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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正确指导老中医使用表情包 第2节

作者:爱莲说 字数:13286 更新:2021-12-18 03:01:16

    临了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很不错,中医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愿意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不仅对自己的生活和健康有益,也是对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发扬和传承。”

    我深感敬佩,连连称是。

    他又说“你不要仗着现在身体没问题就损耗它,过了三十岁,是要走下坡路的。我刚刚嘱咐你的,主要是一些生活方式和习惯上的调整。如果你想进行专门的调理,可以找我来针灸。”

    我说一定一定,然后一叠声地道谢。

    真是大有所获的一顿饭,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不管了,还是先记住,刚刚他推荐的生脉饮,需要哪三味药泡水来着

    哦,人参、麦冬、五味子。

    我明天就去买。

    我向来不是占小便宜的人,承蒙人家又把脉又教导养生,哪儿还能厚着脸皮吃请,结账的时候,便想抢着把饭钱付了,或者至少aa。

    结果服务员过来,王德全拿出会员卡,直接在单子上签了个字,就把我秒掉了。

    虽然我们只有两人吃饭,但他并不吝啬,做主点了很多菜,是以这一顿饭的饭资,能顶我小半月工资。

    果然是壕。

    这一晚上,只有我一个人为了不浪费食物在吃吃吃,王德全则特别有节制,每道菜夹几筷子,绝不贪嘴。最后一桌菜当然是吃不完的。

    我有些心疼道,“就说不该点那么多。”

    王德全不以为然地笑笑。

    我不好意思道,“让你破费了啊。”

    王德全签单子眼都不眨。

    那潇洒的样子,竟然还有点儿一掷千金的霸道总裁范儿。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跟我们的差距吧。

    除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结完帐,轻车熟路地对服务员说“麻烦拿几个餐盒来,打包。”

    拎着餐盒的王德全问我怎么来的,我说打车。他便道,“那我送你回家吧。”

    于是我站在酒店门口,等他去停车场取车。

    说实话心里还挺好奇,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会配一辆什么样的座驾

    宝马对方吃饭都要打包的,似乎不像这么招摇的人。

    比亚迪对方身为高档酒店的会员,会不会又太o了。

    五分钟后,王德全开着一辆电轿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我家楼下大爷天天接送孙子用的那种型号。

    他打开车窗对我说,“上车吧。”

    刚刚聊天,王德全说他之前相了几次亲都无疾而终,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概到了这一步,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我坐在副驾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德全聊天。

    虽然我们俩个子都不矮,但车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挤,布置得让人很舒服。

    其实我不信对方真的买不起好车,应该是注重节能环保吧,毕竟现在温室效应、雾霾这么严重。

    但是完全可以买辆规格大一点的,何必买这种老年代步式的呢

    或者是因为停车场收费太高毕竟在我们这里,有些繁华街区一个小时停车费就好几十,很多人买得起汽车却停不起,索性便不开了。倒是这种小型家用电动车,可以放到自行车棚或者广场存车处,没有这种昂贵的烦恼。

    甚至我有些阴谋论地想,总不会是为了试探相亲对象是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吧

    王德全根据导航的指引把我送到小区楼下,礼貌地说道,“不早了,快上去吧,多谢今天抽空陪我吃饭。”

    我看到空地处停着楼下大爷那辆一模一样的小电轿,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倒没有不高兴,解释道,“家里有别的车,但是我有时候要出诊,找停车位实在太麻烦,又耽误时间。有几次病人家属催得急,我违章停车还被贴了条。所以还是电轿方便,开习惯了反而不想换回来。”

    我有点惊讶,“你们还要求出诊这也太累了吧”

    他说,“诊所当然没要求,我也不会经常出。但是如果患者病情太重,或者孩子太小,或者大半夜突然有急病,你还折腾他们干什么,不如自己跑一趟。”

    我听了,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哎,咱们以后还联系吗”

    王德全笑了笑,“尊重你的意思。”

    一觉起来,微信照例提示有王德全发来的消息。

    我打着哈欠点开了,蓝天,向日葵,剪刀手小孩,上面漂浮着七彩字体“早上好,一天的好心情,从我的问候开始”。

    早上六点半发来的。

    这人每天到底几点起床啊。

    无论是对他的中老年作息还是中老年表情包,我都已经完全免疫了,顺手回复了一个早安的表情。

    王德全呵呵。微笑

    norre呵呵。微笑

    哦,还包括蜜汁微笑和“呵呵”。

    那天吃饭之后,我们杂志到了一月一度的做版期,一连五六天加班,我跟王德全没有再见面,但是微信上每天都有来往。

    也不是没完没了地聊,毕竟大家都要忙正事。只是有话题就多说一些,没话题就像上面那样,不轻不重地寒暄两句。

    准确地说,话题主要是我在找,王德全会耐心地回应,但从来不会主动提出什么。这一度让我很挫败,疑心对方是否不愿理我,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敷衍。可你要说他没这个意思吧,他又会坚持不懈地发问候消息,一早一晚打卡似地准时。

    只有在谈到专业问题时,这个人才会变得健谈,甚至于耳提面命。比如这几天雾霾重,我妈转发给我各种抗霾清肺的方子,我问他靠不靠谱,本来就想听个“是”或“否”,结果向来慢吞吞打字的王德全头一次用语音给我回了长篇大论。

    “这些方子要辨证看待,润肺的作用是有的,但是防雾霾未必切实。川贝炖梨和罗汉果从药性上讲都属凉性,阳虚之人要慎用。连雾霾是寒邪热邪都没有分清楚,也不看人的体质,就用寒凉的药物来调理,这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一定要用,可以选择补脾补肺的方子,培土生金,增强肺气,抵御外邪。或者用一些宣肺的方子,可以帮助排出外邪。但是归根到底,一定是因人而异,分别调理的,没有给我看过诊,我不能给出具体的答复”

    我当时正在跟一个作者扯皮催稿,没顾得立即回复。等完活以后,切换聊天界面,发现他还在不折不挠地追问“听到没有”

    声音之沉厚,口吻之强势,让我差点儿以为他今天又拿错了隔壁霸道总裁的剧本。

    正酝酿怎么回答,屏幕上突然蹦出来一个大肚大耳的弥勒佛,金光四射,无比闪耀,笑容可掬地问,“听见了吗”

    我义正言辞地指出这样对别人的宗教信仰不敬,他才保证再也不使用这个表情。

    把杂志送往印场下印、并且在编辑部开完新一期的选题会后,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于是周末回请王德全吃海底捞。

    再次看到他标志性的对襟上衣的时候,我竟然生出一种见到老友似的亲切,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现实中也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我笑着调侃,“这是你约会专用服装啊,还是一直就没有换呀”

    他低头看了看,回答道,“我换了。只是我的衣服都是这一类的,外观没大差别,所以你可能看不出来。”

    连对话模式都还是这么熟悉的节奏。

    因为王德全晚上习惯少食,所以我把吃饭时间定在中午,饭后还有整整一个下午可供消磨。

    走出餐厅我问他,“那接下来要干什么”

    王德全无辜而茫然地看着我。

    于是我拿主意,带他去顶楼的影院看电影。

    到了售票处,指着一排电影海报,我又问他“你想看什么”

    王德全依然无辜而茫然地看着我。

    我拍板买了两张盗墓笔记的票。

    然后我一边顺口问他渴不渴,一边打算去买可乐和爆米花。

    王德全默默从包里掏出了大号保温杯,体贴地说,“喝吗我特地带了两个人的份儿。”

    在黑暗的放映厅里,我就着绿豆汤嚼完了一桶爆米花。

    其实对于电影,我本身没什么感想,也不是原著粉,就是随个大流,朋友圈里什么热门就看什么。但是看完以后,我还是感到深深的后悔,因为王德全教育了我半个小时,我国法律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国家所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发掘,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要我保证绝不向片中主人公学习,洁身自好,拒绝盗墓,远离一切违法犯罪行为。

    心好累。

    我干嘛不买摇滚藏獒呢。

    之后,我们又陆陆续续约会过几次,没什么新意,就是吃饭、吃饭、吃饭。当然我想要干什么王德全也会陪我去,但他本人压根就没有长浪漫细胞这种东西,一板一眼就像完成任务,有时候还不如不带他。

    可是我也这个年纪了,早不是毛头小子,需要的不是浪漫而是踏实。就这点来说,我越跟王德全接触,越觉得其人人品相当靠谱。

    比如有次我们在地铁站里,看到一个年轻姑娘使出吃奶的力气,拎着个26寸的大旅行箱一步步往楼梯上挪,王德全二话不说,直接拎起箱侧的把手就给她提上去了。还有一次在公园,遇到一个父亲粗暴打骂哭闹不休的孩子,路人纷纷侧目,只有他上前劝阻,发现孩子是中暑,还送了他们一瓶藿香正气水。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那个不离身的挎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这种人放在现代社会可能会被很多人嘲笑,我却觉得,他多管闲事的样子是很有魅力的。

    也没什么好磨叽,既然我们是相亲,那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处对象来的。现在,我有了想抓住这个男人的想法。

    当然不是说我现在就爱他爱得情深似海,矢志不渝,那未免太假了。但我挺喜欢他这个人,愿意了解他,愿意走进彼此的圈子,愿意努力试着一起生活,这就是个很好的。

    然而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相对方,对方也在相我,我还不知道王德全的想法。如果对方没意思,那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另外,性冷淡这个毛病,始终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

    随着我们的接触越来越深入,我觉得这个事实不能够一直瞒下去,还是及早坦白为妙。

    不能怪我一早不说,这个坦白阶段是有讲究的。最开始不熟的时候,当然不好随便告诉别人这种隐私,拖到最后感情甚笃了再承认,未免又因欺骗而徒增痛苦。现在则是承认的最佳时期双方互有好感,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但又还没有投入太大的感情成本,可以及时抽身。

    但是怎么样向王德全坦白,却让我为难了。

    道理上讲,要坦白很简单,就算当面说不出口,发个微信都行。问题只在于,我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总不能好好地吃饭聊天的时候,突然来一句“我是性冷淡”吧,太有病了。

    散步的时候也不太合适,大庭广众,路人往来,不够隐蔽。

    单独约他出来一趟说这个事会不会又太郑重其事了,王德全工作也挺忙的。

    这么一拖二拖三,过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准机会。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敢张口,临阵认怂。

    别看我总是拿自己的缺陷调侃自黑,内心深处,其实相当在意这件事情。以前跟学弟刚分手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试图挽留过那段感情,但他坚持认为,是我不够爱他。我无法反驳,却一连半月夜不能寐。

    这是我的软肋,是别人戳不得的痛脚。

    结果说故人,故人便至,这天我去见杂志新的广告合作方代表,意外发现竟然就是学弟,我前男友。

    那时的健气男生,如今西装革履,被社会磨去了生涩和稚嫩,多了老练与圆滑。见到我,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但该谈的合作,一点也不手软。其实我倒欣赏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拉完锯子便想回去,他却又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吃饭。

    我没有和前任继续做朋友的气量,不想答应,最后各退一步,到楼底下咖啡厅叙了一会儿旧。

    虽然一开始意兴阑珊,但回忆了许多大学往事之后,我也不禁陷入感慨惆怅,当年气血方刚,风华正好,现在人都已经变了模样。

    最后他突然说,“那时是我辜负了你。”

    我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学弟看着我说“不,没过去其实我一直忘不了你。”

    我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个意思,要跟我复合的节奏

    我提醒他,“你现在能接受不上床了”

    “不能,”他说,“我是男人,当然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但是我可以保证,精神层面上,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这个人,太无耻了这是摆明要跟我有精神恋爱,又要肉体出轨的意思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怒视着学弟,他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道,“真的,你总是这个样子,没有男人能忍得了你的。”

    我不忿但又有些心虚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有一个对象呢。”

    “哦那他知道你有什么毛病吗”

    不擅长说谎的我只能沉默,学弟于是得意洋洋。

    他离开以后,我沮丧地坐在座位上,不想站起来。其实有一点他说的也没错,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介意呢,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不能容忍自己另一半无欲无求吧。

    我不再琢磨措辞,直接拨通了王德全的电话,决心快刀斩乱麻,换一个痛快。

    “喂,王哥”

    “是我,什么事”

    “我有一件事要向你承认。”

    “你说。”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性冷淡。”

    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潇洒,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我平生最大的勇气。

    那边明显沉默了,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怎么想”

    良久,他道,“这个问题啊我现在很难回答你。”

    我握着手机,好像是在等待审判,手不听话地微微颤抖起来。

    “通常男子性欲低下的情况,如果是虚证,主要为肾阳亏虚或者肾气不足,如果是实证,则一般是肝气郁结或湿热蕴结,并且也不排除一些境遇性情况,也就是像西医所说的,是器质性病变引起的呢,还是精神性因素主导的呢,光凭简单的描述,我是没有办法来断定的。”

    “哈”

    “这样,你得空的时候,可以到鹤松堂来一趟。你不要嫌麻烦,我们也必须要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才能准确负责地诊断一个病人。放心,虽然你有点气血不足,但我初步判断这不是主要病因,也可能是情志病,总之,要等看过才知道。”

    “啊好。”

    “还有别的事情吗”

    “不,没有了,麻烦你了王哥。”

    “没事,别跟我这么客气,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你先忙。”

    然后我们就这么,收线了

    我选了一个王德全坐诊的日子来到鹤松堂,却没有给他打电话,坐在大厅里一边看小朋友打闹一边发呆。

    人到了诊所,心里却还在犹豫。

    其实我不觉得中医对我的心病能有多大用,以前心理医生也看过,倾诉来倾诉去也没治疗出个之所以来,后来不了了之。

    王德全的态度,一方面让我宽慰,另一方面却又难免令人犹疑,对方是否只把我当普通朋友和病人,才有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

    唉我竟然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冷静一下,王德全对我来说也只是相亲对象而已啊,天天早睡早起用中老年表情包名字还这么土难道真要跟他过一辈子吗

    当初我看到这个活不过五集的名字,可是笃定我们绝不能成的

    啊好烦,为什么我要坐在中医诊所里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问题啊。

    大厅两边都是宽敞的休闲区域,设有沙发座椅和杂志架,前台助理见我没有挂号的意思,也不催我,还倒了杯柠檬水过来,顺便递上一本宣传手册,告诉我有需要就找她。

    我在沙发上坐着,心不在焉地翻着小册子,寻找王德全的名字,想看看他的主治方向。

    一遍翻过去,没有。两遍翻过去,没有。三遍

    等等,我在这儿纠结半天,是不是压根来错诊所了

    我这才打电话给王德全,问他们鹤松堂一共开设了几个诊所。

    “只有一个啊。”他说,“你是不是要过来”

    我说已经到了,正在大厅。

    他留下一句“我现在出来接你”便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王德全大步从里面走出来,脚步虎虎生风,白大褂后摆飘飞,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顿时把刚刚的疑虑抛到九霄云外了。

    名字土又怎样,中老年表情包又怎样,早睡早起又怎样,可是他帅啊。

    这气度导演能安排他活不过五集吗

    王德全在前台助理那儿签了个名字,加了个号,便带着我往他诊室走。

    我手里还拿着宣传册,好奇问道,“王哥,你的名字怎么不在这上面”

    他低头看一眼,笃定道,“在上面啊。”

    “真没有。”我展开给他看,“在哪儿呀我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

    王德全停住脚步,推开左手边一间诊室的门,把我让进去坐下,拿过宣传册,刷刷刷翻到某一页,放回到我手里。

    我定睛一看。

    “王临渊。主任医师,中医博士,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系,师从xx教授,擅治内、妇、儿科疑难杂病”

    “可这不是你啊”我不明所以。

    “嗯”他探过头来看了一眼,“你不知道吗那大概是介绍人忘记告诉你了吧,毕竟大家平时喊我德全习惯了。”

    王德全从皮夹里拿出身份证给我看,赫然“王临渊”三个字一分不错,“我身份证和医师资格证这些上面,使用的姓名跟平时是不一样的。”

    我沉默了。

    “所以为什么你要用两个不同的名字曾用名吗”

    “准确地说,临渊是我的名,”他理所当然地说,“德全是我导师取的字。老派人的作风,名只有父母长者才能喊,平辈之间一律以字相称。上学的时候,我们师兄弟都有导师给的字,慢慢叫开了,叫习惯了,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

    说起来他师从的xx教授的确是几乎家喻户晓并且你不好意思问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作古了的人物,这个做派似乎可以理解,只是难为王德全顶着这个充满历史年代感的字这么多年。思及此,我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微妙而同情了起来。

    “其实王哥,”我试探着问,“你有没有跟你老师提过能不能换个更,呃,与时俱进一点儿,不,就是更普通一点儿的字”

    “我提过。”王德全认真道,“德全出自内经素问里所以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按照歧伯的说法,符合天道者才叫德全,我问导师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但他说,临渊是危之象,所以取德全不危之义,很贴切,不用改。”

    我迷惘地点头,“啊,这样啊。”

    他却忽然露出了谜之微笑,“其实在我们这些学生里,我导师一直是最偏爱我的。看出来了吗”

    “应该是看、看出来了吧。”我目瞪口呆,思索良久,终于小心地开口,“总之你们高兴,就好。”

    王德全给我把了脉,看了舌象等等,并没有检查出太大问题,只是有点气虚,大半源于现代人的通病,长期不规律的熬夜作息。

    他又问我,病情具体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察觉的,是否有过一些不愉快的过往经历。

    他的声音太温和,低沉地触在耳膜上,令我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好像也可以把心底包袱跟这个人讲讲”的安全感。

    我跟他倾诉儿时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以及比那更沉重的,这些年来父母的小心翼翼和无条件放纵,所给我带来的心理压力。

    也忘了自己是来看病,渐渐打开话匣,乃至我的出柜,恋爱,争吵和分手,还有对同性恋这个圈子混乱现状的厌恶和失望,都一股脑地讲给他听。

    王德全没有催促,也不加评价,只是以一贯平和的态度,从头到尾耐心做一个聆听者。

    “他这么一说,毕竟人都是有痛脚的,虽然我知道很幼稚,但是一戳还是忍不住要跳起来,一冲动就给你打了电话。就这样了。”

    收住话头,我搓了搓脸,心里似乎突然敞亮了许多。

    从前看的那个心理医生,听了我的讲述,总喜欢拆开了,条分缕析地分析给我听。

    然而我并不喜欢那样被理性分解的感觉,也不想要他人以一些陈词滥调的建议来对我指手画脚。弗洛伊德和荣格的著作我都曾拜读,理论了解得越多,也不过对自己的无力越绝望而已。

    “不好意思啊王哥,”我说,“讲了一堆有的没的,白白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不耽误。”王德全说,“病未必只是身体上的病,很多时候到这里来的病人是需要倾诉的,我今天下午正好没有别的预约,你可以继续说。”

    “所以,其实我也没有想好要不要治。很多时候我觉得,这是不是真的算是病,有什么好治的呀但是别人毕竟会拿不一样的眼光看你,那就好像还是应该治一下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甚至还有些懊悔,跑到别人上班的诊所来,啰嗦一通,最后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就诊,这不是性冷淡,是脑子有病吧。

    对方却似浑然不察,思索片刻,道,“你如果打定主意想要治疗呢,这方面其实不是我的专长,但我有一个师兄擅长男科和情志病,我可以把你介绍到他那里。不过你如果自我感觉没有影响的话”

    我还在一个劲儿摇头,“不不不,还是别了,其实我没想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王德全微微笑了一下,“那就不用治了。”

    “什么”

    “这只是我一个很私人的建议。”他说,“你看,你本身并没有性功能上的障碍,只是心理上对某些性行为有所抵触。但是对你来说,这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何必要强求改变呢”

    “但是”我犹犹豫豫地说,“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吧”

    王德全反问我道,“你怎么定义正常的标准”

    我不知其意,倒一下被问住了。

    “从生理的角度,男性性行为的勃起、射精、时间、频率的正常范围,这个问题我应该比你清楚。”他手里的笔端轻轻敲了一下病例纸,“但是,我们每个人在性行为的选择上都有独立的自由。现在社会,有人习惯滥交成性,有人宁愿终生不婚,你可以批判别人,但是谁能够制定这个正常的标准至于你,只不过是心理上拒绝和人发生性关系而已,这样有什么问题吗你主观上并没有真正想要改变的意愿,相反倒安于现有的状态,为什么一定要勉强自己等你想改变的时候,自然会改变。你要学会和自己和解,不要总跟自己过不去。不然,生活得不累吗”

    我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喊了声“王哥”。

    “怎么”他问。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接受别人的这种选择自由的啊刚刚也讲了,我跟上一任就是这么分手的。”我豁出脸皮,“咱们俩现在毕竟是在相亲吧,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能接受吗”

    听了这话,王德全有些惊异似的,微微挑了下眉。

    “可能是我之前没有说明白。”他似乎有些轻度近视,认真起来的时候,习惯微微眯起眼睛,看人就显得格外深邃,“如果我觉得你不合适,不会浪费时间跟你走到现在。我既然认可了你,也就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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