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气极了,实在是不想和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浪费口舌,挥出的拳头还没有落到对方脸上,男生就已经痛呼一声四仰八叉栽倒的地上。
是室长,他红着眼睛又狠狠往被打倒的男生脸上揍了几拳,揪起他的头发往地上撞,恶狠狠地道
“你他妈的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别人选择和什么样的人相爱,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喜欢男人,你以为他就会看上连女生都不会喜欢的你吗?!更何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性取向也成了判别一个人说话的真假的的标准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几把吧傻逼?”
周围讨论的声音渐渐扩大,嗡嗡嗡地在耳边轰鸣,此外倒也没人上前加以阻拦。
身形瘦弱的室长体内居然蕴含了这么巨大的能量,许晨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看对方不怕死的咒骂了几句,室长又作势要打,许晨才想起去拉室长,轻声道“好了,做到这样已经可以了。”
室长退到一边去,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哑声说“对不起……”
这话是对许晨说,后者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面向众人开口“要是你们仅仅靠眼睛看见的去辨认真假是非,恐怕这世界只会是一片漆黑。习惯地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去胡乱臆想的你们,恐怕比我这个喜欢男人的死变态还糟糕吧?”
说完就潇洒地大步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长歌已经在等他,长身如玉,面容沉静,许晨在看到他瞬间觉得胸腔里充斥的那些愤懑的不甘的坏情绪,都通通烟消云散了。
长歌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上前握住他的肩,仔细察看他的神态,轻声询问“怎么了?”
许晨低头看脚下排列整齐的地板砖,不想回答,只含糊地摇着头“没有。”
长歌叹了口气,把对方拽住自己衣角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温和“那我们先回家吧。”
许晨“嗯”了一声,干脆把身体的重量都交付给眼前人,他心里是明白的,他可以信任他。
等到了家里,许晨低着头换好拖鞋,就一个人默默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长歌去厨房看了一圈,回来问他“想吃什么?”
见他还是不回答,长歌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打发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许晨才徐徐抬起脸,鼻尖微红,瓮声瓮气地说“抱抱我。”
长歌依言俯身像抱婴儿那样把他抱起来,许晨把脸埋进长歌的颈窝里,一声不吭,长歌感觉肩头微湿,于是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脑勺,并不着急问他发生了什么,只一遍遍的说“乖啊乖啊,我在呢”。
长歌抱着怀里的大号婴儿在从客厅转回卧室又走回客厅,许晨把搂着对方的脖子手臂缠得更紧一点,想让彼此更贴近一点,好像能够通过对方的体温得到力量。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挺委屈的……”长歌偏过头吻了吻他的发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贴吧上有个匿名发帖的,说我是b,还放上照片做证据,所以有多人都相信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本来也不该放在心上的,只是觉得在那一刻,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场面实在太悲壮了些。”
他说着说着心情就好了些,说到这里还笑了起来,“说错了,还是有你们的,左萌、室长、还有你,你们都相信我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长歌,你相信我吗?”
长歌慎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是用眼睛来看你,而我不是,我是用这里。”
长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许晨隔着衣服布料接触到对方温热的胸口,以及从掌心下传来的律动声。
长歌把许晨放回沙发上,自己则半跪在沙发面前,手肘撑在他身体两侧,用这样极近的距离凝望着他的脸孔。
白色的窗帘被风扬起,放在茶几上的书“哗哗”地翻了几页,阳光之下的细小灰尘在无声地舞动,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直到长歌清润的声音响起“我想这些话也许不合时宜,但是我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心意。许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许晨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长歌一寸一寸地抚摸过他的脸颊,眉眼间含着醉人的笑意“最开始是因为那副画,你上次看了,手机相册里最后的一张,你还记得吗?那是你的画。”
许晨茫然地张大嘴巴,经他提醒才渐渐想起那副画的由来,那时是班上一个同学因为学校要办画展要求每个美术生交上一副作品,来请许晨帮忙,因为那副画被裱好挂在学校展览时上面写着也不是他的名字,所以他很快就将这幅画遗忘在脑后了。
“你怎么知道那副画是我画的?”许晨脱口而出。
“我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就被吸引了全部目光,我驻足停留了许久,第一次萌发想认识想见到一个人的念头。”长歌微笑着娓娓道来
“因此,我找到画上署名的人,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不对,所以多问了几句,他告诉我其实真正的作者是你。”
“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的心情。”长歌轻轻摩挲着心上人的的脸颊,目光悠远,似乎穿过了重重时光见回到了那一刻
“我是午休的时候去的,你那时坐的是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我就站在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你。那天阳光正好,你睡着了,头发、眉毛、睫毛都沐浴在阳光之中,神圣又温和的模样,我甚至还记得你那时唇角上扬的弧度,和脸上柔软细小的绒毛。
直到上课铃响了两次才离开,回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第一眼看得你,我动心了,我迫不及待地了解你的一切消息,却不敢上前和你搭一句话,我不想惊扰你的生活。”
看到许晨不解的目光,长歌握着他的手低声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因为自己性取向的事情而苦恼,我认为让你变得和我一样只会害了你。所以在得知你向温九安告白之后,我除了失落,隐隐又觉得高兴起来,起码我明白我们是同类。”
“在你身上有很多闪闪发光的品质,它们无一例外地让我着迷。你待人真诚,善良勇敢,心思纯净,阳光向上,这些是我所欠缺的,我向来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也许我的一生都是为了寻找你,所以啊,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长歌凝眸注视着他的眼睛,语调缓慢而字正腔圆,见他一脸灿烂地点头,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我最爱你笑,一见你笑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许晨,”长歌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很少这样吐露心声,但对着眼前人他又似乎什么都可以说出口,他笑了笑,轻声说“我爱你。我的心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一生都是你的。”
“我也爱你。”许晨好不容易说出口,却不敢正视对方,听到长歌心情大好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干脆勾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笑个没完的嘴。
长歌顺势将他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不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包括唇舌之间也任由他卖力地挑拨也岿然不动,许晨有些恼了,想推开他,双手却被束住,被长歌低下头发狠吻住,直被吻得双腿发软,等他退开时,已经眼角微红泛着动人的泪光。
两人鼻尖贴着鼻尖,连呼吸都不分彼此地缠绵在一起,夕阳醉人,长歌又低头吻了吻许晨,贴着对方的嘴唇嘟囔“我会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蓝瘦,被拒绝了……:3ゝ∠让我去死……
第19章 同居
许晨睡着了,一张孩子似的脸上睡得红通通的,看起来乖巧得不像话,长歌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再把他抱到卧室去。
小心将门合上,长歌回客厅上网看校论坛,那些言辞过激的评论让他怒火中烧,他把链接复制下来发给自己一个曾经做过黑客的朋友,简单明了地命令“帮我查一下这个发帖人。”
“哎呀人家不做这行已经很久了,这多不道德啊是吧,请三思啊~”还带上一个卖萌的表情。
长歌颇嫌弃的皱了皱眉,随手把电话拨过去,口吻更严肃“我要这个人的资料,二十分钟后给我。”
“你认真的吗?”男人摸着下巴笑了,活像个狐狸“好吧,这次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长歌毫不犹豫。
长歌去接了杯水捧在手里,二十分钟后,对方很准时地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玩味“这件事有点意思,在校论坛上发帖的人居然不是你们学校的。”
“是谁?”长歌眉毛皱得更紧。
“温九安。”男人说完后故意停下来等长歌的反应,不过对方迟迟没有开口叫他觉得无趣,干脆转移话题“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顾总会逛校论坛,还会关心其中谈论的内容。而且,我看许晨这个名字眼熟得很呐~”
“那又怎么样。”长歌气定神闲的反问。
男人被噎了一下,气愤道“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可真没意思。”
“但我认为,能作为我的朋友是你的荣幸。”长歌一手撑着额角,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说说吧,那些照片你也看过了,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照片确实没有合成的迹象,但是老照片的效果是后期刻意做出来的,这点很可疑。而且所有的照片几乎都是同一个角度拍的,并且图里的‘许晨’只露出了侧脸,我推测只是他找了和你家小可爱有几分相似的人摆拍的。温九安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向来不择手段。”
男人把照片又放大了一些来观察,确认找不到其他信息了才作罢,他又笑了起来“我刚顺手把那帖吧封了,再顺手给温九安的电脑放了毒,再再顺手用我自制软件软件给他发了条慰问短信。怎么样啊,要不要夸夸我啊?”
“够阴险,做得漂亮。”长歌打了个响指,他起身理了理西装衣领“周庭东,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会会温九安吧。
“好啊没问题。”周庭东笑得一脸邪恶,这下有好戏看了。
想了想还是拿许晨的手机给室长打电话,许晨的锁屏是他的生日,长歌愉悦的亲了亲还在黑甜乡的某人的脸颊,许晨“唔”了一声然后翻个身背对着他。
长歌哭笑不得,恰好对方接起电话,没等他开口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喂?许晨啊,今天的事你放心咱一定帮你解决啊,之前……嗯之前是我不对。”
“是我,顾长歌。”长歌好笑道。
对方怔住,过了好半天才摇着头打着哈哈带过“哎呀哎呀,是你呀,那个,那个啥,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是怎么了?”
“我想了解一下今天的事情。”长歌把手指放在某人的掌心,轻轻划过,立即被紧紧攥住,真像个婴儿啊。
“帖子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听到对方“嗯”了一声,室长才接着说“今天班里开班会,班上有人借此羞辱他,话说得很难听,我气不过狠狠给了那狗l日的几拳,算是解恨。”
“名字。”长歌皱了皱眉,听室长报了名字,他略一颔首“好,我记下了。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和他是朋友嘛,况且之前的事情我还欠他一个道歉。”室长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了解……总之真的很抱歉!”
“你不必自责,他向来不记仇。”长歌大度道。
“对了……许晨他还搬回来吗?”室长画着圈圈问。
“不了,他会搬来和我一起住。”长歌毫不犹豫地替许晨下了决定,又笑着补充“这事,也谢谢你了。”
室长吃惊,“卧槽”了一声,确认此事已经不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了,这一方手一抖电话就挂断了,完蛋,室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某只羊恐怕这回是真要落入狼窝了。
长歌把之前室长说的人名发给周庭东,那头很快回了电话,颇无力的语气“又要干嘛啊,您老烦人不烦人。”
“帮我查查这个人。”长歌气定神闲,“改天请你吃饭。”
“这又和你家那位有关?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周庭东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吃饭就免了,您老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家小可爱啊。”
“我得问问他的意思,不过他现在睡着了,改天再回复你。”
长歌起身给把被子蹬掉的某只重新掖好被子。
那头安静了几秒,突然大叫起来“卧槽!这个点怎么就睡了?不会是你对人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吧?你个老流氓!”
长歌眼皮跳一下,无奈道“我觉得是你思想流氓。”
“长歌……”
许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睡眼朦胧地蹭上长歌的膝盖,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软得叫人心颤。
“是我吵醒你了吗?”长歌怜爱的摸了摸他睡得发烫的耳朵,许晨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长歌又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睫毛,对电话说“好了,改天再说。”
“我饿了。”许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趴回长歌的腿上“对了,电话没关系吗?”
“没事,不重要。”长歌很正经的回答,另一边的周庭东看看被挂断的电话,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哦。”许晨懵懂地点了点头。
长歌搂着他,将他抱起来,声音温和“去洗把脸,我去煮饭。”
许晨乖乖去洗了脸,就趿着拖鞋跟到厨房去,眼巴巴地望着长歌“我好饿啊,煮饭太慢了。”
长歌又看了一圈冰箱,抬起眼来问“那饺子可以吗?”
“嗯嗯。”
许晨点点头,转身跑出厨房,很快又搬了个凳子在厨房里端坐坐好。
长歌把水加好加热,转身就看到可爱得不行的某人,立即弯了眼睛,撑着椅子俯身去吻他。
许晨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仰起的颈子白皙纤细,喉结缓慢地上下蠕动,光景诱人。
听锅里的水沸腾得溢了出来,许晨才慌慌张张地推他,他反而吻得更深。
许晨缺氧觉得自己已是头重脚轻,长歌才不紧不慢地退开,又亲昵不舍地蹭了蹭他挺秀的鼻尖。到饺子煮好,许晨都还捧着自己像煮熟的虾子似的脸害羞个没完。
长歌实在拿对面这个看着碗里东西又不动筷子的人没有办法“啊,张嘴。”
许晨被喂食搞得更是头晕脑胀,只知道机械地咀嚼,完全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好吃吗?”长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