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季先生,您能现介绍一下你自己的状况么,就是您现在大概是个什么病情”
季姚浑身煞气,“我没病。”
石医生好脾气的笑笑,“季先生,您别生气,这个我能理解,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要不然我们重新来一遍,您现在是怎么看待这个情况的我的意思是,就是您觉得您是鬼这件事。”
季姚扭脸看大妈。
四目相对,大妈不自然的扭头去看医生,“哎呀,那有鬼啊,这大白天的别吓唬我这个老太婆”
石医生勉强笑了笑,继续对着季姚发问,“我听说,您现在处在对自己是鬼深信不疑的这个阶段上”
“陶合说的”季姚交叠着腿,脸上稍微平静了些,“那你应该去给他看看。”
石医生似乎对季姚开口说话很满意,只见他长舒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季先生,你不用对我有很大敌意,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随便聊聊天就好。”
“聊天行啊”大妈忽然端了一盘切好的菠萝过来,“快点吃,放时间长了就干巴了。”
石医生眼皮一跳,“阿姨,您能别总插嘴么。”
大妈跟季姚坐在一边,“你不是说想聊天么,又没人陪你聊,我这是好心”
后又一抬手,“快吃菠萝,刚切的。”
石医生拿起牙签扎了一块菠萝,“阿姨,谢谢你的好心,但是我想跟季先生单独聊一会”
大妈不太开心,“我都在这坐下了,你跟我说这个”
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利于继续交谈,就转了个话,“哎,你这按点收费么”
石医生面色极差的点点头。
大妈笑着在沙发上盘起腿,“我也是钟点工,咱俩都是按点收费,你多钱一个点”
季姚忽然觉得有这么个大妈也挺好的,至少自己不用跟眼前这个人说话。
石医生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镇定,正要翻脸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
只见他盯着屏幕看了一眼,赶忙接起来,满脸笑容,
“喂,段哥。”
7、换人
石医生举着电话听了一会,“哦,我正在外面出诊,麻烦您”
接着又起身朝门口走去,顺带捂了一下话筒,压低声音,
“这个是院领导安排的,我就这么回去不太好”
“哦,那个病例在我办公桌抽屉里,这样,段哥,我等会给我助理打个电话,让他给您送过去行了”
季姚实在坐不住,起身上楼。
石医生倒是眼尖,见季姚走了,一心急就喊出了口,“季先生,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季姚头也不回的上楼。
石医生举着电话跟在后头,“季先生,季先生”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片刻,“季先生”
石医生眼见着季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有些挫败,“恩,是我今天看的病人,很不配合。”
那边的人警觉发问,“叫什么”
石医生没有多想,“叫季姚,是个年轻人。”
眼镜男忐忑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柠檬水,时不时的推推脸上的镜框。
忐忑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一大早上发生的事实在太诡异。
自己本来还在办公室编程,结果忽然头儿就闯劲来,笑眯眯的说要给自己放一天假,还说有个贵客在蓝海零点咖啡里等着见他。
结果自己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迫放假,过来接见贵客。
这一大早晨自己挤了好几趟地铁,走了三条街才到这,进来后刚跟前台报了个包间号,就给人客气的迎到里面。
蓝海是本市最好的酒店,里面豪华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眼镜男刚来的时候随手翻了一下服务员递上来的点餐单,在确认了每样东西后面的数字长度候就什么也没要,光点了一杯免费的柠檬水。
但是这种包一看就是有最低消费的,要是真别被人放了鸽子,怕是自己接下来这一个月的饭钱都要没有了。
正寻思着,忽然就听得脚步渐进,有服务员将门推开,接着就进来两个高个子男人。
前面那个头发染了色,一身带着o的名牌,看一眼这边就顺手将手包扔在一边,大喇喇的坐在对面沙发上。
后进来的男人除了走路不大利索,别的就正常多了,烟灰色的衬衫衬的那人精神气儿很好,头发很短,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
就是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友好。
蛋蛋赶忙往旁边一让,“合儿,你坐这儿,我上里头去。”
陶合给他叫的一身鸡皮疙瘩,低声骂了一句,就坐在蛋蛋让出来的地方。
段小瓶一见这衣着装扮就不敢怠慢,赶忙起身伸出手,“你们好。”
俩人坐在沙发上,横着眼睛,谁也没上去跟他握手。
段小瓶有点尴尬,将手收回去,重新坐下。
“咱们好像不认识,不知道二位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蛋蛋点了一根烟,给陶合递了一根后,转眼去看段小瓶,“抽烟么”
段小瓶连忙摇头,“不抽,不抽,谢谢。”
陶合接过烟,上下打量对面的男人。
黑框眼镜又油又脏,头发也几个月没搭理了,发梢长的能盖住耳朵,脑袋上泛着油光,上面浮几点白花花的头皮屑,长相就更不用说了,面黄肌瘦黑眼圈,怎么的也得有三十大多了,真不想不通季姚是怎么看上这么个男人的。
莫非有专长
陶合忽然很想让这男的脱了裤子比比,但又觉得这事实在太脑残,就只得作罢。
“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你应该认识季姚吧。”
“季姚”段小瓶明显的意外,“没听说过。”
陶合看一眼蛋蛋。
蛋蛋冷声一哼,“你装什么蛋啊”
后来又觉得不对,赶忙改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在外面不是有个相好的么”
段小瓶一口水差点呛出来,“相好的这位大哥,冤枉啊,你说咱俩素不相识,怎么就生生给我扣个出轨的帽子我很爱我老婆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季姚是谁啊”
陶合脸色缓和不少,稍微一抬手,俯在蛋蛋耳旁低声开口,“我也觉得不太像,是不是找错人了”
蛋蛋将烟搁在烟灰缸上,听完后又凑到陶合耳边,“我上警局查的,叫小瓶的眼镜男就这一个,其余的不是小孩就是女的,都不可能啊”
陶合坐直身子,稍微客气了点,“你真不认识季姚他很想你,特意拜托我们来找你。”
段小瓶维持一个端水的动作一动不动,后又无奈叹气,“季姚到底是谁啊,干什么的男的女的啊我的确不认识啊”
蛋蛋跟陶合互看一眼,“哎呦,真对不住,那你先回吧,我们找错人了。”
段小瓶如释重负,“我说么那行,我先走了。”
等然出了门,陶合斜蛋蛋一眼,“你办的好事。”
蛋蛋抹着汗笑,“你看看,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你不说要走戴眼镜的男的么,就他一个符合条件,哎,我说你是不是听差了,比如叫段肖明啥的”
陶合继续抽烟,“等我在回去问问的他的。”
蛋蛋摁下服务铃,点了两人常喝的东西进来,“我给你介绍的医生怎么样啊那是特意托朋友关系安排的,说是门诊专家呢。”
“不知道,人早晨已经过去了,这是头一天,”陶合忽然皱了脸,接着将烟掐掉,撩起裤管。
蛋蛋见状伸脖子过去瞧,“好像比刚才好点了还疼么”
陶合放下裤管,将受伤的脚搭在旁边的皮质方凳上,“哪会好的那么快还是有点疼”
“没事,刚才医生不都说不是啥大问题么,我看你就是矫情,”蛋蛋摆弄着手指头上的镶钻指环。“能疼到哪儿去啊,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你懂个屁,我那是心痛”
蛋蛋哈的一笑,“季姚还那个脾气啊这一脚够狠的,你可真是,没事上去啃人家干嘛啊”
陶合一瞪眼睛,“他是我对象我不能睡还不能亲一下啊”
“人家不是不记得么”
“不记得那也是我反正没做错什么,而且我觉得我够可以了,因为怕他反感,我整天跟他睡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干”
“所以说要赶紧治病啊,治好了好办事,”蛋蛋一脸坏笑,“对了,要是那个医生你觉得不好,回头还可以在换。”
陶合漫不经心的重新点烟,“你怎么不一步介绍到位啊”
“不是我不想一步到位,而是那个心理博士古怪的很,仗着有点本事,基本上不给领导面子,他们院领导拿他也没辙,谁叫人就是牛逼呢,反正除了他,这个姓石的大夫就是最好的,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行,我就再给你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酒店大堂经理就端着茶点进来,满脸笑容的跟蛋蛋打招呼。
“丹总,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陶合赶忙把脸一转,生怕给他看见了多嘴。
蛋蛋挥了挥手,“不用打招呼了,我们这说事呢,有事叫你行了。”
大堂经理听了把东西放下,瞄了陶合一眼,赶忙赔笑退下。
等人出去了,陶合没好气的盯着蛋蛋,“在这么折腾下去,我家人就要知道了。”
“别说,我今天还碰见你姐了,”蛋蛋对着一边的镜片整理发型,“我妈要过生日,我心思去给她买个包,结果就碰见你姐了,还是你姐帮着挑的。”
陶合一愣,“我姐说什么了么”
“说你啊,你姐可想你呢,还说你在国外过的也不好,想过两天出国看你去呢”蛋蛋挤挤眼睛,“我就跟你姐说,咱俩刚通过电话,你过的可滋呢,整天学习充电,日子过得特别充实”
陶合冷声一哼,“我姐肯定不信。”
蛋蛋哈哈大笑,“你说你姐要是真飞英国了,你可咋办”
“怎么办凉拌呗,”陶合说,“我本来想着季姚醒了就带他去外地躲躲,可一看他病的这么厉害,就寻思不然先在这里治疗一阵子,毕竟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治病没人也不好办事”
“这神经病一时半会可治不好,”蛋蛋忽然想起来,“到时候你把他带外地,跟你家断绝关系你可怎么生活”
“我书也不是白念的,”陶合并不担心,“找工作就行了呗。”
“就你这大少爷脾气”蛋蛋嘴都撇到了耳后根,“从来都是你颐指气使别人,你能受得了别人使唤你”
陶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心却想着你们是没看见我在季姚面前跟孙子一样,一想起季姚就觉得别人给的气都不算气。
蛋蛋见他不说话,就同情的叹口气,“跟老爷子好好商量商量不成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陶合心绪繁乱,“没用,岁数大了,又给这么些人围着恭维了半辈子,干什么都是说一不二,他接受不了这个,根本不听你解释。”
蛋蛋点点头,“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爸去的早,你爷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子,那么多财产等着你继承,结果你又给他断了香火,老爷子能不着急么。”
陶合赌气的吼一句,“那还有我姐呢,我姐生的孩子不也是陶家的血脉么,再说我姐夫还是入赘”
“那不一样,就算你姐的孩子姓陶那也是外甥,”蛋蛋拍拍陶合,“其实要个孩子么也不一定结婚代孕不是也行么”
陶合想起来就觉得无力,“都说了,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说了,说的越多他越觉得我是神经病。”
蛋蛋听见手机铃声响,便跟陶合示意了一下,掏出手机接电话。
“哪位”
陶合不再说话,恶作剧似的,靠上去听。
手机那头的男声听起来挺文静的,就是声音有点小,听不清说什么。
只见蛋蛋两眼冒光,直勾勾盯着陶合,“哦,是你啊”
陶合一脸莫名,压低了声音,“谁啊”
蛋蛋没什么反应,“好啊,好啊,你愿意亲自出诊那最好”
陶合整个人直接贴到蛋蛋手机上。
里头的男声一本正经,没点半点恭维色彩,出人意料的冷淡,
“那好,我已经跟石大夫打好招呼,下次出诊就由我来接手,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见一下病人家属,初步了解一下病人病情。”
陶合在蛋蛋面前比了个ok的手势。
“可以,我们现在在蓝海零点咖啡,你过来直接跟大堂经理说找丹当就好。”
“好的,麻烦您等我二十分钟。”
说完电话就挂了。
陶合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蛋蛋将手机收起来,起身在屋里头来回踱步,“这事真奇怪,一开始找这个博士的时候,他拿架子死活不同意,谁知道这回又忽然同意了,已经跟那边接洽好了,价格也不作调整,这不要来跟你聊聊病人病情么”
陶合连忙提醒,“可别说我叫什么,万一传出去了,我家人再找过来”
“那他给季姚治病,季姚还不跟他说么”
“没关系,我回去嘱咐季姚一声就行,他除了觉得他自己是鬼这方面不太正常,别的地方都挺正常的。”
“那石大夫也知道啊。”
“我只跟他说我姓陶,没说别的,别说全名就行。”陶合有点懊恼,“当时没想到,早知就说我姓丹了。”
“你真够哥们,这种时候才能想起我来”
“你得了吧,当年上高三的时候,你跟女同学出去开房哪次不是拿我的身份证啊”
俩人靠在窗台上说了好半天,就看见底下停车场驶入一辆白色凌志。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又高又瘦。
蛋蛋看了一眼陶合手腕上的江诗丹顿,“真准时,还真是二十分钟。”
又过了两三分钟,包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面色素白,满身书生卷气。
只见他几步上来,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哪位是丹总”
蛋蛋上前跟他客气的握了握手,“我就是,刚才忘了问你,你贵姓”
男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微微一笑,
“免贵姓段。”
陶合在一边眼看着两人各自做着开场白,一直闭着嘴没说话。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一件不相干的事。
直到那人个转过身来跟自己打招呼。
陶合依在窗台边儿,因为角度问题,双腿就显得格外的修长,加上又板着一张脸,就给人一种冷肃,强硬的感觉。
“段小瓶么”
蛋蛋笑了,“别闹,你魔障了,听见姓段的就来劲。”
那人摇摇头,笑容沉稳,“不是,我叫段免。”
8、同情
陶合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好。”
段免跟陶合点点头,伸出手,“您怎么称呼”
陶合伸出手,“我姓陶。”
段免非常礼貌的跟陶合握了握手,笑容温雅,“陶先生您好。”
看他这么一笑,陶合忽然有点意外。
只觉得这人刚见的时候觉得挺冷淡的,谁知道笑起来还真是很有亲和力,比那个石医生给人的感觉好不少,当然这里头也有长相的关系。
陶合觉得这个人长的还挺顺眼的。
面部线条很不错,眼睛深黑,鼻梁挺直。
一边的蛋蛋赶忙张罗段免坐下。
段免坐下身,忍不住盯着陶合看了一会。
身材高大,从头到脚的牌子货,奢侈却不张扬,就是这张脸张扬了点,眉毛稍稍挑上去,掩不住的凌厉傲气。
陶合打小脾气就硬,是个不管跟谁都敢顶嘴还手的主儿,就算在大街上给人瞪一眼都要睚眦必报的瞪回去,更别说这会给段免紧盯着不放了。
只见他也不别扭,就那么跟段免对视着看回去,看的比段免还来劲。
蛋蛋看这阵势,浑身发毛,“你俩这干啥呢”
段免先笑了,面朝陶合,“您也是病人家属”
陶合正想说我是他老公,可又怕这个姓段的私底下八卦坏了事,便勉为其难的回了一句,“我是他大表哥。”
一边喝咖啡的蛋蛋差点喷出来。
段免语气平淡的哦了一声,“那您对您表弟还真好。”
蛋蛋擦净了嘴,拿眼睛去瞄陶合,“是啊,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表哥呢,这生了病比你妈还关心你的表哥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段医生你可得好好给他表弟治病,不然表哥好伤心的”
陶合没好气的看蛋蛋一眼,“你怎么刚才没呛死呢”
段免笑了笑,“这么说,对病人的治疗问题只要跟你沟通就好他父母呢”
陶合一顿,“只跟我说就行了。”
段免弯弯唇角,不经意转了个话,“我在来的路上从同事那边打听了一点他的事,对他的病情大概有个了解,据说他出现这种情况是在车祸之后才有的,而且额头上有个直径五厘米的伤疤,现在看来外伤恢复不错,意识也比较清楚,可以走路,除了这些我还需要知道他家族有没有过神经病史。”
蛋蛋一听家族病史就来劲了,“有啊,他大表哥,两年前还治过一回呢。”
陶合满眼戾气,“你再说话我废了你”
段免很小心的没露出笑意,只淡淡的望着陶合。
陶合挠挠头,因为根本不知道季姚家有没有神经病史,就顺口胡诌了一句,“没有。”
“那么初步可以确定病人是由车祸造成脑损伤引起的神经病,这种情况的话最好能到医院神经外科做个检查。”
陶合有点为难,“做检查这个好像有点难他应该不会愿意去的”
蛋蛋放下咖啡杯,“你把他扛过去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打不过你。”
陶合一瘸一拐的过去坐在沙发上,未说一字,只用行动无声的反驳了蛋蛋。
段免脸上的表情有点怪,似笑非笑的,“没关系,这个交给我,我可以劝他过去。”
陶合终于有点笑摸样,“那就拜托你了。”
接下的时间里,段免大概跟陶合说了一下他的治疗理念和需要陶合配合的地方,安排好了出诊时间,总之严谨认真,直到将每个细节都确认好了,这才起身告辞。
经过刚才几个小时的谈话,陶合已经对段免印象非常好了,见人要走,瘸着腿还起来送,拍着人肩膀赞美连连,还告诉他有事找丹总就行。
等段免出了门后,蛋蛋老大不愿意,“你妈你结交你的人,干嘛让他有事找我啊”
陶合将手搭在蛋蛋肩膀上,“我不是不方面出面么,再说了,你身边的圈子都太低俗,给你介绍个高知人士不也提升了你朋友圈的智商么,说句不好听的,你以后老年痴呆流口水吃鼻屎的时候,这人不也有用么。”
后又整个人都靠在蛋蛋身上,“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得把我扶回去啊,刚才来送他已经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蛋蛋脸色难看,扶着陶合,“拉倒吧,我看你刚才送人的时候腿脚挺利索的”
“刚才不疼,这会儿真有点疼,”陶合勾着蛋蛋往回走,面色凄然,“我这脚什么时候好啊你说没有你,我晚上回家连卧室都上不去”
蛋蛋将人安顿好,“季姚不会不管你的,你装可怜就行了。”
陶合忽然不出声,拧着眉毛坐在沙发上寻思好半天。
蛋蛋看他那摸样就有点害怕,“合儿,你咋了,我刚才没踩你脚啊”
陶合望着蛋蛋,“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追上季姚的”
蛋蛋思索片刻,“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在一节体育上围着季姚一圈一圈的踢球展现风姿,然后发现实在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就过去问他是哪个班级的,结果被他一板砖糊的鼻孔窜血”
陶合打断了他,“我他妈不是问你怎么认识的,是问你怎么追上的”
蛋蛋寻思半天,“怎么追上的”
陶合满肚子怒气,“还不是因为他被人把脑袋开瓢了么,缝了好几针,我头一次被打成那样,总以为自己要死了,就趁着去医院的路上抓紧时间表白,结果他就同意了。”
话说陶合上学的时候就没少跟人打架,除了让季姚揍的挂过彩,其余的时候基本上都没什么事,谁知道季姚大学毕业那年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一群社会小青年,给人堵学校图书馆后头的小道里,正赶上陶合去季姚学校看他,听说这事给蛋蛋打了电话后,等不及人过来就先上去了,后来蛋蛋带着人过去的时候,陶合脑袋都成血葫芦了,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至今脑袋上还有疤,头发长点还能遮住,太短了也就不行,总之陶合为季姚做出的牺牲,除了干洒热血,还有永远的告别了小平头这个发型。
“哦,那次啊,擦,别说季姚了,你跟我表白我都同意啊,”蛋蛋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俩给给那么多人堵着了,而且本来人也是冲着季姚去的,为啥你被打成那样,人家季姚就没啥事呢,是不是因为你比季姚长的难看啊啧啧啧这年头群殴长的好都吃香”
陶合神色凝重,“其实当时我一看人多,就想先上去好好跟他们讲道理,拖延时间等你们过来,没成想忽然有人上来就说我是傻逼,我当时就被激怒了,你也知道我最讨厌人说谎。”
蛋蛋望着他,“所以,你提这事到底是想说什么”
陶合不太高兴,“说远了,说远了,我得意思是,你看我家季姚多有同情心,要不然咱俩去外头买个轮椅吧,再给脚上打点石膏,季姚回头看见应该会心疼我吧我再跟他表白,他一同意,也不枉费我万里迢迢的飞回来啊”
蛋蛋有点傻眼,“轮椅你也太能折腾了这这不太靠谱吧”
陶合兀自点点头,“看你反对的也不太强烈,这事就这么办吧。”
接着就起身跟蛋蛋伸出手,“走,买轮椅去。”
蛋蛋拉上陶合的手,“还要手拉手去啊”
陶合啪的打掉他的手,“我的意思是让你扶着我点”
蛋蛋上去扶着陶合,“你怎么突然就病重成这样之前不都自己能走么。”
陶合缓慢的行走,“你懂什么,我这是练习腿脚极不灵便的样子,省得倒是装的不像再给季姚看出来”
家里被大妈收拾的焕然一新。
夕阳落在地板上,光晕细碎。
电视里播放着时事新闻,可季姚却一点也看不下去。
胃里的绞痛越发的明显,拧着劲,时刻的提醒着季姚该吃东西。
季姚起身朝冰箱走去。
现在里头连一块生肉都没有了。
季姚关了冰箱,正打算去倒水,就听见门口开锁的声音。
陶合坐着轮椅进了门,双手鲜血直流。
季姚倒水的动作停滞,“你怎么了”
陶合苦不堪言,“哪个孙子外头地上洒这么多玻璃碴子,操他娘的两个轮胎都扎爆了,还卡在缝子里扎我手了”
季姚放下手里的杯子,神情淡漠,“你坐轮椅干什么”
陶合费力的用手滚着瘪了胎的两个钢圈,整个人上下震颤,“我脚坏了你忘了不过季姚你不必自责,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季姚眼看着这个人艰难的在地板上行轮,“昨天晚上你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会严重成这样”
陶合累的脸色蜡黄,“季姚,你来推推我吧,我要累死了。”
季姚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下来走两步吧,根本也不用一直坐上面,你又不是两条腿都坏了。”
陶合眼看着计划一步一步彻底崩盘,就有点想发火,
“季姚,你怎么一点也不同情我啊”
季姚望着陶合脚上的石膏,默不作声的上去扶陶合站起来。
陶合心满意足的靠在季姚身上,一手搂肩膀一手搂腰,勉强的将自己一米八几的身躯挂在季姚身上,“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好”
因为身高差距的原因,季姚整个脸都埋在陶合胸口上,只听他冷声开口,
“让开,挡视线了。”
陶合悻悻的松开一只手,直起腰由着季姚把自己朝沙发那边扶。
这一路陶合都走的很慢,享受着跟季姚并肩而行的心里快感。
季姚将人放在沙发上,“伸手,我看看扎了多少玻璃进去。”
陶合幸福的冒泡,在季姚眼皮底下摊开手心。
季姚看了看,去餐桌取了牙签,又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先把手掌上的血污擦去,接着就一用牙签小心的将卡在肉里的碎玻璃碴挑掉。
陶合一动不动的盯着季姚。
完全没平时那个冷漠疏离的样,生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怎么看怎么可心,直看的陶合恨不得上去啃两口,
“季姚,你给我当对象呗”
季姚头也不抬,“不行。”
“求求你了”
季姚没说话,挑完一只手,又开始挑另一只。
陶合垂头丧气,“那我今天早晨送你的小骷髅你喜欢么”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我还特意按照你鬼的口味选的”
“”
陶合看季姚没点反应,心里头一阵阵的寒流,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那你见了那个石医生了么,感觉怎么样”
季姚抬起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无所谓,“不怎么样。”
陶合脸色难堪了一下,“哦,是么”
后又忽然高兴起来,“哎,我明天给你换个,这个比那个好,我今天见了,人挺不错的。”
季姚皱了眉,“你当我是神经病”
陶合看他脸色不好,赶忙改口,“不不是我怕你闷这不想着给你请个人陪你聊天”
季姚丢下牙签转身就走。
陶合顾不得装,赶两步将人拉住,强压着火商量,“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走,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季姚看看陶合的脚,“你根本就是胡扯,有什么好说的”
陶合气笑了,“季姚,有你这么明白的神经病么”
季姚抬手一甩,直接跑上了二楼。
陶合跟在后头撵,但脚上的石膏太碍事,别说追季姚,连上楼都费劲。
蹒跚着上了两步楼梯,套盒实在受不了,就折回直厨房,挥起菜刀将石膏敲细碎,直到把石膏都弄掉了,这才一身轻快的上了楼。
季姚正坐在床上发呆。
见陶合进来,腾的站起来,似乎打算躲出屋去。
陶合眼疾手快的拦住季姚,“有完没完啊你再这样我要家暴了”
季姚给陶合拦着出不去,也没说什么,只神情淡漠的抬起脚,在陶合受伤的脚上狠踩了一下。
陶合嗷的一声跳起来,两条胳膊铁钳一样箍住了季姚,“操行姓季的你他妈是不是当老子好欺负”
说完两个胳膊一使劲,直接将季姚扛起来,几步丢到床上,接着整个人压上去。
陶合开始动手扯季姚的衣服,
“把老子衬衫还给老子不借你穿了你有种以后都别穿我衣服你光着行了”
季姚满脸镇定,抬脚就把陶合从床上踹下去。
陶合从地上挣扎起来,强忍着脚痛再一次扑上去,“操你又穿我衣服又打我你讲不讲理给我脱下来”
这一回陶合做好心理准备,使劲压在季姚身上,任凭身底下的人怎么扑腾都没辙。
季姚本身就没陶合力气大,加上又饿了好久,刚才那一脚力气已经使的差不多,而且陶合沉的跟头牛一样,季姚真是使出吃奶劲都推不动。
陶合不再脱季姚衣服,可手也不老实,顺着腰线一路向下,指间儿挑开布料就往里探。
季姚眼底一沉,上去一口就咬在陶合肩膀上。
布料跟着牙齿一起嵌进肉里,漾出的猩红,花一样的在衬衫上开出来。
口腔里腥气弥漫,季姚反射性的松了嘴。
陶合一声也没吭。
季姚睁着眼仰躺着,平静的有些骇人,过了好半天才伸舌头舔舔嘴唇上的血,伸手拍拍陶合的脸,
“对不起啊”
陶合直起身,解了两颗扣子,抬手就将身上的衬衫以套头衫的模式拉下来。
天色晦暗不堪。
屋子的光线模糊,随着肢体动作而舒展的线条,还有落在光裸肌肤上的阴影,简直美妙的不可方物。
陶合的眼睛有点红,表情却异常温情。
只见他俯下身,紧紧的抱着季姚,“来啊,咬,看哪块儿好就咬哪儿,说真的呢,我不怕疼,你赶紧把我吃了,你把我吃了,我就一直跟你在一起了,也省得我这么死乞白赖的追你。”
季姚盯着陶合肩膀上的伤口,脸上淡淡的。
两排牙印,旁边淤血,中间咬破了,好像还不浅,几缕血细线似的,顺着肩膀直往下淌。
季姚伸手去捂,那血就穿过指缝往出溢,滑溜溜的,带着陶合的体温,季姚饿的胃里一阵绞痛,却没把手拿下来继续咬。
身上的腰线起伏,埋在自己颈窝的人蹭了蹭,稍微撑起了身体,直视着季姚的脸,
“怎么不吃了你不是鬼么”
季姚望着自己手指缝里的血渍,“你人挺好的。”
陶合冷声一哼,“你可挺差劲的”
季姚转脸去瞪陶合,结果不小心擦到了陶合的鼻尖,等再侧脸避开的时候,却给一只有力的手正回去。
鼻息纠缠,有人的呼吸又热又重。
季姚稍微皱眉,“干什么”
陶合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季姚的眼睛,试探性的含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