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习难改by国王蓝
文案
结婚三年,每一天我都在盼着老公早日升天
咱们只结婚,不谈恋爱不做`爱
两个人,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另一个却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c岑峰x顾运南
下午三点半,当我从外面买完东西回到家中,看见扶手楼梯上挂着的那条男士三角内裤时,我就知道我的老公又把他在外头的情夫带回来乱搞一气了。
我站在一楼的门口这边,就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阵阵不绝的骚浪呻吟声从二楼的主卧室里传出来,每次岑峰那家伙把他的那些情夫带回家里玩,从来都不关房间门,像现在这种白日宣淫的景象,结婚三年以来我在这栋屋子里见识过太多遍了,有的事情习惯了就好,反正不习惯你也得习惯,毕竟我吃他的用他的,连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寄人篱下,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满也绝对闭口不提半字。
以往碰到这种事情,我都是能避就避,但是今天有点例外。
现在,我不得不沿着扶手楼梯走上二楼,朝那个不断发出淫秽叫声的卧室走去,卧室的大门坦荡荡地敞开着,瞧那对狗男男,他们此时正在床上玩疯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多少遍,那床单已经被那两人的汗水,精`液还有尿液湿了个透顶,可岑峰却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继续把那个长得跟妖孽一样的男子摁在床上猛操。
那只妖孽在被岑峰操干的时候,还不忘把头扭过来面向我这边,故意朝我露出一副挑衅的笑容,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的男人现在抱的人是我,你怎么看
有那么一秒钟,我曾经想过等岑峰把事办完以后再过来找他的,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没有嫉妒,也不是在吃醋,看见岑峰和其他人做爱,我的内心都平静得很,真的,我只是因为刚才被人挑衅而感到不爽罢了。
笃笃笃
我用手背敲响了房门。
岑峰完全没有往我这边看,他连个余光都没有给我,他继续低着头用胯间的性`器不断去顶撞躺在身下的那只妖孽。
“没看见我忙着吗”
我又不是瞎的,我轻轻撇嘴。
“爸爸叫咱今天傍晚回家一起吃饭。”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口中喊的爸爸,说的其实就是岑峰的父亲,我现在的公公。
“啥时候说的我咋不知道”岑峰换了个姿势,他抬起妖孽的一条腿,从侧面顶进。
“我刚才出去买东西碰见了他,他让我回来转达给你的,反正去不去随便你吧。”
我着实不想呆在这儿看活春宫,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以后,我便马上转身离开。
这前腿才刚踏出那个房间,我就听见里面那只妖孽和岑峰之间的一番对话。
“那个人是谁”
“我配偶。”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我带回家,就不怕他生气吗”
“他不会生气的。”
“为什么”
“哪儿那么多废话嫌老子干得你不够狠”
“啊不要老公老公,不要”
瞧,又开始玩夫妻梗了,他跟他的那些情夫们怎么就老玩不厌呢
我真是日他x的。
岑峰是我的老公,严格一点来说,他不过是我法律意义上的配偶而已,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跟他结婚至今的三年里,每一天我都在默默盼着他早日升天。
在结婚以前,我的人生一直过得一帆风顺。
我的父亲是一名很出色的商人,他白手起家,拼搏了几十年,功成名就,在本市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可偏偏如此成功的一个人,却因为染上了赌博,不仅将他亲手打下的江山全部败光,还反过来欠下了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债款,最后我的父亲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家人,留下遗书跳楼自杀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在罗德岛设计学院读书,还有一年就毕业,突然传来这样的噩耗,我马上买了回国的机票连夜赶回去。
如果要说我父亲的死对谁打击最大,那么一定是我的母亲了,那天之后,母亲便一蹶不振,卧病在床,总是郁郁寡欢,那些天我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努力开解她,因为我很害怕她会想不开随父亲而去。
父亲葬礼的当天,他以前的的那些债主找了上门,别看那些人穿得斯斯文文,却是没有一个好鸟。他们对我说,父债子偿,可是我拿什么去还我父亲之前为了还债,已经把所有能够变现的财产全部处理掉,就连自己一手建立的血汗企业都当了出去,我还只是个在校读书的大学生,却要背起父亲生前留下的巨额债务,我当时真的不知到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在那个时候,把我和母亲从绝境走拉出来的人是父亲的一位好友,是他为父亲还清了剩下的债款,并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这么做并没有任何企图,仅仅是因为他把我父亲当成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岑峰的爸爸。
我和岑峰第一次见面其实是个偶然,他在外面跟炮友吵架,刚好我在现场,他把我拉过去硬是对他炮友说我是他的交往对象。
期间还不断跟我使眼色,让我帮帮他的忙。于是,我糊里糊涂就来个了顺水推舟。
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岑峰的父亲不知打哪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以为我们俩真的是在交往,还特意把岑峰和我约出来一块吃饭,当时我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因为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是两父子啊。
岑叔叔告诉我,当年他曾经和我父亲做了一个约定,说将来如果他们各自生了孩子,就让孩子以后结为连理。
我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岑峰,不知该说什么,那顿饭吃的略尴尬
岑峰跟我不是一类人,这一点我在初次碰见他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我原以为我跟他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时候,有一天他主动找到了我,并且开门见山的说要和我结婚。
我愣是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峰开始跟我摊牌,他说他并不喜欢我,但他的父亲倒是挺喜欢我,如果我跟他结婚的话,他父亲便会让他掌握家族企业的经济大权,说白了,就是为了钱。
但是作为补偿,岑峰愿意将我父亲变卖出去的公司收购回来,归还给我。
我想要回父亲的心血,于是,我和岑峰形婚了。
我不知道岑峰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据我所知,这三年里他的情夫更换的比大姨妈还频繁。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天天诅咒他巴不得他早日升天的。
那会儿我们刚结婚,去的丹麦注册登记,没有度蜜月,走完流程就回国,然后该干嘛干嘛。
岑峰遵守了他的承诺,把我父亲卖出去的公司收了回来,归还给我。
婚后,我跟岑峰虽然住在一块,可一直都是分房睡,岑峰不常回家,一个月我只见过他两三次,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他在外面有他的世界,我在家中乐得清闲。虽然偶尔他也会把外面的相好带回家中,但我都会当做没看见。
不过同在一屋檐下,碰头总是难免的,有一次我半夜口渴,出来客厅倒杯水喝,就恰好看见从外面回到家中的岑峰和他的情夫。
岑峰一点顾忌都没有,大大方方地跟对方介绍说我是他配偶,然后就把我这个正室扔一边,带着他的小三上房间快活去。那个时候他至少还知道办事要把门关上,以免影响他人。
岑峰的父亲要求我们一个月至少要回大宅一次,陪他老人家吃顿饭,聊聊天。
也就只有在他父亲面前的时候,我们才是一对像样的“恩爱”夫夫。吃饭时刻岑峰会不停地为我夹菜,亲自帮我添饭盛汤,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吃水果,他会把我拉到身边让我挨着他坐,然后把整盘水果端到我跟前,用牙签将切好的新鲜水果递到我嘴边喂我吃。每次我都觉得很尴尬,但岑峰说只有这样他父亲才不会对我俩的感情起疑,我只好默默配合他上演一出甜蜜的夫夫戏码。
公公他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还夸赞岑峰对我温柔体贴。
然后岑峰就会嘚瑟的回应“那还用说,这是我媳妇,我当然要把他宠上天。”
他说起谎来简直没羞没臊。
不过我俩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这些全都是假的。
一从公公家里走出来,我们又立即打回原形,回归了各自的轨道,互不干扰。
有一回,岑峰的一位好哥们到家里做客,那哥们跟他很要好,说起话来自然无所顾忌,还时常开黄腔。
那哥们当着岑峰的面直白的问我平时一个礼拜跟他滚几次床单,然后又相当好奇地向我询问岑峰那方面技术如何,耐不耐久,爽不爽之类的问题。
我跟岑峰从来没干过那档子事情,我哪儿回答得上来
最后还是岑峰一句“关你屁事”把他那哥们硬生生给怼了回去。
那天晚上,我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岑峰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把我给堵住了,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试一下。
我说试什么
他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难道没跟别人上过床
我还真没有,长那么大我连正儿八经跟别人谈恋爱都没试过,谈何滚床单
这话我当然不会说出来,我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他会不会做安全措施,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我点头应允了。
我当时脑子一定是抽风,而且抽的不轻。
我跟岑峰并没有做到最后,因为在他的龟`头刚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痛得哭爹喊娘了,我让他停下并且马上撤离出去,可他不干,他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再考虑我的意见,开始来硬的。
我呢,见他不肯住手,心里急了,使劲儿踢他踹他,用拳头揍他,用指甲挠他,还扯他的头发。
岑峰大声骂我到底折腾够没有,我说除非你现在就停下来。
从我床上离开的时候,岑峰的那张脸比煤炭还要黑,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冷冷扫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自那以后,岑峰就再也没向我提过滚床单的事情,不过他带情夫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以前是一个月几次,现在是几天一次,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地做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厨房,浴室,客厅,饭桌,都有他们的痕迹。
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他们玩儿他们的,我则继续当我的瞎子聋子。
直到有一次,我从外头回来,发现岑峰和他的小三居然做爱做到了我的床上。
我真是哔了狗了。
那房间是我在这栋屋子里仅有的一片净土,他平时跟别人鬼混疯玩也算了,如今却连我的私人领地也要占领霸据,他到底懂不懂得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
这个我实在不能忍。
因为这件事情,我和岑峰第一次发生了争执。他说既然我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人进入我的房间,那干脆把门锁上不就得了,那家伙非但没有向我道歉,他压根儿就没觉得是自己的错。
我是真的生气了,所以那天我们回公公家吃饭的时候,我不太想配合他演戏,所以不怎么搭理他,还对他表现颇冷淡。
公公察觉出来了,吃完饭的时候他单独把我叫到房间里聊天,他问我最近是不是跟岑峰吵架了,我告诉他没有,我说这几天身体有点累而已。
我即使对岑峰有不满,但在公公面前,我绝不会说他半点不好,这就是“恩爱”夫夫游戏的原则。
听了我的话,刚刚还是一脸担忧的公公马上露出了笑容,他对我说“岑峰那崽子就爱胡来,天天这样折腾我怕你身子受不了,回头我给你买点营养品补一补。”
我当时没有领会到公公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他以为我说的“累”是被岑峰给操累的,这个误会可真大
过了几天,岑峰从外面回来找我,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生气,他问我是不是那天吃饭的时候跟他父亲告他的状了,不然他父亲怎么会知道他把情人带回家里的事情,他还说因为这个,他今天被他父亲怒骂了整整一下午。
我说我啥也没对公公说过,他不相信。
他怎么不想一想,他父亲当初连我们“交往”的事情都能立马知道,他到外头找情夫的事能瞒得住他
但既然岑峰是不信我的,任我再解释一百遍也是徒劳。
我那个冤枉啊。
“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我爸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岑峰冷冷地说。
他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想,或许是因为他父亲跟我父亲是好兄弟的关系吧,也许。
本来我跟岑峰就性格不合观念不合,因为接连的几件小事情,相互之间变得越来越淡漠。
老实说,我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跟他结婚了,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反正我也不能跟他离婚。
出于很多考虑,我真的不能离婚。
一旦离了婚,我就必须把父亲的公司原原本本的还给他,这意味着我将失去一切经济保障,如果我只要养活我自己,那还好说,可我还得多为我的母亲着想。
我母亲从前身体免疫力就不太好,一不注意就很容易生病,所幸的是她嫁给了我父亲,父亲一直把她当宝贝来疼爱,什么东西都给她最好的,这么多年来,母亲她养尊处优,一丁半点的苦都没有受过。自从父亲离开以后,母亲因为心病,身体状况始终不太好,以我现在的能力和经济状况,我一个人是养活不了她的,为了生计,母亲就不得不自力更生,我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形。她已经失去了我父亲,我不能让她再失去现有的物质生活。
有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结婚五个月之后,我决定离开这里,之前因为家中的变故,我向学校申请了长假,现在国内这边的事情都安定了下来,我也是时候回去继续学业了。
想到未来有好一段时间不用在这对着岑峰那张脸,我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过这事儿我没有跟他说,我打算等我过去美国以后再告诉他。很不巧,就在我临走的前一天,离家一个多礼拜的岑峰居然回来了。
岑峰看见我放在大厅里的好几箱行李,他问我要去哪里,我当时也没有多想,老老实实给他说了。
我原以为只要告知一声就ok了,可岑峰他居然说不同意。
“我爸现在知道我在外面跟别人玩儿,他断定我跟你感情不和,你现在在这骨节眼儿,还一走走一年,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我说我只是过去读书,公公会理解的,可岑峰说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意思就是我愿意也得留下,不愿意也得留下。
岑峰说,人家读书是为了以后出来找份好工作,过好日子,我不用工作就有那么优渥的生活,没必要为了读书而读书。
他其实就是想我留下来给他打掩护的,这个自私的人。
不过某种层度上,我跟他其实没差,他为了钱而跟我结婚,我为了钱把自己卖了。
我的回国假期因此被无限延长,我再也没返回过大学里,我的学业也因此终止了。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逐渐讨厌岑峰,加上这三年里他老把外面的情夫带回家里胡搞,严重影响了我的私人生活,我对岑峰从讨厌慢慢转变为憎恶。
我老是看他不顺眼,但我知道,他也一样看我不顺眼,我俩都心照不宣。
我心里一万个想离婚,可我出于自己的立场,这个事情我不能自己提出来,至于岑峰,他拿着我来当掩护,日子过得好不快活,我根本就不指望他会主动跟我离。
为此,我只好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给老天爷,让上天早点儿替我把他给收了,只有他升天,我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从这桩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每天我都在心中诅咒他早日归西,比如说他开车出车祸,坐飞机遇空难,走在街上被老情人寻仇捅死,等等等等。
不过对于我的祈祷,老天爷好像并不愿意回应,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要不要亲自动手才好。
于是,有一天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老鼠药和农药,买之前我还特意问了一下老板药力猛不猛,老板让我尽管放心用,只要撒上那么一丁点,保准让蛇虫鼠蚁统统一命归西,那就好,我打算等岑峰回家以后,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他的饮料里加点料。
我是打算这么做的,可每一次当我把药拿出来准备下手,到最后我都会默默把药收回口袋里,然后在心中唾弃自己有贼心没贼胆。
今天老公升天了吗没有
此时此刻,他一如往常把外面的小三带回家中乱搞。
我回到自己房间,躺床上,戴耳机,闭上眼,不闻不问,世界又是一片清净。
光顾着听歌,我连岑峰在什么时候走进我的房间都没察觉,直到他把手伸过来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摘下耳机睁开双眼,发现岑峰正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看着我,我不太高兴“你进来之前怎么不懂得敲门”
“我有敲的,是你自己没听见。”岑峰不以为意。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走进来了吗”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大而且不懂得尊重别人。
岑峰没有回答我,他的视线转移到我放在床柜上面那瓶老鼠药上,那是我今天外出时候顺手买的,这是我在这三年里养成的一个习惯。
“这个是啥”他把瓶子拿起来查看,“你怎么老是出去买这种东西”
“家里有老鼠,得好好治一治。”
岑峰扬起眉头觉得好笑,“这话你三年前就开始说了,可我到现在却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看见。”
“老鼠不在屋里,在外面花园那儿。”
“既然不进屋子,那你管它们干嘛。”
“因为讨厌。”我皱眉。
“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岑峰打了个哈欠。
“你到底进来我房间干嘛”我问道。
“不是你说我爸叫我们回去吃饭吗你怎么还趟在这儿。”
“你的事情搞定了”我打量着岑峰,刚刚他还在床上跟别人玩得那么疯狂,现在却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我面前。不过哪怕岑峰穿得再衣冠楚楚也会给我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他骨子里就是个痞。
“你说刚才那家伙打发走了。”岑峰不以为然,然后他开始催促我“你到底可以了没有,一会儿过去晚了我爸又会在那儿抱怨我,给我赶紧点儿。”
一路上,岑峰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我俩一直保持沉默。
“我爸怎么突然说要回去吃饭今天才1号。”岑峰先开口说。
平时我们都是固定在每个月的中旬回公公家,这三年里始终保持着这个规律。
“这我哪知道,我在外面买东西碰到他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岑峰耸了耸肩,继续开车。
“对了,一会儿把这个月的生活费转账给我。”我对他说。
“上个月的这么快用完了“
“上个月是上个月的,这个月是这个月的,我上个月本来答应要我妈买一台洗衣机的,钱不够,我还没买呢。”
“钱不够”岑峰转过来扫了我一眼,“我一个月给你十万,你的钱都花去哪儿了”他好像有点不悦。
“那台洗衣机二十万,你一个月才给我十万,我哪儿买得起”
我看见岑峰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一下,“靠,你买的什么洗衣机,还能牛逼到把非洲人洗成欧洲人不成”
“那洗衣机跟市面那些普通洗衣机不一样,用的是电解水技术,要购买还得专程从荷兰空运过来。““那也用不着这么贵,我从来没听说过一台破洗衣机居然敢要价二十万,他凭啥还不如去抢。”
“我给我妈买什么,钱要怎么个花法那是我的事,反正每个月的生活费你得给。”
他没有看我,盯着前方的路面继续开车。
“这个月有笔大额生意需要资金周转,手头有点紧,晚一点先吧。”
结婚三年,虽然岑峰从来没有跟我交代过他到底有多少家产,但不代表我心中没谱,十万块钱充其量也就是他银行账户零头中的零头。
手头紧这种理由,呸,我才不信。
我默默叹气,今天老天爷也依旧没有听见我的祷告。
其实我并不是非买那台洗衣机不可,我只是纯粹想把岑峰的钱花出去罢了。
本来我和岑峰的交易栏目中是不包含“生活费”这一项的,这话还得从结婚没多久那会儿说起。我跟岑峰回公公家中吃饭,那时差不多临近新年了,和公公聊天的时候,公公问我打算送什么新年礼物给我母亲。礼物我倒是很早就挑好了,我看中一款项链,我母亲一直特别钟情那个牌子,以前每逢过节生日,父亲都会买下最新款的首饰作为礼物送给她,不过我只付了订金,没有全额付款,因为我不够钱。
那会儿父亲公司的转让手续还有一部分尚未完成,因此我还不能成为公司的正式接管人,钱自然是一分都得不到手。
公公见我皱着眉头不说话,一下子就洞穿了我的想法,他说“傻孩子,钱不够你可以管岑峰要啊。”
岑峰在一旁假装听不见。
我赶紧摇头又摆手,对公公说“不用,真的不用了。”
我当时是想着,等过段时间我把公司接过手以后再买也不迟,可这话没敢跟公公说,怕被他看出端倪,识破我俩形婚的事儿。
公公问我岑峰每个月会给我多少家用,我回答不上来,因为岑峰从来就没给过。公公知道以后指着岑峰当场把他训了一顿,还替我做主,要求岑峰必须每个月给我最低的生活费保障。
自那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拿到一笔十万块钱的低保,一分不会多,也一分不会少。
岑峰的钱,我从来都是给了就立刻花出去,买东西我不挑好的,只挑贵的,反正钱是他的,我用着爽,不心疼。
我没有再跟岑峰搭过话,两人又回归冷淡模式。
抵达大宅后,我们从冷淡模式马上切换成演戏模式。
岑峰拉着我一步一步走上屋子的台阶,“当心点儿。”他说道,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入戏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呛道“我又不是孕妇。”
“是么,上个月不知道是谁在我家这台阶上扑街了。”
我瞟他一眼,不说话,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上个台阶居然扑街,说出去是个很羞耻的事情,那次我真的是不小心而已。
“哟,看看是谁来啦”
门一推开,站在大厅正中央那位魁梧的中年男人用他洪亮的嗓音大声说道,他目光如炬,络腮胡子,肩披风衣,手持海泡石烟斗,身穿三件套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色羊绒围巾。眼前这个看上去俨然一副黑社会派头的人就是我的公公,他的名字叫岑楷泽。
公公看见我们,心情格外好,他笑着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小南,你肚子饿了没我今儿特意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东南亚菜,对了,饭后甜品是你最喜欢的烤布蕾和酥皮泡芙,保证你喜欢。”
“谢谢爸爸。”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公公并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凶,事实上他人非常好,我不是岑家的亲儿子,可他却一直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所以即使我再怎么讨厌岑峰,可对于我公公,我却是打心底里喜欢他和尊敬他。
“爸,今天有什么事怎么突然让我们回来吃饭”
晚饭的时候,岑峰问道。
“我非得有事才能把你们叫回来吃饭吗”公公有点不悦。
“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奇问问而已。”
“我想见儿子和儿媳妇,难道还得专门等到每个月15号不成”
我夹起一块柠檬鲈鱼放进公公的碗里,“当然不是,爸爸,你啥时候想见我们都行,只要一通电话,我跟岑峰马上就飞车过来陪你。““对吧,老公”我转过去向着岑峰,面露微笑,装出温柔的嗓音。
在公公面前,岑峰从来都是积极配合我的,他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往公公的碗里放了一块咖喱蟹肉,“爸,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儿。”
公公满意的笑了,“阿峰,后天就是周末,你跟小南有没有打算出去哪儿玩”
岑峰低头扒了一口饭,“我哪儿有那个时间,最近公司忙得很,五一也不一定腾得出空来。”
他在撒谎,昨天我才听他在电话里跟小三说周末要带他去温泉旅游,我闷声吃我自己的,不说话。
“那小南你一个人在家岂不是很无聊”
“怎么会呢,我可以看看电影种种花草来打发时间,最近隔壁的邻居还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我经常过去跟小狗玩,可逗呢。“我比手画脚地跟公公说着那只小狗的事情。
“哈哈,小南,你那么喜欢狗”
“狗很聪明很可爱。”
“那你怎么不想着自己养一只呢”公公问我。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顺势就编造道“当然有啊,岑峰昨天才跟我说了这事,他还说准备送我一只来着。”
“哦,是么”公公看了看岑峰。
“对,我明天带他去犬舍看狗。”
怎知,公公他说“别去什么犬舍了,我刚好有个朋友他家里的纯种狗下了崽子,这几天已经满三个月可以出窝了,这样吧,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明天你俩直接过去挑选就是。“公公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他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开始跟朋友谈论明天上门选狗的事情了。
岑峰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抬起头去看他的时候,他朝我这边瞪眼。
晚上回去的时候,岑峰一边开车一边在那抱怨,说我就爱找麻烦,这样那样的。
我承认,这事儿我不好,我不该瞎编胡说的,可这也算不上是啥严重大事,就因为岑峰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任何一星半点的小错误都能成为被他数落的正当理由。结婚三年,他一直如此。
狗狗这事,既然是公公亲自拜托朋友的,出于礼貌性,我们还是得去一趟,反正也就看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把狗带回家养,我是这么想来着,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公公也和我们一块过去,他说顺便跟他那位老朋友聚一聚。
公公的朋友是个资深养狗人士,他在公公那儿听说了我喜欢狗之后,便捉着我围绕着狗的话题开始各种高谈阔论,期间还夹带着各种业界专用术语,听得我一头雾水,大半天时间过去,我连只狗影都没看见。
最后还是公公直接了当“别那么多废话行不,你们家狗呢” 对方这才想起我们前来造访的目的。
公公的朋友把我们领到一个房间里,房间的正中央用铁围栏圈出了一块,呆在里面的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听见人的脚步声,立马踮起后脚,将它们的两前肢趴在栏上,冲着门口的方向一个劲儿眨眼睛摇尾巴,我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蹲在围栏前面盯着它们,脚底下就像生了根似的,牢牢扎在地上怎么也离不开。
“这些是什么狗”我目光痴迷地盯着小狗们。
“苏俄猎狼,它们是视觉型猎犬,跑起来动作特别迅敏。”狗主人介绍道。
“这些小狗长得真漂亮。”
“哈哈,有眼光。想不想跟它们玩一玩小家伙们现在刚满三个月,好奇心正旺得很,特别喜欢人家跟它们嬉闹。”说罢,他便打开围栏把小狗们放了出来。
我心里头乐呵,将狗狗一只一只地抱起来逗着玩儿,小狗们胆子都特别大,一点也不怕我,还主动凑到我面前用它们热乎乎的小舌头舔我的脸,弄得我好痒。
“阿峰,怎么了不过去陪小南一块玩”公公见岑峰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对他说道。
“他这不是有那群狗崽陪着么,哪还需要我陪。”岑峰眉头轻扬,耸肩。
“小南,你觉得这些小家伙怎么样”公公笑着走过来我身旁问道。
“很可爱。”我将其中一只茶色背毛的小狗抱在怀里,揉弄着它的脑袋。
岑峰指着我怀里的那只小狗说“瞧它的脸,又长又尖,手脚细得像根竹竿似的,依我看,泰迪比这个可爱得多了。““那是,你跟泰迪简直配一脸。”我嘀咕。
“你说啥”
“我说我就觉得它们特别可爱,特别漂亮。”我故意把怀里的小狗举高到他面前。
“哇靠”岑峰突然一声大喊,连忙往后退,因为小狗冲他尿尿了,但他躲不及时,最后还是把裤脚和鞋子弄湿了。
公公在旁边看见这一幕,大笑不止,我赶紧将小狗放到了地上,对岑峰说“我不是故意的。”
岑峰瞟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瞪了瞪那只小狗。
我又补充“狗也不是故意的。”
“所以故意的人是我咯”他很不高兴。
我见状,小声对他说“别这样,你爸和他朋友都在看着你。”
这一招很奏效,岑峰果然不发作了,他给了我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又假装亲昵地搂住我,说话的口吻也秒变温柔“多大的事儿嘛,回头我把这裤子鞋子换掉就是,媳妇儿别多想,我没生你的气。”
我笑眯眯地挨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
经常在别人面前这么演戏,真特么心累。
公公的朋友忍不住插话“瞧你们小两口,连挑只小狗都在那秀恩爱,啧啧。”
“恩爱当然是拿出来晒的,我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我家媳妇儿呢。”岑峰大言不惭,他每次都能脸不红耳不赤地把这种虚情假意的话说出口,我也是挺佩服。
“哈哈,那阿峰平时肯定给媳妇送过不少礼物。”
礼物个屁,结婚三年他连根毛线都没送过给我。
我和岑峰虽说是纸上谈婚,但每年他过生日我都会给他买一份礼物表示表示心意,这与情爱无关,只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和尊重而已,可轮到我生日的时候,没指望他送我啥,丫连一句生日祝福也没有。这些事儿嘛,其实不说也罢,毕竟我俩没有感情,他再怎么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因此受伤,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其余事情我一律不管。
公公这时候也来插话“我也想知道兔崽子平时都送你什么礼物,该不会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说完,公公还想岑峰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没有那回事儿,公公你别乱想。”我笑着挽住岑峰的胳膊,“阿峰送我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感情,物质性的东西其实没那么重要。”
公公一听,猜到了个七八成,只见他脸色一沉,“这么说来,那就是这兔崽子从来没有给你买过礼物咯“我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我不想撒谎。
这会儿,岑峰的面子可要挂不住了,他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证明给公公以及外人看自己是个疼爱媳妇有求必应的好丈夫,冲动之下一口气将整窝小狗要了下来作为礼物送给我,一共五只。
回家的路上,我把头转过去看着横七竖八趴在后座的五只狗狗,我问岑峰“你真的打算养五只这么多”
“我哪儿有空去管这些。”
岑峰对那些小狗并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想过要好好照顾它们,这项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从来没有养过狗,还一下子来五只,不过这五只小家伙长得实在可爱,我便照单全收了。
“先载我到宠物店买点日用品吧。”我对岑峰说,这些小家伙来的那么突然,家里面什么也没准备。
“宠物店不顺路,而且都快到家了,晚点你再自己出去买呗,我还有事要办,赶时间呢。”他拒绝的挺爽快的。
他并没有那么赶时间,所谓的“有事要办”也不过是去找小三腻歪罢了,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看破不说破。
“对了,那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打算什么时候过给我”我又向他提起生活费的事情。
“钱都用来买狗了,哪还有剩余。”
“你说什么”
“一只狗两万,五只就是十万。”
“你再说一遍”
岑峰指着后座上的五只小狗,说“人家那可是有akc血统证书的纯种犬,父母都是犬展的冠军,两万块钱一只那是看在我爸的份上才给的友情价,不然你以为真的是免费赠送”
狗明明是他自己为了捞面子才买的,可钱却要从我的生活费里面扣出来,我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五只小狗来到新家已经一个多月,现在完全习惯了这里的居住环境,岑峰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鬼混,小狗们在家里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为了好好区分每一只,我分别给它们戴上红黄蓝绿紫五种不同颜色的项圈,然后又给它们分别取了不同的名字,第一只叫星期一,如此类推,第五只就叫星期五,不费脑,容易记,挺好的。
虽然出自同一个娘胎,但五只小狗性格不一,这里头让我觉得最有趣的要数老幺,它好像天生和岑峰的内裤有仇似的,见一条毁一条,我数了一下,一个多月下来已经有十三条内裤在它嘴下化作零碎的破布。
每次老幺这么做的时候,我非但不责骂它,我还会一脸高兴地表扬它,老幺因此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于是变本加厉。
直到有一天,我在客厅里看电视,岑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问我一句“你收衣服的时候到底把我的内裤放哪儿了我现在一条都没找着。”
我假装没听见,默默站起来,转身离开客厅喂狗去。
岑峰比我大六年,跟我一样都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从来没见过岑峰的母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岑峰的母亲在五年前遭遇交通事故,不幸遇难,那个时候岑峰还在大学念书来着。
我是不知道岑峰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身边最亲的人离开的事实,记得当年我得知父亲自杀身亡的时候,我整个人完全处于当机状态,直到父亲下葬那天,我捧着他的遗照站在他的坟前时,都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葬礼结束的那天夜晚,我躲在房间哭了很久很久。
从小父亲就对我疼爱有加,任何我喜欢的事情,他都会鼎力支持我,让我毫无顾忌地放开去做,他自己是经商的,但他从来不会要求我必须继承他的衣钵。
高中时候我学的是美术专业,众所周知学美术可是最花费钱财的,父亲给我买的作画工具向来是最贵最好的,为了提升我的美术以及各科成绩,他还专门请来知名导师给我一对一进行辅导,正因有了这么强大的后盾支撑,我才能够心无杂念地专注于我的学业,成功考取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罗德岛设计学院。
虽然赌博毁了他的人生,甚至害我和母亲也一同受到牵连,但无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激父亲二十多年以来为我付出的这一切。
记得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曾经与一位训犬专家有过一面之缘,他跟我说,狗是活在当下的动物,它们不会对过去执著不放,也不会对未来充满迷茫困惑,它们只会在乎眼前,努力的过好它们触手可及的每一天,这一点,人类可要多多向狗学习才行。
而我的当下,现在正为五只小破坏神而困扰不已。
岑峰这个甩手掌柜自从来把狗买回来以后就不管人家死活,每天都是我在负责它们的起居饮食,为了当一个称职的好主人,我经常上各种宠物论坛向狗友们请教和学习养狗知识。
狗狗现在还小,正处于发育期,特别能吃,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肉类,光是吃肉也不行,为了让它们营养均衡,我特意到宠物店买回一堆营养保健品,什么钙片,鱼肝油,海藻粉,益生菌,等等等等。
每天光是照顾这五只小家伙就花去了我23的时间,别看它们才四个多月,捣起乱来简直没完没了,仅仅是上个厕所的功夫它们就能把客厅掀到天花板上,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怪狗,这全都是岑峰的错,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就连呼吸我都嫌他妨碍了我的氧气。
晚上,我拉着五只小破坏神从小区的林荫道散步回来的时候,屋里的灯亮着,我便知道岑峰回来了。
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屋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即将看见内裤散落在楼梯台阶上的辣眼睛画面,结果进去以后却发现还是跟我出门的时候一个样儿,没有辣眼睛的内裤到处乱丢,也听不见刺耳的骚浪呻吟声,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岑峰是自己一个回来的。
一般情况下,即使岑峰回来,我跟他都不会和对方打招呼的,所以我把小狗们关进笼子以后,便上楼洗澡去,今儿被五只家伙折腾得有够累。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我直接就趴倒在床上。
“啊,好舒服。”
我吁了一口气,刚闭上眼睛困意来袭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我身后压了过来,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岑峰那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等我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岑峰。
吓得我赶紧推开他,大声喝道“你谁啊”
男子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这下不好了,盗贼入室啊。
“这可是别人的家。”
“我当然知道。”他笑着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从容得很,压根儿没有一丝半点贼心虚的表现。
“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他指了指自己,我这才留意到他身上穿的是henryooe的高定西装,这家伙还真不是缺钱的人。
我还在揣测着他的身份,他又出其不意地扑了过来把我摁在床上。
“乖乖,岑峰那家伙说他还在路上,咱们俩先玩儿,甭管他。”
听到岑峰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蹦出来的时候,我浑身一个激灵,“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
“没关系,那就将错就错。”他撩起我的头发嗅了嗅,“你平时用的什么洗发水这味道我喜欢。”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先给我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