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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 完结+番外 第42节

作者:长生醉玲珑 字数:19244 更新:2021-12-13 04:54:22

    “不曾。”

    青莲已经过来,道时间已到,该走了。

    那兮云宫的黑墙红瓦终于有朝一日让他穿到它的里面,宫殿巍峨,丛林而立,来来去去的魔族官员穿着不同服色的官服,都是人形模样,只是那一双眼眸大都艳丽如含了血的珠子。

    青莲道“这魔宫之中并无太多约束,宫中官员可随意走动,除了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去之外。”

    “哪里”

    “赤云宫,那是魔王炎弈的寝宫,凡擅入者,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张至深点头“记住了,小爷我没事自不会去那什么赤云宫。”

    青莲引他行至一处宫院,此处建筑同别处不同,黑墙配了碧色琉璃瓦,门前几丛翠竹,与青青府的景致颇有几分相似,门前匾额上飘逸三个大字尚户司

    魔宫中大小宫殿无数,大多部门就在宫中司职,一个职部占一个宫,有尚户司,尚武司,尚礼司等十二个司,职部的最高官员称作尚宫,如青莲便是尚户司的尚宫大人。

    青莲领他入了一个偏殿,此时尚早,殿中只有一个官员伏案疾书,见了来人,起身行礼“青大人。”

    青莲道“贺大人依然早来。”指指张至深,“这是接替期大人职务的张至深,今日便来任职,以后你多指点他。”

    那贺大人道“下官省得。”

    青莲对张至深道“贺尔蒙大人是尚户司的元老,以后有不懂之处多向贺大人请教。”

    张至深也文绉绉地行了一礼“有劳贺大人。”

    贺尔蒙大人将张至深那双妩媚凤眼仔细来瞧着,笑道“这些年,能在魔宫中当值的狐狸精倒是少见,少见啊,哈哈。”

    张至深那微挑的凤眼微微一眯,提醒道“在下是人类,并非狐狸精。”

    贺尔蒙大人捋着胡须“哈哈,变成人形的狐狸精么,老夫省得,省得,哈哈。”

    张至深暗暗将目光投向青莲,青莲只当没看见,正色道“那便有劳贺大人,本官有事在身,不多久留。”

    贺尔蒙道“青大人慢走。”

    俄顷,殿内其他官员陆续应卯,每来一位,那贺尔蒙大人都仔细将张至深介绍一遍。

    “羽大人,这位是新来的官员张至深。”末了,再加一句,“可是魔宫难得一见的狐狸精官员。”

    那刚进门的羽大人将张至深一双勾人凤眼仔细来瞧,了然道“哦。”

    张至深道“贺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区区人类。”

    贺尔蒙道“啊,真是抱歉,原是吃过人类的狐狸精,虽说如此,老夫还是奉劝一句,人类狡诈凶残,张大人还是少吃为妙。”

    张至深震惊地将他望了一瞬,忙摆手“不是,我是说我是人”

    贺尔蒙道“张大人莫再重复,老夫省得。”

    那羽大人再将张至深来望着,不怀好意笑道“哦。”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

    贺尔蒙大人走向前方“毛大人今日来得好早,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官员,这是张至深大人,是个人类与狐狸精的杂交物种,极是稀罕,以后大家互为同僚,多多照顾。”

    毛大人略为惊讶的目光落在张至深的脸上,道“啊。”

    张至深又被惊了片刻,他何时又从吃人的狐狸精变成了人与狐狸精的杂交了

    他连忙上前朝那毛大人解释“其实我是人类,最是单纯的人类,并非狐狸与人那啥的呃那啥。”

    毛大人道“啊。”语调更加平淡。

    张至深稍稍松了口气,那贺尔蒙大人又朝进来的两位道“高大人,基大人,我来给二位介绍,这位是魔宫万年难得一见的纳纱魔族狐狸精张至深,以后大家要多多照顾。”

    那二位大人将欲言又止的张至深一扫,齐声道“嗯。”

    张至深“”

    那略带点媚色的凤眼早将贺尔蒙杀了个千百遍。

    再有官员进来,张至深便默不作声,贺尔蒙却还能在每次介绍的时候将他的身份变上一变,待到向所有人介绍完后,他的身份已经成了逃亡蛮荒的断袖残废红毛狐狸精。

    张至深僵着面容任由那贺尔蒙大人将他的身份变来变去,越变越离谱。

    心中骂道,贺聋子,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奈何那贺尔蒙大人毫无愧色,捏着一缕山羊胡须,既是热心又是贴心。

    接下来安排新人要做的事,张至深也是蔫蔫的,那稍微妩媚的凤眼直直将贺尔蒙来回瞪着,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几个大洞。

    尚户司管理魔界各种生灵的来去信息,内中又分许多小司,有生死司,洪荒司,魔界司,荣升司,张至深所在的便是洪荒司,处理魔族成员在洪荒史上的过往种种。

    经过贺尔蒙大人一番介绍,张至深领悟后便埋头苦干,正聚精会神时,旁边离大人轻推他一下,少年稚嫩的面庞带着八卦的神彩,小声道“张大人,在下一直想知道,纳纱狐族的女王究竟是如何被你征服的,你又是如何逃脱纳纱的火林毒海”

    张至深愣了一秒,尔后木然地看着他,目光呆滞“我没有。”

    那人挪了挪椅子坐近了些,悄声问道“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张至深往周围扫了一圈,那一圈瞪得圆溜溜亮堂堂的八卦眼立马收回,该干啥干啥,尖尖的耳朵竖得笔直。

    张至深勾了勾手指,那离大人立马贴了耳朵过来,张至深在他耳边道“其实,我只是个人类。”

    离大人面不改色,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作为人类的你,是如何征服纳纱族女王的”

    张至深木然“我真的没有。”

    “张大人莫谦虚,我瞧你这模样,一双吊梢凤眼,那勾人手段定然了得,还男女通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张至深“”

    “话怎能如此说,张大人初来魔宫,你便问出如此话题,离大人过分了些。”那之前的基大人上来解围。

    离大人笑道“基大人说的是,我一时心急,确实过分了些。”

    张至深感激地将那基大人来望着。

    基大人凑近来,亲切一笑“张大人受惊了。”

    张至深心中一暖,感谢的话正要说出口,基大人接着道“不过我也极是好奇,你如何将那天族王子拖到断袖行列的”

    张至深“”

    那凤目一黯,颓然作死。

    待到中午休憩时,各位同僚都热情地邀张至深一同进餐,张至深望了那一圈灼灼的十来双赤红眸子,魔界生灵虽然性情都怪异了些,但都长得一副好相貌,就连阴气森森的雾大人也很是耐看,据说那是魔宫甚少而见的冥界之鬼来魔宫任职的。

    当然,说完这话时,贺尔蒙补充道,像张大人这般的,却是魔宫独一无二的,能得青大人亲自引荐,真真是有本事有背景。

    张至深默然,出门前南箓的嘱咐历历在耳,此时,方知其中真意。

    毕竟是魔族,性情怪了些,极是正常,就像那绿萝,就像那猫妖。

    面对如此热烈的相邀,那光华灼灼的双目里,都明白写着八卦二字,还是戏谑的色彩。

    他客气道“多谢各位好意,只是在下找青大人有些要紧事,抱歉。”那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惶恐那些魔来拖着。

    可这一走,忘了问青莲究竟在何处,随意逛了几圈,拦到一个小侍从问了问,那侍从道青莲去了彤霞宫,就在北边不远处。

    张至深匆匆往彤霞宫去找青莲算账,洪荒司那些不靠谱的同僚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商量好了作弄他的

    魔宫建筑虽然富丽庞大,路却是好走,那艳丽的耶梦伽罗随处可见,与顶上红瓦相互辉映,庄重之中透着华贵的美感,令人流连忘返。

    只是在这流连将,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一抹突兀的白,白的,实在太过突兀了。

    张至深看那游廊处的身影越走越近,耶梦伽罗的花香,热烈的红托着那样出尘的白,开口唤了一声“南箓”

    第一百四十七章夜魔行

    南箓见是他,伸手招了招“深儿,过来。”

    张至深大步过去,冲着他后面那灰衣人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欧阳复刚毅的面上毫无表情。

    南箓随意道“他从人界来投靠我,以后深儿有什么事尽可吩咐他去做。”

    “南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他都告诉我了。”

    张至深再看欧阳复一眼,那有如石头的面容越发坚硬了,眼神也是既冷又硬的,他从见他的第一眼,甚至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时起便对欧阳复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是越看越不顺眼。

    “他在人界好好的将军不当,为何跑到魔界来给你跑腿”

    南箓伸手抱住他腰揽了过来,轻啄一下“临走时我说的话你可是忘了”

    张至深眨眨眼,摇头。

    “那便好,什么都别问,你不在阿莲的尚户司,跑这里来做甚么”

    “你为何会出现在魔宫”张至深继续问。

    南箓那双赤红眸子微微一眯,脸颊上的双月纹艳丽如花“我刚刚说过甚么,深儿”

    “”

    张至深咬牙,捏了捏他的手“等小爷回去了再收拾你,狐狸精”

    南箓忽然捏住他下巴,细长双目将他瞧着,笑得极其妖孽“好,我等着。”

    张至深心里扑通一跳,即便成了魔,狐狸精果然还是狐狸精,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勾引人。

    他定了定神,道“小爷我找阿莲去”转瞬便走了,那颗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跳着,南箓刚才那模样,着实太妖孽了些。

    那暗红背影飞也似地隐在黑墙红瓦后,几丛耶梦伽罗随风摇曳,红了满目,仿佛低吟。

    白衣赤眸的魔看他离去,那妖媚的容颜渐渐冷下,斜目看向后方灰衣人,那人不动如山,冷硬的面容毫无感情。

    张至深刚到彤霞宫,便见青莲从里面出来,他远远叫了一声“阿莲。”快步走上去。

    青莲身后紧跟着一人,长长叫了一声“青青。”

    张至深便顿住脚,看那紧跟着出来的人,白衣银发,一双雪珠子似的眸,肌肤胜雪,只是那神情挂了丝无奈。

    “赫苍”

    雪珠子淡淡一扫,道“你是谁”

    张至深“”

    这厮果然又忘了他的名字。

    青莲并未回头“我已说得清楚,你莫再白费力气。”话语和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冷漠。

    银发的魔缓缓道“那又如何,千年时光本座都等了,还怕得不到你。”

    青莲嘴角含了冷笑,依然不看他“深儿,我们走。”

    张至深还在云里雾里,这青莲一会巴巴求着赫苍爱他,这会赫苍巴巴地要爱他时竟又如此冷淡。

    “你到底是谁与青青是何关系”赫苍的语气顿冷了几分,无色眸子淡淡看着张至深。

    张至深道“赫苍,你又不认识我了。”

    “本座不是赫苍,本座是炎弈。”那容颜与赫苍完全一致的魔如是说。

    炎弈。

    张至深从来到魔界的第二日起便一直听到这名字,一万八千年前平定魔界之乱而成为魔界之王,他独自的力量能抵上魔界所有的军队,他冷酷无情,抬手之间定魔生死,是除了兮月外,魔界历史上最成功的魔王。

    这样的魔王,在张至深心中不是一个三头六臂那也是个粗壮大汉的模样,不曾想竟是赫苍的模样,那雪色眸子淡淡望来,素白一片的无悲无喜,与赫苍的雪光流溢果真不同。

    魔界的王,那一身的苍白,比南华更甚的沧桑。

    青莲回眸“深儿,我们走。”

    “啊好。”张至深快步跟上去,再回头望了望,炎弈的银发白衣静静立在风中,一对素色眸子没有任何光彩,脚下耶梦伽罗开了满地,映得那魔界的王越发苍白,好似岁月涤荡后的沧桑。

    青莲,赫苍,炎弈。

    此中种种,张至深这情场走了一遭的断袖用脚趾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终是别人的事,他也不用关这个心,只挑了最要紧的来问。

    “洪荒司的司官是个耳聋耳背便算了,为何所有人还都信他胡诌,你不知,现在整个洪荒司的同僚都以为我是那什么逃亡蛮荒的断袖残废红毛狐狸精,他们这是故意整老子还是你故意整老子”

    青莲慢吞吞在册子上写着,魔界的文字飘逸若流水清风,他写的字又同那范本上的不一样,同他人般温和又透着股不羁。

    慢慢勾完最后一划,收了笔,他才慢悠悠道“贺大人是洪荒司资质最老办事最干练的官,有了他,尚户司的许多资料才能整理起来,虽然有点小毛病,也无大碍,你好生学着便是。”一本正经的,眼角还是漏了丝戏谑。

    张至深立马跳了起来“什么叫小毛病老子的贞操,啊不,贞洁,不对,老子的节操都被他给毁了”

    青莲道“节操这东西,你有么”

    张至深凤目一瞪,毛都要炸起来了“不对,是老子的清白老子是清清白白的人类,绝不能附上逃亡蛮荒的断袖残废红毛狐狸精身份”

    “其实魔界对于天界和神界来说便是蛮荒,来此的人都是无处可去的逃亡者,仔细算来,也并无错处。”

    “那老子”

    “你不是断袖么,嗯”青莲眉毛一挑。

    “老子是又怎样”

    “在魔界,不会魔力的族人都可看做残废。”

    张至深“”

    “虽说魔界大门向六界所有生灵敞开,但人类在魔界是最低等的物种,被许多魔族看不起,甚至有的魔族是以人类为食,贺大人为你冠了个狐狸精的身份,这是为了你好。”

    “”

    张至深无力看他“为何这般荒唐的事情,到了你嘴里便成了言之有理的为了我好”

    青莲颔首微笑“自然如此,本官都是为了张大人好。”

    “那些围着问老子如何勾搭了这个女王那个王子的风流史的同僚又如何应付”

    “你在人界不就是算命的么,随便胡诌几句,保准他们信以为真。”

    “真的胡诌了,不就坐实了老子是那风流断袖红毛狐狸精的事实,老子不干”

    “那你便什么也不说,不过几日,他们便消停了。”

    “你真不能为我澄清这身份”

    青莲摇头“这身份挺好,你权且用着罢,保准合身,真乃为你量身定制的好身份。”

    “”张至深瞪他,咬牙道“小莲莲,你是故意的罢”

    青莲笑得高深“小深深,该是下午应卯的时候了。”

    张至深看一眼桌上更漏,道“小莲莲的大恩大德,张爷我记下了”转身朝洪荒司去了。

    在魔宫任职,辰时应卯,酉时散职,张至深没等青莲便一人出了宫,来时分明记住的路,走着走着,那初上的华灯看花了眼,红月高悬着迷了方向,而这魔都的夜市里,竟反常得一个鬼影都不曾见到,张至深便再次迷了路。

    他按原路走回魔宫,可记忆中的路似乎都变了模样,就连挂着的灯盏也暗了下来,一点点的红,从这头伸到那头,魔界的红月是弯弯的月牙,像极了南箓面颊上的妖印。

    再往前走时,不大不小一声惨叫从巷子里传来,他住了脚,又继续往前走,暗红的街灯,高墙耸立,便连那投射下的月光也是诡异的。

    惨叫再次传来,还伴随着其它的声音,越走,似乎越近,沿着他走的路线慢慢靠近,终于张至深停了步子,最后一声惨叫就在耳边,他转身欲逃,却猛然倒退几步,长长的街巷,暗红的灯花下,一抹艳丽鲜血划过半空弯弯红月,溅在浓黑高墙上。

    那夜太黑,长长的街灯伸得太远,红月太红。于是,那夜色中的一抹白太显眼,纤尘不染的白,空气中散发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白色身影的右手正插入不知是魔是妖的身体内,缓缓抽出,染了血的手中多了一个明亮珠子,散发幽幽蓝光,照出魔嘴角残酷的笑意,无色双眸微微弯起,红月之下,光彩流溢。

    他抬起头,看向了张至深。

    张至深本能地往后退去,浓郁的血腥,死亡的气息,一步步向他逼近。

    赫苍道“你看见了什么”

    张至深慌乱地摇头,四肢都在发软,还得强做镇定“没,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来这里散步啊,哈哈,好巧”

    赫苍抬起眼角,语调温柔,眼神是从未见过的邪魅“不,你什么都看见了。”

    这下张至深连牙齿都要打颤了,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小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他已经被挖过一次心了。

    “所以,你必须要死。”

    赫苍缓缓道,远远的身影转瞬到了近前,脸上的笑意未退“虽然你只是个凡人,没有丹元,但这是”他忽然盯着张至深的心口,眯眼看了看,笑意更甚,“竟是如此,你这颗心也不错,给我正好。”

    血淋淋的手再次举起,伸向他的胸口。

    “赫苍,住手”

    赫苍蹙眉,手中一慢,已被一只手抓住,青色长袖,温软体温,熟悉的呼唤。

    青莲将他手放下“赫苍,莫要这样了。”

    那雪白面容上邪魅的笑渐渐消散,赫苍看着他“如若不这样,他就会死。”

    “可你再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这些丹元,早晚会灰飞烟灭。”

    “不会,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东西。”苍白的眸子看向张至深的胸口,“只要吃了他的心,我就会好好的。”

    青莲脸色猛然一变,继而轻松笑道“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一颗人类的心有甚好吃的。”

    赫苍也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既然阿莲不让我杀他,我不杀便是。”

    青莲对张至深道“天色已晚,还不快回家。”

    张至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听话,我这就回家”撒丫子逃命似的跑了,他这可真是逃命

    “等等。”这温柔的声音此刻如同地狱传来的魔咒,张至深想装作没听见,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青莲脸色又是一变“你不是说放了他”

    赫苍望着远处的张至深“你叫什么名字”

    豆大的汗从额头流下,张至深狠狠呼吸了一口,字正腔圆地回道“在下张至深。”

    “我记住了,你走吧。”

    身体忽然又能动了,张至深提着一口气不要命地往远处跑去。

    青莲暗暗松了口气。

    “阿莲,你可放心了”

    “放心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半魔心

    张至深一口气跑得极远,也分不清方向,脚底下踩过多少妖魔的尸血,停下来喘了口粗气还频频向后张望,回过头时,却见南箓的容颜,静静站在巷子口,血红眸子幽幽似血,神情沉重。

    “深儿,我们回家。”

    张至深连忙扑过去,那些张惶害怕都在见到这个魔时安定下来,用力抱住他“箓儿刚刚”

    “我都知道,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抱住他的手沉着而有力,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听着令人无比心安。

    那红月之下,埋在他肩上血红的眸子更加艳丽如血,出尘的面容,妖媚而阴沉。

    那一夜,南箓紧紧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出深长巷子,细碎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深巷中,红月高挂,印出一连串带血的脚印,身后是残破的妖魔尸首,血流如海。

    赫苍道“我不会杀他。”

    青莲道“他只是一个凡人。”

    弯弯细勾的红月陡然一亮,照亮赫苍嘴角隐藏的笑,苍白如雪的眸子微微一暗,划过一抹血色红光。

    青莲啊,一个魔说的话,永远都不要相信,在这被诅咒的魔宫里,从来就不曾太平过。

    张至深受了惊吓,回到青青府时任由南箓吩咐洗洗上床睡觉,那一肚子要问的疑问便就此睡了过去,只是看着这个魔,他便安心。

    之后的日子依然太平,他每日去魔宫应卯任职,与青莲同进同出,那魔王炎弈三不五时又寻着青莲,与赫苍一样的容貌,只是那雪色双眸没有一丝光芒,不苟言笑,每每行过都带着沧桑的味道。

    他与赫苍,除了容貌外,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张至深依然对这张容貌心有余悸,那张雪白的容颜总与鲜血染做一体,每每见之,都有血腥的记忆,即便他清楚地知道炎弈并不是赫苍,炎弈甚至不曾与他说过几句话,面容一直冷冷的,神色沧桑,只有在看见青莲时才会陡然增亮,渴望又无法靠近的疼痛。

    有些事,心里清楚着,并不能说破。

    张至深怀着揣着这个秘密,偶尔诅咒一下那赫苍,有意无意撮合青莲与炎弈。

    尚户司的职务并不繁重,闲暇时,为那些同僚们算上几卦,魔的命数总是比凡人难以参透,许多事情往往猜中了开始,却不曾猜到结局。

    他再没有在魔宫见过南箓和那面容冷硬的欧阳复。

    这一日他回到青青府时,华灯又初上,院中藤萝小花纷纷乱下,扑火的蝶儿比寻常多了几只,依然不知死活地撞向那灼灼光火。

    他推开门,屋中灯火明亮,却不那熟悉的影。

    灯火投在地上的人影渐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陌生的,危险的黑影,他猛然回头,见那逼近的容颜,倒退几步,心儿砰砰跳着,危险的气息萦绕整个屋子。

    赫苍微微笑着,雪色眸子剔透莹亮,声音温和好听“许久不见,张至深。”

    他心里咯噔一声,寒意透了全身,这是赫苍,终于记住他名字的赫苍。

    “你说过,不杀我的。”

    赫苍道“我是说过不杀你,所以你莫要紧张,我只是找你来说说话。”

    他前进一步,张至深倒退两步,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他看见赫苍轻轻抬起右手,手心聚齐一团蓝色光晕向他投来,之后便如坠入了雾中,深陷在无法逃离的沼泽。

    他听见流水潺潺之音,沿着道儿走,脚下是一片艳丽红花,花瓣儿细长卷翘着,妖冶似勾魂的女子,香味淡淡悠远,那花开在岸边,河中的水黑不见底,细细地流淌,便是那潺潺之音。

    桥头排了长长的队,大多数人都白衣披着黑发,那桥上的红衣女子捧一碗汤到前面的鬼魂前,轻启朱唇,声音清亮婉转,好似夜莺的低鸣,那一抹红在这阴沉的地狱里,总是如此的耀眼醒目。

    那女子唱道“年年岁岁流连转,唯有寂寞身相伴。奈何桥边,只有三生石守望,彼岸花垂连。一瓢忘情水,往事黄粱梦,再做浮生欢。”

    她面前的女鬼着接过那只碗,低低唱道“岁岁年年光阴逝,独留烟花空叹欢。三生石畔,徒留彼岸花开落,奈何桥长等。一碗忘情水,与君缘此尽,再做重生梦。”

    红衣女子满意点头。

    白衣女鬼仰头饮尽碗中水,走上长长拱桥。

    身后的鬼差长声唱道“过三生石,入轮回,走起”

    红衣女子长长看了一眼,再倒一碗汤,捧至面前佝偻鹤发的老鬼面前,婉转唱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徒有弱水长东流。奈何桥边,只有三生石守望,彼岸花垂连。一瓢忘情水,往事黄粱梦,再做浮生欢。”

    那佝偻老鬼接过,先是咳了几声,苍老的声音浑厚而绵长“岁岁年年人不同,空得一生与君伴。彼岸花连,只影奈何桥长叹,三生石独还。一口忘情水,我生君未至,再等长生叹。”

    隐隐觉得这场景何其眼熟,张至深正想着,那红衣女子点头,老者喝了碗中水,长长拱桥,他佝偻着走过去,身后鬼差长声唱道“过三生石,入轮回,走起”

    孟姑娘再倒了满满一碗水,她一直低着头,细细的眼线,长长的睫毛,将碗端到身前,忽然抬眸,那惊华的一眼,曼珠沙华都褪了色,婉转的声音轻声道“轮到你了。”

    张至深一惊,猛然回头,身后长长队伍全是等候的鬼魂,脚下艳丽的曼珠沙华,弱水幽幽,着红裙的女子正对他浅浅微笑,白嫩双手捧着的碗里,黑不见底的水微微荡漾。

    这里是奈何桥。

    走过去,入轮回。

    他惊诧地望向那双惊华的眸,不自禁一退,却是踩了空,高高的奈何桥,下面的弱水缓缓流淌,潺潺之音犹在耳中,他听见女子低声的轻唱“往事黄粱梦,再做浮生欢,往事黄粱梦,再做浮生欢”听着听着,便成了许多的声音齐唱,好似他刚来魔界时看见的满地耶梦伽罗,那些犹似新嫁娘的妖花,轻轻唱着莫回头,莫回头

    身体一颤,竟是醒来了。

    潺潺的流水之音,弱水之畔,彼岸花中,香味清淡,那味道,总是淡淡的哀伤。

    “醒了。”温和醇厚的声音,充满关切之意,就连那双无色莹亮的眸子也是温润的色泽。

    “这里是,冥界”张至深打量周围,问道。

    “不错,你来过的,这里是冥界之极,无人能找到你。”

    “你把老子弄这里来做甚么”

    赫苍无色的眸子微微弯起来,映出曼珠沙华的红,好似流动的血般,柔声道“我们许久未见,请你来叙叙旧,这里无人打搅。”

    张至深抬眸“你究竟想做甚么”

    赫苍蹲下身,去摸他的脸“你还真是警惕。”

    张至深将脸撇开,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脑子却还清醒“打从老子遇上你就没什么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杀要剐也痛快点”

    “你莫要心急,我只是想问你,那南箓究竟是何来头”

    张至深道“不就是一个成了魔的狐狸精,还能有什么来头”

    “一个修仙的狐狸精。”

    “”张至深望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赫苍忽然将手放在他心口“你曾被人取走了心。”

    那手即便隔着衣物,也依然令人觉着冰寒,张至深想躲,奈何没有力气,却也不答他的话。

    赫苍继续道“他把自己的心分了一半给你,否则你一个凡人怎能活到今日难怪他那么容易就成了魔,没有整颗心的妖,便是再修炼个几千年,也妄想成仙。你这副神情,可是还不知实情哼哼,这南箓还真是有情有义,为你一个凡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后面的话张至深已是听不进去,脑中只回荡那一句他把自己的心分了一半给你,分了一半给你

    那胸膛里沉稳着跳动的,鲜活的心,原来早就不是他的了,而是南箓的

    他早该怀疑的,当初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了,心脏被捏碎的痛楚,一个凡人的心被捏碎了,无品道长只是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如何能再将一颗破碎的凡人心给补回来他们做的,只是将一个妖的心分成两半,从此,他整个人,都是那妖魔的半颗心

    胸膛里跳动的是南箓的心,他颤抖地摸着那里,感受着心跳,每跳一下的疼痛,带着隐隐的甜蜜。

    “是不是很感动呢那个魔如此爱着你。”

    张至深的喉咙在发酸,吞咽几下,沙哑着问“你凭何说老子的心是他的”

    “虽然下了好几道封印,普通妖魔根本感受不到那颗心,但我上次同他交手,便发现他只有半颗心,一半绕着仙气,一半萦着魔气,他告诉我他是修仙的魔,真真是魔界最荒唐的笑话。而你,在要杀你时,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他一样的气息,即便非常弱,我也看见了半颗并非凡人的心,半魔半仙的心养在一个凡人体内,真有意思。”

    他说得缓慢,声音温和好听,最后一个音落,清风抚起满地曼珠沙华,幽幽清香萦绕满身,悲伤得仿佛一段隔世旧梦。

    张至深道“你要做什么”

    赫苍道“要你的心,半魔半仙的半颗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弱水畔

    那只手往他胸膛用了几分力,冰冷的感觉更加深刻,张至深想挣脱他的束缚,奈何用不上几分力,他只能看着他,那双无色的眸子渐渐冰冷透彻,映着彼岸花的艳色,赫然若血。

    “这是南箓给我的心,你休想将他取走”

    赫苍道“你们当真是恩爱得很。”面色一变,冷笑着,“越是相爱之人,我越厌恶,所以,将你的心乖乖给我罢。”

    那手又用了几分力,张至深忽然瞧着他身后,眼睛一亮,燃起希望“阿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赫苍双眉一蹙,回头“阿莲你”那满目的曼珠沙华,幽幽沉香,弱水潺潺,哪里有那青色的身影。

    再回身时,张至深正挪着身子往花丛中爬,他一步过去拎着那凡人的背“死到临头还敢骗我,胆子倒不小,此处乃冥界之端,阿莲便是想救你也找不到,你便安心地死了,不枉我领你到冥界逛了一趟,该熟悉的你也熟悉了。”

    张至深衣领子被抓了,还在挣扎着爬“你放开老子你挖了老子的心,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告诉你,老子跟阎王是亲戚,他绝对会给老子做主走后门,到时候六界之中,你再无立身之处,魔界青莲也不会原谅你”

    “他说的不错,赫苍,你放了他罢。”

    赫苍蹙眉,他不用回头,青莲就站在他面前,青色长裳被风轻轻鼓起,两袖翩然,容貌清俊,脚下遍地的曼珠沙华红得近乎悲伤,青莲不像那水中的青莲,而是翩然的蝶,灼灼花火,可是在扑火

    “你如何会寻到此处”

    青莲道“赫苍,你曾答应我,不会再杀他。”

    赫苍笑道“阿莲,我曾无数次教你,这魔界中,无论谁的话,都不可信。”

    “可你的话,我却一直都信。”

    “但我必须杀了他,你无法阻止。”那冰冷的手,渐渐移到了张至深胸口。

    张至深胸膛一缩,默默挣扎。

    青莲道“赫苍,你放了他,你要什么样的心我都给你弄来。”

    赫苍冷笑“阿莲,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在想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你我都明白,只有这半魔半仙的心,才能让那人的伤痊愈。”

    “还有其它办法。”青莲走近,“只要放了他,你要什么样的心我都给你拿到,包括我自己这颗,只要你别动他和南箓。”

    赫苍的手微微一动,提高了声调“你从未这般跟我说过话,他们一魔一人究竟与你何关系,竟比我还重要”

    青莲道“他们从未有你重要,但你也不得伤他们性命,甚至,你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你”

    “你就是为了他而冷落本座”冷淡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那曼珠沙华中白衣银发的魔王,一双雪色眸子苍白得毫无光彩,透着岁月的沧桑,淡淡看着青莲。

    他的身后,南箓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红色眸子妖冶流溢,面颊上的双月纹艳丽若花。

    青莲淡淡看了炎弈一眼,扫过去,如同什么也没见到,神情冷淡。

    炎弈又将目光落在赫苍身上,赫苍早已在听到那句话时就愣住了,双目紧紧盯着那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雪色眸子一瞬间变换千万种情绪,红尘等待,爱而不得,千年相思,终有这一眼的邂逅,便是恩典。

    张至深能感受那抓着他衣服的手在微微发抖。

    “炎炎弈”在心中千万次的默念,终于有一刻,能当着他的面呼唤。

    那双眼,再无法从炎弈身上离开,相思苦楚,无法见光的情感,他只能这么远远地望他。

    炎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所到之处,那艳丽的花儿纷纷枯萎败落,留下灼烧的痕迹。

    张至深能感受到那抓着他衣服的手随着魔界之王的靠近而越发颤抖。

    炎弈走到他面前,站定,仔细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银色长发,雪色眸子,雪样肌肤那是他先天就有的颜色,注定一生孤独的颜色。

    他对赫苍道“你怎么还不去死”

    抓着张至深衣服的手猛地一抖,慢慢松开了,一步倒退,两步倒退,双目依然贪婪地盯着面前的魔界之王。他若是有心,定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剧烈的痛楚和相思的煎熬,可是他没有心,他只能贪婪地盯着他,这几千年来的相思,盼得一面的相见。

    他没有心,只有一缕爱着这个魔的魂魄。

    那魔界之王比以往更加冷淡,第一句便问他为何还不去死

    即便他没有心,依然痛得身体都快要裂开了。

    青莲叫道“炎弈”他挡在赫苍面前,冷冷道,“你不能这么对他”

    炎弈沧桑的目光将他来看着,并不强硕的身体紧紧挡在那罪魔面前,他的声音依然是冷淡而缓慢的,苍白无光的双眼一片平静“你心里装的可是他”

    “是又如何”

    “那本座是什么”

    “回禀我王,您是魔界之王炎弈陛下。”青莲垂首,恭敬庄严地回答。

    炎弈看向赫苍,无色的眸子,似乎看着那个人,又似乎任何事物都没能入得他的眼,浑身尽是沧桑,他道“可他就是本座,他本不该存在世间任何一处。为何你爱的是他,而不是本座”

    青莲直视魔王的双目“可青莲先遇上的是他,爱的便是他,从来不曾错过。”

    “那他就更要死了。”即便说出这样的话,炎弈的双眸依然毫无光彩,语调缓慢而冷淡。

    赫苍推开青莲,望着那个魔,他的主人“即便是三千年后,你还是要杀我”

    “当初你不肯自己去死。”

    赫苍苦笑,雪色眸子剔透莹亮,流动的不知是泪还是弱水的粼粼波光“原来,我还是不该的存在。”

    炎弈抬起一手,瞬时光芒大盛,缓缓伸向他额头,青莲挡过去大叫“你不能杀他”

    炎弈淡淡望了他一眼,活得太久的生命,目光中的沧桑有时能让人觉得瞬间的苍老,他道“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他作孽太多,没有活下来的必要,那么肮脏。”

    青莲抓住他的手,眼中充满鄙夷“炎弈,他是谁,你心里清楚得很,是生是死,总不过你的东西,可你曾想过他的感受”

    炎弈目光不动“他只是一个影子。”

    “可他如今是赫苍,有血有肉的魔,不再是你的影子。”

    炎弈的目光扫过赫苍苍白的脸,落在青莲碧色的眸上,那双眼,平日总是疏远而恭敬,端庄肃穆地唤上那么一声我王,如今,却是这般坚定明亮地与他对视。

    那双苍白无光的眸静静看着他,平静面容看不出任何神情,依旧是沧桑过后的淡漠“你爱他。”

    青莲无比坚定“是,我爱他。”

    “所以他更要死。”

    被青莲抓住的手转瞬变了一串莲花印轻轻拍在他胸前,青衣被风鼓起,飞在曼珠沙华的妖娆中,重重落了地,一口鲜血涌出,滴在满地红花上,不见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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