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是我和汤夜萍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70章 东山再起
陈汀兰后退半步，他看着段明宇的脸，再看看顾斩的脸，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鬼故事。
陈郁青被雷劈过般地看着段明宇，他手抖到连手里的电话都拿不稳。
“那顾金刀是我什么人……”顾斩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是我的……朋友。”段明宇道，“顾金刀，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金刀是顾斩的父亲，汤夜萍的前夫。他帮段明宇养了顾斩19年。
“当年我和金刀都喜欢夜萍，但是夜萍喜欢我。”段明宇沉声道，“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金刀和我是一个班的，夜萍是艺术学院的院花，很多人追求。”
“但是夜萍谁都看不上，她很漂亮，也非常有才华。”
“我和金刀同时对夜萍展开追求，你爸那个人……哦，顾金刀，你也知道，不会说话，人是很有才但是没什么活泛脑筋。夜萍刚开始也是很喜欢他的，但是金刀实在是不开窍，生生气走了她。夜萍跟着我，我和你不一样，我很早就知道我的血液病，我不敢和夜萍结婚，没法对她负责。但是夜萍……”段明宇痛苦地闭上眼，“夜萍她当时真的是不管不顾，女人为了爱情冲昏了脑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晚我喝醉了，夜萍她……然后就有了你。”
顾斩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现在他听到什么都不会吃惊了。就算有人对着他耳边说一句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外星人，他也会淡淡点头然后微笑。他和段明宇都能是亲父子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吗？
“你继续说吧。”顾斩道。
“顾金刀和夜萍结了婚，因为我们要给你一个合法的户口。我远走他乡让汤夜萍非常难过，她和金刀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言。她就抛下你走了。你的名字是夜萍起的。是不是很奇怪？哪有女人会给自己亲儿子起‘斩尽杀绝’的‘斩’做姓名的？可夜萍就偏偏这么做了，因为我伤透了她的心。她想斩断和我们之间的任何关系。所以，你才叫顾斩。”
顾斩淡淡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可讲的了……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我，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跟你做过亲子鉴定。鉴定显示你真的是我的种。”
“哦，很好。”顾斩道。
“我这些年其实一直看着你……你肯定不会发觉。我进去你们那片小区当过搬水工、修电闸的、上门抄表的、甚至收垃圾的……”
“……”顾斩道，“可以，很强。”
“我想过把你接到身边来，金刀不让。他对你是真的视如己出，亲生骨rou也不过如此了。我很欣慰你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年轻人，真的，太骄傲了。”
“不敢当，你也很优秀。”顾斩道。
段明宇难得的无语“……说来你考n师大是真巧合，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还能以老师的身份跟你共处。我观察你很多年，你的病情基本上没有症状，可能也就比平常人在受伤的时候愈合的慢一些。其他的，体质什么的都没有问题，这真的要感谢你的妈妈。”
“嗯，感谢她。”顾斩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你还想杀了我吗。”段明宇问。
顾斩搓了一下脸，他站起来，抖了抖酸痛的腿。
“杀你我是干不出来了。”他道。
“打你我是一定要打的。”顾斩挥着拳头抡在段明宇的脸上，“你是我爹就能掩盖你是人|渣的事实吗？你他妈还始乱终弃我妈，让我爸背了这么多年黑锅！”顾斩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段明宇的脸上，“现在我不能骂你王|八|蛋了这容易把我自己骂进去。但是你这个混蛋害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打你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顾斩斯文有礼了24年，可能从没有这么暴躁过。他用着身上的能发力的器官冲着段明宇一顿胖揍。陈汀兰汗毛直立，他发现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真的打不过顾斩，现在的暴走状态的顾斩他从没有见过，比起他平时跟陈郁青互怼的场面眼下这个实在是可怕，相比之下顾斩对陈郁青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可亲。
“我幸好没跟他真动过手……”陈郁青看呆了，“我|c,ao，太吓人了。”
段明宇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顾斩发泄完毕，将汗shi的头发向脑后一拢。
“愣着干嘛啊，报警啊。”顾斩道。
“……”陈郁青拿起地上的手机，“好的马上。”
陈汀兰咽了口唾沫，“那我联系下薛彬和敏哲。”
警车将段明宇带走，等着他的将会是道德与法理的双重审判。
陈郁青、陈汀兰、顾斩、江敏哲、毕淮、薛彬、王颖杰七个人都回到了n市。介于薛彬没有被发现伤人行为，医院思量下考虑了让他暂时出院，他住在顾斩家里，每天蹭吃蹭喝。
陈汀兰终于和顾斩和好如初。历经了艰难险阻顾斩也没办法再多推拒——更多的是他不想推拒。
而程澈，依旧没有下落。
顾斩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的，段明宇归案了，周烨判刑了，研究计划关停了，鼎诚辰东封锁了，程澈到底还想做什么？他给程澈发了邮件告诉他事件始末，虽然那个人不会回复，但是他肯定他能看到。
事情还没完。
最令人难过的事实还是被证实了——桑荷的女儿，陈露在医院检查中被发现为艾|滋病的携带者。致命的病毒在她体内潜伏，不知道哪一天会爆发。
陈郁青于三月份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进了监狱。
所以程澈还在等待着什么？顾斩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开始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一次来得甚至比之前还猛烈。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就在顾斩他们以为这辈子程澈就此消失于茫茫人海的时候，又出事了。
段明宇案由于时间跨度长，涉及范围广，头绪纷杂众多，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审不完的。
19年4月6日，段明宇在关押拘留期间，佯装发病，被送往医院，路上他夺走了跟随警察的随身配|枪，打死了司机，从车上成功逃脱。
同月27日，程澈被警方在s市发现踪迹，警方展开了新一轮对他的追捕。
事件根本没有留下停歇的功夫给顾斩他们。征程再起，这一轮，要的是段明宇的命。
2019年5月7日。n市，玄武区，枫林小区，毕淮家。
江敏哲从睡梦中惊起。电子表时间显示着0401。
他靠在床上，静对着黑暗，眼泪流淌，默默无言。
周烨在昨日被执行枪决。
江敏哲从l市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周烨那一刀好像不止扎穿了他的脏器，更扎透了他的灵魂。
江敏哲向众人提出返回老家的请求，被顾斩严词拒绝。江敏哲自幼父母双亡，老家根本无人看护他的人身安全。考量后毕淮将江敏哲接到了自己家。
一向是不说话就会死的xi,ng格的江敏哲这两个月来说过的话用大概4kb就能全部记下来。他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带点婴儿肥的娃娃脸几乎瘦脱了型，每天对着电脑或者对着以前周烨留下的研究资料，一坐一天，茶饭不思。
毕淮快被这样的江敏哲吓死了。本来势头正劲的他甚至向律所清了年假，专心看护江敏哲。
哭够了他从床上下来。江敏哲拖过电脑，一言不发地潜入了警方枪决现场的监控录像。
他反复回放着那一段，面无表情。
毕淮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走进来，伸手将江敏哲的笔记本电脑一扣。
“你何苦折磨自己。”
江敏哲看他，目光幽幽好似万丈深崖。
“毕淮你知道吗。”
“我，爱他。”
毕淮定定看他，伸手在江敏哲脑袋上揉了一把。
“睡吧，现在太早了。”
“……”江敏哲从床边站起来，他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前一个月那样的古井无波。他颤抖着，抓紧了床头的研究计划档案袋。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人是段明宇！！！”他嘶吼着，也不管现在是夜深人静，“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他！！我那么信任他！！！”
毕淮心里一阵酸疼。
“我恨死他了……”江敏哲哭喊着，声音嘶哑，“我恨他……”
毕淮将江敏哲的脑袋按进怀里，“好了好了，敏哲，哭吧。”
毕德音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他靠在房门边上看着江敏哲哭到浑身颤抖虚脱，长长地叹气。
“敏哲。”他道，“振作起来，给周烨报仇。”
江敏哲缓缓抬头看毕德音。他的眼睛被这句话点亮了，熊熊的火苗在里面燃烧着。
“我会亲手杀了段明宇，用他的血祭奠周烨。”
s市。
段明宇将手中的资料扔进火焰，他冷冷地看着焰火将自己多年的成果吞噬。
没有了周烨和陶璟，他还有王颖杰。即使最后王颖杰背叛他，他还剩下自己。
他自身永远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段明宇在s市还有一个秘密基|地。那个基|地位置在崇明岛。
没有名字，那才是他最后的老巢，所有最信任的心腹，全部都在那里工作。段明宇的最终的计划——他的血液病研究，曾在那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进展和突破。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竞晖。”
“明宇，还在忙啊。”栾竞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不忙。”段明宇道，“最近手里有案子吗。”
“没有啊。”栾竞晖道，“我想把晖途交给嘉禾和毕淮打理。然后我就去你那边。”
“毕淮……”段明宇道，“他是否可信。”
“可信。”栾竞晖道，“毕淮一直是我安cha在顾斩身边的棋子。顾斩对他非常信任。”
“看得出来。”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段明宇发出桀桀冷笑。
“等死吧。”
风声呼啸着从s市的摩天大楼边上刮过去，行人步履匆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将手中的星巴克咖啡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坐上高档轿车，绝尘而去。
这里是中|国最大的最繁华的商圈。灯火辉煌烂漫，人情味道比不上生意往来。
程澈看着辉煌美丽的夜景，他将手按在玻璃上。
“真美啊。”
段明宇一天不死，他一天不会安生。
“别来无恙，我最亲爱的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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