经有对象了,这个话题翻篇。学弟看了我一眼,也笑着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到最后,满桌人都喝高了,东倒西歪,一地酒瓶。我一起身,天旋地转,淡定地坐回去,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王德全写了条信息“我在xx酒店212包厢,已醉,来接。”准确无误按了发送,然后往桌上一趴,直接断片儿了。
模模糊糊中有人搬动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胡乱推了两下,但是意识不清醒,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82
我花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认出这是自己家的卧室,王德全却没在身边躺着。
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厨房里传来杯盘相撞的声音。我深一脚浅一脚找过去,看清正在忙碌的背影,吓了一跳,一开口嗓子却是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阿姨回过头,“小杜醒了?你先去外头等等,给你煮点儿醒酒的东西。”
我去浴室洗去一身浓重的酒味,又灌下去一碗味道诡异的醒酒汤,人才好像活过来。
“阿姨怎么是你?王哥呢?”
“他啊……”她刚开口,外面就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王德全和他爸一前一后走进来。
王老先生还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之中,“啥大不了嘞,你瞅他那熊样儿!忒没种嘞!让我说就活该打他个龟……咳。”
他瞄瞄楚阿姨的脸色,不死心地说完,“孙。”
王德全一言不发在我们对面坐下,状态看起来还好,只是有点疲惫。
楚阿姨问,“怎么样?伤着哪儿了吗?”
王老先生骄傲,“那咋可能呢?他啥手脚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