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说话的地方，是舒夏头回来找他时，去的那个咖啡厅。
那次他等了很久，秦宵没出现。
秦宵给他点了杯卡布奇诺，舒夏埋头喝，也不说话，等着秦宵开口。
“上次就想问你，跟戚斐然，什么关系？”
秦宵的声音很温和，听上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舒夏却觉得苦苦的，他一看到秦宵就难过，现在秦宵问他这样的问题，却是这么平淡的语气，他难过的想哭。
舒夏吸了吸鼻子，“你觉得什么关系？”
秦宵微笑，“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舒夏抬起头，“你可以去问洛瑞，也可以问肖以决，你要是真想知道答案，他们都能告诉你。”
秦宵的笑容慢慢淡了，他看着舒夏，舒夏也不甘示弱地看回来，像小孩一样，好像在比个输赢。
“舒夏，在国外，过得好吗？”
舒夏眨了眨眼睛，不行，不能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哭腔会暴露。
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喜欢多雨的气候，不喜欢敷衍人的食物，不喜欢满大街的黄头发蓝眼睛。
不喜欢我的身边没有你。
可是，你的这个问题问的好晚啊。
“还行吧。”
秦宵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怔了怔，低下头，“那就好。”
舒夏揉了揉眼睛，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秦宵的手机响了，是陆尧打的，他冲舒夏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舒夏点头。
等秦宵再回来的时候，舒夏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此刻他正坐在戚斐然的副驾驶座上，发泄地吃着剩下那盒蓝莓芝士蛋糕。
本来说副驾驶座是喻乔专座，可他向来马虎，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委屈的想法，随便坐了，戚斐然看他吃的急，拿了杯矿泉水给他，舒夏一口气喝下半瓶，然后悄悄打个嗝，又悄悄看戚斐然反应。
戚斐然装没听见。
舒夏一拍肚子，“心情又好了。”
戚斐然突然想起来舒耀之下午给他发的信息，“对了，叔叔明天下午回来。”
“他通知你了？”
“嗯。”
“又不跟我说，”舒夏不高兴，“气死我了吧。”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问戚斐然，“唉，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爸妈啊，他们应该也是本地人啊，怎么不来看你啊？”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戚斐然淡淡说，“然后各自重组了家庭，我跟他们一直不怎么联系。”
舒夏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顿时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样。”
戚斐然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舒夏有点心疼他，他虽然现在也是单亲家庭，可跟戚斐然情况完全不相同，看到戚斐然这么云淡风轻地样子，突然就想更了解他一点。
“他们重组了家庭，那你怎么办的？你住哪儿？”
“小的时候跟爷爷奶奶住，大一点，高中的时候租住在地下室，大学住学校。”
舒夏愣住了，“住地下室？”
“嗯，”戚斐然皱了皱眉，回忆起那段日子，“跟爸妈关系不好，没什么钱，只能住地下室。”
那段日子，就跟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一样，阴暗潮湿，连个窗户都没有，总是昏暗的。
他本来以为会一直那么阴暗下去，直到遇见了舒夏，一颗吵吵闹闹的小太阳，把他的世界都照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只想写两人甜甜的日常qaq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斐然说的轻松，舒夏却听得很难过，他高中的时候没少折腾戚斐然，却不知道原来这个人过着这样的生活，自己少年不识愁滋味，却给别人舔了那么多不必要的烦恼。一定很辛苦吧，本来就很累了，还总有人那么不懂事儿，来闹自己。
舒夏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他知道戚斐然是个骄傲的人，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他心里又特别过意不去，最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戚斐然是真的不明白舒夏为什么突然道歉，小脑袋瓜里不知道装的什么，说起话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我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烦人？”舒夏搅手指头，“我现在回忆起来，觉得跟个神经病一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戚斐然笑了一下。
“还好，你烦我我不也揍回来了吗？”
说到这个舒夏的歉意顿时减少了很多，他叹一口气，“是的哎，总被你揍，我打不过你。”
“有那么狠吗？”
舒夏仔细想了一下，“狠啊，打的可疼，我爸都没你揍我揍得多。”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话说的什么？”
舒夏认真地回忆，但是他关于戚斐然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挨揍的时候，其他的都有点模糊，于是老实回答，“不记得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忘记又太正常。戚斐然看了一眼因为想不起来而不好意思的舒夏，他对他生不起来气，更无心责怪，他低声说，“你说，帅哥，你长得这么好看，缺不缺男朋友啊。”
舒夏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什么玩意儿？他是这么搭讪人的？这都什么狗屁话？
“也巧，那时候校外有个男人追我，太烦了，又碰上你没头没脑地问我这样的问题，所以我那时候，的确是看你不顺眼，看到你就想揍你。”
“我都不记得了，我怎么那么浑啊……难怪你老揍我呢。”
“开始是因为这个，后来不是了。”
舒夏好奇，“后来因为什么？这还质变了？”
戚斐然没说话，好半天才回他，“没有，后来是揍上瘾了。”
？？？舒夏的心情跌宕起伏，这人够可以的，总让你在对他产生歉疚的时候再给你来一棍子，把歉意打散了，恨不能把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吃回去。
他不说话，生闷气，其实因为几百年前的事情生气特别没意思，可是舒夏就是这么没意思的较真了。戚斐然见他半天没动静，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舒夏呲他，“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红绿灯，你看路！”
还是蹦跶的样子更可爱一点，戚斐然淡淡地笑了。
路过超市，两人下去买酸奶，舒夏在得到戚斐然会付钱的保证后开始疯狂购物，把小推车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以舒夏有限的智商，只能想到这一条报复戚斐然的招数了。
完了戚斐然给他卡，舒夏看到他掏卡的样子，又倒戈了，被帅的捂胸口，一个劲小声嘀咕要是没有喻乔他肯定会忍不住把戚斐然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他想的入神，戚斐然连喊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戚斐然腾出一只手来揉揉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舒夏懵懵地跟着回答，“想喻乔真是好福气。”
“为什么？”戚斐然不解。
舒夏这下清醒了，刚刚傻乎乎地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喊我了？干嘛呀？”
戚斐然指指货架上的牛奶，“问你牛奶要香蕉味还是草莓味的。”
舒夏抿着嘴看他，看起来特别乖。
“都要行么？”
这么乖，当然行。
戚斐然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让舒夏自己拿，舒夏欢欢喜喜地拿了好几瓶。
夏天结束的时候下了好几场雨，天气开始转凉，舒夏一不留神，就被流感女神亲吻了，但是又没严重到可以在家休息的地步，所以只能每天丧着个脸病病歪歪地坚持工作。
其实戚斐然开始也想过让他在家休息，但是又不放心，他总觉得舒夏一个人在家里更危险，自己看着可能还好些。
上班的时候是个病人，下班了却好像吃了神仙给的灵丹妙药一样活蹦乱跳，见天儿地想着要跟洛瑞出去浪，被戚斐然冷着脸骂了好几回，还是没有死心，后来好的差不多了戚斐然才准他出去。
他跟洛瑞出去浪也就那几个项目，吃吃饭，看看电影，唱唱歌，戚斐然问清楚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特别贴心地把人送了过去。
下了车，舒夏眼睛贼尖，一眼就把洛瑞从人群里挑了出来，挥舞着手臂兴奋地朝他跑过去，被戚斐然喊回来，把外套递给他。
舒夏不愿意穿，“热呢。”
“你感冒没好全。”戚斐然直接上手给他穿，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舒夏撇撇嘴，没说话。
“回去的时候打我电话。”
舒夏眼睛亮了，“你要来接我？”
戚斐然挑挑眉，“看心情。”
“那我给你笑一个，你看了心情一定会特别好。”舒夏说完还真的咧嘴笑了，小脸笑的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月亮。
戚斐然认真赏完舒夏的笑容，“洛瑞在等你，还不去？”
舒夏回头看，洛瑞还真在盯着他看，跟戚斐然挥手告别，“去了去了。”
他风一样跑到洛瑞面前，抱着洛瑞使劲摇，“瑞儿我总算被放出来了，没有你的日子好难熬！我度日如年！”
洛瑞配合地拍拍他的背，“可以了可以了，也就四天没见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天，好几个秋！”
“你跟戚斐然腻歪就行，不要跟我这样！”
舒夏嘿嘿笑，“不跟他腻歪，就跟你腻歪。”
舒夏笑的傻气十足，洛瑞的问题就被压到了心底，直到两人坐桌前撸串儿，才遮遮掩掩地问出口，“舒夏，你跟戚斐然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
舒夏把外套拖了，认真撸串儿，咬了一口鸡翅，不把洛瑞的问题当一回事，“关系好吗？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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