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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家 第7节

作者:傲娇的朵先生 字数:10822 更新:2021-12-18 01:56:46

    孟冬临知道众鑫传媒的董事长陆子澜一生情人不断,但是从来没有什么私生子的传闻,而且妻子亡故之后一直没有续娶。那个时候,陆岳川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可以想见,没有母亲的照拂,陆岳川的青少年时期想必过得孤独而苦闷。

    不由得有点心疼他。孟冬临把洗好的碗用热水过了一遍,擦干放进消毒柜,转身用洗干净的手抱了抱陆岳川。陆岳川嘴角带笑,把笑意闷在对方的颈侧“孟老师的心这么软啊。”又道“其实这些事都过去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比起那些弄出一堆私生子来抢夺家产,或者娶个心肠恶毒的后妈来虐待自己孩子的,我爸已经是很对得起我了。”

    他的声音里也确实听不出悲伤的语气,孟冬临微微放松下心神,结果衬衫就被对方咬开了一个扣子,陆岳川用舌头舔他裸露出来的肌肤,嘴里道“我要收我的生日礼物了。孟老师许不许啊。”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少,两个人纠缠着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孟冬临身上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还差点被自己脱下来的裤子绊了一跤。陆岳川护着他的头,让他倒在两米长的沙发上,虽然知道沙发的柔软度是足够的,但是下意识地会害怕对方受伤。

    因为中央空调的温度偏冷,孟冬临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更渴望地拥抱住覆在自己身上这具温暖的肉`体。因着两个人关系的深入,他现在也不复最开始的生涩,在陆岳川吻他的时候,他也会用力去回吻,甚至趁对方一个不注意,反手起身将对方压制在下面。

    陆岳川倒没因为对方试图反攻的行为而恼怒,反而觉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感受到孟冬临的亲吻落在自己的脸上,耳侧,胸前,慢慢下移,到了肚脐眼的位置,孟冬临停了下来,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用舌头在脐窝的位置上舔了一口,陆岳川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听到孟冬临似是轻笑了一声。

    陆岳川被这个笑声勾得心痒起来,用手引导着对方的头部往下移。到三角位置的时候,孟冬临盯着凑在眼前勃然欲发的性`器微一犹豫,抬眼看到了陆岳川充满着情`欲与期待的眼神,那一丝排斥被心里的柔软压抑住了,孟冬临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地俯下头,含住了对方。

    他以为自己已经尽力将对方含得深入了,但其实离目标还差得远。但是对陆岳川来说,对方这个行动所具有的含义远远大过快感本身。所以孟冬临含了没几下,便被陆岳川推开,然后重新被压在下面,有点酸麻的嘴被热烈地吻住了,陆岳川激烈地在他嘴里扫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甚至带出一缕银丝。

    然后,他刚才对对方做的动作,被陆岳川一一复制,并以更完美的技巧反用在他身上,他的欲`望被含住的时候,孟冬临浑身都颤抖起来,低低呼喊了一声“恩,陆岳川。”他平时都是充满含义地叫“陆总”,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呼唤自己的名字。陆岳川隔着内裤舔对方的性`器,并不住地用手摩搓他,等唾液和龟`头分泌的液体把孟冬临的内裤濡湿了,才顺手把他的内裤脱下来。

    这个时候孟冬临已经陷入欲`望的深渊,连意识都有点不清了,只是把下’身往陆岳川的嘴里送。陆岳川加快了吞吐的速度,在不停累积的快感之中,孟冬临控制不住地射在陆岳川嘴里。他有些慌乱,急忙要去找纸巾。却被陆岳川止住了,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擦了擦嘴角说“味道不错,孟老师要不要尝尝看?”

    他用帮孟冬临含过的嘴跟他亲吻,孟冬临说不上是嫌恶多一点还是刺激更多一些,正意味不明的时候,下’身一疼,是陆岳川沾了润滑剂的手指伸进来给他做扩张,嘴里调笑着道“做过这么多次,孟老师怎么还这么紧啊。”然后眼看着孟冬临脸上涨上一层粉红,趁着他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撤出手指,把疼得发硬的性`器对准湿润的穴`口挤进去。

    孟冬临疼得浑身紧绷,手指紧紧扣住沙发上的靠垫,陆岳川强忍着一冲到底的欲`望,摸索上去一根根分开对方的手指,与孟冬临十指相扣,一边去亲吻对方的嘴角、鼻尖,哄道“来,放松一点,相信我,没事的。”

    孟冬临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点放松自己的身体,然后身下一疼,对方已经齐根没入。在陆岳川积蓄了许久的冲刺中,孟冬临搅紧了对方的手指,除了被顶到关键点发出压抑的闷哼以外,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陆岳川爱极了他这副被逼得受不得又沉默隐忍的样子,就像一尾被迫离开了水面的鱼,存亡或是呼吸都靠着自己才能维系。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下,孟冬临的肤色仍然是炫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白,而在那玉色的肌肤上,自己落下的吻就是开出的一朵朵蔷薇,显得既美丽又色`情。

    陆岳川在射过一次以后,就着相连的位置把对方抱起来,这样的姿势迫使孟冬临用手支撑着对方的肩膀,并把一部分重量完全倚靠在陆岳川身上,以至于方便了对方进入到更深入的位置。身体深处最敏感而脆弱的一点被频繁地攻击,孟冬临下意识地想逃离,但是腰部却被对方紧紧扣住,并顺着对方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客厅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完美地记录着这一幕,孟冬临与陆岳川相对而坐,两人嘴亲着嘴,互相拥抱在一起,下’身也紧密地相连,亲密得就像母体里双生的婴儿,但是鬓角汗湿的额发,还有纠缠中溢出的唾液,以及带着某种规律的肉`体互相碰撞之声,和断断续续溢出的呻吟揭露了两人之间的色`情。

    在这样一波连着一波的激情之中,沙发上的垫子早就被胡乱蹭到地毯上,衬衫和裤子被随意地到处乱丢,好在陆岳川对自己的房子甚是熟悉,在抱着孟冬临去二楼的过程中终究也没被衣服和台阶绊倒,反倒是走路过程中的起伏,让陆岳川射过一次的下’身又剑拔弩张起来,两个人在卧室里又来了一次,到最后,孟冬临几乎半昏睡过去了,只听陆岳川用暗哑餍足的声音在耳边说“孟老师,我对你的生日礼物非常满意。”

    孟冬临醒的时候一时有些分辨不出今夕何夕,窗前拉着厚厚的窗帘,也不辨天光。他下意识地去摸床头,没摸到闹钟,反而被床头柜角磕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在陆岳川的房子,而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的床上了。

    只有全身上下被打散了骨头重新装起来的酸疼提醒着自己昨夜的混乱不堪。他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套运动服,显然跟昨天陆岳川穿的那套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他的这套是蓝色的。

    穿上衣服去拉开窗帘,对面就是碧玉凝成一般的镜湖,两岸是翠色的青山,建筑沿湖而建,在绿意莹然中展露檐角,别有一番幽静。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样的环境和地段,孟冬临觉得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未必能买得下这里的一个院子。

    “醒啦,还以为你没起呢。”孟冬临回过头,看到陆岳川走进来,他穿着赭色的衬衫,打着领带,手上还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显而易见地准备出门的样子。孟冬临想起来,他今天是要回老宅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耗到现在才没走。

    “现在几点了?”孟冬临问,他应该把手机忘在楼下了,看这天色怎么着也该是下午了。陆岳川看了看表,道“三点二十。”走过来拉过孟冬临的手,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睡得好吗?我怕你醒来饿,楼下给你炖着黄豆猪手汤,一会儿记得喝。”

    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跟你商量一下,你搬过来住吧。这里空气好,地方宽敞,还有人给你做饭,当兼职司机。你同意的话,等我回来就去帮你搬家。现在穿的用的都可以先用我的。怎么样啊,孟老师?”

    孟冬临看着陆岳川期待的眼神,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答应了。说好了两个人抽半天时间去搬东西,孟冬临把陆岳川送到院门口,他的车停在外面,陆岳川现在不开银色的奔驰了,换了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孟冬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觉得有些婆婆妈妈,但还是装作随意地问“你晚上还回来住吗?”

    陆岳川把车窗摇下来,带着笑意说“当然啊,不能让孟老师在家里等我嘛。”

    他离开以后,孟冬临先是去厨房打开了高压锅,满满的黄豆猪手汤溢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闻见就食指大动。这对平时在剧组里就吃盒饭,回到家里就叫外卖的孟冬临来说,生活品质简直是拔高好几个维度。心里想着,以后住在这里,别的不说,吃的反正是不用担心了。

    饭后孟冬临回到书房看了会儿书,还是徐浩峰的《刀与星辰》。徐浩峰此人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在武侠的拍摄和叙述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尤其是他在论述梅兰芳的时候,有个观点特别有意思。单看照片,梅兰芳身上跟很多男旦一样,是有几分女气的,但是当时的人反而没有人觉到这一点呢,人人都称呼他为“梅老板”?徐浩峰说,那正是因为梅兰芳作为名角,掌握着手底下几十人的生死,身上的霸气掩盖了这种女气。

    陆岳川的涉猎之博和杂,从书房里也能看得出来。演艺方面的书只是一小部分,而名著小说、历史传记、美学哲学、经济建筑、政治法学、书画金石,各种书和杂志、碟片被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书橱里,孟冬临随意地拿起一本,都会发现里面要么被笔划过标注,要么被折起过一角,显然都是被翻看过的。

    桌子上摆着电脑和一些处理过的文件,引人注意的是电脑边上放着的相框,照片年代有些久远了,角落有些泛黄,但是遮掩不住照片中女子秀美的面容,她挽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长卷发,笑容温婉,右手牵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小男孩至多四五岁,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会翻筋斗的孙悟空,头朝女子那边仰着,正满含孺慕地说着话,女子微微低着头,笑容显而易见是因为男孩说了什么,所以她满含宠溺地笑了。

    想必这个时候,陆岳川的母亲还没有得病,故而陆岳川像所有有母亲可依仗的孩子那样单纯地快乐着。孟冬临看完照片,再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他突然觉得等待的煎熬。尤其是在这里,空无一人的别墅,上下三层空荡荡的,走来走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外面是浓重的树影,以及在黑夜里觉得鬼蜮般的灯光。

    他不知道陆岳川平时候待在这里会不会感觉到被黑暗吞噬的孤独,还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不感到孤独。孟冬临第一次觉得这么迫切地希望一个人能回来,这种急切,连平时能抚慰自己的书也不能够拯救他。而他越是感觉到这种急切,时间过得就越慢。

    他想起了书里各种派遣孤独的法子。一个垂垂老矣的处’女,一辈子都在缝制自己的嫁衣,夜晚的时候一针一线地缝着,等到天明又一针一线地拆开,她一辈子完了,嫁衣却永远也完不成。还有人是在凌晨无眠的时候撒落一地的硬币,然后一颗颗捡起来,等他捡完了,天色也就亮了。

    孟冬临最后给自己放了一个伯格曼的老片子,影片没放完,他自己睡着了。睡着以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黑色的深海里,他拼命地想要往上浮起,但是黑暗无边无际,他怎么努力都到达不了彼岸。被淹没的恐惧和永不见人的孤独吞噬着他,他抽搐了一下手脚想要清醒,但却被梦魇紧紧地拖住。

    “孟老师,醒一醒,你怎么了?”直到被陆岳川喊醒,孟冬临还是沉浸在梦中清醒不过来。此时已经是清晨了,所有的黑暗都逐渐退去,叽叽喳喳的鸟叫在窗外响起来,又是一个晴光潋滟的夏日。

    “昨晚我姑姑也在老宅,她膝下没有儿女,向来拿我当亲儿子。刚好跟老爷子谈起我的终身大事,我们之间争执了两句,老爷子生了气,不肯放我走,才回来晚了。真不是故意让你等我。”陆岳川小心地解释着,等孟冬临平静一点下来,揽过对方的肩膀,看到他的眼睛仍是红的,心疼地吻去残留的泪痕,然后抱紧他。

    孟冬临感受着身上另一个人的温度,梦里那种被抛掷的孤独感仍旧挥之不去,以至于眼前的人看着都有点陌生。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道“我想我还是回去住。你这里太大了,我住不惯。”

    陆岳川本来满含期待地回来,打算今天就去替对方搬家,现在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有些生气了“不是说好的吗,为什么又变卦了?还是因为我让你等了一晚上,你一定要这样来出这口气?我觉得孟老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孟冬临看到对方因为生气而郁结的眉眼,心里涌着一种木木的悲哀,他发现恋人之间的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在一段恋爱关系里,你必须把原有的自我一点一点打破,然后重新组装,成为一个新的自己,或者不再是自己。

    最后软磨硬泡,孟冬临还是在镜湖别墅这边住了下来。孟冬临想,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距离衡量的话,自己已经退了一万步,再退一步又如何。

    9月份《剑气纵横》在东南卫视和网络平台同步播出,一开始观众的反应不温不火。近几年国内的武侠剧市场平淡,原来有情怀的观众逐渐淡出现实,新生代的80、90后们对江湖已经没有上一代那么向往了,他们更多的追逐美剧和韩流、日流,以及游戏。游戏改编过来的影视剧倒是每次都能火一小把。

    好在出演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孟冬临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指望能借着它一炮而红。《剑气纵横》跟时下大热的i剧也不一样,虽然有一部分原著粉,但年纪也普遍偏男性化、大龄化,打动他们本身就不容易,更遑论在网络上占领口碑了。

    “恩恩,知道,微博我会盯着他发的,现在不是才播了十来集么?口碑和点击率都是需要累积的,请刘主任放心。”在送孟冬临去录节目的路上,周寒的电话就没有停过,电视收视率上不去,电视台、广告商、投资方都有意见,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所以,为了提高收视,炒热话题,连不怎么上综艺的孟冬临,也接下了一个新火起来的直播访谈节目,叫《偶像网》,会请新近最热的嘉宾过来做访谈,玩游戏,点击量还不错。他们今天的主播叫“栗子姐”,因为能播能唱能玩,本身就拥有一定的粉丝,也是《偶像网》的当家主持人之一。

    “听说,孟老师是第一次接这样的角色,而且这是你演的第一部古装剧,还有这么庞大的一群‘剑粉’,说实话一开始是不是压力也挺大的?”栗子姐翻着跟嘉宾以及嘉宾的经纪人沟通过的问题,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么一本正经地无聊的话题谁要看啊。

    “恩,一开始确实有很大压力,有一段‘剑粉’喷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微博。” 因为问题之前都准备过,所以孟冬临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神态还算放松,“但是,我是武侠迷,自己就是《剑气纵横》的原著粉,所以尽我所能吧,把角色演绎得更深刻一些。”

    栗子姐“你觉得剧中云松对他师妹岳灵裳是什么样的感情?”

    孟冬临道“爱恨不能吧。他们感情肯定是好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是岳灵裳毕竟是杀父仇人的女儿。所以得知真相的时候,云松的心就死了。他把自己这辈子的爱恨都埋葬了,所以后来修炼无情剑才能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栗子姐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感觉好悲剧啊,我都快哭了。那孟老师你是云松的话会怎么选择呢?也会这么狠得下心吗?”

    孟冬临代入角色试想了一下,如果陆岳川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心一塞,还是不要做这个假设比较好,他摇头道“我觉得我很难,所以其实挺佩服云松的,毕竟他做的事情我都不可能做到。我是一个比较纠结的人。”

    接下来是游戏环节,也是栗子姐比较喜欢的,因为通常伴随着各种充满陷阱的问题。孟冬临抽到的是“快问快答”,即一边做俯卧撑,一般回答题目。因为之前节目组打过招呼,所以孟冬临穿的衣服都比较宽松,他尝试着把自己撑起来,感觉不是特别费劲,很快栗子姐就喊了“开始。”

    然后问了第一个问题“最讨厌吃的水果是什么?”孟冬临回答“榴莲。”“讨厌的明星?”“没有。”“初恋是什么时候?”“高中。”“现在跟对方还有联系吗?”“没有。”“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孟冬临停了下来思考,栗子姐哈哈大笑“别,不许停下,不许想,马上要回答。”孟冬临无奈只得继续,道“有吧。”栗子姐嗅到了久违的八卦的味道,为了节目的效果也不管那么多了,继续问道“那对方喜欢你吗?”

    孟冬临又卡了壳。“那就是还在暗恋。”栗子姐自动默认继续下一个问题“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用三个词描述一下。”孟冬临思考了两秒,嘴角不由带上一丝微笑“温柔、细心,大部分时候。有的时候又幼稚,蛮不讲理。”

    “原来孟老师喜欢这种风格,野蛮女友,恩,粉丝们记一下。”台下周寒站了起来,栗子姐默默吐了下舌头,对这个铁腕经纪人心有余悸,不敢虎口拔须,赶紧换了话题。下了节目马上向孟冬临道歉。

    孟冬临摆摆手,说“没事”,去安抚在一边已经风雨欲来的周寒,“好了周哥,她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而且已经道了歉了。再说,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周寒一副“你说得还不够多”的表情,颇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慨。恋爱中的人好起来的时候当然烈火烹油,如日中天,但是就怕有一天不好,这个圈子里有多少明星夫妻们恩爱的时候羡煞人间三万场,但是分手的时候一个人悬崖边走钢丝。

    两个人走到场外的时候,陆岳川的车停在外面。孟冬临下意识地看了周寒一眼,收到了一个“快滚吧”的表情。他于是走过去上了车,陆岳川本来开着手机用流量看直播,看到人之后偷偷收起来,若无其事地问“晚上吃点什么?”

    陆岳川是那种没事会守在电视机面前贡献《剑气纵横》收视率的人,孟冬临才不相信他没有用手机偷偷看直播,估计现在心里很是得意,连嘴角的微笑都掩饰不住,都快没眼看了。但也许是这样纯粹的快乐是会感染人的,孟冬临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都可以,先回家吧。”孟冬临说,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把那个有对方在的地方称之为“家”。汽车从繁忙的大街小巷穿过,路过一连串的喇叭声,最终堵在了高架的入口上,保持着两分钟挪动一米的龟速前进。

    “饿不饿?”陆岳川回过头,发现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对方已经睡着了。帝都夜晚的灯光昏黄地打在孟冬临的脸上,他最近好像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额前的刘海微微挡住了眼睛,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昨晚陆子渊打电话过来提醒他,没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让他别忘记家宴。还神神秘秘地说“有神秘佳客也会来哦”,陆岳川便知道他那个寡居的姑姑跟自己老爹一拍即合,这是明目张胆地给他安排相亲了。如果是出席在家宴上,基本上可以确定老爷子的态度,不容许他说“不”。

    “孟老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陆岳川在心里暗叹,就像捡到一只流浪的动物,好不容易喂熟养熟了,露出了软软的肚皮让你挠一挠,蹭一蹭,甚至还愿意跟你分享它的玩具,它的喜乐,现在让你丢弃它,当然是舍不得的。但是,能为它抗争到什么程度,陆岳川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在他这里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人中,孟冬临可以算是最上心的一个了,何况还让他住进了自己只容纳家人的镜湖别墅。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这样的关系可以继续保持,而且想起他在接受访问的时候,说起自己脸上的微笑,不是不打动人的。

    但是,以孟冬临的性格,倘若知道自己被安排这样性质的相亲,灰心失望是显而易见的,一拍两散是意料之中,只怕他也会像付出信任但却受到伤害的流浪动物一样,从此再也不敢相信人类的爱与善意了吧。

    孟冬临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停在了一个大型超市门口,陆岳川熄了火,告诉他“家里没菜了,想吃什么,我去买。”孟冬临揉了揉自己睡得有点发沉的脑袋,跟着下车说“我和你一起吧。”

    他鲜少有逛超市的经历,偌大的超市对他来说简直像迷宫。家电、家装、生活用品之类的占据一层,蔬菜、水果、生鲜、酒饮、零食等又是一层。陆岳川带着孟冬临熟门熟路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来到二层的蔬果区,孟冬临推着购物小推车车跟着,有想吃的就拿了往里面放。

    “葡萄不要买这种封好的,中间的会不新鲜。”陆岳川把孟冬临放进去的一盒葡萄又拿出来,到另一边散卖的摊子里去挑了几串,到电子秤前去称好,标上价码,再放进购物车里。孟冬临看到了,说“好麻烦呀。”

    陆岳川笑道“这就麻烦啦,你想想,农民伯伯要起早贪黑地把果树种下去,要隔三差五地施肥,杀虫,好不容易葡萄长成了,千里迢迢运到帝都,孟老师称一下还嫌麻烦,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孩子。”

    孟冬临不满“说得你亲身经历似的。”陆岳川推着装满的购物车去结账,边走边道“可不,我爸下乡的时候,就被分到了西北乡下的一个农场,对伺弄鸡鸭、浇灌果园这些事可熟,现在最喜欢对着我忆苦思甜,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不得不听着,可不跟亲身经历过似的。”

    他们两个容貌气质出众,在排队的大爷大妈之间鹤立鸡群,连售货员在结账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还有一个人小声嘀咕“这个不是电视里放的那个武侠片里男主角吗,叫什么松的?”

    孟冬临低着头装没听见,反而是陆岳川提着一袋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不忘记回头招手说“对对,他就是里面的云松,真名叫孟冬临,大家一定要每晚锁定7点半的东南卫视台,继续支持他哟~~”

    晚饭后照例是陆岳川在书房处理一些白天没看完的文件,孟冬临则窝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或者看剧本。他之前就感兴趣的剧本《我的男孩》,因为投资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延迟拍摄,现在在重新物色演员,孟冬临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陆岳川拿着钢笔做样子,其实半天了手中的文件还是停留在之前的那一页。他看着孟冬临认真地翻看剧本,不时掩卷苦思,甚至嘴里念念有词地记诵,心里忽然下了一个决定。正想招呼孟冬临过来,手机响了。

    孟冬临很快接起来,是他妈,打电话过来问他中秋节回不回家。孟母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儿子啊,你今天录的节目我都看了,哎,有喜欢的人赶紧带回来让妈妈看看呀,藏着掖着做什么。对了,她叫什么呀,跟你一样是明星吗?”

    孟冬临尴尬得想把手机扔了,偏偏别墅区到了夜晚格外的安静,孟母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出来,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陆岳川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玩味地看着他。孟冬临刻意地岔开话题“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演员,不是明星。”

    孟母才懒得跟他咬文嚼字,打断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喏,况且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定定下来,妈跟你爸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孟冬临无奈,只得以“好好,我知道了”敷衍着挂断电话。

    “谁是丑媳妇?”陆岳川乘他注意力在孟母那边,悄悄地挪过来,从背后环住他,这句话直接问到耳边,“嗯?谁是媳妇?谁丑了?孟老师你倒是回答呀。”孟冬临觉得耳朵有点发热,别开了头,道“别闹了,你工作做完了吗?”

    “没。我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陆岳川含糊着说,他的牙齿正跟孟冬临的衬衫扣子搏斗,已经咬开了两颗。孟冬临不喜欢他这种因为逃避而故意抓错重点,进而胡搅蛮缠的态度。

    他的笔记本里夹着两张机票,从帝都到魔都直飞,是他前几天买的。他以前在书上看过这样的说法,说彼此关系很好的两个人,如果没到过对方的家乡,就算不上真正的认识。所以,他偷拿了陆岳川的钱包,用他的身份证买了票。

    但是,他不能把票拿出来放到他面前,问他“你愿意跟我回家看看吗?”没有进入这段感情,孟冬临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怯弱的人,竟然也会畏惧一个答案。后来,孟冬临才知道,自己的畏惧,不是因为未知,而是因为答案如此明显,而他宁肯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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