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经理赶忙弯了一下腰，快速溜了出去。
门被关上，尚易蒙将杯子里的茶都喝光了，才将目光重新放到照片上。似有些感慨似的，回想那天的场景，禁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年轻人倒是真的很对他胃口啊。
——
楚乔几乎暂停了所有的演艺事业。关于那张照片的事，还是孙衍来找他时不小心说漏嘴的。楚乔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反射神经，看到那张照片时，竟是跟尚易蒙一个反应——拍得还挺好看。
过后便忘了这事。起初潜规则事件曝出来时，宋远生等高层并没有出面制止这场风波，星娱老总在肖云的竭力游说下，终于勉强相信楚乔是个可塑之才，将来前途不可计量。便也话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来阻止，却螳臂当车，完全没有效果，更逞论这里面除了肖云外，其他人并没有多尽心。冷眼看笑话的太多了。
照片已爆出，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沉默。几位高层都是年过三十的人，虽然跟娱乐圈沾点儿边，到底不是靠脸吃饭的，便也没太当这个舆论当回事儿，倒是不自觉的为他们的公司和团队免费做了个广告。
尚氏娱乐总经理最后被牵扯进来，那家第一个发布照片的报社已经被吞并，所有未发出的报纸销毁。网络上流传，在尚氏能控制的范围内，渐渐缩小不少。最后也只有某些被称为“腐女”的年轻女孩们在偷偷的讨论。
如此，“三国乔美人”事件也大体告一段落，除了尚氏娱乐几个有关部门每天紧绷神经外，外面的娱乐头条已经渐渐被其他绯闻所代替。
——
楚乔独自住在公司配的小公寓，好在不知是肖云的作用，还是公司觉得他还有用，并没有立刻跟他解除合约，也没收回这间房子。尚易蒙给的那张卡最后被放在一个铁盒子里，同时里面还有几块名牌手表、领带夹，以及尚易蒙曾经兴趣来时给他买的一个钻石戒指。
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楚乔没去查过，就像那枚戒指，他曾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戴在手上，到现在，两人关系停止，终究没了戴上去的理由。
他下意识不想去碰那堆抵他一年的广告费片酬价值的东西，仿佛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这不是游戏，不是金主和宠物，而是一场平平淡淡，正正常常的恋爱。
可惜了。楚乔摊开手看自己的掌心，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小圈很淡的痕迹，那个戒指并不合他的手指的大小，楚乔却不想改动，就那么带着。算起来，好像连一个月都不到。
娱乐圈就是一个惹人沉迷的大染缸，新旧交换快的让人心酸。两个月以后，楚乔已经彻底淡出了观众的视线，只余那张跟尚氏老总的偷拍照片在网络上某些地方挂着。如此往后，几乎已没有人记得这个曾经很漂亮造成娱乐圈第一例男艺人潜规则事件的明星。
楚乔彻底放了假。只是这个假让他过的有些认不出自己。每天八九点睡觉，第二天接近中午才起来，偶尔接到肖云的电话，偶尔被孙衍拖出去吃饭，面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里的神色恢复到当初肖云找他演王盛片子以前了，或者比那时还糟糕。
人或许可以没有钱，没有爱情。而在本已不抱希望后，突然被告知原来你可以向着梦想靠近，却又在最后打回原形，一无所有。那种感觉，或许还没有最初没有希望时的好。
楚乔现在就不大明白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演戏，开咖啡店，还是就这么茫然的无所事事的过着。
肖云很忙，不知在忙什么。这个经纪人对他已经很好了，在绯闻爆出时，跟公司据理力争让他利益最大化，并且不受伤害。却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楚乔不会演戏，纵使有后来徐伟那部戏的成长，也不足以让人惊艳，让肖云甘愿为他去冒险。
晚上十二点，楚乔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九十年代的老电影。这段时间以来，电视柜里的空间全被他用影碟填满，所有能看到，能买到，感兴趣的他都抱了回来，一张张放在里面，码好，然后在失眠的晚上，一张张的看，看到通宵，看到凌晨，然后再入睡。
有一张片子叫《着魔》，讲的是阴郁的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到了疯狂着魔的地步，最后双双死亡的故事。
片子男主角是九十年代的当红小生吴秋瑞，在十年前摘得最佳男主角头衔的影帝。楚乔以前看过他的戏，却从未仔细的去研究过。
刚出道的他是迷茫，不确定的。在其后三年里不断被片商和导演拒绝，演龙套的生涯里，他也曾很隐晦的不甘过，每天强迫自己看一部片子，奇怪的却是没有得到一丝的启发。
而现在，客厅的大灯全部关掉，只余一盏小小的落地台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对面宽大屏幕里吴秋瑞饰演的男主角正独自一人在黑夜里祷告，诉说对爱慕之人的情谊。
楚乔端正的坐着，仔细的听他话里的情绪，观察他的表情，并在心里模拟自己来演会是怎样。
他突然站了起来，按掉暂停键。
楚乔在客厅里走了两步，站到窗户前。这套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装修和户型都十分精致。落地的玻璃窗外能俯视整个城市的夜景。
天边的月亮缺了一半，盈盈的挂在窗户口。夜空零零散散的点缀了几颗繁星。
楚乔闭上眼，双手扶在胸口，轻轻的说“月溪，我那么爱你，你看不到吗？”他蓦地睁开眼，狠狠对著漆黑的夜空，“既然得不到你，那就让我毁了你！”
楚乔胸口剧烈起伏，突然双手失力扶到玻璃上，脑子里蹦出吴秋瑞那一瞬间的表演。在当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夜空时，又莫名其妙浮现尚易蒙的脸。
“呵呵……”捧着脸，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角就留下让他难堪的液体。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楚乔才知道自己这次玩的有多大！沦陷的有多深！明明从一开始就警告过自己，却不知道，感情终究身不由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哪怕永远演龙套，永远挣着微薄的片酬，住终年不见阳光的房子，怕是也比现在的生活好。
——
肖云来看楚乔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楚乔面色青白，眼睛还略微红肿着，头发不知怎么弄的，乱起八糟。
肖云面色怜悯，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客厅出乎意料的干净，只是桌子上堆了七八张影碟。
楚乔脑袋有些沉，扶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下，给肖云倒上水。
肖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轻声的问“怎么弄得这个样子，昨晚没睡觉？”
楚乔疲惫的摇了摇头，“睡了一会儿。”
卧室的门大开着，肖云往里面看了一眼，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也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他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想开头责问。最后看到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终究咽了回去。
“吃早饭了没？我给你煮点粥。”
楚乔反应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肖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到厨房去做饭。好在事业上一塌糊涂，生活里楚乔倒不是太委屈自己。蔬菜果肉冰箱里一应俱全。肖云拿了需要的食材，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
楚乔在客厅没有发出声响。等他半个小时候将粥端出来，对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觉了，呼吸平稳，眉心舒缓，除却青白的脸色，睡的十分安稳。
肖云默不作声的将粥又端回去温着，擦干净手在这个房子里四处看了看，借以推断楚乔这段时间的生活状态。
“肖哥……”客厅里楚乔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肖云回应一声，走出房去。
楚乔还穿着睡衣，由于刚爬起来的关系，扣子解开一颗，衣服裸在肩膀上，眼睛明明睁着，却像是看不见的虚着。
饶是如此憔悴，却仍是一张蛊惑让人着迷的脸。肖云别开眼，“饿了没？我把粥端过来，你吃点。”
楚乔马上清明，赶忙跳起来到浴室洗刷，刷牙洗脸，整个人都收拾的利利索索才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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