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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第14节

作者:kinkin 字数:9336 更新:2021-12-18 02:12:41

    他回了家。家中摆设一切如常,但他敏锐地感觉到家中的气氛格外的凝重。他问自己爸爸“爸,究竟出了什么事?”

    赵父抬头看他,让儿子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自己点了根烟。赵宇皱了皱眉,他母亲娇生惯养,不爱闻烟味,他爸也很少在一家子都在的时候就抽烟,偶尔半夜抽个一根两根而已。赵父吸了口烟又吐出,一片烟雾缭绕,“小宇,爸爸从小给你特别多的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别人没有的你有,别人有的,就尽力给你更多的。这一切都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有血性的男人。”

    赵宇低着头,沉默半晌,“我错了。”

    “不用说你错了。”赵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还很年轻,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理解。但是……”他顿了顿,突然泄了气,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不。没什么,你回房去吧。”

    赵宇一头雾水地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的是,昨日的吴城官场一片腥风血雨。

    吴城市检察院,正式开展了对包括他父亲在内的众多官员的立案侦查。蛀虫远非一日之灾,一旦见了真格,都慌了神色。而他家如汪洋大海中一艘小舟,在翻天巨浪中翻滚,尚且怀有一丝侥幸,以为自己或许能从中逃脱。在房间之外,赵父在书房翻箱倒柜,将历年的所有存款、受贿、古董珍玩一一狼狈地翻检出来,企图给自己与家人一个缓机。在房间之内,赵宇浑身疲惫,上床便睡着了,甚至忘记给李安生一个电话。

    赵宇的第二日一切寻常。第二日正好是周末,他一大早便赶去李安生家,想为自己消失了两天而道歉。他以为李安生至少会惊慌、担忧,但实际上的李安生见了他,却冷眼相对,半点关怀都没有。赵宇很不高兴,他为这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这人却一脸阴冷疏离,仿佛两日不见,他俩已成陌路人一般。他不高兴,全世界也得跟着不高兴,“你想怎么样?”

    李安生翻着书,冷淡道,“我没想怎么样。”他看着眼前满脸桀骜不驯的少年,“你倒是说,你这两天去哪了?”

    赵宇有些心虚,他不习惯与人撒谎,“就…打了个小架……”

    李安生冷冰冰地看着他。

    两人毫无意外地大吵一架。李安生彻底气白了脸,抖着声音摔了杯子。赵宇说到气头,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两个毛头小子吵得天翻地覆,赵宇真是搞不明白,眼前这人的性格比小姑娘还难伺候,为何一会温柔体贴,一会又冷漠疏离?他赵宇从来没有委曲求全过,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为这人每每热脸贴上冷屁股,他究竟是图什么?若不是怕自己心疼舍不得,他早就揍到李安生好好说话!

    他俩吵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赵宇看着面前那人始终镇定自若说起伤人的话来脸色也不改一下,真真是气到心眼发疼。他也不敢再吵,生怕他自己这暴脾气吵下去,能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他站在那儿平息了半天呼吸,摔门便走。

    23

    赵宇与李安生冷战一周,这是自从两人谈恋爱之后吵得历时最长的一架。

    赵宇脾气暴躁一点就炸,李安生又常端着阴阳怪气,两人往常也不少磕磕碰碰。但放在以前,今夜吵架,第二天放学便又黏黏糊糊手牵手了。没有什么是一个亲嘴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但这回赵宇硬是憋了一个礼拜没去找李安生,一是想找个办法治治李安生那动不动莫名其妙甩脸子的毛病,二是说实在的,这事儿他自个心里也虚。他对着李安生指天对地发誓再也不招惹麻烦,转头又打了个架,确实是他不对在先。更何况这场架他打得昏了头,下了重手不说,还一拳挥出去了家里十来万,看他爸最近日日低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又说句不好意思的,一个礼拜没见到李安生,他还怪想念的。

    这个李安生,端得如同高岭之花,永远只有自己去捧着去逗乐的份儿,连过来看看都不愿意?赵宇心里气得磨牙,又酸又涩,苦得他终日郁郁,月考险些一夜回到解放前,低得辣眼睛。

    这日放学。赵宇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书从上到下整理了半天也没收拾好。反正也不用去找李安生了,他还那么急吼吼得干嘛呢?如此一想,赵宇连收拾包的心情都没了,连他最墨迹最讲究的小娘炮同桌林诚都收好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慢。

    林诚看着赵宇郁郁寡欢地拎起包,“哥,一起走呗?”

    赵宇随口应了一声,两人并肩往外走。林诚看着赵宇那副写满了老子受了情伤老子情场失意老子伐开心的表情,默默在心里憋着笑。平时赵宇又an又霸道,此时却像只被抛弃了的大型犬,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林诚小心翼翼地提起来,“哥,你跟一中的那人…吵架了吗?”

    赵宇不满“什么那人啊?那是你嫂子!”

    “对对,是嫂子、是嫂子。”林诚赶紧改口,“我看你现在都不去一中找嫂子了……上回嫂子还在我们校门口等你呢。”

    赵宇愣了,“你说什么?”

    林诚茫然“他没有告诉哥吗?就是那天,你没来上学的那天,他在我们校门口等了挺久的,我还看见他了呢。”

    赵宇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心里却噗嗤噗嗤开满了花。他走路的步伐不禁越来越快,快到林诚开始小跑,才勉强能与他并肩前行。但赵宇此时满心复杂情绪涌起来,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直到林诚开了口,才勉强放慢了步子。光明高中的校门就在眼前,赵宇心里却开始琢磨着,不如他还是去服个软,今夜就去李安生家堵他试试?一周没见,他早就心里痒的不行了……

    “哥!”林诚拉了拉赵宇的袖子,小声道,“哥,快看,那不嫂子吗?”

    赵宇猛然惊醒,愕然地抬头,李安生正站在校门外。他仍只穿着单薄的校服,连围巾也没戴,瘦高孤立,与他遥遥相对了一眼,随即转身便走。

    卧槽,你走什么?!

    赵宇一把甩开林诚,一弯腰冲过保安要求看胸卡的手,一个冲刺便往李安生的方向追!李安生回头一看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先是冻得他一哆嗦,继而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安生竟然也跑了起来。大街上,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在前边跑,另一个在后边追,惹得路上行人不断侧目。多亏李安生日日长跑,跑起来竟耐力十足,两人一边跑一边追,足足跑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在一个拐角,赵宇蹭着墙一个箭步,整个人巴在李安生身上,把人给堵住了。他大口喘着气,“你、你你……你跑什么!”

    李安生也喘着气,冷声道,“那你追什么?”

    赵宇早就满心被李安生来找他的喜悦给填满了,所幸四下无人,搂着他的脖子便没脸没皮地亲了一口,“喜欢你,才追你不是?”

    李安生耳尖猛地红了,他压着赵宇至墙上,狠狠地亲了半分钟,才放开。没放开几秒,李安生又歪头咬着赵宇的下唇,含含糊糊地说“那人是谁?”

    “我同桌啊……”赵宇被亲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回答,“怎么了?”

    李安生沉沉地看他一眼,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两人这便算是和好了。赵宇满头雾水,直到吃着饭才意识到,也许李安生那小心眼儿又吃醋了——但他又看李安生神色如常,之后半句也没有再提林诚,自己也不敢开口。他吃完了饭,被李安生督促着好好写了写作业,写完了还得背书给李安生听,背完语文背英语,背完英语还得被抽背史政,一句不对又得重背。赵宇看在好不容易和好的份上,愁眉苦脸地好好学习了一个晚上,到了快十点才离开。为了满足一周没见的心思,他离开前又与李安生亲了好半天才罢休。

    但不管怎样,和好了便是好的。赵宇心里高兴,连的士也没叫,自己晃晃悠悠蹦跶蹦跶地回了家。

    他哼着调儿推开了家门,却发现家中一片寂静。客厅关着灯,保姆阿姨也不在。

    他满心疑惑,扔了书包去敲他父母的房门。

    门里传来赵母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宇吗?进来吧。”

    赵母从不无缘无故的哭。赵宇的心跳了跳,有不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只有赵母一人。

    她满脸是泪,见了儿子先是抱着呜呜咽咽哭了半晌,边哭边问儿子该怎么办。赵宇什么也不明白,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哄了他妈半天,他妈趴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怎么办,小宇……你爸爸出事了……”她顿了顿,泪水浸湿了儿子的卫衣,“他可能得坐牢了…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呀?小宇,我们该怎么办呀?”

    如果换做六年之后的赵宇,也许此时会镇定地摆出一张嬉皮笑脸,反问他妈,“什么叫再也出不来啊?您懂法吗?别哭了,好好说话。”

    六年之前的赵宇却如若雷劈,一脸茫然。

    赵母双目含泪,“上次他告诉我已经立案了,但那时候他还让我放心,说他可以解决的……可看他这几天一直不开心,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今天他没去上班,就陪我在家里。他说,让我带着你好好过日子……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呀!没过多久,便来了人,将他带走了…小宇,我们该怎么办?”她忍了又忍,那泪珠终究还是呼啦啦滚了下来,“我想跟去,那些人也不肯。你爸爸只说,能还的钱已经还回去了,律师也安排好了,让我想办法攒钱,做好最坏的打算……什么叫最坏的打算呀!”

    200x年十一月初,吴城市检察院立案侦查。这回来势汹汹,雷厉风行,半点不弄虚作假。省里安排下来的调查组早就证据在握,侦查几乎是个幌子。刚过一周,形势已定,再无挽回之力,大鱼小虾老虎苍蝇一并刑事拘留。只等公诉庭审,一切皆尘埃落定。这是当年将吴城官场几乎翻天覆地的大型反腐反贪案,直到多年过去仍有人津津乐道。此案一结,有人因此升官发财履历辉煌,也有更多的人站错队伍黯然离场,一生荣华富贵享完,落得理所应当的牢狱之灾。

    可此时的赵宇是恍惚的。

    他甚至不明白什么叫立案侦查、凭什么会刑事拘留,什么时候将会公诉,他爸犯了什么罪,他该做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刚与年轻的爱人缠绵亲吻,满心欢喜,便突被泼下一盆带冰的冷水。

    父亲对于赵宇来说,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他在外如鱼得水呼风唤雨,在家将妻儿捧在手心。赵宇生来便知道,他要什么,父亲便给他什么。他知道自己父亲收了不少贿赂,不然以他一个小局长的身份,他家怎会过得如此潇洒?这些不干不净、来路不明的钱在他家四处都是,塞进烟盒里的美元,放在茶叶盒子里的钱,就连客人“不小心落下”的书里都夹着价值不菲的购物卡,偷偷摸摸、带着阿谀奉承地被送到家里来。可是、可是,这些事官场上司空见惯,怎么会突然被抖露出来,迎面一刀?

    赵宇觉得自己胸膛的心脏砰砰地跳,他不知道母亲所说的“再也出不来”是什么意思,他妈一哭,他的心也乱了。他只会笨拙地拍着母亲的肩膀,手足无措地安慰她,“妈,妈,别哭了…我们去打电话,问问舅舅小姑他们……”

    这话点醒了赵母。赵父对家人一向大方至极。赵家本无权势,全靠赵父一人爬上去,转头再带上一堆亲戚。他们家救了小姑的命,将舅舅不成器的儿子硬是拉进局里成了一个小干部,更别提那么多的朋友熟人,曾经过年过节在家中往来不停,烟酒补品不要钱一般地送来,这时候定会有所办法。

    母子两人拿来电话簿,一个个对着拨打电话。

    一个个拨打出去,能接的大多含糊其辞匆匆挂断,更多的只回了忙音。

    唯一一个多说了点的舅舅语气焦急“小宇,你爸不会牵扯到你表哥吧?他可没有收过钱……至少收得不多呀!”

    赵宇的心慢慢凉下去,脸却烫起来。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震惊、羞耻、不敢置信并存。若不是他的母亲向来温吞懦弱,他不得不站起来支撑下去,也许他更希望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哭一阵,便能有人解决。他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盼望见到李安生一眼,哪怕见到后一点用也没有。

    赵母尚抱希望“时间也晚了,兴许人家都睡了……”

    不久之后的母子便会知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世态已变,他家已不是那个高朋满座、宾客盈门的地方,留下孤儿寡母,不过是人情冷落,连从头再来都再无伸手之力。赵宇挥霍着不属于他的财富、将欺凌与暴力留给权钱解决,顶着大哥的名头招摇的快活日子,给了他十七年,也该到期收回了。怎么会留情,凭什么会留情?

    赵家风光一辈子,出来一名贪官污吏,一位无能妇人,一个败家公子。

    忽喇喇似大厦倾!

    24

    在李安生的印象里,一切都从那一天开始悄然转变。

    赵宇向他说,赵宇的父亲外出出差一段时间,他母亲需要人陪伴,无法每天晚上见面。李安生答应了,尽管他心中存疑。

    赵宇实在不适合说谎,李安生想。赵父以往也并非每天在家,应酬繁多,赵母依然开开心心与小姐妹潇洒,对赵宇几乎给了全部的自由。怎会因为短暂的出差,就逼迫儿子在家陪她?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平时不能见面,没有关系,他们还有周末。高三的一中开始补课,每周六还要多上一整天。李安生在周六上完了课便回家,照顾母亲、烧饭,等待赵宇来。赵宇来了后他才会动筷,两人吃完后便亲吻,亲吻完便上床。越久没见,他们亲吻得越发热烈,从门板压到床上,没有开暖气的大冬天也能大汗淋漓。直到周日的赵宇回家,往往嗓子都会半哑。

    李安生知道自己快疯了。

    他冷冰冰地看着赵宇对他有所隐瞒、慢慢远离,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天倒海。他无法克制自己心中无限的猜忌与怀疑,哪怕他屏住呼吸、拼命克制,不想让自己成为像怨妇一般斤斤计较的可悲角色。他揽着那人拼命的亲吻,一直亲到双唇红肿为止。他抱着他在家里、在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在黑暗中的路灯下亲密,尽管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保留温柔。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需要他确认他的所有权,但越是亲密无间,他却发觉他们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赵宇从不知道李安生的老师如何、同桌是谁,连寒假的一中要补课几天都不知道,而李安生也是同样。偶尔有一天,赵宇说起一个同班同学,却发觉要从头开始介绍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李安生干脆翻身亲吻上去,勉强结束了尴尬的局面。

    两人互相掩饰着,将一切都粉饰太平。直到有一天李安生俯在赵宇身上亲吻至情动,却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几乎将家里掀了个底朝天。

    两人吵到翻天地覆,连李母在隔壁房里摔了杯子都没能让他俩停下来。香水自然只是一个巧合的误会,但他们都知道争吵并不单纯因此而起。最后两人都吵到沉默,赵宇喘着粗气,胸口大力地起伏,疲倦地揉了揉头发,他说,“我寒假,要和以前一样……出去吃很多饭…很多人请客……太忙了,我不来找你了。”

    李安生“好。”

    他坐在床上看着赵宇离去,一动不动。

    赵宇真的没有来过。李安生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他照常地写作业、背书,做家务、照顾母亲,定期地陪她去透析。赵宇不来吃饭,那他连荤腥都不需买,母子二人吃点粥面即可。家里的存款已经全部掏空了,所幸这个月他亲生父亲又打了钱来。钱历来不多也不少,养孩子绰绰有余,养病人远远不够。但李安生将钱一块掰成两半花,竟也能勉强支撑下去,在大年夜的晚上,他还烧了鸡汤,做了鱼,可惜李母没有胃口。剩菜连着吃了四五天,最终还是倒了。他甚至偷偷地留下了两百块钱,是他这一年从每月的生活费中扣出来的,想给赵宇买些什么作为新年礼物,尽管赵宇从不缺钱。

    过年是快活的。年是每个苦难人的宝典,不论富贵与贫穷,享受着同样的节日,闻同样的鞭炮余味,将一年的高兴与不高兴用“年”给死死摁压住,以为过了这一年,就会迎来更好的日子。

    李安生独自站在街口,看小孩子们放鞭炮,玩能拿在手里挥舞的小烟花棒,看天空呼啦啦炸裂的烟火。烟火在短暂的几秒绚烂,随即化成火花慢慢凋零,只留下满空气的烟尘。

    他在等着一个不会来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更加孤独。

    李安生站了良久,直到小孩子们都被催促着回家了,才慢慢转身。他暗暗计算着寒假仅剩的时长,步子竟慢慢地轻快起来。

    他推开了家门,灯开着,喊了声妈,他的母亲却没有回答他。他不以为意,喝了口水,再前去轻轻推开母亲房间的门。

    李母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也许她想起身,却失了力气。疼痛使她浑身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她躺在冬天没有暖气的冰凉的地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胸口微弱的起伏,表示着她尚有孱弱的呼吸。

    李安生的瞳孔缩了缩。他以出乎常人地镇静跪下去扶起母亲,贴面感受她近乎冰凉的脸庞,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拉开柜门,拿出零零落落的几百块钱,连零钱钢镚儿都搜刮进口袋里。他再转身背起母亲,这个动作耗费了些许时间。他拎起钥匙,在最后的几秒钟犹豫了短暂的时间,最终还是将留给赵宇的两百块也带上了。

    层层叠叠的小巷子里传出了矫揉做作的热闹“正月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过新年……”

    》》》

    赵宇从小区门口出来,后面跟着失落的赵母。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被拒之门外了。赵宇拎着一箱上个月买的补品,一直拎到现在,竟无人敢收。赵宇也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坦然。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都不一样了。

    赵父仍在刑事拘留中,家属连见一面都不能。他留下的律师勉强算得上是靠谱,给他们列出了贿赂清单,三人在家中一项项的比对,试图从中能抠出一两个不存在的例子来,能将金额减小一分是一分。最后他们却发现是徒劳,这么多钱,不是被赵家人挥霍,便是转头给了亲戚朋友,一分一角都收得理所应当,哪有半张纸并非落进他们的口袋?那单子上已经少列了许多项,该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连律师都说,此次已尘埃落定,尽早拼凑出钱将贿款还清,兴许还能有所减刑。

    房市不算景气,但赵宇与母亲还是卖出了一套房子,勉强收罗了些许钱,这些钱曾经他们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还回去,转眼就满手空空。在赵宇的印象里,他家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日子。他与母亲四处求人,四处无门。曾经受他家恩惠的人拒之门外,从前与他家称兄道弟的人无影无踪。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兄弟与朋友,包括李安生。他试图挽回些许从前的熟悉的骄傲,但事实上,他走在街上都觉得如影随形的羞耻。

    上天从不会因为是第一次就对你有些许温柔,庭审开庭,赵父仍被判了七年,没收个人财产并罚款。

    赵宇遥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曾经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赵宇视作神明的男人瘦了,剃了头,面颊干瘪,身形佝偻,与常见的、被生活磨砺的中年男人无所差别。赵母早就哭得近乎昏厥过去,但赵宇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赵母满脸都是泪水,瘫在儿子的肩膀上问该怎么办。

    赵宇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着颤,“妈,我来想办法。”

    已经开学了,他却并没有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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