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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 第9节

作者:雨过碧色 字数:27005 更新:2021-12-18 01:15:18

    安诺哭笑不得地看着周围一对儿一对儿如胶似漆的情侣,再看看身边那个翻来覆去研究3d眼镜的白以辰,无声地对老天爷竖了个中指

    这部九十年代淹没了全世界的电影,无论是安诺还是白以辰其实都没有看过。影院里很多人是在重温旧梦,而他两完全是全新的一次体验散场时,安诺觉得白以辰沉默了许多,他用胳膊肘碰碰白以辰,问

    “怎么感动啦想哭啦”

    “没有”白以辰非常严肃地看着安诺说,“其实这是个喜剧”

    “呃”安诺觉得白以辰的思维实在太奇葩了。

    “你看,两人生死相隔,但做到了相爱一生一世如果两个人都活下来了,你知道会怎样么”白以辰的眼睛直视着安诺,但是目光却直直地穿透了安诺,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安诺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不知道。”

    “他们会相怨一生,会不欢而散,当他们老了以后会鄙视自己年轻时的无知和不切实际,会嘲笑自己的天真幼稚”

    “为什么”安诺突然发现此时的白以辰是全然陌生的,像是个历经了情爱苦难沧桑的参悟者。

    “因为他们的出身、经历完全不同,他们其实并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只是爱上了对方身上那种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特质自由洒脱、狂放真诚,或者优雅细腻、高贵勇敢。而这些特质其实都是非物质的,是虚的,只有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才能凸显出美来。可是如果真的衣食无忧,杰克身上那种自由洒脱狂放真诚就没了。所以”白以辰顿了顿,收回目光,带着几分确定几分恼怒说道“如果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因为生活窘迫而争吵不断,然后发现对方其实完全不适合自己,结果必然是分手所以你看,一生一死,爱情永恒,这就是喜剧了。”

    安诺惊讶于白以辰的透彻,他说“那照你这么说,罗密欧和朱丽叶倒是喜剧了”

    白以辰理所当然地说“那个当然是喜剧啊,你念书的时候老师没教你么莎士比亚四大悲剧里没有它,而且按照文学理论划分它算古典喜剧看着安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白以辰有小小的骄傲,再说了,这两个没有可比性,杰克和罗斯属于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那是本阶级内的家族矛盾。”

    安诺一巴掌拍上白以辰的脑袋一通狂揉“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对爱情了解得倒是透彻说,骗过几个女孩子啦”

    “怎么羡慕嫉妒恨小爷我的桃花运啊小爷这是经验之谈”

    “哦,你跟哪个统治阶级的小姐恋过啊”

    “这种恋爱看别人爱过一次这辈子都够了”白以辰转过头去,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感伤。

    安诺突然觉得今天这场电影,这番文学普及课都是为了白以辰的这句话存在的。

    看完电影顺理成章地去吃饭,晚饭是白以辰请的,安诺欣然同意,恶声恶气地说“当然得你请,我得把床品的钱吃回来。”

    白以辰请的是九乡,理由有二一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员工吃饭有折扣。安诺客随主变地去了传说中的九乡,陈老板一看白以辰居然带人来吃饭高兴地一个劲儿说不要钱不要钱。

    安诺觉得这小子八成就是为了不要钱才跑来九乡吃饭的,他人缘倒是挺好。

    可是白以辰居然拒绝他坚持要按照员工折扣付账,说是平时受陈老板照顾已经很多了。

    从饭馆出来,一边溜达着,安诺一边挤兑白以辰,小白同学,你敲诈我两顿金鼎轩时怎么没看你不好意思过

    白以辰偏偏头,瞅着安诺笑“你怎么跟陈老板比他是外人你是内人。”

    安诺先是为“他是外人”欣喜不已,立刻就为“你是内人”郁闷不堪,一张脸瞬时就扭曲在了一起哭笑不得。

    但是很快地,安诺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往哪里走

    送白以辰回家,还是再去自己家安诺心里反复掂量着。

    “安大哥,前边右转吧,这儿有条近路离我家特近”白以辰平平淡淡的声音流露出再自然不过的情绪,就好像每一天下工回家一样。

    “好”安诺觉得自己纠结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心情好像更低沉了。

    那果然是条近路,步行半小时就来到了白以辰住的小区门口,安诺张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道什么想说,什么能说。

    “哎,安大哥,好人做到底,你帮我拎进去吧”白以辰仍然笑眯眯的。

    安诺觉得自己真是一傻逼

    拎起大袋子跟在白以辰后面,下了楼梯,拐进地下室,本来耀眼的阳光忽然不见了,四面八方漫延而来的阴暗潮湿让安诺越发的暴躁不安。心也被这湿气浸透,渐渐地往下坠,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白以辰从容自若地打开门,接过安诺手里的大袋子,里面有一床厚厚的褥子,一床羽绒被。把它们放进柜子里收好,白以辰扭头对呆在那里的安诺说“安大哥,你帮我上楼把晒的被子拿下来吧”

    安诺如蒙大赦一般飞奔而去。

    白以辰一下子卸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他保持了一路的得体而阳光的笑容迅速退却,只留下淡淡的苦涩和失望。

    本来,我还以为我说回家,安诺会要我再去他家住一晚。

    本来,我以为我还有机会蜷在那张舒适的沙发上再看一通宵的电影的。

    但是,白以辰记得,昨晚安诺说“我明天送你回家”

    白以辰对自己说,我希望有一个家,但不用通过乞讨得到它

    安诺把被褥抱下来交给白以辰,随意地聊了两三句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他可以克制自己对白以辰行之以礼,也可以强迫自己远离白以辰,但是他绝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因为这个男孩子而心疼。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诺再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白以辰慢慢地铺好被褥,暴晒一天的被褥松软和温暖,但是白以辰却嗅不到那种好闻的阳光的味道,就是安诺家里的味道同一个太阳晒过,为什么不一样呢

    白以辰把自己塞进被褥里,拥抱着那迅速散去的温暖,小小的房间以一种他无法忽略的速度变暗变冷,从四面墙壁蜂拥而来的寂寞和凉意一层层地压在身上,他的体温急剧降低,心也沉了下来。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所有的被褥都会有阳光的味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让自己有阳光的心情。

    安诺打开门的时候,身后202的门也打开了。于岱靠在门框上啃苹果“呦,你一个人小情儿呢”

    安诺咧开一个的笑“今天我翻夏景辉的牌子”

    于岱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核扔了过来“滚”

    于岱带着几分兴奋地告诉安诺那批假货已经散出去了那边同行传回来的消息印证了安诺的推测是正确的。按照计划,韩子飞那批真正的货应该在明天晚上出手,于岱问,安诺你是不是准备准备。

    安诺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怎么准备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于岱大笑着拍拍安诺的肩膀,兄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老莫子听见了八成是要吐血的

    安诺说兄弟,让我们开始吧

    安诺以为自己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可当他在一室阳光中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夜黑甜舒服得让他不愿意起身。安诺不想矫情地说这是因为被褥中还带有白以辰的温度和味道,但事实上他一想到白以辰昨夜就在这里,心里莫名地就安稳下来。

    安诺想,韩子飞什么时候会行动呢

    或者韩子飞会不会行动呢

    下午四点,安诺的电话响了,手机屏幕上韩子飞的名字让安诺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

    韩子飞笑着说今天周末,明天燃惑就要开工了,所以请安诺吃顿饭,就约在安诺中意的大排档。

    安诺注意到,韩子飞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在大排档的哪家饭馆,显然就没打算给安诺任何事先布置的可能性。安诺觉得自己目前还是安全的,实在懒得去对门告诉于岱具体内容,因为他太知道于岱的鸡婆性格了。别看平时咋咋呼呼,一张嘴阴损刻薄,可一旦在意的人真的有危险了,他能恨不得用三层防爆毯把你卷起来再放进防爆盒里锁进保险柜以安诺目前的危险系数,于岱至少要唠叨嘱咐半小时,安诺实在不耐烦。所以安诺给了于岱和莫晗一个短信,告知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后换了身衣服溜溜达达地就出了门。

    四点出门吃晚饭实在是太早了些,他先去小超市买了一包烟,然后从大门走出小区。步行了大约三两分钟后,他拆开香烟的包装磕出一支烟衔进嘴里,拍遍了浑身上下每一个口袋后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烟,却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人相撞,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安诺很快地蹲下身去捡,就那么眨眼间的功夫,借着蹲下的姿势,安诺把前后左右的情况尽收眼底。他看见身后不远处夏景辉不紧不慢地走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莫晗还真是不客气,连警察家属都动用了,还不用付工资

    安诺的身份太过敏感,自从之前的两位同行毫无先兆地惨死之后,莫晗大幅度地提升了安诺的安全级别,严格控制能听说、接触到安诺的人。夏景辉从前在警队时就是莫晗最为信任的人,即便在那段时间,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时,莫晗也没有怀疑过莫晗的清白现在是非常时刻,既然于岱和夏景辉的关系如此亲密,那把夏景辉拉下水简直是顺理成章的。

    莫晗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亲们说句话呗我写得好孤单啊

    、第三十七章   夏景辉跑了

    如果不是身份对立,安诺其实很佩服韩子飞的,他的头脑足够灵活,考虑问题足够周全。选的大排档位于老城区,在一条不很宽的老旧马路上,路的两边是一片六层高的看房子,排列得虽然有序,但是楼与楼之间排得很紧密,看起来很是拥挤。加之人声鼎沸的夜市,这地方在安诺眼里简直凶险万分。无论是谁,只要往小区里一跑,随便拐两个弯,再想追上就太难了。

    安诺在街口看到了韩子飞,他仍然穿着那身招牌一样的休闲西服,一个人站在街口抽烟。在这个人流如织的地方,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他似乎和周围的人潮天然地隔出一条隔离带,显得遗世独立。此时的韩子飞,不帅不酷,但有种从容优雅的大气,似乎天下都在自己掌中。他冲安诺招招手,指间的燃着的烟蒂划过一条亮亮的光弧,瞬间点亮了他的面庞。

    安诺突然有些明白郑锐为什么爱上他了。

    韩子飞冲安诺眨眨眼睛“走我带路,带你吃点好吃的。”

    安诺笑嘻嘻地问“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上次那个私房菜你也没吃痛快,加上董均明天要走了,请他吃个饭当送别了。”

    “董先生请他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儿太低档了哎他不是前天就走了吗”

    安诺这话问的很有技巧,他先问大排档是不是合适,然后才好奇为什么董均还在本市。这给韩子飞传递了一个信号安诺关心韩子飞的面子胜过他的生意伙伴韩子飞对比很领情,并且实在是满意极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种地方是用来谈生意的,要说吃饭交朋友,还得是这样的地方。况且,你不是喜欢吃大排档吗”韩子飞用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炫耀的神色说,这让他甚至带了些可爱的味道。

    “你还记得啊,谢谢韩哥。”

    “跟我客套”韩子飞递给安诺一支烟,不说话了。

    安诺一共问了两个问题,韩子飞对第二个置若罔闻,安诺也不追问,因为他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夏景辉根本就没有跟上来

    大多数人都很喜欢这个季节逛夜市大排档,只要不下雨,天总是凉爽舒适的。好友相约而来,几碟小菜几瓶老酒之后畅快生活。这是本市最负盛名的几个夜市之一,人多嘈杂,安诺调动他所有的反追踪技巧,在人群中寻觅夏景辉。但是遗憾的是,费了半天劲也没有看见夏景辉的影子。

    安诺知道夏景辉的追踪技术向来高过自己一筹,当初在警校的时候追踪课考试,几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别被老师派到校外去办事,每人身后有一名老教师在跟踪,以便考核他们反追踪的敏感度和能力。结果还没出校门夏景辉就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尾巴,还记得当时有个同学直到返回学校找老师销假条才知道自己被考了,成绩为零分

    如果在安诺不知道的情况下,夏景辉绝对有可能把自己掩藏得很完美,让安诺无从察觉。可现在的情况是安诺知道夏景辉在,并且刻意在找他,居然一无所获安诺觉得这事儿太不科学了,根本不可能

    夏景辉,你小子野哪儿去了

    按照安诺、莫晗他们的推断,韩子飞应该按照原计划今天出货,安诺当然是要装作完全不知道的,今天无论韩子飞演的是“鸿门宴”还是“夜奔”,安诺都是那个跑龙套的,只要负责装傻充愣就好真正和韩子飞演对手戏的应该是夏景辉夏景辉要挂住董均,一路取证“护送”董均直到广兴市,那边秦晓自会接手一切,这是最安全也是最可行的办法。

    本来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可是,夏景辉你跑到哪儿去了

    韩子飞带着安诺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家颇有名的烧烤店,安诺记得白以辰经跟他念叨过一次,安诺想或许哪天可以带白小辰来尝尝。韩子飞像是这里的熟客一样,落座后接过菜单就开始翻阅,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三四样小菜就点了出来。

    安诺提醒韩子飞是不是等董均来了再点,而且这地方七拐八绕的,董均未必能找到。韩子飞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平静地说“没事,有人带他来。等他们到了,可以再点。”

    安诺心里多少有点儿犹疑,会是谁带董均过来,韩子飞为什么会让这个人出现在这个场合,今天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交货呢

    董均和韩子飞绝不可能亲自去交接货物。安诺有十足的把握,从始至终这两个人都不会碰毒品一下所有的交易应该是由他们的手下完成的,否则韩子飞早被抓了。

    安诺慢条斯理地抽出筷子,撕开包装好的碗和杯子,就在这几秒钟的功夫里,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各种念头,同时心里有些焦急,夏景辉,你在哪儿呢

    董均是一个人来的,安诺向韩子飞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韩子飞从从容容地站起身来冲董均招招手,对安诺的暗示熟视无睹。董均快走两步来到桌子边点点头笑着说“来晚了来晚了,我们来的路上有点儿堵”

    安诺敏锐地抓住了“我们”两个字,他和谁一起来的是否就是韩子飞说的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这一连串的问题,但愿夏景辉能回答。

    这顿饭一共就三个人吃,韩子飞是掌控大局的,安诺和董均各怀心思。饭桌上的话题天南地北,从城市风貌谈到乡村情致,从烤羊腿聊到美女腿,所有话题中绝不涉及毒品和交易,一餐饭虚与委蛇全不在重点。安诺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后来的心急火燎,到最后的随遇而安。这顿饭越吃越乏味,董均明显也开始心不在焉了,安诺忍不住开始开小差,他把桌上的菜排了个位次,想着哪天带白小辰来吃饭时点哪几个才味美价廉。就在安诺算到第四个菜时,他突然发现薄醉的董均已经第三次看自己的表了。

    韩子飞永远是得体的,他欠欠身凑近董均表达了一番相见恨晚合作愉快期待下次的意愿后,关心地说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不知道行李是否收拾好了,旅途劳累不如回去早点休息。而董均也礼尚往来地表达了谢意。趁着两人客气的功夫安诺已经站起身去结账了,虽然韩子飞说他请,但当着董均的面,识情知趣的安诺怎么可能让韩子飞如此没有面子。

    安诺结完帐回到桌前的时候,韩子飞正好把手机收起来,一扭头对安诺说“安诺,我找了车来,一会儿你送一下董哥吧”韩子飞说完,眼神专注地看着安诺,冲他点了点头,安诺刹那间心知肚明。

    董均醉得并不太厉害,最多就是有点儿站立不稳。三人在饭馆门口等车的时候董均被室外的凉风一吹可能有些头晕,明显得晃了一晃,安诺电光火石般地伸手过去扶站在自己右边的董均,韩子飞也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搀。

    安诺到底还是快一些,先韩子飞一步接住了董均,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压在自己手臂的董均身上了,完全没有注意韩子飞的周围。不巧的是,在韩子飞伸手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人从店里出来,结果韩子飞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抡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

    对方大约是喝高了,摇晃了一下后暴怒。他左手一把抓住韩子飞的衣领,横过手臂用小臂把韩子飞的颈部压住,右手攥起拳头就抡,完全不容韩子飞开口说抱歉。一息之间,韩子飞全无招架之力

    安诺完全来不及出手,他的整条右臂都被董均压着,而韩子飞站在董均的右边,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薄醉的董均呢。安诺只得收紧右臂,将董均往怀里带了带,借着他的体重作为倚靠,用右脚作为支点,整个身体狠狠地向右边扭过去,左腿绷直抬高至腰,一个鞭腿就抽上了那个醉鬼的腰背上。安诺这一下子灌注了六成力,借助腰腹部的力量用胫骨砸向对方,势大力沉,那人立刻就松开了韩子飞痛苦地蹲了下去。

    跟那醉鬼一起出来的几个立刻就炸了,骂骂咧咧地就围了上来。安诺解了韩子飞的围后立刻就松手放开了董均,董均大概是被安诺那一记腿风扫到了,浑浑噩噩地站在一边半晌说不出话来。韩子飞脑筋的战斗值远远高于手脚,这种时候他能不添乱就是好的,根本不要指望他能出手帮安诺。

    安诺觉得这事儿实在太烦了,他倒不怕打架,对方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剩下的三个看起来搞定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他烦的是在这种地方打架,不出五分钟巡逻警就会出现,自己总不能袭警吧不得已又得去警局一游,凭空得添多少麻烦啊

    于是安诺立刻后退一步大声说“等等”

    那三个人被这一声吼震得果然停在了当场,安诺迅速摆出一副“相逢一笑泯恩仇”式的笑容来“兄弟,刚刚真是对不住,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兄弟我有点儿喝高了,出手前没动脑子,这位兄弟看起来也没少喝,要不也不可能一下就制住我朋友,我肯定也踢不着不是这样,我赔医药费一千您看够么大周末的,本来兄弟出来吃饭挺高兴一件事儿,没必要为这点儿误会闹不痛快,一会儿再把警察给招来咱们不打不相识,就算交个朋友如何”

    这番话安诺脱口而出,完全不用打底稿,完全就是个油滑的职业小痞话里话外三层意思条理分明先承认个错误,再赞一赞对方身手了得也伤着了韩子飞,最后提醒一下对方,警察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一番话入情入理,对方想想安诺的话确实有理,自己有了面子有了钱,也就骂骂咧咧嘟囔两句接过钱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等那伙人人走,董均也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无不艳羡地对韩子飞说“这位安兄弟可真是唉你说我怎么没有这样的人呢”

    韩子飞看了看安诺,脸上的得意有些控制不住“嗨,运气好罢了”

    安诺想,我真谢谢得您“宠爱”,真他妈不容易

    又想,那一千块钱你可得报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面试

    来接董均的车是一辆黑色帕萨特,在这个城市有成千上万辆,随便滑进任何一条马路瞬间就能淹没在茫茫车海里,况且安诺绝对相信这车的牌照是假的。开车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很瘦,看他坐在驾驶室里的样子,安诺想他大概能有个一米八左右吧。男子一件短t一条仔裤,就像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样毫无特殊之处。但是安诺发现他并不粗的手臂结实有力,打方向盘时隐隐有硬朗的肌肉线条浮现,他动作灵敏目光锐利,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各有一个将近一厘米宽的银白色金属戒指安诺知道,这种戒指在必要时候就是半副指套,挥拳出击时可以增加数倍的杀伤力。安诺有十足的把握这是个非常注重自身锻炼,善于搏击的人,而且这个人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安诺拉开了左后侧的车门,让董均坐在驾驶座的后面,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韩子飞站在车外对司机说了句“昆玉饭店小心”便挥手向两人告别。夜市距离昆玉饭店并不算很远,如果穿过大街走环路,大概也就需要二三十分钟的样子,但是安诺发现车子其实是在向反方向走。穿过街道纵横交错拥挤混乱的老城区,上高架后绕行至城南商业区,耐心地排了无数个红绿灯后又向北上了快速路,最后从老城区的侧翼穿过一片较为安静的四层小楼拐上了环路。

    这是个行家里手安诺想。

    这条线路几乎涵盖了所有公路行驶可能遇到的路况,车速快慢交错毫无规律可循,车行方向也似乎漫无目的,如果真有人挂在自己身后,有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差不多该曝光了。

    上了环路后,司机似乎放心了很多,慢慢地提高了车速。晚上九点多钟的环路上路况很好,车子平稳而迅速,安诺瞟了一眼后视镜,从上车后就靠在后座上闭眼小寐的董均大概是因为车速突然提高了的缘故,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相遇,安诺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微笑,董均看看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下了环路不到五公里就是昆玉饭店,黑色帕萨特直接开进了饭店的停车场。夜色中,偌大的停车场上只有巨大的照明灯投射出一片片不均匀的光柱,车子停在一片阴影中。停车场很安静,车子熄火后安诺能听到身边人呼吸的声音,司机和董均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车子里,安诺低眉顺目地陪着静坐。五分钟后,司机开门下了车,安诺犹豫了一下跟着司机下了车,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眼前这个人,果然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高腿长肌肉有力,动作灵敏反应迅速,举手投足间有种冷漠的傲气这应该是个见惯砍砍杀杀大场面的人,身手了得

    司机冲安诺摆了摆手示意安诺在原地等着,自己穿过一排车子来到一辆桑塔纳跟前,打开桑塔纳的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了个拉杆箱,拉杆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滚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

    安诺有些不安,他被局限在这个小小的车厢内,眼睁睁地看着两箱子毒品从自己的跟前运走却动弹不得在中国,贩或者甲基苯丙胺50克以上的就可以判死刑。眼前这箱子就算不全是海洛因,还掺有苯丙胺类毒品甚至其他“实验室毒品”,这几十公斤重的东西足够n个死刑了况且这些东西无论流到哪里,都可以算是“特大刑事案件”了

    现在,安诺不知道有谁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夏景辉现在在哪里,况且即便夏景辉此时就在自己身后,想必也不能有任何动作在这个停满了车的停车场里,谁也不知道哪辆车里就藏着韩子飞的人。

    司机拖着箱子走到距离安诺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从一辆白色的crv驾驶室里下来一个男子,接过司机手里的箱子打开看了看直接就扔进了后备箱,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来敲击了几下后递给了司机,两分钟后司机打了一个电话露出满意的微笑。

    董均微微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发生的一切,神色紧张微微有些亢奋,刚刚在车里的困倦和薄醉荡然无存。当看到从crv上下来的人冲这个方向点点头时,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对安诺说“安诺啊,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董先生您太客气了。”安诺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扭过头来对董均笑出一脸恭敬。

    董均下车后连眼神都没往白色crv上瞟,直接就穿过停车场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饭店大堂。安诺站在车边,看着那个冷峻的司机大踏步地走回来。

    “请问您住哪里我送您回去。”司机的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当然,安诺也根本就没想拒绝。

    车子再次发动时,安诺注意到那辆白色的crv停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是要等董均呢,还是要让安诺他们先走。

    车子又开上了环路,安诺皱着眉望向侧头望向车窗外,脸上的困惑和不满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安先生在想什么”司机平直的声线在身边响起。

    “我在想,韩大哥真是个谨慎的人,这样的人能干大事”安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上点儿讽刺和不满的色彩。要知道,三天前是韩子飞亲自带着安诺完成了和董均的“交易”今天这出戏安诺表现得越惊讶越不满,越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哦”司机无声地笑了笑,“干咱们这行的,谨慎是生存之道。”

    “也对”安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仰靠在座位上。

    司机识相地闭上了嘴。

    车速不慢,夜更深了,马路上越发的安静了。

    “前面加油站停一下车。”安诺突然对司机说,口吻不容拒绝,这几乎是在下命令了。

    司机沉默着顺从地把车开进了加油站,邮箱里还有半箱油,司机让加油站小弟把油箱加满,然后看向安诺等着他开口。

    “有人跟着。”安诺简单地说,并且打开门准备下车。

    司机飞速地伸手按住了安诺的肩膀,脸上似乎带了点儿的笑意,问“为什么这么说”

    安诺回头看了一眼车后窗,说“有辆白色凯美瑞,车牌号h5137,四十分钟前跟着咱们上了高架桥,与咱们同时下高架进环路,我当时就有点怀疑。但咱们出环路往饭店走的时候他没跟着,而是顺着环路往西开走了,所以我有点儿放松了。刚刚咱们从饭店停车场出来拐进环路后没几分钟它就又跟上来了,现在估计在前边等着呢,反正咱们在环路上没法掉头,早晚得跟它碰上。”

    “那你不早说”司机好像非常不满,“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我确实是疏忽了,它没跟着咱们下环路的时候我松懈了,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安诺有些不安,他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在座位上侧过了身,小声问“怎么办现在。”

    “走着看吧”司机简洁地说道,重新发动汽车拐上了环路。

    安诺把今晚的几乎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拎出来在脑子里斟酌了一遍,他必须确定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露出马脚。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绝对不会是司机的“司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隐隐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冷峻的“司机”很重要,他得做点儿什么探探底儿。

    于是安诺一副斟酌再三的样子对“司机”说“您看用不用知会董先生一声”

    “没事,放心吧”司机目不斜视地把安诺的话头堵了回去,反倒是问他“你叫安诺对吧,韩子飞的新人”

    安诺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司机是个什么人“面试官”

    此人身手不凡,能在这么重要的交易中出现且全程跟进,从他听说有人跟踪却不慌不乱,听凭自然的态度上,安诺有九成把握断定这所谓的“跟踪”恐怕是考核项目之一。刚刚在夜市,韩子飞似乎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可见此人的地位应该高过韩子飞,至少也应该跟韩子飞齐平

    安诺相信这人应该是刘波派来给自己做“面试”的而这个人从来都不在警方的资料里,想必藏得很深而且是刘波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对,我是安诺,跟韩哥没多久”安诺回答得不卑不亢。

    “嗯,韩哥很看重你,你跟着他好好干”

    安诺带着几分顺从的态度说“会的我一定好好干”心想这时候来一句“感谢韩哥栽培”一定很有喜剧感

    黑色的帕萨特迅速平稳地滑行,返程时选择的是最近的路,没多久安诺就在自己的小区门口下了车。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司机也跟着下了车颇为严肃地对安诺说“我姓吕,我叫吕强,以后都是兄弟”

    安诺走进单元楼门摸黑上了二楼,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凝神听着,耳力扩散到周边十数米的范围,楼道里安安静静的一切正常。

    安诺打开房门按亮了客厅的顶灯,六个灯泡把整个客厅照的雪亮。他一步一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窗户的正中央,如果此时楼下有人抬头看,一定可以清晰地看到安诺的轮廓安诺拉上客厅的窗帘,在窗边走了几步,然后又去打开了卧室的灯拉上卧室的窗帘,这一切都做好以后他打开房门又走了出去。

    对面202刚刚还紧紧关闭的防盗门开了一条缝,安诺随手推门而入。他第一眼就看到一脸怒容的于岱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的手机都快被他捏碎屏了。

    “你怎么了”安诺诧异地问。

    “姓夏的居然敢挂我电话”

    “他连你都敢挂,怎可能不敢挂你电话”安诺火上浇油地调侃着,自动自觉地去冰箱里翻出一听可乐。

    于岱愤怒地盯住安诺。

    “别瞪了你那双眼睛再瞪也变不成赵薇的”安诺灌下一大口可乐,舒服地长叹一声,“你家夏景辉死哪儿去了我就在小区门口见过他,然后这人就没影儿了他不是应该跟着我的么”

    “他啊,今天别提多乱了”于岱坐正身子扔开了手里的手机。

    于大拿告诉安诺,就在安诺懒洋洋地往夜市溜达时,夏景辉已经打车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夜市,他本来的计划是利用这段时间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想到他刚到餐饮街的街口时就看到了韩子飞在跟一个看起来很冷酷的男子说话。夏景辉是谁卸任不久的前刑警队大队长,跟黑社会打交道经验丰富得可以开讲座,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有问题,而且来头颇大,所以当机立断决定跟着那名男子,而让于岱跟着安诺,如果发现不对劲儿自己也可以立刻掉转头去跟着安诺。

    现在安诺的是“那么,你男人在哪儿呢现在”

    “跟着董均哪,还能在哪儿”于岱理所当然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  我撒泼打滚地求收藏 求评论有用么

    、第三十九章   我干嘛在意

    安诺几分钟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夏景辉跟着吕强到了昆玉饭店的停车场,然后看到董均从一辆白色crv上下来跟着吕强一起来到一辆桑塔纳前,吕强从后备箱里取出了点什么交给董均,董均捻在指尖看了看后点点头。夏景辉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在验货,于是更不敢离开了,他必须牢牢盯住这批货,直到跟秦晓一起和g市的警方做好交接。

    “刚刚他给我打过电话,说他跟着那辆crv呢,看方向是往广兴市开呢,董均的机票也是飞往广兴市的,咱们的判断没错。”于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只是微微急促的语气出卖了他的紧张。

    “哎,对了夏景辉不是让你跟着我的么,你小子野哪儿去了,我怎么都没看到你”安诺想起来一个大问题。

    “土鳖现在是科技时代了,谁要跟着你满城转悠我三角定位一下你的手机就搞定了”

    土鳖对此表示愤怒“死带鱼,我要是被人害了呢,等你定位跟过来我都凉了”

    “姓安的”于岱暴躁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一颗红心一片赤诚,结果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嫌弃他,“我不是行动组的,我的跟踪技术怎么样你也知道,我要真跟着你保证不到半小时吕强就能发现到时候你死的更惨”

    “你这样遥控和没跟有什么区别”

    “我跟近了一样没区别而且一死死两个我可不想给夏景辉改嫁的机会。”于岱愤怒地吼回去。

    安诺其实根本就没真生气,他只是觉得于岱这副样子很有趣而已“死带鱼,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那我也能找到你放心,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能做到的事没理由我做不到。”

    安诺向来鄙视于岱看漫画的“幼稚”行为,念书那会儿就对他打着“强化科技手段,提高侦缉能力”的名号天天窝在机房看柯南的“不务正业”的恶行一贯指责批评。如今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满“死带鱼我问的是,如果我出事儿了呢你光知道我在哪里有什么用”

    “祸害遗千年。”于岱简洁地说,顺手打开了笔记本上的视频通话,“别贫了,反正你现在不是也没事么,老莫找你听汇报呢。”

    莫晗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安诺有种看午夜凶铃的感觉,他抖抖鸡皮疙瘩说“莫局,挺顺利的。”

    安诺的话并没有让莫晗高兴起来,他听了安诺和于岱的报告后冷笑一声反问“顺利安诺,你也算是个优秀的刑警了,你居然说今晚顺利”

    安诺有些愣神,跟于岱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聪明地选择不语。

    “你说,得是什么人才有那个本事,能深更半夜地在公路上发现有人跟踪啊”

    安诺咬紧了下唇,脸色一层层白下去,额头上瞬间爆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莫晗带着怒火的目光透过屏幕一路烧过来。

    “莫局”安诺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是的,他太急于在吕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了,他太急于获得吕强的好感和信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忘记了有些技能真不是一个普通小混混能掌握的。现在,如果吕强起了疑心这一切就全都白费了,而且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莫晗看着安诺已经刷白了的脸,叹口气,舒缓了一下表情说“你得记住,我们给你设定的身份只是个混混,不是个杀手”

    安诺的大脑又在呼呼运作,他必须想出个挽回局面的办法。

    “不过也不是没法挽回,”莫晗的声音让安诺立刻振奋起来,紧紧地盯着屏幕“你得感谢秦晓,秦晓在长锦市给你设置身份背景时很周全。你在当地是有案底的,涉黑,给当地黑老大开过车。”

    “这些我都知道”安诺大为失望地说“就是我是给黑老大开车的,今晚表现的也忒出色了点儿,还不知道吕强会不会怀疑我呢”

    “我觉得不会。”莫晗斟酌了一下说,“他要是怀疑早就解决你了,不可能让你回来,否则董均那批货岂不是很危险既然你平安回来了,说明至少吕强目前认可你的身份。”

    “话是这么说,不过”安诺犹豫了一下,索性不去想了,“算了,既然已经如此了,我多小心也就是了。”

    于岱侧过身,小声对安诺说“你看,我没跟那么近是对的吧”

    安诺想了想,觉得于岱还真没说错

    三人一起把今晚的情况再次梳理完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安诺起身回屋,在关上202大门的瞬间他听见于岱打电话说“你当心啊,一定小心。我还在家等你呢。”

    他站在201门口想,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幸福。虽然时刻为对方担心,虽然生死一线间,但是两个人情意想通,心有所安,即便真的面临死亡,想必也是安宁无悔的。

    毕竟在阖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明白有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和你在一起。

    安诺回到屋子里时,立刻能感觉出和202的不同于岱的房子里虽然也只有一个人,可是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处不在,相框里,门口的鞋柜里,桌上的水杯里,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更在于岱的眉目之间。那样的于岱是充实快乐的,一个人,不孤单。

    安诺想起昨天自己的房子里也是这样充实而温暖的,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东西,但是他能呼吸之间感到白以辰的存在,那时他不孤独。可是现在,当他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后回到这间屋子,满室清冷,他找不到一个暖心的眼神,一个可心的怀抱,一个安心的听众,安诺觉得很孤单

    客厅的小角柜上有个塑料袋,里面是白以辰的药。其实安诺昨夜回到家就发现了。可是他找了无数的借口劝阻自己去给白以辰送药,安诺想,我自己弯的就够莫名其妙的了,绝不能再糊里糊涂地掰弯了白以辰。

    我的确爱你,可是,那只是我的事

    韩子飞掐灭手里的烟蒂,推开窗子散散空气中浓重的烟味,顺手拢了拢微微散开的浴衣衣襟。今夜他一直在等安诺开口问他,他知道安诺很耐得住性子,可他更有耐心。

    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了韩子飞的等待,吕强冷漠略带强硬口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人可以”

    韩子飞嗤笑一声“他当然可以,我选了大半年的人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上环路时就看到了,但是因为你们没下环路所以他没在意,等再看见时就知道了。”吕强的声音了带点淡淡的赞赏

    “嗯,他以前干过这行当,在老家也给人开过车,多少有点儿本事”

    “饭馆那边怎么样”

    “挺好,身手不错,单手就能一招制敌而且能屈能伸,打完立马赔笑脸说好话,赔了一笔钱了事,整个过程五分钟不到呵呵不过就是大金子被打得有点蒙。”

    吕强轻轻笑了一声后问“你想让他在哪里”

    韩子飞明显犹豫了一下说“我身边缺人,我希望他能成为我身边的吕强。”

    “那他的底你摸清了没”

    “清了,我派人去长锦市走了一圈,没问题。”

    “嗯,老板让我提醒你留神,最近警察那边盯你盯得有点紧。”

    “我知道,最近我不多露面。”韩子飞想了想,还是问了吕强,“安诺他没问今晚出货的事么”

    “他很不满你前天骗了他。”

    “哦那你怎么回答他的”韩子飞起了好奇心。

    “我什么都没说,这个你自己告诉他比较好毕竟是你的人”吕强简单地说。

    “好吧,那就这样。”韩子飞痛快地挂了电话,郑锐正好从浴室出来,身上松松地罩着一件浴衣,头发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你抽烟了”郑锐皱皱眉头问。

    “啊,一根而已。”韩子飞走过来把郑锐拉进怀里,轻轻地吻吻他的额头,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向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韩子飞把自己的额头抵在郑锐的额头上,轻声说“你故意不吹头发的吧”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几分爱宠。

    眼前这张脸,熟悉得闭上眼睛就能一丝不差地描摹出来。可是,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心仍然会为了他而乱呢韩子飞觉得这个问题值得他一辈子去思考。

    郑锐把湿润的唇印在韩子飞的唇上,然后笑着反问“要就是故意的呢”

    “乐意效劳。”韩子飞揽着郑锐的腰把他带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拿出吹风机一缕一缕地吹。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两个人谁也不想说话,当对方就在自己掌中的时候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好,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吹风机停下的时候韩子飞的手指还纠缠在郑锐的发丝里,他留恋这种触感。

    “子飞,”郑锐把头放在韩子飞的肩上“我不想失去你。”

    韩子飞把郑锐搂进怀里“你不会失去我,我保证”

    “还要多久”郑锐喃喃的声音低不可闻。

    “快了,真的。我保证一个月之后我就带你走”

    “一个月啊”郑锐欣喜的感叹让韩子飞瞬间红了眼睛。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给郑锐更好的生活,可在郑锐眼里,所谓的好生活不过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了此一生。不知道现在醒悟来不来得及。

    夜,深了。

    韩子飞拥着郑锐跌进柔软的大床时,他想或许我可以再快点,不用一个月。

    白以辰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生自己的气。

    其实昨天晚上洗漱时他就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落在了安诺家,打定主意今天一大早就去安诺家取回来,当然,既然都去了,又是周末,蹭一天电视看电影那简直是顺理成章的白以辰为自己这个“完美”计划得意洋洋,觉得第二天一定会是快乐充实的一天。

    结果,今天一觉醒来,白以辰发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安诺难道没发现自己的东西和药都落在他家了么

    人的思维有时候特别有趣当你对某件事抱有期待或担忧时,你会发现所有的迹象都明确无误地指向它。比如,当你暗恋一个人,你会觉得他看你的时间有点儿长,他对你笑的有点儿甜,他说的话有点儿小暧昧,他随手递给你的一瓶饮料会那么的合你心意;当你害怕一个人不再爱你时,你会发现他不牵你的手了,他不会吻吻你再说晚安了,他加班的次数有点儿多,他的话越来越少

    白以辰想安诺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药落他家了他发现了之后居然没说给自己送过来也没说让自己去拿,这是不是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病,所以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吧,那床被褥也不过就是日行一善吧,他既然不在乎自己,自己巴巴地跑过去岂不是给人添烦

    于是,整整一天白以辰同学就这么矫情着、郁闷着。

    深夜躺在小床上,白以辰开始生自己的气想那么多干嘛,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管他在不在乎呢

    白以辰愤愤地翻个身我干嘛要那么在意他的想法

    对啊,我怎么会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呢

    白以辰猛地坐起身,在一片黑暗中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燃烧的夜上

    今天周一,燃惑“整顿”后重新开业的第一天,一票人马修整了两周个个神采飞扬,酒吧里热闹非凡欢天喜地。看得出来,老板今天心情很爽,基本上已经爽翻了,因为他居然提出全场买一送一。

    可是安诺不对劲肖易看着猫在卡座和墙角展柜夹角里的安诺再次肯定,这小子八成是思春呢。

    “安子,想什么呢”肖易诡笑着杵杵安诺的肋下,“你一脸淫荡。”

    “滚”安诺简明扼要地把肖易推一边去。

    “真的真的,你看你那张脸,标准思春。”肖易小狗一样围着安诺转了一圈又一圈,“这几天你是不是又跟哪个姑娘腻歪在一起了”

    所谓第一印象害死人安诺刚来燃惑时候的蜂狂蝶乱的盛况肖易是见识过的,安诺“变态”的癖好他是耳闻过的,至此在他单纯的心目中,安诺就是太平盛世中的一介花花公子,游走在各色花丛中摧花折叶,且口味怪异眼光诡谲,要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八成他会连老板都不放过就凭郑锐那张脸肖易的思路的一路飞奔着出了银河系。

    安诺不胜其烦地瞟他一眼,肖易这人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实在没点儿眼力价。

    安诺现在真是神烦,他知道今天会看见白以辰。本来打算得好好的,既然避不开,那就洒脱点儿,就当是好哥儿们吧,该干嘛干嘛,别弄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要知道郑锐也好韩子飞也罢,眼都毒着呢,就连肖易这个二货有时候也歪打正着地能说到褃节儿上,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可是真的在酒吧看见白以辰,他心头怒火就一发燎原不可收拾。

    白小辰进门时穿着件深色的帽衫,洗白了的瘦长的牛仔裤上干干净净的,就是清清爽爽的一个美少年,安诺趴在吧台上扭头看了一眼心都飞起来了。白以辰一路蹦着上楼去换衣服,安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溜溜达达地跟着上了楼,他连说辞都想好了,如果白以辰问他跟上来干嘛,他就说来问问小白病好了没有。可是刚到更衣室门口,安诺就眼尖地看到白以辰脱下帽衫露出里面穿着的体恤衫上有新沾染上的各色菜汤和水渍这小子中午还是去九乡刷盘子去了

    安诺这怒啊“妈的,多休息休息你会抑郁么”愤愤然,他转头下楼躲在一边生闷气,气到最后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气白以辰不好好养病,还是气自己一时胆怯没有好好照顾大病未愈的傻小白。

    白以辰换好衣服高高兴兴地窜下楼来,先满场转悠一圈儿跟各位打招呼。小东西脸帅嘴甜手脚勤,一直是酒吧的吉祥物兼开心果,只有隐在暗处的安诺越看越觉得白以辰一脸病容强装欢颜。

    其实白以辰真的挺高兴的,回到燃惑他高兴,看到肖易他高兴,看到安诺他更高兴虽然昨晚的问题他完全没有想明白,可这并不妨碍他带着满心的疑问兴高采烈地来燃惑上班。换完衣服窜下楼来满场转悠其实只为找安诺,瞅见安诺时,他三步就窜了过去板起一张小脸埋怨说“你把我的药拿走了我告诉你,要是我病加重了你得负全责”

    安诺看着白以辰,觉得他拼命绷着小脸挂出一副“我很不爽”其实嘴角咧得都快吊眉梢上去了的小样子可爱毙了。

    “哎,小白,你这几天都在安诺家么”正绕着安诺转悠的肖易接过话头。

    “没有,我就周五那天晚上去安大哥家了。”

    “周五你出院之后去安诺那里了啊”肖易赞赏地点点头,拍拍安诺说,“这还像点样子,不枉我们小白叫你一声哥。”

    安诺无语地翻个白眼,决定自动忽略肖易。他作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白以辰说“哦,我没注意到,你干嘛不来我家拿啊”其实心里很是疑惑“这小子干嘛这么高兴”

    “那个我下了班能去你家拿我的东西么”白以辰努力把那句“我没注意到”埋在心里,安慰自己可以借机再去安诺家,小脸上满是欲欲跃试。

    “嘿傻小白,这还用问么当然没问题了,是吧安子”肖易觉得白以辰你跟安诺客气什么呀,下了班直接过去不就完了,再说拿的原本也就是你的东西。

    安诺一句“下班后我有约会,明天我给你带来吧”生生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下不得,再看看白以辰灿然生辉的眸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果一张嘴便成了“行啊,随便。”

    “那说好了下班咱俩一起走,安大哥你得等我啊”白以辰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时,吧台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肖易拽着白以辰往吧台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白以辰,你是去安诺家又不是去女朋友家,你至于这么高兴么”

    “至于啊,他们家有好多电影可以看。”

    “合着你就是为了电影去的啊”

    “也不是”

    两人一路聊着,一路欢天喜地地蹦到吧台前去端盘子了,安诺留在原地瞪着肖易的背影,他觉得这事儿责任全在肖易,要不是他在旁边帮腔打岔自己一定不会那么糊涂就答应了白以辰。

    这下好了,安诺觉得带白以辰回家操作起来远没有听起来那么让人欣悦荡漾

    燃惑停业两周今天重新营业,很多老主顾早早就来了打算尽情享受一下燃惑着名的“周一夜”。当初白以辰试工的第一天就赶上周一,还记得推开门的一刹那,着实被那种群魔乱舞众妖欢腾的场面吓得不轻,郑锐的解释是周一是每周上班的第一天,人们的心情往往格外郁闷,所以亟需一个纾解压力释放心情的地方,燃惑就这个。

    今天周一,又赶上郑锐心情极佳,在买一送一的促销之下酒水的销量一路攀升,无论是舞池里的还是卡座里的,基本都喝高了。白以辰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这种场面了,他很懂得如何趋利避害,赶上难缠的客人他也会推三挡四地让别人去服务,赶上豪爽大度的冤大头,他也会迎上去赔个笑脸说几句好话换来更多的小费。酒吧这种地方,阳春白雪是没有生存之道的,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但即便是白以辰这种满脑子挣钱的“钱串子”也知道,吧台左侧的4号卡座里的那位不能沾惹,虽然他浑身上下就透出一个“钱”字。这个客人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坐下没半小时陆续来了三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或娇媚或帅气,众星拱月一般把那人围在中间,嘻嘻哈哈地没多一会儿桌上就一堆空酒杯了。而且目测这人已经高了,截止到目前为,除了没真刀实枪地扒光了上已经什么都干了。那三个男孩子已经不能用衣衫不整来形容了,按照白以辰的眼光,他们的样子绝对符合“妨害公共治安罪”。而且要命的是,这位客人颇有点儿来者不拒的架势,对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稍微看着顺眼点儿的男人都投以饥渴的眼神。刚刚,就在几分钟前安诺还从他手里抢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一脸斯文的男子。这会儿,这人正拼命地往安诺身上靠呢,死活非要请安诺喝一杯。这架势,就算是个笨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况且白以辰已经在酒吧混了两个月了。

    新来的调酒师阿奇在吧台拼命按铃,示意4号的酒调好了,好歹过来个人把酒给人端过去。

    白以辰看着安诺全黑的脸色和屡屡掐上这位客人脖子的手,有点儿担心地问肖易“肖大哥,安大哥应付得来么”

    “放心应付这种人,安诺经验爆表”肖易拿眼角瞥一眼吧台,努力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阿奇愤怒的脸色,反正酒吧里的服务生不止他一个。

    白以辰缩在舞池立柱的后面背对着吧台,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鲜格格地跑去端那杯倒霉的酒。他看见安诺抓住那个男人的手,大声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身子渐渐低下去。然后安诺突然放开手,笑得一脸谦卑地说了几句,端起桌上的那杯j  be一饮而尽,再冲吧台举了举杯。白以辰知道,这是示意阿奇这杯就算酒吧请的,不收费。

    白以辰松了口气,看起来安诺是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他终于腾出嘴来对肖易说“这客人五大三粗跟猪一样,还满脸猥琐样,看着就不像好人”

    肖易表示同意“你看他那样儿,大庭广众地就差扒裤子上了。”

    俩人躲在立柱后面正品评那头猥琐猪时,郑锐顺着暗梯下来了。白以辰眼贼,一眼就瞄见郑锐往这个方向来了,于是立刻冲向吧台作出一副忙碌不堪的样子。阿奇总算是抓住了一个带腿儿的,一把把放着4号桌酒的盘子塞进了白以辰的手里。

    里面是两杯toorro,郑锐今天买一送一,所以点烈性鸡尾酒的人特别多。4号桌上的那头猥琐猪至今为止喝的全是双份的烈性酒,那三个男孩子倒一直在灌科罗娜。白以辰端着盘子,左右张望一下觉得自己进退两难,深恨一时不察误入歧途。

    白以辰本就纤瘦,加上大病初愈,脸上还带点倦容,但是精神非常好。就是这种懒懒的样子,配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让他具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气度。好像一株经历了一夜风暴的新竹,沐着阳光,枝叶零落却傲然挺拔,让人怜惜赞叹之余往往心生邪念,一定要把它攀折到手,看着它在自己手里顺从驯服才甘心。

    dj在放一首在白以辰听起来算得上是“狂暴”的曲子,配合着这曲子的节奏灯光师让激光射灯满场闪动。白以辰抓了抓头发把发帘拽得凌乱些,堪堪遮住小半张脸,然后一路藏在忽明忽暗闪动的灯光的阴影中走到4号桌前,他低下头把两杯酒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说“先生,您的toorro。”

    白以辰后撤一步,恰恰这时灯光熄灭了。就在他抬起头眯起眼睛以便适应一下突如其来的黑暗时,全酒吧的灯突然一起打开,配合着的是dj的大吼“来吧,光明与黑暗;迷醉与清醒”

    “靠想晃死谁呀”白以辰忍不住爆出一句怒吼,一把捂住眼睛,几秒钟后放开时顺手把发帘捋了上去。他的眼睛在短短的两秒之内经历了一连串的明暗变化,一时之间眼前一片昏黑失去了视力。

    在黑暗中,他觉得有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倒了下去,直接跌进了一个散发着浓重烟酒臭气的、软软的怀里。

    白以辰在跌倒的那一瞬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处于怎样的一个境地,事实上他的眼前一片光斑闪动,耳朵里是节奏强劲的音乐,一声一声全都直接扣击在脑袋里,他的心脏突突狂跳,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全身的血液都灌进了脑袋里,他耳鸣的厉害以至于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音乐声震晕了。迷迷糊糊地,他还以为自己大概是被某个好心人扶了一把,心想着得道个谢。他双手摸索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做支点好把自己撑起来,就在他双手用力按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抽气声,并且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掰了过去,一张热烘烘的,散发着烟酒臭气的嘴直接就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一条油腻的舌头一路舔过自己的脸颊。

    白以辰当场就疯了

    他拼命把头往后仰以躲开那散着臭味的正往他嘴里挤的舌头,同时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天谢地灯光师终于熄灭了大部分射灯,只有天花板上的一圈顶灯还亮着,舞池中央的激光柱在场内扫射。白以辰的视觉稍稍恢复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张肥胖臃肿、涨成枣红色的脸,整张脸上最醒目的就是那张肥厚的还沾着酒汁的嘴,距离自己近到甚至可以看清嘴唇的翕动。

    但是白以辰现在还顾不上那张嘴,因为他惊恐地发现一只颤抖却强硬的手已经毫不费力地伸进了他的裤腰。酒吧的制服都是西裤,穿起来笔挺帅气,但是裤腰总是松松的。白以辰牛仔裤穿惯了,不喜欢系皮带,所以裤腰一直就这么松松地挂在胯上,没想到这却大大方便了这个变态色鬼

    白以辰还没来得抓住那只伸进裤腰的手,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分明感到自己的下身被人牢牢握在手心里捻动白以辰顾不上尖叫,他吓得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他拼命蜷起双腿让整个身子团成一团以便压制住那只让他快要崩溃的手,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冲那头猥琐猪爆喝“你放开我”

    白以辰以为这一声很大,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点劈了,可在满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他的声音恐怕就连坐在对面的那三个男孩子都听不见。但是,即便听不见白以辰的叫嚷,那三个男孩子也能清楚明白地看清目前的形势,但是他们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其中两个甚至稍微调整了一下座位的位置。

    4号卡座是半弧形的,圈状的沙发椅上有高高的靠背,足以挡住左右两边的视线。只有正面的位置因为放了一张小圆桌,是直面舞池的。白以辰本来是有机会的,他只要能弄出点大动静吸引舞池附近人的视线就好了。但是那三个男孩子毁了他的希望,他们坐在了半弧形沙发椅的两端,其中两个弓下腰凑近对方作出交谈的样子,恰恰好封闭了沙发椅的唯一的缺口。

    白以辰一向觉得自己体力活干得多,虽然身体单薄但是力量十足,但此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这个醉鬼的身下挣扎的力道完全不值一提。这个醉鬼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按在了沙发上,整个上半身压在自己身上,自己根本无法看到除了他肥厚多汗的胸脯以外的其他东西。白以辰觉得那头猪压在自己的身上,要把肋骨都压断了,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这让他没有气力挣扎呼喊。他只能拼命昂起头,望向那三个男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渴求,他只希望能有一个人发发善心,不需要出手解围,只需要做点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好。

    但是,没有。

    两个假装交头接耳聊天的依然故我,那个独坐着的怜悯地看着白以辰,双手颤抖着从桌子上摸起一瓶科罗娜仰头灌进嘴里。

    白以辰侧身蜷缩成一团被压在沙发的角落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他的衬衣扣子已经被扯开。制服本来就只有五颗扣子,领扣从来都敞着,剩下的四颗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那张让他作呕的嘴正在他的腰侧啃噬,他能感到黏腻的口水缓缓流过自己的小腹,这让他想到了毒蛇的涎液。白以辰他努力蜷起腿弓起身子想去抗争那只在他身下揉搓的手,那只手却从腿间抽了出来。白以辰刚想喘口气积蓄一下力量,谁知道那只手顺着他的弓起的背脊一路滑下去,毫无阻滞地滑进了他的臀缝间。

    白以辰终于被逼出了眼泪,他的眼泪疯狂地奔腾而下,嘴大张着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想起刚来酒吧找工作时郑锐的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会真的发生,甚至他私下里还调笑地说“又不是写小说的,那些的戏码哪里那么容易发生再说了,这年头还有男人的邪了朗朗乾坤的,这毕竟是法治社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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