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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道长 第3节

作者:梅弄影 字数:20487 更新:2021-12-13 04:59:17

    阿鹤飞身而上,化作白鹤,在前引路。

    清悠摇了摇扇子,道“狐兄好本事,同你行路还真是省功夫。”

    马车飞跃大片林地,到了有人居住的小镇,马车缓缓下降,落到地面上,继续朝前赶。

    日落之时,桃花道观已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狐偃下了车,阿鲤阿鹤也下车。清悠拱手道“狐兄,告辞。”说罢扬鞭抽马而去。

    赶了一天路,两个小童都累了。阿鹤还好,阿鲤已是累得睁不开眼了。

    狐偃道“阿鹤,你去弄点吃的,阿鲤留下。”

    “是,师傅。”

    阿鲤迷茫地看着狐偃,不明白师傅要他留下来做什么。

    阿鲤是只鲤鱼精,狐偃当时算出自己与他有缘,便将之收为徒儿。这鲤鱼精着实有些懒惰,不过慧根还是有的。狐偃将照妖镜拿了出来,对着阿鲤照了照。镜子突然闪出一道白光,阿鲤已然变成了一只红黑相间的花鲤鱼。

    “师傅,师傅您做什么呐”

    阿鲤摆着尾巴问道,在地上扑腾。

    狐偃不答,专注看着镜子。但此后镜子并无其他反应,未显出阿鲤的前事。

    过了半晌,他收回镜子,袖子一挥,阿鲤又变回了一个十来岁的可爱小童。他继续问道“师傅,您做什么呀”

    狐偃道“无事。阿鲤,你该好好用功学道术了。”

    狐偃回房,百思不得其解。这镜子他上月方寻回,还不了解其具体用法。为何这镜子会映出他和小尚的前尘,却对阿鲤树精一类无效

    阿鹤做好了晚饭,正端上桌,忽然一道白光闪来,阿鹤变回了一只仙鹤。

    他扑扇着翅膀,疑惑道“师傅,怎么了”

    狐偃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镜子也没有放映前尘的意思,他将镜子收回袖中,淡淡道“无事,咱们用饭吧。”说罢,用道术将阿鹤变回了小童。

    夜晚,小尚被放了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活动着身子,觉得自己不成形的鬼身都要被挤坏了。

    刚晃动两下,一道白光射来,又是那妖道在用照妖镜照他

    小尚心想,这妖道自己就是个妖精,每天用这个不嫌累啊

    小尚翻了个白眼,在镜子中完整地显现出来。狐偃嗤笑一声,道“小鬼,我劝你老实点。”

    小尚蹲下身去,在墙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待着。过了一阵,镜子突然射出一阵光芒,映在黑色的墙壁之上。

    一个二十来岁俊美的男人坐在撵上,被抬出宫去,他阴着脸,一言不发。宫中羽林军整装待发,剑拔弩张。小尚躲在宫殿朱红的柱子后面,远远地看着,脸上带着一抹惶恐之色。

    前几次放映画面时,小尚被关着,都未曾看见,这回他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出现在画面中。

    画面中这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似乎认识,这个人,是他的大哥。

    他愣愣看着墙面,有些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眼泪从眼角流出,他捂着嘴,仿佛感受到当时的惶恐和悲伤。

    狐偃看到了画面。据清悠说,画面里那个俊美男子很可能是郁林王萧昭业。萧昭业为萧鸾所杀,萧鸾在杀死萧昭业后,拥海陵王萧昭文,也即是小尚为帝,又在几个月后杀死了他。看来,这判断应该是没错了。

    小尚沉浸在往事的悲伤中,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虽然他记起的东西不多,但感觉到了悲伤。

    狐偃看了看小尚的状况,他的魂魄已经很轻了,搞不好哪天不小心见了太阳就魂飞魄散。他用心再掐指算了一次,小尚不止跟这镜子有缘,更是与他有缘。算命之人一般是不能为自己算的,他只算出缘分便止住了。看来,这只小鬼,他不能轻易将放走。

    画面慢慢消失,狐偃道“小鬼,你得罪了我,就必须留下赔罪。从明日开始,我给你一副肉身,你在道观里做苦力直到我原谅你为止。”

    小尚鬼叫道“什么你这妖道,臭狐狸你做的事情比我恶毒百倍,我还没还回来呢”

    狐偃不与他多言,将他收进灯笼中,宽衣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照妖镜九

    “阿鹤,去隔壁镇上荷塘里挖一筐莲藕回来。”

    “师傅,是用来吃的么”

    狐偃道“用来做别的事情的,用剩下的你和阿鲤可以吃。”

    阿鲤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等师傅交代任务。狐偃道“去把被子叠好,然后去厨房做菜。”

    小尚在灯笼中百无聊赖,只觉又过了大半天,突然灯笼一阵抖动,他被放了出来。

    地上放了一大堆莲藕,刚挖出来的,上面满是黑泥。阿鲤和阿鹤两个小童正卖力地将莲藕洗刷干净。

    狐偃将洗净的莲藕放在凉席之上,摆成一个人形模样,小尚疑惑道“妖道,你在做什么”

    阿鹤敲了他的头一记,道“不许对师傅无礼。”

    小尚捂住脑袋,愤愤道“你这小妖怪,真是讨人厌。”

    小尚还准备再说几句,狐偃用手一提,他便无法控制地被抓了过去,然后被塞进那堆莲藕里。

    狐偃念起符咒,小尚晕了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失去意识。他想着,这妖道估计是真要他的命了。

    “师傅,您今天这是要做什么”

    阿鲤啃着剩下的莲藕,抬起头问狐偃。

    阿鹤捂住他的嘴,道“阿鲤你先安静一会儿,师傅正忙着呢。”

    只见狐偃往莲藕身上贴了符咒,又用自己的发丝缠绕于莲藕人关节之处,最后,他以银针刺破手指,将血滴在莲藕人的眉心。

    约莫一刻钟,密室中突然掀起一阵狂风,狂风消失后,莲藕人竟然变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四肢修长,模样清秀。他闭着眼睛沉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阿鲤张大了嘴巴,连手里拿的莲藕都掉了下来。

    阿鹤也吓了一跳,这种高段位的法术他此前还从未见过。

    狐偃似乎累极了,额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歇息。莲藕人化成的男孩沉沉睡着。

    阿鲤跑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指,居然和人的一样,是软的,手感不错,就是有些凉。

    阿鹤抓住他的手,道“阿鲤不要动。”然后朝狐偃看了一眼。见狐偃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一时好奇,也摸了摸男孩的手。

    狐偃擦去额上的汗,道“你二人守着他,等他醒了,给他点东西吃,别让他乱跑。为师先行回去休息了。”

    “是,师傅。”这次,两个小童都回答得很精神。

    狐偃走后,阿鲤和阿鹤围着男孩团团转,一会儿戳戳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手,玩得不亦乐乎。男孩很漂亮,此时他静静地睡着,不言也不语,像一只安静的娃娃,随他们摆弄。

    小尚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伸了伸手臂,感觉有些奇怪。平时轻飘飘的身体,怎的突然沉重起来他看了一看自己的双臂,光溜溜的,又白又长,不像是平时半透明的模样。他猛地翻身起来,发觉自己不着寸缕躺在凉席上。旁边两小孩正盯着他猛瞧。

    “喂,小孩,看什么呐”小尚不悦道,连忙捂住身体。

    他往四周看了看,斑驳的墙壁,熟悉的两小孩,这还是狐偃那妖道的道观。他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瞧见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他不好意思起来,道“小孩,给我找件衣服穿上。”

    阿鲤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傻了一般。阿鹤则是不满小尚的语气,迟迟没有动作。

    小尚只好光着身子在道观里裸奔,企图找一件称心如意的衣裳,岂料哪里都没有找着。现在又春寒料峭的,他感到一阵寒意。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这副身体似乎对温度不太敏感,准确地说,他没有什么体温,只比做鬼的时候多了一丝温热而已。

    他不知道狐偃那妖道又对他做了什么。不过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肉身的沉重了,脚实打实地踩在地上,感觉似乎还不错。

    小尚在道观里胡走乱窜,两个小童也不管他。狐偃休息了一会儿,等元气稍稍恢复了,穿着里衣开门出来。小尚正朝前奔,一头撞在门上,脑袋上立马多了个板栗般大小的包。

    “小鬼,你在做什么”

    小尚捂着脑袋半蹲在地上,鬼叫不止。

    他抬头望去,那妖道正凝视着他。他忽然记起自己没有衣服穿,立马往后跑去,离他越远越好。

    狐偃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他用纸剪了一件衣裳,吹了一口气,这纸做的衣裳立马变成一套青灰色的道袍。比他身上穿的稍小,比阿鲤阿鹤的衣裳稍大。

    小尚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又羞又怒,心想着这妖道不给他穿衣裳定是想羞辱他。

    夜深了门外风吹得紧,他感到身边的温度又降了些许。窗外居然零星地飘了些雪花。

    原来是倒春寒来了。

    他抱住膝盖,就地蹲了下来。脚步声渐渐近了,他抬头去看,原来是狐偃那妖道。

    他将道袍往他身上一抛,道“小鬼,把衣服穿上。裸体溜达可是有伤风化的。”

    小尚猛地站起身来,对狐偃怒目而视。

    “是是谁不给我衣服穿的”

    狐偃斜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给了么”

    小尚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将衣裳穿上。这衣裳大小刚刚合适,他穿上正好。

    他质问道“你把我变成这样,想做什么”

    “我昨日里不是说过了,你得罪了我,就得乖乖留在这里赔罪。从今日起,你就是道观里的低等仆役。道观里的一切杂事都由你负责。”

    小尚睁大了眼睛,指着狐偃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道“你你想得美,你这妖道不配让我伺候”说罢,理了理衣衫,就往外走。但只走了几步,他便发觉自己走不动了,四肢像被丝线缠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回过头去,发觉自己身上有无数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都牵在狐偃手中。

    狐偃笑道“你跑不掉的。你是我做出来的,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你只能在我身边待着,一旦跑远,我手中的丝线便会将你缠住。”

    小尚气呼呼地原地蹲下,天上已经开始飘起白雪。

    狐偃斜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不乐意进去,那就在门口待着好了,明日冻僵了可不许找我哭。”说罢将门关上,自己回房歇息去了。

    小尚蹲在雪里,看雪花从天上飘落。他的身体其实对温度的敏感度不高,并没有觉得太冷。但身体似乎在慢慢冻僵,他的四肢变得僵硬。

    他往回跑,敲了敲门,发觉门已经被锁上了。他对着门狂拍了一阵,愤怒道“臭狐狸,给我开门”

    小尚无法抑制地瑟瑟发抖,门突然间打开,他来不及收回力气,瞬间往屋内摔去。他重重跌了一跤,简直要把牙给磕坏了。

    狐偃冷冷道“我刚为你做的肉身,可别弄坏了。你就住我旁边的房间,我要你做什么,随叫随到。”

    小尚冷着脸默默跟在狐偃身后。他知道这妖道发起脾气来真不是好惹的,这会儿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狐偃旁边小耳房里非常简陋,房间小,只有一桌一椅一张床,不过对于长时间游荡在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野鬼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小尚搓搓自己僵硬的手,脱了衣裳上床躺着,裹上被子。

    很久没有这样睡觉了。不过他从前是怎么睡的,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那天镜子里出现的是他的哥哥,他还记得他。不过他们自哪儿来,他倒是记不得了。他只记得他在野外游荡了很久很久,遇见了无数小精怪,遇见了一个好心的鬼大叔。不过大叔已经投胎去了,后来便又只剩了他一人。

    再后来他遇见了十几岁的狐偃,被他骗了,被卖到富人家中。他以白马的样子被富人骑了好几年,终于受不了一头撞在柱子上。然后他便重新开始了野外游荡,外加寻找骗他的狐偃。

    他慢慢想完了变成鬼之后的事情,唯独记不清生前的情景。他有些想问狐偃,问问他自己到底是谁。不过那妖道狡猾得很,他怕自己又被他骗了。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都是生前的事情了,说不定很悲催呢,不然也不会死的这么早了。

    窗外风声大作,风雪更加急了。

    他捂紧了身上的棉被,身体似乎逐渐变得暖和。

    他突然想起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他有了肉身变成了人,是不是就能吃东西了他在桃花道观里住了几日,知道这儿伙食不错,每天都能吃到好东西,至少比在野外游荡好多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高兴起来。

    事情再糟也不会比前几年被人当马骑更糟了。能吃上好吃的就好,其余的一切随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照妖镜十

    南徐州城内,街道熙熙攘攘,商铺林立。

    菜场,一位鱼贩正在整理今日要卖的鱼。

    “小哥,你觉得咱们南徐州的刺史如何”突然有人在他身侧问道。

    “他呀,”鱼贩低头将鱼装进木桶,随口道“是邵陵王么,听说他是个暴虐的人,有时会随意在街上抢东西呢。”

    鱼贩发觉周围人声渐悄,转过头去看,一位身着枣红华服的年轻少年站在他身旁。那少年不到弱冠,五官端正,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分稚气一分邪气。周围商贩认得少年,连忙避让。少年道“你这鱼贩好大的胆子,本王视察,居然敢说本王坏话来人呐,给我重重地打”

    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立即上前,揪住鱼贩的衣襟,将他按在地上。周围其他商贩连忙收拾东西跑得没影,几个士兵狂揍了鱼贩一顿,将他揍得口鼻流血。少年在一旁放声大笑,两刻钟后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示意手下人停下,扬长而去。少年人离开后,人群渐渐各就各位。鱼贩躺在地上,脑袋后面流了一大摊血。热心的路人连忙上前,想带鱼贩去就医,然而鱼贩已经没了气息。

    路人远远地对着少年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为鱼贩说几句。这少年是邵陵王萧纶,南徐州刺史。在这南徐州城内,萧纶一手遮天,常常凭自己所好,搜刮民脂民膏。因他身为皇子,无人敢得罪于他,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敢在他身后悄声讨论几句。

    “哎,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身着青灰道袍的少年问道。

    一旁的路人连忙提醒“小师傅,你说话小声一些。这少年人是当今皇子萧纶,封了邵陵王,现在又是南徐州刺史,大得很呢,谁都不敢得罪”

    少年身旁的年轻男人道“小鬼,走了。跟我们无关的事情,就不要管。”

    小尚嘟起嘴,小声骂道“臭狐狸,没良心的”

    狐偃停下脚步,小尚连忙将嘴捂上,摇头道“我什么都没说。”

    狐偃敲了他脑袋一记,道“小鬼,我劝你老实些。你若是不乖,晚饭就别想了。”

    小尚闷闷地跟着狐偃走。他曾无数次地想逃,但狐偃也不知在他身上施了什么法术,只要他稍微走得远一些,便会有丝线从狐偃身上发出,将他整个人缠住。就这样闹了好几日,小尚也闹得乏了。而且,这恶心的妖道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他想吃饭,他非不让他吃,简直令他抓狂。

    为了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小尚不得不暂时屈服于狐偃的淫威。一边恶狠狠地吃饭,一边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吃完了饭,该那两个小屁孩做的洗碗收拾桌椅等杂事,就全都归他了。除此之外,他还要给那妖道烧洗澡水,被他拿着镜子研究一阵。

    在集市上往前走了一会儿,狐偃停下脚步。小尚心里想着事情,一头撞在狐偃身上。

    “你又在想什么”

    小尚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他颤声道“我饿了,我想吃饭。”

    狐偃看了一眼天色,说“午时快到了,我那位朋友就住在附近,会有好东西招待你的。”

    小尚一听这话,眼睛立马就亮了。招待客人的宴席,怎么说也不会差吧。他两眼冒着星星,步履变得轻快。

    狐偃在一个小巷停下,这巷子隐于喧闹的集市内,却无丝毫喧嚣之声。狐偃伸手去敲斑驳朱门,一个小童出来开门,见是狐偃来了,连忙道“道长请进。”

    这是一间很旧的宅院,有些年头,但里面还算宽敞,假山、花草、池塘等一应俱全。小尚慢慢走着,庭院有两颗大树,树上不时有鸟雀叽喳之声传来。

    过了客厅,走到内间,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他看上去挺疲倦,见到狐偃后精神好了不少,对他笑了笑。

    “狐偃,你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些才到。”

    狐偃在他边上坐下,道“窦耳,你的病好些了么我为你带了药,新研制的,也许能对你的伤有用。”

    “咳咳,我的伤恐怕是好不了了。最好也就是现在这样,能拖个十来年再归西。想要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怕是不能了。”

    狐偃将药从随身挎的箱子里拿了出来,说“别说这种丧气的话,多试几种药,兴许能好。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窦兄有朝一日定能恢复如初的。”

    小尚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不清楚他们两在说什么。但他觉得这男人跟那纨绔公子哥儿清悠一样,是狐偃的朋友,也是会道术的。他瞧了一眼天色,已经午时了。虽说他这副肉身不吃东西也没事,可他想吃饭啊。一大早就跟着狐偃赶路,他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阿鲤阿鹤那两个小屁孩居然只给狐偃准备早点,简直气煞了他。

    “这位小兄弟是你新收的徒弟么怪乖巧的。”窦耳说道。

    小尚竖起耳朵,听得狐偃道“嗯,还行吧,就是笨了点。”

    小尚心中怒火顿起。可这是在外面做客,若是他现在发了火,回去后狐偃定会修理他,所以还是算了。

    “小兄弟,肚子饿了吧你去外面叫一声我的小童,催一催厨房那边。”

    小尚一听有饭吃,连忙点头,跑出去叫人催厨房做饭。

    窦耳笑道“还挺有趣的。这是一只野鬼对吧,你用莲藕给他做了肉身”

    狐偃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窦耳也知趣地不再深究。

    窦耳在狐偃师傅还在世的时候同他们师徒有几分交情,他和狐偃算得上亦师亦友。窦耳在几年前对付一只妖物时受了重伤,从此便长期缠绵于病榻,而且今后也不大可能好了。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窦耳问道“狐偃,怎么突然来看我了。因为这南徐州城中的妖气么”

    狐偃微微点头,道“便是没有这妖气我也该来看你的。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这些日子我忙于修炼道法,倒是疏于来看你了。”

    窦耳摆摆手,道“你不必自责,我每日都如此,有什么好看的。你顺道路过看上一眼便是。我现在每日里闲着,也无事可做。你还年轻,有事情要忙,做你自己的事情才是正事。”

    “窦兄,你知道萧清悠吧,他是太子身边近臣。”

    窦耳点点头,道“是他让你过来看的也是,都已经这样了,是该派人过来看看了。”

    狐偃问“那邵陵王是怎么回事”

    窦耳叹了一声,道“那邵陵王原本就个性乖戾任性胡来的人。不过,他刚来的时候还不像现在这般行为怪诞。如今他动不动便上街寻乐,鱼肉百姓。恐怕你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有股很重的妖气。这妖精令他身上原有的那份戾气愈发浓重了”

    “少爷,饭来了。”小童在门口敲了两下门。

    窦耳咳嗽几声,对狐偃道“狐兄,帮个忙,将我扶起来。”

    狐偃将窦耳身上的被褥掀开,给他拿了拐杖,又替他披上外衣。

    窦耳不好意思道“当真是麻烦你了,你前来做客,我反倒让你照顾起我来。”

    “这有什么,朋友之间客气反而见外了。”

    窦耳拄着拐杖来到卧房旁的会客室。饭菜已经上桌,小尚站在一旁,两只眼睛放光。

    窦耳柔声道“小兄弟坐下吧,想吃什么尽管吃就是,不够我让厨房再做一份。”

    小尚看了一眼狐偃,见这妖道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坐下了。

    狐偃给窦耳盛了一碗饭,给他夹了几样菜。小尚顾不得什么礼仪,他就是想吃东西。

    饭毕,小尚孜孜不倦地扫盘子,狐偃则将窦耳扶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窦耳问“狐偃,你今晚在这儿住下么我让下人将房间都收拾好了。”

    “今晚就不走了,过会儿我跟小尚在他府上附近看看。”

    窦耳点点头,说“你须注意一些。他身边的不是普通妖物,也许不亚于当初弄伤我的那一只。”

    小尚将东西吃了个精光,整个肚子都胀起来。他拍拍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狐偃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道“站起来,我们去街上走走。”

    小尚的好心情瞬间被浇灭,他站起身,跟在狐偃身后,慢腾腾走出窦耳的庭院。

    作者有话要说  萧纶约507551,据南史记载,是梁武帝萧衍第六子,生母丁充华。萧纶字世调,小字六真。少聪颖,博学,善属文,尤工尺笺。天监十三年514,封邵陵郡王。普通五年524,以西中郎将权摄南徐州事。在州轻险躁虐,喜怒不恒,车服僣拟,肆行非法。

    南徐州,侨州。初名徐州,晋安帝义熙七年411,始分淮北为北徐,淮南犹为徐州。

    、照妖镜十一

    一支送丧队伍从集市经过,送丧之人披麻戴孝,哭丧着脸,一路撒着纸钱。行人纷纷避让,好让这些送丧之人顺利通过。狐偃和小尚站在路旁,等送丧的队伍过去。此时,萧纶却突然出现在人群中。路人见是邵陵王来了,连忙避让。萧纶也不知发的什么疯,突然朝送丧队伍冲去,扒下其中一个男子的孝服,自己穿上,趴在棺材上匍匐嚎叫恸哭不已。众人见了大惊,萧纶却似乐在其中,做得有模有样,如同棺材里装的是自己的亲属一般。

    小尚小声道“这邵陵王发的是什么疯棺材里的死人应该跟他没关系的吧。”

    狐偃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走远一些。小尚问“狐狸,我们去哪儿”

    狐偃“你叫我什么”

    “嗯道长,咱们去哪儿”

    “你不必知道,跟我来便是。”

    小尚跟在狐偃身后,在一座宅院旁停下。他抬头去看,只见上面写了“邵陵王府”几个大字。

    “我们要进去么”

    狐偃微微摇头“不必。”

    狐偃行至一条偏僻的小巷,对小尚道“记得是哪间宅子么”

    小尚想起狐偃先前跟窦耳说他傻,不悦道“那么大间宅子,又没有隔多远,怎么可能记不住”

    “很好,你进去看看,里面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小尚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进去,你不进去”

    “我进去不方便,还是你来吧。”

    狐偃的手指着小尚的额头,小尚突然天旋地转,只觉得魂魄都要离身,身子往低处倒。

    等他稍稍清醒,只觉得周围之事物变得无比巨大,他抬头看去,狐偃变得如巨人一般,手里抱着他。诶抱着的是

    小尚开口说话,想问个明白,可嘴里居然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他伸出手来一看,这哪是人手,分明是一双老鼠爪子

    他想起十年前被变为白马之事,愤怒地一蹦老高。

    “吱吱吱吱”

    狐偃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还是赶紧找个鼠洞钻进邵陵王府里去,免得过街被人打死。”

    “吱吱吱吱吱”我才不要去呢小尚在心里呐喊。把我的肉身还给我

    “你若是不去,就接着当老鼠吧,我不会将你变回去的。”

    小尚低下头去,愤怒地咬狐偃的鞋子。狐偃道“不去没饭吃。”

    小尚在原地狂躁地叽叽吱吱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准备进去查看情况。

    狐偃交代道“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出来了告诉我,最好快一些。”

    小尚叽叽叫了两声,飞快往邵陵王府奔去。

    后门墙角边上有一处老鼠洞。小尚从洞口钻了进去,视线中黑漆漆的一片。他坚持往前走了一会儿,发现洞口处连着一座假山,继续往前走,便有光了。他往出口处窥探一阵,确定四下无人,便悄悄溜进花园。

    这座宅子与他上回到的豫章王府差不多大,但装饰分明更加精致。花园、假山、池塘、各种珍稀植物。他慢慢在花园里走,躲在花草丛中。

    “小宝贝,小宝贝,你去哪儿了”

    柔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焦急。小尚浑身一颤,连忙找了个草堆一头扎进去。

    两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小姑娘从花园经过,便走边喊“小宝贝,貂大爷,你快出来呀”

    其中一个姑娘道“姐姐,这小宝贝今日是去哪儿了,怎的到处都见不着他王爷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若是将小宝贝看丢可就不得了了。”

    另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盘鲜肉,也十分焦急。她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宝贝到这时候也该饿了吧,平日里都出来吃饭了,怎的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小尚探出头去,两个小姑娘就站在他不远处,年约十四五,模样挺标致。姑娘们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又往远处去了,继续找这个“小宝贝”。他好奇这两小姑娘口中的“小宝贝”到底是什么,挠了挠耳朵,突然感到上方有股气流传来。他往上一瞧,一个怪头怪脑的动物正吸着气嗅他。小尚吓得差点没了魂,连忙往后跑。谁知那玩意儿一爪子按住了他的老鼠尾巴,他吧唧一声栽在地上。

    小尚快吓尿了,两只老鼠爪子拼命在地上刨土。那玩意儿在他身上嗅了嗅,又伸出爪子挠他背上的鼠毛。小尚叽叽叫个不停,简直要昏死过去。

    突然,那玩意儿居然松了手。小尚连忙没命地往前狂奔,但那玩意儿一跳便跳到他面前,一爪子朝他面门上挥来。

    小尚用两只老鼠爪子捂住了眼睛,全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突然,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小尚将手扒开,只见狐偃站在他面前,那玩意儿被冻住一般,停下了。狐偃将小尚捧在手中,小尚被吓傻了,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

    “说你笨还不承认。”

    小尚不服气地用鼠眼瞪他,在他手心里叽叽喳喳。

    那玩意儿的爪子动了动,时间恢复了流动,小尚仿佛听见利爪划破空气的声音。

    狐偃微微皱眉,一跃上了墙头。整个花园里弥漫着一股紫气。

    “不知死活的臭道士,谁给你的胆子”

    小尚转过头去,惊恐地发现那玩意儿居然会说话了。那玩意儿是一只他没见过的动物,全身紫毛,两只眼睛像两颗黑豆,看着有几分像狐狸,却也不是。那玩意儿被狐偃打断有些恼火,居然立起身子,如人一般。它居然会说话小尚瞪大了鼠眼,不可置信。

    “你这紫貂,在王府之中享尽荣华却并不安分,干了不少害人的勾当。老天有眼,总有人会来收你。”

    紫貂立起身子,笑道“呵,要有人来收也不会是你。”

    “小宝贝,小宝贝你在这儿呀,王爷已经回来了呢,赶紧去王爷那儿吧。”

    柔柔的女声传来,花园中怒张的紫气瞬间消失。紫貂趴了下来,娇声叫了几声。狐偃也连忙飞身而上,出了邵陵王府。

    小尚闭着眼睛,随狐偃飞出去。过了一会儿,他便觉得身体沉重起来,他伸手一看,自己的魂魄已经回到狐偃给他做的新身体上了。

    他问“怎么不抓了他你说那玩意儿叫什么”

    狐偃回道“今日邵陵王已经回府,我手中有清悠转交的太子信物,改日登门拜访。那玩意儿叫紫貂,很罕见的动物,你不认识也不奇怪。”

    两人落在无人的深巷,往窦耳家的方向走。小尚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看那紫貂有没有过来追他们。

    狐偃道“你不必害怕,他今日不会追我们。况且,他就是追上来,我也能应付。”

    小尚想起狐偃拥有的一堆法器,有些发怵。尤其是捆妖绳和捉妖瓶,他最讨厌了。

    邵陵王府后花园中,萧纶抱起伏在草地上的紫貂,将他揽入怀中。他摸着紫貂光滑的皮毛,柔声道“宝贝儿,你今日又去哪里调皮了”此时他面色平和,脸上带着笑容,与方才在街上嚎啕大哭出尽洋相的萧纶完全不一样。紫貂嗷嗷叫了两声,往萧纶怀里拱。

    “饿了吧小弥,过来给宝贝儿喂饭。”

    “是,王爷。”鹅黄宫装的小姑娘端着一盘肉食走来,放在紫貂边上。紫貂一下子便跳了上去,小口咬着肉块。萧纶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道“慢些吃,免得噎着。”

    等紫貂吃完了肉,萧纶抱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萧纶的卧房雕梁画柱,朱红的柱子用金线勾勒出麒麟纹饰,前朝著名画师绘制的山水屏风镶满白玉。厚重的地毯踏上去一点声响没没有,沉香香料在香炉中慢慢燃烧。

    萧纶关上房门,小声道“宝贝儿,现在没人了,你赶紧变回原来的模样吧。”

    紫貂嗷嗷叫了两声,从萧纶怀中跳出,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身上紫气怒张,下一刻,居然幻化成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那少年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嘴角带了一丝邪气一丝稚气,样貌真真是讨人喜欢。萧纶喜道“宝贝儿,你不变回去不行么就这样待在我府中,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便是。”

    少年微笑“六真,阿紫也想这样,但恐怕是不行的。阿紫道行浅,刚学会幻化人形,一阵天都维持人的形态实在是太累了一些。况且阿紫要是以人的模样走出门去,遇见方士道人就糟糕了。”

    萧纶冷哼一声,道“本王平素里最讨厌这些装神弄鬼之人,若是让本王见了,非让他们好看不可。”

    “六真,虽说方士道人中有不少装神弄鬼之辈,但的的确确有法术高强之人,不能轻看。他们视我这种妖类如仇敌,恨不得将我们赶尽杀绝。”

    萧纶揽过他的肩,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听着怪可怜的。我们来说说有意思的事儿吧。我从建康来这南徐州,实在是无聊得紧,若不是有你在身边,我非无聊死了”

    阿紫轻笑道“那六真觉得今日之事好玩么”

    “好玩,自然好玩我没想到,演戏还挺有意思”说起今日之事,萧纶如孩童般兴高采烈。“那些送丧的人见我扮成孝子,估计都傻眼了吧”

    阿紫笑道“可不是。”

    “哎,宝贝儿,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有违礼仪”

    “礼仪算什么,六真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的么人生在世不过百年,遵守这些陈旧的东西做什么。”

    萧纶笑道“说的也是,父皇在宫里管不着我,他日理万机,这些个小事还不值得惊动他。”

    作者有话要说

    、照妖镜十二

    狐偃和小尚回到窦耳家中,窦耳依然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

    “你们回来了。”他微笑道,“怎么样,见着了么”

    狐偃道“见着了,是一只紫貂精。”

    “咳咳,我也听说过,邵陵王对一只紫貂特别上心,成天管他叫宝贝儿宝贝儿的。平日视察之时,常常将它放在肩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了儿子出来。怎样,好对付么”

    狐偃摇摇头,道“这只不是普通精怪,会害人的。我先行回来,便是要与你商量对策。”

    “有那么难对付”

    狐偃也摇头,道“亦没有那么难对付。只是,我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很杂,在他身边,恐怕还有别的妖物。”

    窦耳道“也是。虽说这种妖物狐兄已不足为惧,但还是小心为好。上回那只蛇精也非我对手,谁知她装死在我背后来了一下,也怪我太过疏忽了”

    狐偃转过头去对着小尚,从怀中拿出一封封好的信“小尚,你去南徐州城的驿馆走一趟,拿我的信去。那里有清悠的耳目,他收到信会及时赶来。”

    小尚接过信,虽然不乐意跑腿,但还是乖乖去了。

    窦耳道“你朋友能在明日内就赶到么还是你等他来了再说。”

    “窦兄不用担心,我明日拿了太子信物前去一看,并不马上对付这紫貂。为了以防万一,清悠早在南徐州城边住下。他收到信,明天傍晚也该到城内了。”

    窦耳问“你们准备明晚动手”

    “明晚无月,是动手除妖的好时机。”

    邵陵王府中,萧纶在榻上沉沉睡去,香炉中香雾徐徐上升。阿紫起身,来到窗前,窗外寂静无声。趁着府中无人,他化作一团紫气,向西南城郊行去。

    荒地里杳无人声,无数萤火在草丛中游荡。他踏着草丛往树林深处行去,树林深处有一处小木屋,他敲了敲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提着灯笼出来,见了阿紫,笑道“原来是紫公子,请进,请进”

    阿紫从窄小的木门进入屋内,往内直走,约莫一刻钟功夫,眼前景象开阔起来。原来这破旧的小木屋内别有洞天。

    路过种满奇异花草的庭院,阿紫往华丽的宫殿深处走去。

    宫殿里人,或者说妖并不多,寥寥几个而已。不少刚成型的花草精怪端着美食和美酒来回奔波。阿紫继续往前,经过侍从的通报,他掀开细细的珠帘,一位男子端坐于席上,更隔着一层珠帘,正一个人对弈。他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棋盘上已经差不多落满了。

    阿紫低下身去,行了个礼,道“大人,阿紫来了。”

    男子微微抬头“阿紫,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桌案上放置着两颗骷髅头,里面绿莹莹的萤火在发光。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头发却是银白色,长长地披散下来,如一匹上好的银白绸缎。他的眼睛是深蓝色,如一潭深深的湖水。眼睛狭长而上挑,时常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阿紫知道他的笑容不过是习惯罢了,他未必是高兴的。

    阿紫道“大人,阿紫似乎遇到了麻烦。今日回邵陵王府之时,有个道人从墙边进来,说要收了阿紫。”

    男子微笑道“阿紫,说要收妖的道人多的是,你平日里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次不一样”

    “哦”

    “阿紫能感觉到,那名道人的气很强。阿紫心里总感到隐隐不安,今日他走后阿紫想了良久,觉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便过来找您了”

    男子落下一枚黑子,道“我要的人心你这月还没送来吧。邵陵王府里锦衣玉食,我看你是不舍得出去了。”

    阿紫抱拳道“大人,阿紫当然有为你寻人心。”他从怀里抽出一个盘子,上面放了四颗血淋淋的人心。他小心翼翼放在珠帘边上,继续道“这个月盯萧纶的签帅盯得紧,我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欠下的三颗阿紫过两日定会寻来给您。”

    男子继续落子,淡淡道“算你有心。我让洪焰跟着你,你安心回去。”

    阿紫抱拳道“谢大人,阿紫感激不尽。”说罢便化作一团紫气,出了宫殿。

    男子唇边带笑,一盘棋已完,他将棋盘拂去,桌上多了一架古琴。

    他指尖划过琴弦,琴音悠扬响彻殿宇。一曲过后,他停下手中动作。一团火球从窗口坠入,火球幻化为一只火狐,转眼间又变成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一头棕红的头发,眼睛微微上挑,耳朵尖尖。他半蹲道“主公,有何吩咐”

    “你跟着阿紫,若有人来伤他,你帮衬着。”

    男子点点头,抱拳道“是,主公”

    翌日,明日高悬。

    小尚做鬼做久了,还不大习惯明媚的日光。狐偃给他变了一把伞,让他撑着。小尚觉得今日日头毒得很,都快赶上夏天。他撑着伞摇摇晃晃走在狐偃身后,觉得自己快被烫化了。

    狐偃在邵陵王府前停下,小尚撞在狐偃身上,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想起昨日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那玩意儿,心有余悸,不敢乱来。

    “来者何人”守门的侍从问道。

    狐偃将袖中令牌拿出,道“是太子派贫道至此,望见邵陵王一面,当面传达太子心意。”

    门口侍从看了令牌,连忙拱手道“道长请进,我家主子出门巡视去了,恐怕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府,麻烦道长先在茶室里候一阵。”

    狐偃微微点头,小尚不知在想什么,双眼无神,直到狐偃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才将伞收了,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梁国贵族多作风放荡生活奢侈。外面百姓还有不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而这些王公贵族却能毫无顾忌随心所欲过荒淫无耻的生活。狐偃与清悠交好后常常出入各种达官贵人的府邸,这样的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小尚在旁边坐着,直打呵欠。他咬了几口点心就觉得腻得慌。这点心虽然好吃,可实在太甜腻了。也许是因为他在窦耳家,早饭吃得太饱的缘故。窦耳是个大大的好人,跟狐偃完全不一样,会笑眯眯地问他有没有吃饱,然后让厨房给他加点心

    “小尚,你去后花园走走,看看那只紫貂在不在。”

    小尚放下茶盏往后院走。府里的丫鬟仆役来来去去,偶有小丫头斜眼偷看他。小尚有些害羞,他做鬼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年龄相当的姑娘,现在居然有小姑娘偷偷瞧他,他简直受宠若惊。

    行至后花园,正值春季,此处百花齐放。小尚放眼过去,并未看见昨天那怪玩意儿的身影。

    他失望过后居然松了一口气,昨日紫貂在他身上嗅的情景还活灵活现地在他脑子里。虽说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人样,但还是怪怕的。

    “小师傅,你在这儿做什么奴婢刚给你师傅送了些新做的糕点,你也过去吃吧。”一个鹅黄宫装的小丫头端着盘子对小尚说话。小尚转过身来,道了声谢,问道“小姐姐,你们王府里是不是养着一只紫貂啊。”

    小丫头说道“是啊,小师傅怎么知道的今日它又不见踪影了呢。”

    小尚回答得支支吾吾“我我是听街坊邻居说的。它它经常不在么”

    “是啊,这宝贝儿挺调皮,不过王爷对它宝贝得很,府里若是谁怠慢了它,王爷定会火冒三丈。奴婢负责端茶送水,也常常给宝贝儿喂饭。它三天两头地不见,都是趁王爷出去的时候不见的。有时是跟着王爷出去,有时却不知是去哪儿了,王爷也找不着它。不过它会乖乖回来的,谁让咱王爷那么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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