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深道“娘,我只爱他,我只要他。”
“你搞男人,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去”
“你告诉他便是,反正这事他早晚要知道。”
“你这个”沈千寻又要大骂,那怒气却又莫名地被压了下去,只道,“他会让你回去,你弄的那什么坑爹钱庄,去的赌场,赔给顾客的钱都一并赚回来。”
张至深道“这样也好,我这里刚好有一封信一直忘了给爹,回去便给他老人家看看。”
“你”沈千寻更怒了,随即又缓了下来,“你这不孝子熊孩子登徒子我老娘我现在就回去,你爱搞男人就搞男人去有种就给老娘搞个孙子出来老娘再也不管你了我们走”
“是是是夫人”尉伯如蒙大赦,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我们这就回去”
“对对,回去,这细雨绵绵的天也没什么好看的。”
姨娘们忙推着她出门,沈千寻稍微缓了缓神色,端正仪态,那一袭秋色锦缎金丝绣蝶百福裙衬出了她的雍容华贵,那乌云高髻下是风韵艳丽的容貌,举止从容,她又恢复了张家大夫人的姿态,优雅端庄的名门闺秀出身。
张至深终于出了口气,临出门的沈千寻忽然回头,吓得他精神又是一紧,只听她有些愤愤道“臭小子早晚老娘再不会有把柄在你手里,你要搞男人,老娘买一屋子女人累死你我们走”
手一挥,众人拥着她纷纷离去,宋凌心跟在最后,看大家都走了才回身,朝张至深微微福了一福气、“凌心谢深哥哥的成全。”又看了一眼南箓,“也祝深哥哥与南公子终成眷属,我会好好劝沈姨的。”
她依然是浅浅笑着,动作优雅,不是特别出众的容貌,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美好的女子。
张至深往前行了一步,道“那多谢宋妹妹了。”
宋凌心再福了一福,转身出了门。
众人一走,张至深正想跟南箓算账,却看见屋角的娃娃脸小二目光呆滞地瘫在那里,便走上去问道“喂,娃娃脸,你这是怎么了”
小二抬起震惊无比的眼,道“那那真是你的亲娘实在太恐怖了”
第六十四章夜魔行
张至深十四个姨娘加一个亲娘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这玲珑镇缠绵不断的雨都还没来得及看,她们就在沈千寻和张至深的关于搞男人还是搞女人的争论后仓惶逃走。
沈千寻平日里是最爱这小儿子,可母子俩也最爱发生冲突,吵起来时闹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好起来时那叫一个柔情蜜意柔情似水,看得张轩烨都眼红得紧,如今这一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分开。
那一屋子的娘和仆人们一走,六月的风便徐徐吹来了,这一场雨从五月一直缠绵到了六月,整个大地已经被滋润得足够了,每个人的眉目中都带上了缠绵雨后的那点温润和柔情,如同那打在青碧河上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连绵不绝。
芙蓉客栈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那几日一屋子的喧闹也随着这五月的细雨悄然离去,张至深继续每日冒雨上街算命的日子,有姑娘们羞红了粉脸来求姻缘的,也有被那岁月风霜压得满面辛酸只来求个平安的,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求一些莫名的命数。
但张至深再没见过高复帅,也没有见过那满身乌黑却有一双不敢让人直视的眼,他们就好似那五月初雨中的一场梦,张至深偶尔会想起小黑,他到底是什么,那晚带他去看的秘密是那雨夜如同哭泣的月还是他手中灼灼可怖的双月妖印。
他依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人是妖还是真如南箓所说的半人半妖,但他没有丝毫奇怪的感觉,只是那用一碗雨水便可使用的月术他用得越来越娴熟,有时,甚至能看见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但他依然高兴,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神秘而高深的月术。
只是在那绵绵细细的六月雨水中,南箓从未离开过芙蓉客栈,他在白天又变成了小白,更加慵懒无力地窝在床上,于是张至深仅余的一点怒意也完全变成了怜悯和担忧。
张至深抱着小白道“那讨厌的魔又回来了”
小白眯着细长的双眼在他怀里蹭了蹭“他没走,只是隐藏在更深的角落。”
张至深便摸着它光滑雪白的毛道“小白啊小白,你怎么就不是一个大妖怪呢,不然就那么一个魔,你有必要怕成这个样子,爹很想念南箓媳妇了。”
小白便沉着声音道“是相公。”
张至深道“是媳妇”
于是当天晚上,张至深便被变成人形的南箓压在床上,用那龙阳三十六式里的各种姿势逼迫他叫相公,而张至深第二天还能摸着酸软的腰继续上街挣钱去。
张至深还发现,小白在白天的疲态越重,晚上变成人形时精力便越旺盛,他开始怀疑那让南箓惧怕的魔是不是说出来骗他的,为的就是养好精力晚上能更狠地将他压到床上。
直到某一天晚上,张至深被疼爱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时,南箓忽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张至深有气无力道“大晚上的能去哪里,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南箓摇身一变成了小白,道“我带你去。”
张至深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白,目露鄙夷“就你这小豆芽怎么带我去,衔着我裤腿去么”
小白道“你是不是还想尝尝豆芽菜的滋味”
张至深忙道“不,当然不是,我的小白怎么会是豆芽菜呢”
小白不再说话,只是不断地变大不断地变大,瞬间就成了大白站在他面前,张至深瞪大了眼睛,努力往里面躲“小白,你你要做什么,我可再经不起你的折腾了”
小白道“上来。”
“啊”
“我叫你上我”
“你确定”
“别废话。”
张至深看着这浑身毛茸茸的大白,为难道“箓儿,小爷我虽然喜欢你,你愿意让我上我自然是高兴,可是这样,我实在没有跟动物交欢的喜好,你要不变成人形,小爷我绝对将你弄得舒舒服服的。”
南箓沉下声音道“想得美,我让你上我的背。”
“可是我没有力气。”
“就这么被我的豆芽菜上还是自己爬上我的背,你自己选。”
“可不可以都不选。”
“不可以,快点,否则我默认你选了第一个。”
“箓儿,你不是人。”
“承蒙夸奖,我本就不是人。”
“”
张至深扶着自己酸软的腰死活挣扎地上了大白毛茸茸的背,蹭着那光洁的毛,忍不住赞道“箓儿的身体真舒服。”
大白僵了一下,并没有动作。
“箓儿,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么,怎的还不走”
大白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你起码穿上衣服再出门”
“我”张至深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什么都没穿,才被这狐狸折腾完,又说带他出门再看看这满身欢爱的痕迹,若是这么出门,那岂不是裸然后他默默地下了大白的背,默默地脸红,从耳根红到了脚趾头,然后他挪到衣柜前选了一件大红大红的衣服穿上,整个人都红得不能再红了。
小白看着一身艳红的张至深,细长的狐狸眼又深黑了几分,然后用那迷死人的低沉嗓音道“深儿,你能不要这般骚包么”
张至深得意地扬了扬袖子道“小爷我喜欢,我骚包,我自豪”
小白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上来吧。”
张至深摸了摸它光洁的背,很得意道“小白,你长这么高,让爹如何上去”
小白便顺从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匹温顺的好马,倒是让张至深惊了一惊,这妖精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十分享受地坐到了那毛茸茸的背上“好了。”
小白道“坐稳了。”
“嗯。”
房间的窗户忽然从外面打开,如同被劲风吹开一般,带着六月缠缠绵绵的夜雨,吹散了一室的紫淮香,带着点淡淡的神秘,张至深只觉心里一突,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去了便知道。”
“从这窗户出去”
“你说呢”小白说着便缓缓朝那窗户走去,张至深即便是坐在它背上,也依然能感觉到这厮是如何的步态优雅,高贵从容,真是一只伪仙人的狐狸精。
“等等”张至深道,“箓儿,我们出去的话,是不是需要带一把伞”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伞,才能遮到你这狐狸精。
南箓道“不用。”
张至深还想再争取一下,小白就猛地窜出了窗户,他“啊”地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急忙俯下身抓住那雪白雪白的狐狸毛。
“喂喂,你就不能先说一声再冲”
小白严肃道“没有时间,它来了。”
“谁”
“魔,它找到了我。”
“所以我们这是在逃命”
“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至深道“小白啊,人家妖怪不都很厉害么,为何你除了一张仙人般的容颜就没一点像妖怪的,除了装孙子就是逃命,小爷我可是连魔的影子都没见着咦,怎么淋不到雨”
小白冷冷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妖术罢了。”
张至深不屑“你那点妖术也就遮点小雨罢,遇上大妖怪不也只能逃命。”
小白道“深儿,你若再贬低一句,信不信我将你扔下去”
张至深低头一看,这才猛地一惊,立即抱小白的脖子“你你飞起来了”
这漆黑的夜空没有星辰明月,那缠绵的细雨也被隔离在外,根本让人感觉不到在半空,可是往下一看,玲珑镇万千的灯火就静静地在他脚下,暖暖的光芒遍布了大片的土地,隐隐还能映出那条安静的青碧河蜿蜒着到望不到底的远方。那一片小小的繁华,都在那一瞬展现在他们的脚下,然后慢慢远去,隐在黑夜的细雨中。
小白飞得很快,张至深紧紧抱着它的脖子,感觉不到微风和细雨,但是这种高空飞翔的感觉依然让他有种极度的新鲜和刺激感,让他觉得自己是驾驭了一头仙兽遨游三界的仙人,当然,那只是一瞬,他的美梦立马就碎了。
小白道“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张至深摸了摸那光洁的背,道“早知道你能飞,咱们来玲珑镇还坐什么破马车”
小白低着声音道“它来了。”
张至深明显感觉身下的坐骑速度更快,耳边的风声更加剧烈,他有些紧张地抱着它的脖子,又忍不住地往后看去,但他身后只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似乎连那缠绵的夜雨也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什么都没有,他却还是心下一冷,手心有些冒汗。
往前疾驰的方向猛然变了一下,张至深看见一道红光从身边划过,随即又是一道红光,他们的方向变来变去,不断躲避身后飞来的光芒,张至深紧紧抱着小白的脖子,想那魔貌似还真的挺厉害,若是他的南箓也是一只大妖怪该多好。
才想着,身体猛然一沉,他大惊回头,突然瞪大了双眼“啊啊啊”
第六十五章妖真心
轻花逐飞柳,浅草莺飞,艳阳明朗落樱淡,光影疏离映佳人。
张至深醒来时便看到这如梦似幻般的景致,那飞花点点,光阴错错,有莺鸟轻鸣,泉水叮咚,花香淡淡,便不是人间美景,只应天上仙境。
他看了一眼窗外,又环视一遍屋中,看那玲珑雕花,别致垂帘,屋角旧而精致的紫铜香炉还在袅袅升起几丝烟雾,熟悉的紫淮香淡而悠远,几片落花从窗外飞入,更添几缕风情。
他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变化,落樱清风,鸟鸣泉幽,他这时才将目光转向坐在身边的人,那人雪白的衣裳淡得仿若透明般,又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更将一张出尘绝美的容颜衬得淡雅如仙,仿佛那整张脸都是半透明的白皙,于是那发便出奇的黑,细细长长的一双眼更是深黑而幽邃,再带了那么点少有的柔情,更是美得令万物都失了光彩。
张至深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问“南箓,我这是死了么”
南箓道“你还没死,不过你快要死了。”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家。”
张至深环顾了一圈这陌生又美丽的地方,迷蒙的眼里浮出了泪花,抓着南箓的手,道“看来我真的是快死了,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箓儿,我死了的话,你会陪我么”
南箓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乖深儿,你死了,我自然是不会陪你死的,你就好好地去吧,下一世投胎做个猪狗牛羊什么的跟我一样做畜生。”
张至深的泪花浮得更加汹涌了“箓儿,你好狠的心,骗了我的心又骗了我的身,将人家玩弄过后就这般无情抛弃,你好你个负心汉,我真是遇人不淑,这辈子都走得什么狗屎运”
南箓道“深儿,这是缘分,我们有仙缘。”
张至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忽悠人家的那套说辞,如今于是他眼中的泪花更加闪亮,熠熠生辉“箓儿,我们这哪里是仙缘啊,待我入了地府,咱们结一段鬼缘可好”
南箓笑道“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为什么”
“你就乖乖地去死吧,我很快就会忘记你,再另寻新欢,找一个比你更有钱,更好看,更爱我的人。”
张至深一把挥开他的手,眼中泪花不见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消失了,还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南箓你他娘的太没良心了小爷我这么爱你,都跟着你逃命了,你就这么对小爷”
“那深儿想让我如何对你”
“起码就算你不陪着小爷我赴黄泉,那也得流下几滴伤心的狐狸眼泪,然后说你舍不得我,会等我下辈子再续前缘什么的”
他有些愤愤地看着那没良心的人,却看见那人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细长的眼睛暗了暗,划过了一抹他看不懂的神彩。
张至深忽然有些心酸,便道“怎样,感动了吧,那就为小爷我守身如玉,不准找别的人这世间还有比小爷我更有钱更俊俏更爱你的人么”
南箓淡淡道“想好了。”
“乖箓儿,以后爷会对你更好的。”
“想好了,等你死后,我会立马忘了你,找一个比你更有钱更俊俏更爱我的人也并不困难。”
张至深真想一拳揍扁那张美丽又淡漠的脸,此刻他却是无法起身的,只能动动嘴皮子“真他娘的心冷可惜小爷我还死不了,那这辈子你总该好好跟小爷我过了吧,就算你将我忘了,下辈子小爷我照样去寻你。”
“是么”南箓冷哼了一声,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般,那看向张至深的眼,还有那神情都充满了鄙夷,冰冷到了骨子里。
张至深忽然心里一窒,下辈子的事太过于遥远,他的许诺没有任何意义,南箓那样的鄙夷顿时让他觉得无处遁形,但他又觉得并未说错,沉默了一会,便拉着南箓袖子道“我说的是真的。”
然后他看见南箓笑了,还是那种冰冷的嘲笑“你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张至深用力点头“嗯,我一定记得”
“你在我背上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嗯”张至深迷茫,“什么看到了什么”
南箓道“我带你逃离时,你叫那么大声,然后晕倒了,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张至深想了想,道,“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的”
“真的”
“你若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走,你休想再见到我。”
这是威胁还是最弱智的威胁
张至深自然是不吃这一套,只道“我真什么也没看见。”
“那我走了,你慢慢地去死吧。”
张至深道“你走吧。”
南箓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你不留我。”
“不留。”
“那我真走了。”
“走吧,恕不远送。”
南箓再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为何不留我”
张至深成竹在胸的样子“每次你走了都会回来到小爷身边,所以小爷我不怕威胁。”
“是么”
南箓终是没走,而是折了回来,冲到张至深床边就开始脱他衣服,那精贵的布料马上就要在他手里变成一文不值的布条了,这已经是第几件了张至深终是肉疼,认输道“好,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南箓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细长眸子平静得无波也无澜。
张至深拉紧自己的衣服,道“箓儿,其实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南箓道“你叫得比我第一次上你时还要惨烈,还说什么也没看到。”
“这”有你这么形容人的么
张至深摸了摸自己的腰,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我是想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你速度一快,我那么一扭身,然后扭到腰了,疼死老子了”
南箓道“这么说,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张至深点头“真的。”随即又大声道,“老子啥时候骗过你”
南箓也不说话,一只手抬起他的腿来,张至深立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嫌弃似的扔下那只腿,道“看来真是扭到了腰。”
张至深额上的汗都冒了出来,还忍不住骂道“大爷的都说了扭到腰了,你还他娘的不相信老子”
南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是淡淡的“没有看见就好。”
张至深道“那魔究竟长什么样子我还挺好奇的。”
“你没有必要知道。”
“喂喂,我都扭到腰了,你也不安慰我一下”
南箓道“没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张至深笑道“你吓谁呢,不就是扭了一下腰,我至于会死去么”
南箓忽然温柔笑道“深儿,扭了一下腰自然是不会死,若是这样呢,你说会不会死”
张至深定睛一看,南箓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小刀,正冲着他温柔地笑。
那笑可真是好看极了,眉目舒展开来,细长的美目弯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流动着点点寒光,红唇微张,露出好看的森森白牙,同那匕首一样闪着幽幽寒光,看得张至深的心在颤颤发抖。
于是他极是谄媚地笑道“箓儿这种玩笑咱完一次就够了,千万不能再再玩了啊。”
南箓道“深儿说的哪里话,这次真不是玩笑,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忘记你,来生,你也莫要说再去寻我什么的蠢话,这只会让我更有成就感。”
张至深心里一凉,真正惊慌了起来,他想跑,奈何那被扭了的腰一点力都用不上,只能巍巍颤颤地看那刀越来越近,张至深忍不住骂道“你祖宗的真跟小爷玩真的”
南箓冷冷笑道“自然是真的。”
张至深只觉得一股火不断地往脑子里窜,愤怒到了极点,大声道“干你娘的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凭什么就无缘无故地想干了老子”
那刀贴近了张至深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滑,锐利的刀锋,冰冷的寒光,如同情人温柔细腻的吻,吻得张至深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南箓道“深儿忘了我是妖妖要维持人形是要吃人心的,离上一次我吃的人心已经有一年了,我就快要变回原形,所以,你这颗心马上就要成为我维持人形和美貌的圣品了。”
张至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觉得心被人狠狠拧了一把般疼得难受,他怔怔地看了那张绝美若仙的脸许久,才哑着声音问“你缠着我不放,就是为了吃我的心”
南箓笑着,笑得美若天仙,又带着几分天生的魅惑“你以前总问我既然不爱你为何又缠着你,深儿对这答案可还满意”
张至深便更觉得那话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淋得一颗心又冷又痛,他想起初遇时的惊艳,那些相处爱恋,即便有时他怀里抱着的只是一只会撒娇又会威胁他的小狐狸,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甜蜜的爱恋,就连那些痛心和小小的伤害也觉得是值得的,他一直以为只要这么下去,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这清冷又美丽如仙人般的南箓会爱上他的,一定会爱上他的,如今,真相却是这样的
第六十六章诛心刺
他再仔细打量那张绝美若仙的容颜,就是这张容颜,这个妖精,倾了他整个的心,他如今再看,依然会令他心神荡漾,可原来又是一个骗局,如同那美丽的外表,残酷的心。
南箓继续笑着,带着嘲讽的,美若天仙“是不是很惊讶,很伤心你们人都是这般好愚弄,被一张皮囊迷得什么都不顾了,最后那颗心就是我的了,哈哈。”
张至深紧紧地望着他,这张容颜真的是纤尘不染的美丽,仿若仙子一般,但他怎么就忘了,忘了再怎么像仙人的外表,他依然是一只狐狸精,人们都怕妖精,是因为它们会吃人,用残忍或者美妙的方式,夺取人的性命以维持它们的生命和美丽。
他觉得自己早该知道了,可都是色迷心窍,终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但他依然不甘心,低低问道“为何要这样对我南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
南箓脸上的嘲讽更加明显,冷笑道“每一个被我挖心的人在死前都会这般问我,临死了,还依然迷恋这张美丽的皮囊,这可真是好笑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们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张至深便觉得心里闷闷的更加难受了,好似他将心赤裸裸地呈了出来,结果只遭到了最恶毒最狠心的践踏,他的眼眶有些发热,鼻子堵得难受,他垂下眼帘不愿意露出这样的表情,只问道“那你为何不在当初就挖了我的心,南箓,花这么久的时间,值得么”
南箓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就要看见你这副模样,让你爱上我,然后发现我只是为了吃你的心,痛苦,愤怒,后悔,仇恨都一起涌上来,是不是非常煎熬,可你还是忍不住地爱我,深儿说是不是这样”
修长而洁白的手冰凉地抚摸张至深的脸,张至深颤了一下,更将头撇开,都被说中了,那心中忽然涌出了太多的东西,不断地膨胀,胀得他的心满满地难受,就连尊严也在那样的嘲讽和冰冷的抚摸中被吞噬殆尽。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嘲讽道“箓儿说得这般详细,莫非你亲自经历过”
南箓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轻轻掐住,另一手用刀挑开他的衣服,刀尖在他的心口上来来回回“这种事,多吃几个人心自然就会知道。”
张至深更觉得心口发凉,那种痛依旧在膨胀,越来越难受,连着眼睛和鼻子也痛得很,可他依旧倔强地低着头,保持最后一丝尊严,用沙哑的嗓音道“你,吃了多少人的心”
南箓冰冷着那依旧好听的声音道“我已经活了几百年,吃了多少人的心,哪里还能记得,只记得他们临死前的表情都同你一般,有的甚至说心甘情愿将心给我,只要我说爱他,最起码不要忘了他,真是有趣呢,你看,我果然没有忘了他。”
张至深望着南箓冰冷的笑,只觉得那心真是冰凉到了彻骨的痛,那冷笑的人,雪白的肌肤衬着他细长冰冷的美目,他从未觉得他的唇是如此的艳红,又是如此的美丽,如同吸食了人血的仙,或者是一个被放逐的堕仙,可他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出尘绝代,美得令人心痛。
他不再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依旧低下眸子掩藏自己的情绪,看那尖锐冰冷的小刀在自己胸口上来来回回地游动,低低着道“南箓,我爱你,但我不会心甘情愿将心给你,我不甘,就像我不甘成为妖一样,我只能是我,你若真要这颗心,拿去便是,等你吃了后,就会知道它究竟是如何的心情。”
南箓道“不甘心自然是正常的,悲伤,愤怒,仇恨,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一点用,我只要你的心就可以了。”
小刀挑开了最后一层亵衣,艳红的衣裳映衬下,那胸膛白皙如玉,又遍布着点点欢爱的痕迹,张至深只觉得那点点的痕迹是这世间最大的讽刺了,他们前一晚还在床上颠鸾倒凤,他心甘情愿像女人一般地被这个妖精压在身下,现在他冰冷着一张脸说要吃了他的心,这几个月来的纠缠爱恋,只是对他一颗心的觊觎。
张至深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冰冷而漠然,但那心里的痛更是胀得难受,感觉呼吸就要上不来了,他不害怕,只是那疼痛完全包裹住了他,好似一条离了水的鱼,从未感到过的绝望。
南箓继续那冰冷的笑,好看的嘴里吐出毒汁般嘲弄的话语“知道我为何现在才动手让一个人类爱上实在太容易了,只要稍稍动那么一点脑子,美色永远都是最好的诱饵,越是爱我的人,他的心便越能长久地维持我的人形和美貌,深儿,你究竟有多爱我,待我吃了这颗心,我会好好品位你的爱意和怨恨。”
他看了看张至深苍白的脸,光洁的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双微微挑高的凤眼漠然地低着,泛着微微的红色,他依旧是倔强的,即便到了如此境地,这让南箓有些心软,更多的却是报复般的快感。
他继续用那张美丽的嘴喷吐出恶毒的汁液,试图将张至深淹没窒息,彻底将他打垮“你放心,我不会记得你太久,这几百年来被我挖心的人太多了,我很快就会忘了他们的容颜,他们的心情,你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罢了,来世哼,你若还寻得到我,即便报仇,那也无妨。”
张至深被捏着下巴强迫地望着他,那双微挑的凤眼通红通红的,里面潋滟的水光却在迅速干涸,他沙哑着声音道“南箓,你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要杀的话,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魔也该快找到你了。”
“深儿可真是听话,不是不甘心么,怎的还这般催着我杀你”
张至深道“死了倒也没什么,等死的感觉却是难受,你杀了老子,早死早超生,下辈子看老子不将你抽筋剥皮痛不欲生哭着求老子上你说你已经爱上老子了”
南箓笑道“深儿还是这般天真,下辈子你若能想起我,那孟婆汤岂不白喝了,你以为阴间是那般好糊弄”
张至深梗着脖子大骂道“去你娘的要杀便杀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南箓凑近了他,就在他唇边呼出冰冷的气“深儿还真是豪放,就凭这,我会记住你多一天。”他的声音由冰冷变得暧昧,吻了一下那苍白的脸,轻轻咬着他耳朵道,“说实话,那么多人里,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特别是这身体,骚浪起来别提有多销魂,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至深闻言身体一震,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随即不停地挣扎,大骂道“南箓你不得好死要杀便杀,老子再不会被你这恶心的妖精变态上了真他娘的恶心”
南箓笑道“你可以继续骂,我都听着。”
“老子诅咒你诅咒你后悔不跌痛不欲生,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最好连人形也没有来个捉妖道士什么的将你打得神形俱散,永不翻身,灰飞烟灭老子他娘的倒了八辈子大霉才遇到你这样的变态放开老子滚”
南箓才不管他骂的是什么,一把扯开张至深的衣服便胡乱吻了上去,那出尘洁净的身体变得滚烫,散发着熟悉的诱惑气息,还有莫名的怒火,极其粗暴的动作似乎在发泄仇恨一般,不停地啃咬在身下这具身体上。
张至深那点绝望的挣扎再加一个扭伤的腰,那点动作简直就跟玩儿情趣般意思意思,更加激起南箓的兽欲,他的身体很快便被牢牢固定住,无论他如何挣扎,南箓冰冷的禁锢只会让他更加绝望和痛恨,于是他只能骂,大骂暴骂狂骂,在死前将所有骂人的话语都吼出来骂一个遍,他只感觉到恶心。
“有种就立马杀了老子啊你这心理扭曲的妖精变态老子就是不让你干”
“你他娘的不恶心我恶心先奸后杀也不带这样对老子的南箓,老子诅咒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有种就放开老子一刀下来给个痛快爷爷的老子都被你恶心死了”
他的叫骂声没有任何作用,那变态用滚烫的身子贴着他,熟悉的碰触却再燃不起欲火,张至深只觉得恶心,喉咙里有什么要汹涌着出来,可心口的胀痛又堵着,浑身难受得好似要炸裂一般,他骂着骂着声音便沙哑了,绝望地看着那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忽然觉得那被欺凌的不是自己,他只是一位毫不相干的旁观者。
那身体不再挣扎了,叫骂的声音变得嘶哑,南箓的吻停止了,他冰冷地看着陷入绝望的张至深,那倔强的脸上终是落下了泪,这让他心里又是一沉,可报复的快感又更加汹涌地叫嚣地充斥了他的身体,他的表情极度复杂,可那样美丽深黑的眼中,依然没有感情。
张至深道“杀了我,南箓,你杀了我”
南箓道“你别急,等我上完了你,自然会让你死的。”
张至深道“这太恶心了,南箓,你要上的话先给我一刀,等我死了,你爱怎样便怎样”
南箓道“我没有奸尸的习惯。”
张至深道“那你将我弄晕,怎样都好,只要不让我有意识,你怎样都行”
“我偏不呢”
“求你了”
南箓忽然笑了,又是那种嘲讽的,却又无比悲凉的笑,弯弯美目中似乎承载着闪亮的光芒,稍纵即逝的看不清楚。
南箓从他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依然笑得无比悲凉而嘲讽“深儿,你终于求我了,可惜太迟了。”
张至深并不理会这莫名的话,他闭着眼不去看那张绝美的容颜,声音依旧沙哑“南箓,要杀便杀,是妖怪的就痛快点”
南箓亮了亮手中的小刀“既然你如此求我,那我便痛快地一刀下去,待我吃了你的心,我会记着你一段时日的。”
他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然后猛地刺了下去,在刀进入胸膛的一瞬间,张至深忽然睁开了眼,便是那一瞬,他看见南箓奇怪的表情,掺杂着痛苦与悲伤的表情,仿佛那一刀刺入的不是张至深的胸膛,而是他自己的胸膛。
他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随即被痛苦扼住了喉咙,他看见了那柄刀进入自己的胸膛,听见了刀锋刺入肉体的声音,还有眼前炫目的疼痛,肉体与心灵的痛苦一并淹没了他。他觉得无法呼吸,痛得想大叫,可喉咙里只涌出了腥甜的液体,滚烫的,迅速染红了他的胸膛,同那艳丽华贵的红色衣裳融到了一起。
眼前的景致变得模糊起来,张至深觉得自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可他依然能看清南箓那张冰冷而绝美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他一点也看不懂,他只觉得身体好痛好轻,可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第六十七章追音蛊
那刀已经入了一半,张至深的胸膛上没有渗出一滴血,但他嘴里却不停地吐出浓腥的鲜血,那血真是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他感觉不到疼痛,而且还能出奇平静地看着那血不断从口腔喷涌而出,就好似看着自己流口水似的。
南箓忽然用力将那没入胸膛一半的刀连同刀柄一举插入了他胸膛,他猛地瞪大了双眼,终于大叫出了一声,只觉得那一刀从未有过的疼痛,似乎心真的被挖了出来,口腔里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这一刀下去定然是活不成了,于是他眼睛一闭,彻底死了。
“别装了,赶紧起来。”
不对,死了怎么还能听见南箓那可恶又好听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一声绵长的叹息,有丝帕在轻擦自己嘴角,那动作温柔得,连他亲娘都比不上,张至深还是闭着眼睛告诉自己我死了我死了,这些都是幻觉是回光返照
“还不愿睁开眼么”
我死了我死了,死人不能睁开眼。
那好听又甘醇的声音低低道“真是个胆小鬼,软骨头,绣花枕头。”
你才胆小鬼你才软骨头你才绣花枕头你还变态阴狠恶心老子死了被你弄死的就是不睁开眼就是不睁开眼
那声音又道“虽然我没有奸尸的习惯,但若是你的话,我也不介意。”
奸你大爷的尸老子就是死了你爱奸就奸老子我满嘴鲜血,胸口还差一把血淋淋的刀,只要你下得去手死变态
“那我可真动手了。”
有种就来啊喂喂真动起手来了他大爷的你还真敢奸尸
张至深继续不动如山,我就是死了被你杀死了
然后那人动作熟练地脱了他衣服,什么前戏没做,有个热热的东西就顶着他,张至深菊花一紧,天灵盖一激,腿一缩再一伸,将那罪大恶极之人踹了开去,他终于“诈尸”而起,大骂道“你这死变态想上老子,门儿都没有”
南箓被他踹倒在地上,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死下去。”
张至深大声道“什么叫装死老子本来就死了你亲手杀死的”
“死了还能坐起来死了还能踹上一脚如此用力死了你还能生龙活虎地骂人”
“我”张至深也觉得奇怪,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被如此虐待还没死,梗着脖子道,“老子这是回光返照,借尸还魂专门回来拖你下地狱的”
南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不就小小地骗你一下,还就真跟我杆上了。”
张至深那个怒火腾起啊,大声道“你大爷的才是小小地骗你一下有你这么骗人的刀子都插进老子胸膛了老子就是死了,重返阳间向你索命来的”
南箓觉得好笑,指着他胸口道“那刀只是我用法力凝聚而成的,插入身体稍微有些痛,你便叫得跟杀猪似的,况且入了体内一点伤痕也不留,你还就真装死了。”
张至深低头一看,洁白的胸口确实什么伤也没有,可他又被南箓小小鄙视了一下,那怒火更是下不来,只道“你有病死变态没事往老子胸口捅刀子,还说要吃老子的心任谁也会被吓个半死老子吐了那么多血又是怎么回事”
南箓指了指他身后的枕头,走过去,从那一滩血水里检出一颗圆圆的金属小球,道“把它吐出来就好了。”
张至深接过那小球,只见那球面还刻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花纹,球面上开了一条小缝,随着动作,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滚来滚去。
“这是什么”
他举起那小球,闭着一只眼从那缝隙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一只巨大的眼在黑暗中猛地睁开,蓝莹莹的眼珠子正冲他淫笑晏晏。
“啊啊啊”张至深将那东西使劲一扔,缩道南箓身后“那那是什么东西好好大的眼睛”
南箓右手往前一伸,那圆球“倏”地一下飞到了他手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于是那浅浅的笑也变得有了一丝苍凉,即便那容颜还是绝美的,笑容依旧倾国又倾城。
他无奈笑道“胆小鬼,不就一颗眼珠么。”
张至深道“你是妖怪自然不怕,我可是人哪里见过那样的东西”
“也是。”南箓捏着那颗圆球道,“这是追音蛊,种入人身体后便可追寻此人行踪,也可避邪驱魔。”
“那那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追音蛊,很可爱的虫子。”
“”张至深嫌弃地看了圆球一眼,那只蓝莹莹的眼睛还让他心有余悸,只道了一声,“变态。”
南箓忽然看向他,细长的眼睛深黑深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变态”
张至深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慌乱,可随即又怒从心中起,敢情他还在意这变态俩字了,这让他更加怒火中烧,只沉声问道“南箓,你真的吃过人心”
南箓很倘然道“没有。”
“为何你能说得理所当然,谎话也不带这么吓人的”
南箓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很多时候,张至深并不懂那样美丽的眼中到底藏着什么,他沉默一阵,神情变得怅然,低低道“我没有吃过人心,但我见过吃人心的妖。”
张至深觉得一阵恶心,更多的是愤怒“那妖现在在哪里”
南箓道“死了。”
“怎么死的”
“我亲手杀死的。”
“”
张至深觉得那话语太过沉重,刚想安慰几句,又忽然想到现在差点被杀的是自己,那怒火又噌噌地升了起来,道“南箓,那只是别的妖罢了,你他娘的竟敢那样对老子”
南箓很是平静道“追音蛊会随着人的情绪移动,你只有受到最大的惊吓我才能将它取出来。”
张至深忽然冷了声音道“是么”
“是。”
南箓依然很平静地回答,那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深黑得好似藏了万千的秘密,可还是那么美,美得令人失了心魂,倾城绝代。
“啪”。
一瞬间,他白皙的脸上浮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被打偏的头慢慢抬起,他的面容依然很平静,平静地看着张至深。
张至深只觉得那只手特别疼,他浑身都在发抖,微微挑高的凤眼变得通红,没有水光,却迸发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声音变得冰冷而低沉“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为了取出那什么追音蛊,也不准用那样的方式我不管你是爱还是不爱我,只要我还在一天,你他娘的南箓就只能是老子我的”
南箓侧着脸看他,面容依旧是平静的,只是那双漆黑的眼中有无数的东西在汹涌翻动,投射出沉重的漆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绝美的容颜映着身后一窗的飞花轻柳,如同一幅沉默的画。
张至深见他不说话,往前靠近了他身子,捏着那尖瘦的下巴,咄咄逼人“听见了没有,我的小箓儿”
南箓的目光沉了沉,平静的面容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样一双眼中又藏了太多秘密,窗外有碎花飞进来,微风更起,杨柳轻摇,鸟鸣幽幽,只显得这小屋愈发的沉默,许久,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无比寂寞的话语。
他道“是,主人。”
张至深这才满意,刚要放开,又觉得美人儿的肌肤真是又嫩又滑,再瞧他那副模样,真他娘的就是想让人蹂躏,于是顺势吻上了美人的唇,反正打都打了,现在自己气势旺,不趁机赚回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南箓倒是出奇地配合,动作娴熟,训练有素,一下就将张至深撩拨得欲火贼旺,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也不管那上面还血迹斑斑,前一刻自己还躺在上面任人宰割。
一扑到床上,张至深就想起那扭到的腰怎么一点也不痛了,他摸了摸,再扭了扭,还挺了挺,果真一点也不痛了,这时南箓搂着他的脖子缠了上来“早给你治好了,要我就赶紧的,我可不确定下一刻会不会反悔。”
那声音,真是诱惑得,酥麻得让张至深浑身血液一下就沸腾了,立马将那妖精压在床上撕扯衣服,才胡乱吻了几下便有些急不可耐,却想到第一次要他时就是那么进入,结果弄得满床都是血,这次怎么说也得做个前戏,扩充扩充一下。
他的手才摸到那里,南箓便止了他“等等。”
张至深真是箭在弦上,硬往那地方挤“你说过让小爷上的”
南箓握着他的手,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我我自己来。”
“”
张至深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更觉得这世界真他娘的变态疯狂半个时辰前这妖精还拿着闪亮亮的刀子说要挖了他的心,还毫不留情地真将刀子刺入了他的胸膛,然后,现在,这妖精躺在自己身下含羞带怯地等着自己上他,还说前戏他自己来
张至深就觉得鼻根有些热热的,刚刚那些恐惧心痛都觉得他娘的值了
然后他看见那妖精极是熟练地在床边柜子上摸出一个小圆盒,打开,取出一些透明的膏状物,然后往下面涂去
张至深忙道“等等”
南箓抬眼疑惑地看他。
张至深干咳了几声“呃小箓儿,这房子多久没人住了”
南箓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说这东西放久了,会不会呃会不会变质,影响我们的兴致什么的”
第六十八章故居琴
南箓道“不会。”便自顾自地往身后涂去。
平时都是冷美人的南箓,此刻媚眼如丝地躺在床上,就在张至深面前自行扩张张至深又觉得世界疯了,还是他根本就死去了,回光返照产生的幻觉管它呢,先干死这妖精再说
南箓扩张好后便张着双腿道“进来。”那高贵的模样,真好像在说“坐下来。”
张至深自然不客气,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冲到底,方显男人真本“色”,南箓妖精便柔若无骨地缠了上来,还不断地发出媚人的叫声,魅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