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仰着头,面向东方,金灿灿花瓣的像是阳光,像是希望——一望无际的希望。
我前面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天使,他拉着我的手在花田里漫步,悠悠的轻哼着一首曲子。
大概是因为他的手指太柔软,气氛太温馨,或者是那首曲子太美妙,我听的入了迷,懵懵懂懂的乖乖的任他牵着往前走。
白衣的天使回头,冲我微笑,但是由于背着光,我竟然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依稀记得,很美很美……
我小声哼哼着,慢慢张开眼。
不知道我到底是睡了多久,总之张开眼的时候,夕阳都已经为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披上红色的霞光了,那霞光像是大朵大朵盛开的花,绚丽到让人禁不住眯起眼睛来眺望远视。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姿势有多么不妥。
规靠着我,我靠着律,律靠着车厢的一侧——好在连那里也铺上了软绵绵的羊毛,否则靠着一定让人不舒服。
我们三个人挤成一团睡在一起……唔,总觉得很奇怪。
我推了推规。
那家伙蹭了蹭我的手,继续睡。
……呼,算了,让他们继续睡好了,估计今天也累了。
我这么想着,小心翼翼的帮靠着车厢的律也调整了一个姿势,结果这家伙估计是觉得沙发躺着不舒服,自发自动的攀过来,头枕着我膝盖,继续睡。
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推开他,摸摸他脑袋,安扶一下让他睡得更安稳。
规则是靠在我身上睡的很熟很熟,精致的像是画出来的眉眼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大概是做了好梦吧。
我笑,也摸摸规的脑袋。
前面开车的家光从后视镜里看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
“少爷们很喜欢您。”
“是吗?我也很喜欢他们。”我含糊着答道。
“……少爷们从小就很孤单,”家光忽然说道“他们自小在自己的母亲家长大——那是一个很严肃古板的古老家族,培养孩子比较严苛,而且因为两位少爷不是长子,所以尤其注重长幼谦卑,和礼仪的教育,少爷们和大他们几岁的哥哥并不亲,见到也只是问学业问交际……同样年龄的孩子大都是在攀比成绩,家世……您是第一个愿意陪他们玩的同龄人。”
我愣了愣,没说话。
“少爷们一直是除了学习以外不准出门的,来到这个岛上才算是真正的接触了外界,因为喜欢摇滚乐,所以转到了摇滚系,而且组建了乐团……夫人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家光叹口气继续道“虽然少爷们嘴上不说,但其实我知道他们一定很难过,他们一直很敬爱夫人。”
“……不用担心,”我轻轻道“父母总是心疼孩子,夫人……会慢慢理解的,而且……”
我拍了拍睡的有些不安稳的律的背脊,直到他也露出满足的笑容,才继续道“……这两个家伙也没有后悔不是吗?”
家光愣了愣,随即微笑点头。
“……是啊,一点也没有后悔……”他从后视镜里看我,眼神温柔“和弦少爷,希望您以后也能和少爷们一直在一起,当他们的朋友。”
我看着家光,半晌才喃喃出声“家光管家……”
“什么?”
“你可真像关心儿子过头的蠢爸爸。”
“………………”
“………………”
于是我们一路无言的回到了童话区。
规和律醒过来,原本是要送我进门的,不过被我驳回了。
“乖乖的回去,不回到宿舍不许下车。”
“哎……不要……”规。
“听我的话,就送你们礼物哦。”
“真的吗?”律。
“是啊,”我笑,把两个钥匙扣塞在他们手心“今天多亏了你们,玩的很开心。”
规和律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手里的钥匙扣——一把吉他,还有两只鼓槌。
“这是你们今天陪我一天的谢礼,”我冲他们挤挤眼“下次如果还要去玩的话,就再带上我吧?”
“是!!”合唱。
“那我先回去了。”我冲他们招招手,伸个懒腰自顾自推门走进院子——我刚走几步就停下来了。
因为克劳德那家伙正在远离挣扎着晾衣服。
至于为什么说是挣扎……他真的是在挣扎没有错。
他一脸凶狠的撕扯着搅在一起的衬衫和长裤——一看就是乱七八糟一下子塞进洗衣机里的后果。我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直到他脑门上抱起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可怜衣服和裤子扯烂,我才出声阻止。
“喂!我来帮忙吧?”
“不用你!!!”克劳德怒,愤愤的瞪我一眼,大概是觉得丢脸越发使劲的扯起来手里的衬衫。
好吧,反正我也懒得多事。
我同情的看一眼克劳德手里的衬衫。
克劳德越扯越紧,越发的没法子扯开,气急了,恨恨的把手里的衣服裤子仍在地下,狠狠的踩了几脚——我越发同情他的衬衫了。
但是估计是气急败坏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方向和力度,不小心踩中了池子边上的青苔……
于是我啼笑皆非的看着克劳德向后狼狈的跌坐在了院子里满是水的锦鲤池子里。
池子里的锦鲤受了惊吓,四散游开,只有其中一只红如焰火的呆锦鲤还浮在水面上,迷迷瞪瞪的定在那里。
克劳德也被这一转变惊的愣住了,呆呆的瞪着在自己跟前发呆的锦鲤——这一人一鱼对视起来居然惊人的和谐。
那只笨锦鲤张着嘴巴冒泡泡,黑色的像是豆粒儿的大眼漆黑无光,连尾巴都不知道摆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克劳德。
克劳德则是一脸茫然缓不过来神儿,红色的发丝被水打湿,原本嚣张的竖起来的发型现在也软趴趴的覆在额头上,竟然看起来也有几分………………呆呆然的感觉!
这一人一鱼实在是太相像了!不管是那股呆劲儿,还是那股傻劲儿!
十几秒后,那条鱼才猛然醒悟急忙摆着尾巴,摇摇晃晃的潜到水底靠着角落不动弹——估计在发抖呢。
克劳德则是满身火气的从池子里站起来,双眼里的火苗几乎都快沸腾起来似的,站了好一会儿,才瞪了我一眼,面色沉郁的回了屋子里。
他那一眼里所包含的情绪太多了。
简单算一下就有‘警告,慌张,羞涩,狼狈……’等七八种负面情绪——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表情居然这么丰富……
我再次噗的一声笑出来。
然后收拾了他丢在地上的衬衫,还有其他衣服,慢慢的解开来,带回屋子里。
好吧好吧,你不会洗衣服晾衣服,那就我来洗我来晾还不行么,反正都是用洗衣机——不过话说回来,这都傍晚了,你还洗什么衣服啊,衣服是要在清晨洗的好不好。
我叹口气,最终还是帮他洗掉晾好,挂在长廊上,等着夜风吹干,第二天早晨好拿去还给他。
贝尔大概已经回到自己宿舍了,安不在,艾略也不在,就连那个有洁癖的死人脸泽维尔·兰伯恩都不在——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出门了似的,除了克劳德。
我看看手里的东西有些微的遗憾。
唔,还想把这个乐谱的钥匙扣送给安的说……安一定会喜欢的……算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再送他好了。
我这么想着,又把钥匙扣塞回口袋里,去厨房里做晚餐,顺便期待安的回归。
作者有话要说…………那只鱼实在是太呆太萌了不是么!!!
打滚,我好想有一只这么呆的宠物,一定超可爱的!
36、演讲稿
等我在厨房忙到一半,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我急忙就这身上的围裙擦了手从厨房探出头看——是安。
“欢迎回来!”
安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半晌才答道“……我回来了。”
“你去洗洗手,换件轻松的衣服再出来,”我指了指他一身的校服“该吃饭了。”
“恩,”他点头,然后忽然道“我今天是去找学院院长。”
“院长?”我疑惑,回身继续切牛肉。
“因为有些小事要办,不过,院长听说我跟你住在一起之后,有嘱咐我。”
“嘱咐?嘱咐什么?”
“……开学典礼的新生演讲——我是首席,你是特等席,都要上台的,你忘记了。”他最后四个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完!全!忘!记!了!
当时艾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虽然想着,但一转眼就忘记了!
我咬牙,想着后天的演讲,手里的菜刀无停顿的继续在砧板上剁。
我可是被当做反面教材放上去的——话说回来我为什么是反面教材?
……不去行不行?
我吞口口水,想着装病是否能够躲过一劫。
反正我也可有可无……就说自己拉肚子好了。
……可是艾略那家伙不会相信吧。
万一他执意要我上台该怎么办?!
…………上台了我该说什么啊喂!
难道说自己从小到大的倒霉事件,以此来激励他们么!?
我列个擦!不行!要先写好演讲稿!!!
可是可是可是!我的作文一向最差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