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沈言根本不会去想这种可能xi,ng。
他现在只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最后能在背后长出大翅膀,立刻飞到苏青弦身边,然后……
然后用力地揍那个家伙一顿。
凭什么?
凭什么把自己置于险地,却连告知的义务都不肯尽?
他以为所谓的伴侣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谈谈情做□□?用来亲吻和甜言蜜语就好?用来当做把爱人的生活美化成蜂蜜般粘稠甜美到能让理智都凝结的理由?
妈的苏青弦!你给我等着!
租凭公司的服务人员看着面部表情微微有些扭曲的男人,多少有点害怕,很怕这个明显情绪不佳的客人会在冲动之下出个车祸什么的。
然而对方直接甩出某银行白金级贵宾卡的派头,让她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过问,迅速履行完所有流程,将车子交到客户手里。
反正按照这张卡的消费级别,人家大概可以买上十辆八辆高级跑车烧着玩。
沈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感竟然如此之佳只不过看了一遍地图而已,却好像把那些路名和转角都印刻到脑海一般。
他告诉自己要保持车速,市区的行车速度不能超过60码。注意交通安全不但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别人的人生负责——脑海里这些有的没有的一闪而过,沈言的脸在后视镜中看来还是平板到可怕。
他现在自认很冷静。
冷静来源于从下午的震惊到惊恐到现在的愤怒。
有的时候,极度的愤怒反而会让人冷静。
这一路上他都不断在拨打着熟悉的电话,却永远只能听到无法联系该号码的提示。
每听一遍,他的心就沉一点,直到最后全部变成苏青弦你完蛋了这样的杀意。
习惯xi,ng的,他在下一段直路的过程中,按下了手机的重播键。
苏青弦终于拿到了手机。
郑晓一脸的抱歉现在调不出人手去帮苏boss购买手机,他本想自己去,结果在路途中又被有关部门劫持。等到终于忙完买好东西,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苏青弦装好电话卡才刚开机,手机就快乐地跳动了起来。
电话很熟悉,苏青弦很讶异,赶紧接通电话,说了喂后,那头无声了足足三秒。
沈言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足足愣了三秒,甚至不自觉地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正在通话中,这才重新拿回手机。
喂?怎么了?苏青弦有点着急,走到僻静的角度追问。
你现在人在哪里?沈言的语调很冷静。
苏青弦微微一愣,停了一秒后才微笑之前跟你讲了是在看工地啊。
在哪里看工地?
这样的追问句里,苏青弦那样的聪明人当然听出了几分端倪,又停了一秒后才决定继续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邻市,怎么了?突然想到要查勤?
s市是吧。沈言的声音听来轻了几分,却是危险的低音。
苏青弦一下子卡壳了,电光火石里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忍不住就苦笑起来啊你怎么知道……
不想被我知道的话就不要被报道。沈言在红灯前用力地踩下了刹车。
该死!苏青弦轻轻低咒,立刻解释,你放心,我很安全,我所在的地点离事故现场非常的远。
你现在在哪里?类似的问句又响在苏青弦耳边,这一次他飞快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他们临时安排的休息处。目前苏氏的人都救得七七八八,只有一个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本来也不用去现场盯,所以都在后方而已。你别担心。
放屁!你去之前有没有想过要跟我讲一声‘别担心’?现在放马后炮有什么用?沈言冷笑。
对不起,我真的怕你会担心。苏青弦立刻放软身段。
你除了事后道歉之外还有什么新招可以用?我知道我天资鲁钝,跟你比起来是蠢人一个。这些年你有多少事情是把我蒙在鼓里,美其名曰让我‘安心’?苏青弦,你还可以更善良一点没关系!
苏青弦背上有点汗意,心想这下糟了。
你说的休息处在哪里?沈言从愤怒的口气里急转弯变成盘问的时间只用了一秒。
所以苏青弦很有些适应不良,啊了一声后深深地皱起眉,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忍不住小心翼翼问沈言……你现在在哪?
你说呢?沈言勾了勾嘴角,却完全不带半丝笑意。
苏青弦的眉头皱得更深你不会也到s市了?
怎么?你觉得我不能来?
苏青弦沉下了脸,嘴角是深深的纹路这不是开玩笑,你在s市?
沈言凭空生出一些快意来,于是微笑恭喜你,猜对了。
郑晓无意中看到了大老板的脸,立刻被吓了一跳妈呀,这是有人死了还是工地发生爆炸了?为什么这么可怕啊……他的小心灵受到伤害了诶!
在属下胡思乱想的时候,苏青弦用力抿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一句你到xx大厦来!
沈言的快意变得更大喂,不好意思,我不认得路。
苏青弦一窒你怎么来的?
出租车不肯载我,我自己租了辆车。对方说话之间的担心越来越浓,沈言到底没想再折腾对方,于是合作地做答。
该死!苏青弦爆了粗口。
像是回应他的怒气,突然间天际一声轰雷,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瞬间登场。
沈言瞪着立刻被豆大雨点jian得花掉的前车窗玻璃,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听到耳边苏青弦的着急问声你已经接近化工厂了么?
那么多的担心害怕和惊恐就这样沿着电话讯号传递到沈言的耳朵里,只不过一句话而已,却好像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紧张地问。沈言终于叹了一口气,那些怒气像是向火的坚冰一般,渐渐有些消融的迹象。然而却总是不忿,所以沈言又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等到苏青弦不耐地又喂了好几声,才平缓着口气回答没有,我才刚从市区起步而已,根本不认得路,哪里会这么快就摸到工地。
谢天谢地!苏青弦松了一大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比你更危险的。沈言忍不住亏了对方一句。
苏青弦ji,ng乖地没有接下去,直奔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句刚刚已经来回了无数遍的问题,沈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听到他的笑声后,苏青弦也笑了。
那些柔和的笑意像是会传染一般,在恋人之间扩散开来。
笑了一会儿,沈言才说我旁边是萍水东路的oo咖啡馆,你派个人来接我一下吧,我去里面喝杯咖啡。
嗯,好的。苏青弦回答,忍不住加了一句,别乱跑。
你以为我是你么?
苏青弦轻笑,又被亏了一句,他却浑不在意。
沈言点了一杯清咖,又点了块柠檬慕丝,慢慢地把点心送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这个动作就像是将通往胃袋的大门打开一般,轰然开门后,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甚至很快就要接近痉挛的地步。
沈言皱着眉头,把清咖换成了清水,这才想起自从中午以来,自己粒米未进。
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些体力和肆无忌惮的折腾就渐渐远去。特别是有一次他因着执着于工作而在48小时内忘记吃正餐,胃痛到死去活来,苏青弦吓到脸色惨白。从那次起,苏家boss就毫不吝于花费他那每一分钟上百万计的——还是美刀——宝贵时间,来时时提醒沈言要惜命。
然而这一次,到底是忘记了。
在咖啡座中放松下来,沈言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僵痛得要命。
左思右想之下,终于明白大概是此前坐车和开车时都太过紧张,一直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导致放松下来后身体全面反扑报复。
沈言叹着气,在座位中伸展开身体。
雨渐渐大了,连沿街的玻璃窗上都jian上了水珠。咖啡座内灯光昏黄,外面偶有车灯照到玻璃上,那些水珠就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一般,一点一点闪烁着微光。
沈言皱起眉头这样大的雨,早知道就不让苏青弦的手下折腾了,他找出租就可以。这次既然不是去危险地段,就不怕拦不到车了。
这样想时有些扼腕,心想自己真是不机灵。
喝了一口温水,里面有柠檬的浅浅清香和酸度。此前焦虑着的他脑子里除了那家伙到底怎样了的念头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而此刻,五感都活了过来,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活动的韵律。
沈言在这样的体认下出了神,直到肩膀被大力地拍打着,一转头,就愣住了。
苏青弦微微喘着气站在他的面前,头发被淋得shi了,原本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男人的发型也变成了年轻很多岁的效果。只有一双眼睛黑而亮,于是一瞬间那些愤怒都和大雨一般逝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言情不自禁地笑了,说了一声你来了,突然间眼睛里就有了泪光。
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发现,此时此刻的你,能站在这样的我的身边,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甚至想要祈祷,贪心地想多要一些时间,好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明明知道,这样的期望根本违反宇宙运转的规律,违反人世间不灭的轮回,却终于明白了曾经的沧海桑田里面的那些狂妄人类希望从神明手里抢夺下光y的奢念。
为什么你要站在这样的我的身边,让我在幸福里偶尔也会惊惧地害怕,害怕这一刻就是最后一秒。
沈言低下头,不想让这片刻的软弱显露在男人的面前。
然而身体却被紧紧地拥抱住了。
男人弯下腰把他抱到怀里,用力过猛到甚至将沈言的身体从沙发中抱了起来。
苏青弦的身上有雨水的腥味,还有他惯用的木质调的香水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烟草的气息。
像是辽阔无边的雨中森林,一下子把沈言浸得没顶。
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森林里,只有那个人的体温分外真实。
真实到让人颤栗。
沈言在微微的晕眩里,用力地抱紧了男人的窄瘦腰身。
沈言示意埋单的时候,侍应生报着古怪的神情过来找零。沈言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