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兄弟
今朝,春雪降落长安城,像柳絮,像芦花,像蒲公英的绒毛,朵朵频飞,洁白似云霞。
傲梅竞相绽白,点缀枝头,宛如青丝上的白玉珠钗。
一只受伤的雪貂误闯进名门秦府的後院,趴在一株梅树下,噙著泪。
原以为就此无人问津,它的小命呜呼哉,可背上忽然传来丝丝暖意。睁开眼,却见一位小美人蹲在身前。年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有著一双似瑜玉的眸子,曜黑睁明。白皙如雪的肌肤,因寒冷而匀上两抹淡淡的樱红。乌黑发丝沾上些许白花,比那傲梅更是窈娆脱俗。青色的锦绣衣裳,外面还披著素白毛披风。
男孩用他小小嫩嫩,冻得有些红彤彤的手,抚摸著雪貂软滑的後背。他的秀眉紧锁,朱砂小唇抿成了一条缝,汪汪的大眼蒙上水雾。
他突然撕开衣角,笨拙的为雪貂包扎起受伤的前肢。
“箐宛”从远处传来清澈,带有几丝欣喜的叫唤。
男孩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少年,如同见到了救星,眼里闪闪亮著景仰的光芒“漠然哥哥”稚嫩的童声,讨人喜,讨人怜,讨人爱,谁听了都会心涌暖意,还想独占。
“箐宛,这麽冷的天,你在屋外做什麽呢看,手都冻红了。”少年裹住冰冷的小手,凑到嘴边哈著气,还时不时揉搓著,为男孩取暖。
他的容貌与男孩有几分相似,只是墨绿色的眼眸透著寒霜,透著邪。不过每每看著他身前的弟弟时,眼神都会变得柔,变得深情,变得炙热。一身华贵紫衣翩翩,黑夜长发如蝶随风扬起。俊秀的脸庞带著一股傲气,年纪尚小,却已然显出将王之风。
“漠然哥哥,它受伤了,你快救救它吧”男孩拽住少年的衣摆,撒娇著晃来晃去。
漠然一时陶醉於弟弟的可人,真想张口咬上他吹弹即破,粉嫩的脸蛋儿。半晌,总算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眼投向梅树下瑟缩著的雪貂。
伸手欲想查看它的伤势,然,受伤的小动物警觉地往回一缩。少年不予理会,扯开包得松松垮垮带血的布条,拿出一瓶藏於腰间的药粉,洒在伤口处。
他一眼便知这雪貂不寻常,身上还残留些微死气,但已是逃过一劫。伤口并非普通的野兽袭击所致,而是有千年功力的妖孽留下。
虽然很快便可痊愈,但会留疤。中了妖毒还能保住性命,它该感激不尽了。要不是箐宛无意中驱走冥府的鬼吏,这小貂早就命丧黄泉。
他爱自己的弟弟,却也嫉妒他的能力。孰不知少年想得到的,男孩身上全都拥有。他要权要势,要秦家的继承位,更要箐宛的身,箐宛的心,甚至箐宛的灵魂。只是这一切因为“血缘”而变的阻碍重重。
“箐宛,你看,它没事了。”雪貂晃晃悠悠的站起,跛著脚走两步,回身看了看男孩,忽的窜进草丛,没了影。
“漠然哥哥真厉害”箐宛拍手叫好,怎知是自己救了那雪貂,少年只不过是为它止血罢了。
漠然不点破,他喜欢被男孩赞扬,崇拜“先别急著夸,待我给你看样东西後,箐宛要奖励我哦”语毕,他拿出一小纸包,展开。里面是金色、粉色、白色,各种色泽的锦糖。
“哇啊漠然哥哥对我最好了”男孩眼里闪著兴奋,诱人的锦糖直叫他流口水。由於秦府是名门望族,箐宛又尚幼,家中从不让他吃过多的甜食,更别提这路边小摊的零嘴了。
他拿起其中的一个,探出丁香小舌便舔起来,脸上美滋滋的笑开了花。哪知他现在的神情和举动,看在少年的眼里成了比锦糖还要可口百倍的点心,诱惑心魂。
“小家夥,沾得满嘴是糖。”漠然俯身吻上男孩小巧的红唇,舔著嘴角如蜜的甜,贪图他怡人心肺的淡香,似雪在口中融化,燃起隐没的饥渴,啃食下唇,残留的锦糖全都渡了过来。
箐宛先是一愣,随即便後退著躲开“漠然哥哥,娘亲说,箐宛是男孩儿,箐宛只能与自己的娘子亲亲,箐宛不能与哥哥亲亲。”
这话顿时激起少年心中的怒火,但很快又被他给压了回去“她骗你呢这话你也信小傻瓜,只要你以後嫁给我,现在亲以後亲都是一样的。”
男孩眨了眨星月般明亮的双眼,歪著头,好奇的看著他“是这样吗那娘亲为何要骗箐宛”
“她是怕你被外人拐了去才说这番话。”漠然连吓带骗,七岁的男孩怎会看出其中的猫腻
“那那等箐宛长大後,箐宛要嫁给漠然哥哥。箐宛不要去其它地方。”
“当然说好了,我定会娶你。”少年见计谋得逞,笑得灿烂,“箐宛,我要奖励,把舌头伸出来。”
男孩点了点头,乖乖的露出小舌尖。漠然轻啄小口,发现这比嘴唇还要甜,还要蜜。情不自禁用一指抬起他的下颚,探舌舔弄起充斥锦糖的丁香,汲取纯美的甘露含入,在口中瞬间化开,溢满,流连。箐宛感到酥酥痒痒,脸颊绯红,气息有些紊乱。
“你们在干什麽”高亮悦耳的女声参著显而易见的怒意,在两人的身侧响起。
箐宛顿时一激灵,宛如惊弓之鸟,忽的离开漠然“娘娘亲”男孩羞红了脸,却并非意识到方才的举止不该发生,而是害怕他严厉的母亲。
高贵典雅的妇人,秀丽傲然,华容貌美,让正直花季的少女都觉黯然失色。豔丽红袖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无垢无暇,污黑长发如瀑流泄而下,一支软玉金钗俏显升华。
她是如此出众,但在漠然眼里,箐宛成人後绝比他的娘亲倾国倾城,一眼便能夺人魂魄。
“姨娘,请莫怪箐宛,我们只是”
“他是你亲弟弟”未等少年说完,贵妇狠狠一巴掌扇得他倾过了身,魅红如丝滑出嘴角,脸颊红肿淤紫。但他倔强的一声不哼,也毫无悔过之心,怒目瞪视著她。
“娘亲,娘亲,别打漠然哥哥,是箐宛不乖,是箐宛不好。”男孩著急,他的母亲一向苛刻,打起他来也是从不留情,所以箐宛很清楚那有多疼。
“宛儿过来我罚你三天不准出房,抄写春秋。”见自己单纯的儿子为漠然求情,贵妇无奈,心中早已软化,只是教训不可免。大力扯过男孩,拖著他往屋内走去。
看著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少年发誓,他决不让那个女人妨碍到他,决不
第二章独占欲
箐宛的娘亲架月,是漠然之母的亲妹妹。姐姐身体嬴弱多病,她死後架月便嫁入了秦府。为此漠然一直耿耿於怀,母亲尸骨未寒,他的父亲又娶进一个。孰不知只有架月自己清楚,秦老爷爱她姐姐至深,然不是她的容貌与之七分相似,又怎会有今天的地位
架月看似蛮横,实则内心软弱,她在府中的强势,全为掩饰她的真实一面。作为一位名门正妻,怎能让他人越了她的顶所以只得武装自己。
“漠然,近来边境战乱不断,妖孽肆虐惑众,圣上又生命垂危,你爹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府上。我与老爷谈过你的诉求,但他始终坚持己见。你也知,秦家的继承人世世代代都是立嫡立长,只可惜你身上未有追魂。这事老爷也相当不解,为何这次追魂没有出现在长子身上,却是在箐宛体内。然而它才是继承秦家的证明,所以”架月优雅得坐在上座,看著身前成长为俊英青年的秦家嫡长子,心中强压住莫名而生地紧张。
年方二十的漠然全然褪去了青涩,虽是不乏清秀,但更多了傲气,那自周身散发出来地压迫感,让人不禁敬畏三分。墨绿色的眼眸如鹰般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架月知道,无论是性格还是才华,漠然都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即便没有他,箐宛也并非是一家之主的料,他心地纯真,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再过十恶不赦的人放他面前,箐宛也会说出他的好。怎料,事不从人愿,向来祖传长子的追魂,此次没有选择漠然。
“姨娘,我清楚地很。您说地百般婉婉,就是想让我从旁扶持箐宛。可您也知道,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官场从来都不适合他。”青年站姿飒爽,不失礼节,言辞敬重,但他头抬地高高,傲然屹立,显出他对贵妇毫无谦卑尊长之心。
“我当然知晓,可老爷他说什麽都不愿。”架月蹙眉摇头,满脸无奈。
“是爹不愿,还是您在旁敲侧击,煽风点火”漠然挑起一边眉,话中有话,语气讽刺。
“你这是什麽意思”贵妇紧扣木椅的把手,愠怒。
“姨娘是聪明人,怎会不懂我的意思你想让箐宛继承秦家,让我成为他的军师,不就是为了控制我,仍你摆布”他说得平和,却是冲地很。
“放肆漠然,你”架月被激得怒火中烧。
“怎麽还想扇我一巴掌姨娘,我实话告诉你,从你进这秦府那日起,我就没喜欢过你。你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因为你而有了箐宛。”话毕,他便拂袖而去。
贵妇惊愣,哑然无语,心中隐隐生寒。她一直都知晓漠然对箐宛心怀情愫,甚至越了伦理,越了禁忌。他的话让她後怕,要真让这位嫡长子接管了秦家,又会如何待她的宛儿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尽管,起初认为还是让漠然继承的好,但现在说什麽都是万万不可。
皑皑银白雪地,严冬披著素裹掩埋茶蘼的季节。空中无雪降,唯有冰霜结得泛白。
少年望著返景天际,红霞映衬,洒向纯洁的大地,华美的让人倾倒。
“箐宛,你成天窝於老夫的寒酸小舍,也不怕夫人罚你” 一身衣衫褴褛,头发胡须都已鬓白的老者,站於少年的身侧。
“不会,先生博才多学,我到这来娘从不怪罪。”岁月晃晃,男孩已成了十四的少年。虽是褪去了众多稚气,却无男子该有的魁,该有的伟,说他风华绝代,又不似女子的妩媚千娇 。那宛如樱花的纯美,没有豔丽得色彩和华荣的姿态,有的,是让人过目 难忘地淡雅,刻於记忆深处无法忘怀。
老者叹息,轻轻摇了摇头“大公子今日就该回来了吧”
“是啊娘为了漠然哥的终生大事,借此大摆宴席。这几日,都城里未出阁的名媛都会来。”
约莫一年前,边疆形势大乱,妖孽横生,架月便让嫡长子赶去秦老爷那协助平乱。近日来信,功德圆满,即刻回府。贵妇哪肯这麽快就让他回来急中生智,便想出了选妻的法子。当然,这其中的目的只有她知,漠然明了,纯真的少年哪会猜透
漠然从小便有许多爱慕者,他只要静静地站著,即会扰动不少姑娘的芳心。箐宛羡慕,他不懂,为什麽自己得不到一位追求者瞅瞅,他长得不难看呀这是为何
少年哪知,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才让那些女孩见了个个望而却步。试问,又有哪位姑娘家希望自己的夫君长得比她还漂亮
“先生,你说,我适不适合做秦家的主人”一旦漠然娶了妻,立刻便会封他一块地,离开秦府,成为分家。而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何德何能去支撑一个望族
“老夫直言,不合适。”
“是啊可爹娘说什麽都要我继承祖业,就因为我有追魂。果真必须如此,我宁可把它给了漠然哥。”少年不愿愁,只望自己能无忧无虑,心里做著云天海雾的梦,那便是妙哉,乐哉。
从箐宛五岁起,老者便为他师,深知自己的弟子无野心,无心机,只可做个山居隐士。但命运弄人,偏偏秦家不是普通的名门,世代有著非凡的能力不说,还让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得了祖传的追魂。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第三章掠夺
天色渐渐黯然,箐宛独自一人踩著厚厚的积雪,徒步走向秦府。
现在府内一定热闹非凡,欢迎他的大哥和父亲的凯旋。少年这般想著,一边搓著冰凉的双手。他惦念他们,但又不愿置身於嘈杂的人群中,走得极其缓慢。
黄昏倚在楼头,气温骤降,哈出的白气似是能凝结霜露。
入了道,距离秦府只有十米远,却没有“锵锵”的锣鼓声,没有“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没有人群的欢呼声,附近一片平平静静,静的寂寥。身旁的枯树枝被雪压得折断,“啪啪”落於地面,响动清晰的很。
箐宛心中不由奇怪,难道是还未回来稍稍加快步伐,冻僵的双脚有些不听使唤,还发著麻。
站於浮华偌大的府门外,然,不见一个守卫。少年微微一愣,莫名的感到恐慌。半晌,他才挪步走了进去。刚跨入门栏,脚下突然被物体一绊,摔在雪地上。
揉了揉吃疼的脚踝,拭去肩上的积雪,抖落头顶的沾白。箐宛抬眼望去,顿时惊愣在当下。
先前绊倒他的,不是石头,不是树根,不是门槛,而是一个被割断咽喉,眼珠爆出瞪视上方的守卫。他的嘴巴撑大,似是在求救,只是再也发不出声了。腥红仍不住的顺著口子往外淌,染了脖颈,染了衣襟,染了身下大片的雪地,污了洁白。
少年脑中一时空白,双脚打著颤,勉勉强强站起身,盯著尸首往後退。怎知小腿突然被人抓住,还攀著想往上爬。
低头看去,青紫发黑的脸孔似是失了水份般干瘪,脏垢的指甲开裂泛黄。视线下移,腰部以下竟没了踪影,妖红如拖把扫过,从断处一路蔓延,成了血道。箐宛浑身颤栗,他害怕,他恐惧。
“救命”空灵别扭的声音让人心中生寒。少年再也忍不住,迈步就想往屋内逃,可他跑几步就摔倒,跑两步又摔倒。不是他脚跟不稳,而是秦家大院内遍地尸体,惨绝人寰。白色已然被鬼魅的红所占据。
“救命”
“救救我”
“救命”
一只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枯手,纷纷伸过来扯著箐宛的衣摆和小腿,狰狞空洞的眼眸死死盯著无助的少年。
他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全都死了这些,所有,都已成了鬼魂,怨、、绝、恨充斥整个秦府。
怎麽了这里到底怎麽了他是在做梦,一定是
跌跌撞撞,箐宛总算走上了大宅的走廊,扶著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府内的瘴气让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不止。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发软,好一会才缓过了神,硬撑起身子走进了屋内。
然,梦魇纠缠,不愿放过他。腥臭弥漫,冤魂四起,秦家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鬼宅。
“娘娘”箐宛飞奔入内,不停,不看,不闻。谁能一脚踹他下床,让他醒来这不会是真的
少年凭著记忆,一路疯跑。推开一扇又一扇的木门,却怎麽也找不到架月。
当他闯入侧院的大厅,映入眼睑的,是一个手拿长剑,熟悉的背影“漠然哥”
“宛儿快跑”前方传来焦急惊恐的女声。那是母亲可她的身形被青年遮掩,他看不到贵妇,更不明白为何要逃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滩血泊。秦家老爷仰躺在红木椅上,腿脚伸直,双臂耸拉在两旁,头颅下垂至一边,腹部的衣衫匀染了大片血迹。殷红蔓蔓,顺著椅子的棱角渗在地面。
少年脑中轰鸣,不住的摇晃。
“宛儿──快走离这里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架月跪坐在地上,长发披散洒在四周。
“你给我住口”漠然狠狠拽住她的青丝拎起。贵妇的秀眉皱成一团,咬紧牙强忍著痛。
“漠然哥你为何要欺负我娘为何爹爹死了为何所有的家奴全都死了”
“宛儿快跑”眼泪夺眶而出,心中百感交集,她只愿自己的儿子能速速离开这座“魔窟”。
“你很吵。”声音阴冷,低沈却鲜明,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丝丝寒意。
水袖一挥,“叮”的一声,贵妇消失在少年的眼前。
“滴滴答答”,“啪啪啪”,身後传来似水流泄的声响,从滴滴少量,渐渐成了哗哗涌泉。
箐宛僵硬著缓缓转回身。那将是他无法忘怀的梦魇。
雍容的贵妇被利剑刺穿了喉部,钉在房檐上。四肢无力如垂柳,寒风吹动锦绣飘然,青丝叠叠浮游,半睁开的双眸空洞无神。暗红倾盆而下,沾染了满地漆木。
那夜,雪不再纯洁。
那夜,降入秦府的雪,红似盛开的夹竹桃。
遍野的尸首衬著高空的女王人株,这幅画面深深刻於箐宛的灵魂记忆。
“娘”少年双目圆瞪,心,似是不翼而飞,“娘──”
第四章占有
漠然拦腰抱起少年,纤细的身躯一阵颤抖。
他害怕,他畏惧他,此人不是自己的漠然哥,他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放放开我娘”
青年黑著脸,嘴唇抿成了缝。一把扛上肩,轻松的如同抬一只布娃娃。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青宛双腿乱蹬,手臂挥舞捶打漠然的背,他既怕又恨。
“饕餮”青年随他发疯般的踢打。大喝一声,从旁升起团团暗紫烟雾,鬼魅飘渺,随之汇集一处。
全身子夜黑衣,长发高高梳起似马尾,双袖卷起至肩膀,露出黝黝麦色的皮肤。金色野性的眸子,看一眼便使人生畏。右脸颊近太阳穴有大片的龙纹刺青,更显不羁邪魅。男子高大,不壮却紧致,那尖尖的耳朵表明他并非人类。
“哟这麽野的孩子是谁长得倒是秀色可餐,好好吃的样子”瞅著箐宛,男子还真像是要滴口水了,伸出舌尖夸张的舔了舔嘴唇。双眼微微眯起,闪著色光。
“妖。”少年侧过头,吃力的把目光投向男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居然会有大妖闯进秦家。
“俺说美人你太不礼貌了俺可是龙生九子的老五──饕餮是也你怎能说俺是妖”男子脸色愠怒,单眉挑高,痞味十足。龙纹刺青活灵活现,似是即刻就会扑上来。
饕餮箐宛哑口无言,身子瑟缩,却是不肯让步“那那也是只恶兽贪吃鬼”
“啥你跟俺叫板是吗俺现在就吃了你”
男子俯身欲想抓少年,怎料一道寒光瞬间闪过,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颈项,划出细细的口子,红丝顺著剑倾滑而下。
“哈哈漠然大爷,俺这是开玩笑呢开玩笑您别当真”干笑两声,饕餮心声不好他也就贪吃了点,好色了点,喜欢花花大姑娘,美少年。可要是因为这把命搭进去了,那多不值特别是眼前这主儿,心狠手辣著呢不好惹退一步海阔天空。
“哼你谁都能碰就是不准碰他”漠然双眉紧蹙,眼中浓浓杀意清晰可辨。谁敢碰他的箐宛他便让此人横尸荒野。手指触及,剁了,心为所动,挖了,唇瓣吻上,劈了。不留全尸。
“是是是俺不碰,俺不碰。”男子急急摆手,脖子僵硬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南无阿弥陀佛”。
良久,漠然收回了剑“我说过不会亏待你。把这里的魂魄都给我吃了,够解你的馋。”
“诶哟漠然大爷您居然丢了一锅参了沙石的米给俺吃那可是要吃坏肚子的”饕餮哀叫连连,一脸委屈。
“你吃不吃”漠然双目一瞪,男子顿时成了缩头乌龟。
“吃吃您给俺找个好点的郎中来成不”抹了抹额角的冷汗,痞子饕餮著实无奈,谁叫他功力矮了这人类一大截只得认栽。
漠然转身不予理会,扛著箐宛就往里院走去。
诡异的狂风肆虐整座後院,哀怨凄冷的鬼魂尖利的叫喊,却是抵不住龙子的深吸一口,翻卷侵袭,一个个入了饕餮的嘴。
“不──别吞他们的灵魂爹──娘──”箐宛失声痛哭,挣扎的想从青年的肩上下来。他不要这样这太残忍,让龙之子吞了魂魄,他们便永世不得超生,灰飞烟灭
“宛儿”嫋嫋缕缕,淼淼散散,架月的魂被吸出尸首外,挂著两行血泪,痛苦的看著自己的儿子。
“娘──”化气而飘,没入饕餮的腹中,再无动静。
“为何要杀我娘为何要杀我娘为何要吞了他们的魂魄为什麽”少年眼泪婆娑,情绪激动,呼吸急促,白皙的两颊因愤恨而染上胭红。楚楚可人,怜美倾城。
漠然一脚踢开房门,把箐宛摔进了床“我不止杀了你娘,我还杀了爹,秦府上上下下,全是我杀的。”那无波的语调,无澜的神情说出的竟是冻结所有,惊世骇俗的事实。
箐宛呆愣,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却无哭音。他浑身都在发抖,不敢置信先前听到的一切。
他的哥哥,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从小敬爱仰慕的哥哥,居然诛杀自家九族。一夜之间,秦府只留他和他两人。让他怎敢面对这残酷的真实
“你骗我,漠然哥,你一定是在骗箐宛,青宛不信你说的话这不是真的你为何要这麽做没理由的你是在骗我”少年连连摇头,瞪视著青年。
“我当然有理由,就是因为你,我的箐宛。”漠然俯身把他擒在自己的身下,让其无路可退,“原先事情大可不必变成这样,是他们要阻扰我,把我逼至绝境。爹不肯让我接手秦家,你娘又百般设法把我赶出家门,他们想夺走我想要的一切,甚至包括你。”
“漠然哥,你要追魂我给你,我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你。箐宛根本就不想做秦家的继承人,箐宛什麽都可以给你,箐宛不要这些你为何要杀了所有人”少年紧咬下唇,喉咙又开始哽咽。他不解,明明只要他退出就能皆大欢喜,漠然大可不必这般。
第五章囚禁
夜如墨,雪如红。
漠然腾出一只手,点燃床头的烛灯,幽幽暖光洒在榻上,显出少年绝美如画的秀颜。凝脂的肌肤,哭红的双眼,黑曜蒙上水雾,勾魂诱魄。换了别人是否还能像他这样惊豔绝伦
青年抚著他润嫩的脸庞,爱不释手“箐宛,你总是这麽天真。你的确能把力量给我,但唯独追魂不能。爹冥顽不灵,你娘又想从我身边夺走你,我只得除了他们绝了後患,你便永远属於我。”
箐宛仍旧哭泣,全然未发现漠然的眼里透著危险的欲火。他已沈浸在悲恸的深渊中,景仰的兄长杀了一家,这锥心之痛又有谁能体会
漠然轻啄他的眼角,舔去泪珠,吻上柔软的樱唇,缓缓吸允。
少年微颤,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漠漠然哥不行”抬手猛力推他,不想反而被抓住双手,绕至背後。腰间的绸带瞬间抽离,迅速捆住纤细的臂腕。
“漠然哥住手”他越是反抗,青年越是加紧手上的动作。
拽著领子往下一拉,如白壁桃的纯美显露无遗,烛光映出剔透的色泽,胸前的两颗茱萸果实使人垂涎欲滴。吻住一颗,舌尖把它舔的晶亮,柔软顿时硬挺起来。
“嗯漠然哥,箐宛是男孩,箐宛是你的弟弟,我们不能这样。”少年扭著身子想逃开恼人的侵犯,可双手被束缚,无计可施。
“你是男孩又怎样你是我弟弟又怎样只要我秦漠然想要的,就一定会归我所有,从不顾及什麽禁忌”扯下箐宛的裤衩,他一把握住尚未成熟的嫩芽,含入口中。
“啊”少年惊跳,口腔内的热度似是要把他融化,狡猾的舌绕著前端打著圈,惹得他麻痒难耐。屈起膝盖,脚背绷直,身子不住的颤栗,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一股股莫名的激流。
嫩芽很快便站立,漠然移开嘴,笑得邪魅“箐宛,看,你也有感觉不是吗如你不喜欢,又怎会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少年摇头反驳,他想告诉他,是自己的身体自作主张,他不想这样的。
漠然眼神一沈,分开他的双腿转而啃食柔嫩的内侧,种下朵朵红缨。围著根部舔弄,就是不碰肿胀的青芽。
“嗯”欲望到了顶峰却无法释放,箐宛死死咬住嘴唇,仍不讨饶。
青年不满,但已不想再忍耐,撑开干涩的雏菊,未作前戏便是强行进入。这算是给少年不愿妥协的另一种惩罚。
“啊──”剧痛传至全身,毫不怜惜的入侵让箐宛冷汗直冒,异物无情的占领,他只得紧紧拽住床单。
“哼恩”不同於少年,漠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紧致的小穴牢牢擒住他,火热的包裹差点让他先行流泄。
这是改变少年永世的一晚,一根无形的枷锁套著他受伤的翅膀,不能逃脱。
西汉末年,秦府一夜之间成了屠场,遭妖孽报复,诛杀九族,惨不忍睹。人人都说秦家得罪了太多的妖才会得此下场。
长子秦漠然继承家业,撑起残破的家族,却是管理的有条有理。二公子秦箐宛因目睹了惨剧而心神失常,发了疯。但又有谁知,这不过是嫡长子为了囚禁弟弟而放出的谣言。
“啊啊啊啊嗯嗯漠然哥箐宛不行了,箐宛受不了了求你让我出来”少年疯狂摇晃著头,浑身香汗淋漓,妖媚之极。双腿缠住青年的腰肢,随之摆动。
木床摇戈,“咕叱咕叱”让人脸红心跳的交合声不断,淫液顺著臀沟流至丝绸床单,沾染了大片。
“箐宛箐宛”默然抵住他欲想高潮的小洞,抱起他,让少年坐在自己的腿间。
“哈啊啊啊”身子垂直陨落,使体内的炙热进得更深,箐宛的眼前瞬间水波粼粼,过大的刺激让他不堪重负。
“箐宛哼恩”俯在他的颈项间低吼一声,放开紧缚的手,青芽即刻喷洒了白浊,後方的菊穴快速抽搐,引领著他同时到达了巅峰
抽开身,怜爱的抱起少年,轻轻放入早已备好热水的澡盆,仔细的为他清理。
箐宛微微睁开双眼,目光呆滞似是早已麻木。他虚软无力,趴在漠然的身上一动不动。他知道漠然每次都会小心翼翼为他清洗,但每每都会在共浴时再做一次才会放过他。
今天,也不会例外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心中伤痕累累的少年,已然只有绝望
第六章追魂
风,静静的抚过稀落的树叶,春天降至。
少年坐在窗边,望著院内幽密的竹林。他的灵魂就如同晚来无巢可归的鸟儿,徘徊游荡在外,而他的身躯独坐在小屋的一隅,黑暗漫过了他的梦境。
鲜红从手腕处蜂涌而出,淌过白皙的肌肤,淌入身下的漆木地面,一条小溪无声蔓延开来
恍恍惚惚,突然,寂静的黑暗碎成一圈一圈涟漪。琴声滑入他的耳膜,浸入他的心间。
时而柔情似水,时而铿锵蓬勃,时而樊涛滚滚,时而撩人思绪。
这人怀著满心抱负,但似乎在想念一个人,寄托情思,让荐拔锐利的琴音突显一重绵绵眷恋。
苦不堪言的少年从琴声中得到了些许慰籍。但他知道这琴声离得他太远太远,不明白为何自己能够听见
箐宛忽感好奇,这抚琴之人会是长什麽样可惜,他的生命正在流逝,即便继续活著,也没有机会去找寻。
让他再多留一会,多留一会倾听这美妙的旋律,再多留一会吧
黑暗再度掩没,任他怎样滑动双臂,也逃不出这寂寥水域。
琴声变得飘渺空灵,渐渐远去,聊无声息
“宛箐宛箐宛”少年缓缓睁开,但眼睑沈重,吃力的很。
漠然一进屋,便见箐宛躺在血泊中。心,“咯”一下空了。他为何要这样他就这麽讨厌他居然要用自杀来逃避自己
少年看著眼前神情痛苦,还有些愠怒的脸,不禁失望。他没有死,为什麽连死的选择都不留给他
“箐宛”漠然抚弄他柔软的青丝,眼里的温情忽然消失不见,“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就这麽想离开我竟然要放弃生命”
少年瑟缩起身子,别过头不去看漠然,似乎这样便能缓解他的恐惧。
“秦箐宛,你听著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灵魂都只属於我我不准你自我了断”方才有一刹那,他真的以为会失去他,掏心般的痛让他疯狂,他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撕开衣领,大手覆在少年的胸口,怒火炯炯燃烧“无论今世,下世,永世,你都只能属於我。如他人与你有亲密的关系,或是对你心生爱慕,甚至妄想染指碰触,都将死无全尸,横尸街头”
“不你不能对我施下这样的毒咒”箐宛噙著泪,身子虚弱,连说话都显得吃力。心中焦急,却是无力阻止。
这是刻於灵魂的诅咒,这是无法解开的恶咒,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他永远是他的笼中鸟。
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为何命运要如此对他如果他的存在便是一场错误,那就让他消失吧连同灵魂
追魂,你不是能抉择一个魂魄下世的命运吗为何不让我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不求来生,只求灰飞湮灭的一死,让这个世界不再有我的影子
少年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入双膝,让黑暗吞噬自己。
他好累好累,漠然对他的感情就快把他压的窒息,然而又留一丝呼吸让他不至於死去。仿佛游走在生与死的悬崖边,两地都不是他的路
“如果你心意已决,我可以帮你。”
居高临下,似是高高在上的男声传入箐宛的耳中。
猛的抬起头,裹著黑披风,高大健壮的男子站在床尾。他有一头黑色浓密卷曲的长发,眼眸呈翡翠绿,脸孔立体感突出。少年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人,似乎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你是”
“鬼王,鬼界之王。孤对你的灵魂很感兴趣,不过”男子皱了皱眉,看似相当困扰,“你的魂魄太过纯净,孤现在无法拿走。”
箐宛没想到鬼王会找上他,但见自己的愿望有一线生机,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那要怎样你才能取走”
鬼王微微一愣,从来只有人求他放过自己,哪有人会自寻死路,还会求他拿走七魂六魄
“你需要五世来磨灭强大的灵魂,利用追魂,寻找短命之躯投胎便可。”
“五世不行,这样会死很多人的。”转世之後,前世的记忆都会消失。那麽生他的父母,亲戚,朋友,恋人都将受到诅咒而惨死。
“这个你放心,孤保证你每一世在十七岁之前都能过的平平凡凡,无风无浪,并且,秦漠然找不到你。不过,一到了十七岁,你前世的记忆都会复苏,咒印也会同时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一旦到了十七岁,他必须即刻离开至亲的身边,孤独的等待死亡
“那我只要选择更短命的就成,不用如此周折。”
“不行,不能太短,否则就达不到磨灭的效果了。你可以一世比一世活得短,但一世不能少於十七年。”
“我懂了,我答应你。”箐宛未有多想,他只希望能逃出这段孽缘,也让漠然获得自由,别再为他而入了歧途。
长剑突刺,贯穿少年的心脏,盈盈光辉自他的周身泛起,化作蒲公英,随风而散。
那琴声又在耳际回响,悠远而绵长
你是谁
“箐宛──”漠然急急冲入屋内,然,看到的则是幻化逝去的点点光球,“你对箐宛做了什麽”
怒吼震天,只是鬼王不为所动,望著他,眼里透著惋惜“你又何必如此此生你们是兄弟,天不从,他不愿,强求只会两败俱伤。何不等来生有缘再续”
“呵呵来生”漠然失笑,嘲讽眼前的鬼界之王,“笑话你能保证来生我还能再遇见他你这话拿去骗其他人吧我们秦家的子孙可都清楚的很”
鬼王摇头叹息,身形渐渐隐没“你就像是从前的我,牢牢抓住不属於自己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等你後悔的时候”
後悔他才不会後悔要他放弃箐宛,那才是追悔莫及
箐宛,你逃不了的。生生世世永远
第七章横尸街头一
城市,喧嚣繁华,车道上零零种种挤著各式的车辆,这不,又堵车了。什麽宝马,什麽法拉利,奥迪,纯属显摆显酷,在这拥堵的城市街道上,名车的时速就是一幌子。
少年淡然瞥过排著列队,大大小小停滞不动的“箱子”,拐进幽静的小路,顿感清新了不少。
秋季,有抹萧瑟,路边的梧桐树如同人到中年的大叔,光脱秃干,可怜兮兮的挂著几片泛黄的树叶,藕断丝连,一吹,昙花易散
黄昏洒在枯叶上,泛著金色,好似步入终点前的最後一点光辉
少年身穿一套群青色校服,消瘦的身影在男生中略显矮小单薄,他宛似一支冬天里的水仙,净美,却冷豔。墨黑的短发微卷凌乱,显得有些颓废,白玉的脸上戴著一副不合适宜的眼镜,书呆子气浓郁。
手拿棕色,另一手拎著便利袋,轻轻迈著步子,慢慢走著,时不时有一辆自行车从身旁踩过。
几米外,一只手臂穿过步行道的花丛,躺在水泥地上。少年无动於衷,跨过它继续走他的路。
类似的事情他一天不知要见多少次。徘徊在街边的孤魂野鬼,形色各异,什麽样的都有。他们大多都没什麽恶意,就像刚才那个,要是有人碰巧踩上它,也就摔一跤罢了。他能看到,但没兴致干涉。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路边,一个女生有些歇斯底里,梨花带雨。少年不禁望了望,只因为那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承诺,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站在她面前的男生满脸不屑,好像女孩的眼泪对他而言,就是春天里的几滴细雨,落在身上无关痛痒。
这年头什麽都会缺,就是不缺负心汉。
转回头欲想走开,却被某样视物吸引了注意力,少年再次瞥了眼。
一个面色铁青,嘴唇发黑的女鬼坐在男生的右肩上。她头发散乱,似是百年未有清洗的钢丝绒,刘海遮住了双目,看不清表情。
人人都说,被恶鬼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其实也并非如此,被恶鬼缠身,的确是命在旦夕,但不会印堂发黑。就如这个男生,神采奕奕,与夕阳下的秋叶同样光鲜。
不过,知道又怎样不关他的事。再者,说不定这女鬼就是男生的前第几任女友,被纠缠,也是他自食恶果。
“你这女人怎麽这麽烦人怪不得我见了你就恶心闪开闪开”男生丢下狠话,猛力推开女孩,大跨步翻过街栏,快速横穿马路。
“嘀嘀──”尖锐的刹车音划过天际,冲撞的声响令人心颤。
“啊啊啊啊啊──”女孩惊恐的惨叫,引来为数不多的路人围观。
安静的小道不再静默,乱成了一锅粥,唯有少年从始至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张望,悠悠走远。
路灯曳著人影,随著天色渐暗而拉长。走进胡同,“滋滋”的油锅声从四处传来,弥漫著烟香和高温。
石库门楼房,即使在这座城市也成了稀有产物,要不是政府保留,早就没了踪影。比起外面现代化的建筑,这里已然是另一番景色,别有洞天。
打开楼下自制简陋的木信箱,取出订阅的杂志,“啪嗒”,有东西被带出,掉在了地上。
少年诧异著弯腰捡起。是一封信,上面写著“夙远漓收”。轻轻一叹,拿著杂志和信走进阴暗的楼道,老化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站在尽头,开锁,“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房内简单的很──单人床、老式书桌、椅子。小小的空间却是一片空荡荡,地上放著一盒纸箱,显然屋主人准备搬走了。
坐在书桌前,盯著信封看了半晌,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就算不拆开,他也知道这是谁写的。
没有朋友的远漓,会寄信给他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入了十七岁,他便离家搬来了这里。两位长辈当然担心,只是拗不过铁了心的少年。这信,也是劝他回家的吧
不过,尚未成年的他没有收入,已经付不起房租,自己又不想多花父母的钱,只得住宿在学校了。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这条路是相当不明智的。在学校的时间越长,与他人接触的机会也就越多,麻烦,自然而然跟著来了。
这是最後一世,过了,便再无所想所愿,一切都将结束。
今次会是怎样的死法以这个身躯的体质,应该是病死吧掐指一算,意外的,居然周末便是自己的忌日。
没错,现在的身体带著重病,不过,应该还未到膏肓之时,难道将要发生什麽事吗
这样也好,不会被那个人追上了
第八章横尸街头二
远漓的物品不多,该放的不该放的都装进去也不过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