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叫你别撩我的剑[修真] 第20节

作者:壑舟须臾 字数:20959 更新:2021-12-13 04:44:33

    两人在小镇上一连呆了几天。西南的山光水色别有一番风味,就算镇上没什么名胜,随处走走看看也不错。山峰林立,陡然拔地,像是把把利刃,看得沈恪啧啧称奇,直道萧道鸾应该很喜欢这个地方。两人若是老了,在东南又呆得厌了,不妨就搬来这边,整日对着山悟悟剑道也好。

    “你不厌么”萧道鸾倒没表现出对山形山势的兴趣,他早年四处游荡,去的地方比起沈恪只多不少,但在每一处都不做停留。即便有所领悟,也只在破境的时候耽搁几日。他看山就是山,高矮倾侧都没什么不同,没沈恪那种看遍天下美景一偿平生所愿的兴致。

    沈恪拿了萧道鸾的墨剑,在摩崖上刻刻划划。萧道鸾走近一看,他刻的不是两人的名字,只是一团看不出模样的线条。

    “西南这边的石头比东南硬。”沈恪观察了半日,下结论道,“怪不得崖上石画比东南少。厌了再换个地方住着就是,又没老到走不动。”

    萧道鸾听了他后半句的回答,更在意的却是前半句不搭边的闲话。沈恪真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呆在他的身边,萧道鸾也很少想起二人还被追杀着的事,思绪常常被带到很远的地方。

    “西南的修士不如东南多。”萧道鸾道,“也不全是因为石头质地不同。”

    “也是。”

    沈恪退后一步,看了看自己刻画的杰作。先前看不出什么,再添了几笔后,隐隐约约有了个小人的轮廓。横起剑锋,在小人的手上重重刻了一道。

    “剑。”沈恪道。

    萧道鸾拉了他一把“留神。”

    两人站在山峰延展出的一个狭窄平台上,约莫只能容三四个人站开,与山道连通的行道也极窄,没有修为傍身的人不敢走近。

    正因如此,萧道鸾才会说西南修士不如东南多,所以在这种险崖上不常能看到石刻。

    也正因如此,沈恪退后一小步,便险些踩空掉落山崖。

    沈恪收回脚步,离山崖站得远了一些,背靠山壁,仰头叹道“往日一个人到处跑,觉得也挺自在。总好过遇上个话不投机的旅伴,给自己白白找罪受。”

    “话不投机”萧道鸾站在他身边,恰好把那个小人盖住了。沈恪将墨剑还给他后,他便提在了手中,此时的动作和神态,与那小人莫名相似。

    沈恪发现了这一点,将乐子埋在了心底,笑道“和你自然是有话说的,再不济也是有事做的。”

    萧道鸾点头道“也是。此处无人,你正好将那借用天地灵气的法门,再说与我听听。”

    他话中停顿了片刻,沈恪不由猜测,萧道鸾似乎和他呆的久了,连没羞没躁都学到了几分。

    沈恪心下半真半假地惋惜了一番,手中动作不停,截下一股罡风。他屈指握爪,凌空一抓,如有实质的罡风便在手中停滞。并指为剑,指向山崖,将罡风放出一缕,凝成一线,在崖上一划带过。先前那个持剑小人的身边便有了一条延绵不绝的长河。

    萧道鸾贴近了查看那道罡风留下的剑痕,痕迹长有三尺,入石极深,越往内则缝隙越细,约有三四寸深。剑痕从头至尾的深度几乎没有变化,缝隙也都保持在了一线粗细,若非看到了沈恪出剑的始末,他大抵会判断留下痕迹的是个修为不浅的剑修,对剑术的控制还得极得心应手才是。

    沈恪的剑术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大架子没问题,但在精细处总是因为半路出家而难以做到最好。要在山崖上留下一道如此长短粗细均一的剑痕,以沈恪的剑术是很难做到的。

    至于沈恪的修为,他前些日子也曾探察过。和离开关中之时相比,丹田积聚的剑气只多了薄薄一点,同他往日的进度是相符的。

    萧道鸾越想越不解,眉头皱得比沈恪刻的持剑小人还要乱。

    “法门我说不出。”沈恪也回想着先前聚风出剑时的细微感受,两人数日来难得放下黏黏糊糊的小儿女情态,正经谈起习剑的事,“只在心中想着要抓住那风,伸手就抓住了。想要出一剑,并指就出了一剑。”

    “想。”萧道鸾试图从沈恪的话中理出个头绪,找到一个着力点,“你是怎么想的不,你是怎么想风的”

    沈恪先前说他与萧道鸾总是有话可谈的,不全是为了证明两人的亲密。很多时候,在旁人听来模棱两可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们都能明白彼此在说什么,又想听到什么回答。

    沈恪觉得这是天生的默契,换种说法,就是他和萧道鸾活该凑成一对。

    “就想这一剑应该是利的,能破开山石,锐不可当。”沈恪偏头道,“像风”

    像是冬日里夹着刀子一般凛冽的风。没有滞碍,也无人可当。

    萧道鸾像是抓到点什么了。将那句话默念了一遍,心中不知怎的热血翻涌。他自己练剑破境时只觉得理所当然,但若是换作沈恪身上,便不同。

    他想要看到沈恪站上同八百年前一样的高峰,哪怕那样的地方,连他都只能仰望。

    萧道鸾握住沈恪的手腕,注入一丝自己的剑气,任其在沈恪经脉之中游走,像往日查看他病情做的那样。

    果然是经脉。

    常人的经脉狭窄,滞碍颇多,剑气无法通行,便与修行无缘。那即便成为修士,经脉的宽度也有限。若要打个比方,常人的经脉是巷子中的小水沟,常常被杂物堵塞,排水不畅;那寻常修士的经脉也不过是条溪流,溪水能够潺潺流经,却不成什么气象。萧道鸾这般天赋不比寻常,修行又勤勉的人,格局要稍大一些。似河似江,但终究是为两岸所限,能容纳的水流有限。

    天地之间,万物有灵,其中不乏灵气磅礴,惹一众修士眼热之物。但从古至今,但凡灵兽灵药灵石,无一不需要炼化后才能有益于修为,除了可能相冲之外,无法承受那些外在的灵气也是一个原因。

    其实修士修行,通过功法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像入了座宝库,满目琳琅,但身上带着的包袱只能装那么些东西,多了包袱布没准就会撑破。与其一样也带不走,不如就将包袱塞个满满当当,能拿一样是一样。

    但沈恪连包袱布都没有。

    经脉为灵剑剑气所伤后,他那条江就是决堤的模样,洋洋漫漫,恍无际涯。

    数百年来修士修行的法门,都是将江岸越著越高,这样能容纳的水流也越多。萧道鸾自己,走的也是这样的路子。但沈恪如今的状况,无疑是在告诉他,这是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谁说江水一定要有岸呢

    谁说灵气一定要经吐纳后消去了十之八九,才能为人所用呢

    要知道,上古原也没有修士,剑修更是八百年前才蔚然成宗。

    “你怎么了”沈恪关切道,“若是想不通就别想了。左右我身上也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差这一桩。”

    “不。”萧道鸾决然道。他要将沈恪身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让他知道这会让多少修士捶胸顿足,又让多少常人心神翻覆。

    他说的艰难,因为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将沈恪推向高台。等他站得足够高了,萧道鸾也难以触及。八百年前,沈恪便是修为难测,随时都可能飞升登仙,而他从不停歇地修行,急匆匆想要追上沈恪的步伐,却若是沈恪此世也一朝顿悟,那他该如何自处

    元婴,化神,大乘渡劫。萧道鸾从没有觉得在修行一事上,他面临的阻碍有那么多。每一个境界,都横亘在他与沈恪之间。他还是按照八百年前他自行琢磨出来的,被无数剑修奉为经典的老旧法子修行,但沈恪的修为却不能单纯用境界来衡量。

    只要他想,一步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萧道鸾尽可能将自己的心思按下不表,只把对沈恪经脉与修为的猜测如实相告。

    沈恪听后,沉思道“几百年来,就没人试过这么做”

    因为经脉所限,被拒于修行门外的人,几百年来不在少数。其中定然有人试过能否自行拓宽经脉,难道就没有人发现经脉的壁垒消失后,对天地灵气的感悟便换了一番样貌

    “此举凶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沈恪奇道“那我便是赶巧了”

    赶巧没有死在经脉受损的一刻,赶巧领悟了无数人想也不敢想的东西。

    萧道鸾想自己此时的表情也许很接近旁人说的苦笑了。哪有那么多赶巧

    沈恪经脉受损是因为碰了墨剑。

    墨剑是萧道鸾八百年前就带在身边的佩剑。换作其他任何一把灵气充沛的剑,都不会只在沈恪体内留下这种程度的损伤,更不会散了满剑剑气附着于他的经脉之中,替他修补损伤。

    沈恪没有死于经脉受损后的种种意外状况,是因为萧道鸾自那之后一直跟在他身边,最后以自己的修为替他温养。

    萧道鸾从初见便对沈恪存了不同的心思。换作其他任何一位同样境界的修士,都不会好心替沈恪疗伤,不落井下石趁机夺剑,便已算作有风度操守。

    无论是墨剑,还是萧道鸾,都不是赶巧遇上沈恪的。因果有时正当让人畏惧,狂喜。

    他和它,从八百年前,迎着那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雷劫时,就在期待着这一刻的重逢了。

    、第76章 追兵

    镇子就那么大,一日换一家店,很快也就把各式不同的米米分都尝了个遍。沈恪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板,为第二天该去哪儿吃新鲜发愁,随口感慨道“不如我们动身回剑池,耽搁了那么多天,应该和那些人错开了。”

    追杀者无法确定他们当时是否立即顺江而下,想要确保周全,必然要分散人手。他们在镇上盘桓了数日再动身,即便还有被拦下的风险,也没有之前那么大。

    萧道鸾点头认可,像是早就料到了沈恪会提议两人这几日就启程。

    从沈恪提出回剑池,到他们乘上小舟,也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看沈恪和那艄公言谈中的熟稔劲头,想是这几日傍晚消闲时,他便将离去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帖了。

    两人在澜沧江中游的打马渡换了艘游舫。这种可容纳数十人的船舫,比起轻舟而言行水要慢上许多,但船上人多,他们的行踪也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了,混乱之中也能寻到脱身的机会,有更多转圜的余地。

    沈恪将换乘游舫的缘由,细细说给萧道鸾听了。

    萧道鸾只说“好。”

    沈恪深深看了他一眼,先上了游舫。萧道鸾跟随其后上船,不久,陆陆续续上来了二三十人。船主舱室中坐着的人已有了七七八八,时辰差不多也到了,便喝了几声,使唤一旁歇息的船夫动工,松开缆绳,准备扬帆。

    船身一震。

    坐在舱室中的人都是些老客,知晓船刚的时候总有些颠簸,过会儿便好了,也就没有在意。直到外面哄闹起来,才有人小声嘀咕,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这么嘀咕的人,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没有出去查看。听他说的人更是不会起身。

    沈恪扫视了一周众人的神色,悄悄靠在萧道鸾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来了。”

    萧道鸾侧过头去看他,目光中有些深意“你知道”

    这时船舱的帘子被挑起,一名粗使船夫骂咧咧走了进来,大嗓子对众人道“出了些乱子,船这会儿开不了了。”

    一名商客打扮的人问道“要耽搁上多久若是今日都启不了程,我便趁早换一只船了。”

    船夫像是也极不情愿,粗声粗气道“我哪知道要耽搁多久。那些人看着不好打发,你要下船怕也不容易。”

    商客面上作色,语气不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余众人也议论起来,几个性子急的当下便推开船夫,往外走去看看情况。

    “不得了不得了。”一人出去不多时,走了回来,面上有些惊恐,也有些遇上热闹的兴致勃勃,“外面来了十好几个人,身上都带着剑,说是修士。听他们的口气,是在追杀什么人,不把船上的人都搜上一遍,是不让人下船的。”

    先前那与船夫顶过两句话的商客也阴着脸走了回来。他赶着去谈一桩要紧生意,原想着这艘船耽搁了,渡口还有其他的船可以乘。但在下船的时候被两把亮堂堂的剑给拦下了,那些人说是要将船上众人都搜查一遍,让他在舱里等着。

    商客争辩自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士一贯没有打过交道,他们要追查的人必不是他。那些带剑的人根本懒得多听,一句“一切要听尊使交代”就把他打发回来了。

    舱室内那些没出去看过的人都在问他们外面状况到底如何,商客被吵得心烦,阴森森道“都说了走不了,就干等着吧。”说完掀起长袍,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本账册翻看。

    “这可真是”几名妇人同她们的丈夫抱怨开来,大抵是在说不该挑了这艘船,招来那么多麻烦。丈夫们有的软言安慰,有的沉默不言。又过了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几个走南闯北见识多的人便凑在一块聊开了。剩下的男女老少,该喂奶的喂奶,该哭啼的哭啼,该闷头大睡的闷头大睡。都是出门讨生活的人,少不了遇上些不顺的事,他们也都有自己派遣的方法。

    沈恪身旁不远就躺了个大汉,从上船起就挑了个角落,将包裹往头下一枕,外衣反披,闭眼就睡,如今都呼声震天了。

    沈恪刻意放轻了的声音,在吵闹鼾声中也就毫不引人注目。

    他靠在萧道鸾肩头,像是有些倦了便倚着友人休憩一会儿,实则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引他们来的”

    “不。”萧道鸾随手拿了件外袍,罩在沈恪身上,“我没有引他们来,是他们自己找来的。魔修有些用于追踪的隐秘功法,我料那些人应当是会的。”

    沈恪问道“你在镇上等了几日,就是等他们找到你”

    萧道鸾没有否认“那功法能锁定的范围有限,他们一路找来,总要费些工夫。”

    有了外袍罩身遮掩,沈恪没什么忌惮,在萧道鸾胸口摸了一把,叹道“还以为你是和我快活着,将这些都忘了。”

    萧道鸾将外袍拎起一角,沈恪的手便不动了。一旁交谈的妇人回过头,打量了两人一眼,像是觉得他们僵持的模样有些奇怪。

    沈恪缩回手,萧道鸾才将外袍往上扯了扯,盖住原先露出的脖颈。

    “这么说来,你也没有忘记时日,便也是觉得不够快活”萧道鸾勾起嘴角。沈恪看似赖在镇上颇有不想走的架势,但看两人行囊中的干粮和之前的种种表现,无一不说明他心中始终清楚两人在镇上只是稍作停留。甚至连什么时候走、怎么走、路上又要耽搁多久,他都有了大概的估量。

    沈恪撇嘴道“你若不每夜趁我睡了出门偷会相好,我怎么会不快活。”

    他当然知道萧道鸾夜间去见的,约莫是剑池的人手,也因此明白对方不愿被一直追杀,准备还手。但口头上能讨些便宜,他一向是不会拒绝的。

    萧道鸾淡淡道“原来你尚有余力。”

    “说正经的,你让他们追上,是有什么打算”沈恪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正好被萧道鸾顺势揽住了肩头。

    对方的呼吸落在他的发梢上,被微风撩起的发丝拂过他的额头。沈恪想要伸手拨开,双手却被萧道鸾在衣袍之下扣住。

    萧道鸾没有察觉自己脸上的笑意明显,引得旁人连连侧目,心道这两位公子不知怎么了,累了趴着的那位脸红得像是病的不轻,他的友人怎么还笑得那么深。

    “与其被一路追杀消耗,精疲力尽,不如趁其不备,一举击破。”

    沈恪闻言点了点头,认同萧道鸾的想法,又忧心道“之前他们或许分散开来行事,但既然确定了我们的踪迹,便都会往这处聚来。就算有些走得远的一时回不了,怕也不会是个小阵仗。你的伤能应付吗”

    沈恪只知萧道鸾受了伤,却不知他的修为至今没有回到化神境,否则他的担忧还要重上几层。

    萧道鸾握着沈恪的手道“我既然做了安排,自是能应付。”

    “用不用我出手”沈恪原想说的是帮忙,但怕萧道鸾觉得失了面子,便换了种说法。

    萧道鸾沉声道“你不能出手。”

    这是他最担心,也是在动手前一定要和沈恪说清楚的。他同剑池中人联系上后,就决定引蛇出洞,在打马渡设下埋伏。沈恪在两剑断江之后,必然又被那些人盯上,这时两人分开还不如继续一路同行。这于计划无碍,但有一个问题一一

    沈恪不能出手。

    断江时沈恪与那些修士隔了半余里,加之对方不了解沈恪的来路,未必会想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如果沈恪再在游舫上出手,被对方看见,距离那么近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便会被发现异样。

    沈恪能够直接与天地灵气相往来的事一旦传了出去,萧道鸾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许他会被几大宗门奉为座上宾,又也许会被心怀不轨的修士暗算只要有一丝对沈恪不利的可能,他便不会如此行事。

    沈恪的事,他回到剑池之后会立即和萧河商量。以对方的阅历和对修真界的了解,也许能给出中肯的意见。而在剑池,想要走漏消息,也远比在外面来得艰难。在这之前,他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萧道鸾将十指与沈恪紧扣,逼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手。”

    “万一你我怎么可能忍得住。”沈恪抓紧了萧道鸾冰冷的手,笑道,“看着他们欺负你么我一个人欺负还嫌不够呢。”

    他故意用些玩笑话来打消心中的不安。那些人对墨剑有多志在必得,出手又有多不留情,他十分清楚。萧道鸾要诱敌,承受的风险也极大。

    迎着一直打量二人的视线,萧道鸾在沈恪的额上轻轻吻了吻。

    “啊,这两人竟是”

    耳中能听到妇人小声的议论,像是在说伤风败俗不知检点。还能听到更清晰的,很快占据了全部身心,让他没有犹豫立刻回吻了过去的话。

    “有你一个就够了。他们讨不得好,信我。”

    、第77章 越绝

    打马渡之所以取了“打马”为名,正是因为江水自此由中游入下游,江面开阔平缓,可供巨舟通航,东西商客往来,常于此处从陆路转水路,载货上船,打马止步。

    商客往来既然多,船只也就密密麻麻停满了渡口。平日里货船客船分属几位船老大手下,彼此间偶尔起些小摩擦,大多数时间相安无事,各按各的线路走,井然有序。

    这日江上虽然来了些模样不似寻常商客的人,也没引起注意。往来行客多的地方就有这个好处,谁也不会多留心旁人的事,总不过是个萍水相逢而已。只有被这群人拦在船上,欲下不得的人,才满心怨怼,满腹牢骚,琢磨着这伙人是什么来头,又要什么时候才肯放他们走。

    “我出去看看。”萧道鸾对沈恪道,“若是顺利,不须多时船就能开了。”

    他说的看看,便是要去打上一架了。

    沈恪为了避免惊着其余船客,拉住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人后,也只能略去些话不提,道“小心。”

    这话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也没有压低音量。目睹了两人亲密样子的几个船客,便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像是觉得两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黏黏糊糊,实在有碍观瞻。若是其中一人生得便面如好女,惹人遐思也就罢了,偏偏扯袖子的这位和被拉扯的那位,模样虽不粗壮,但也和女子相去甚远。

    沈恪只拉了一下,便松开了手。众人的议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在萧道鸾离开舱室后,他同那些含蓄隐晦的目光一一对视回去。

    见不得人恩爱么

    那些为为人妇的女子,虽然不至于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一样羞于见人,但和个青年这么白生生对视着,也颇觉没趣。沈恪见无人再看他,方才趴在窗边,支起窗子,从缝中看出去。

    白茫茫一片江水。

    挪了挪位置,方才看到些船只的影子,还有灰扑扑看不震慑的江岸。

    为了对付追杀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无论是他还是萧道鸾,都做不出这样的事。萧道鸾就算选了这一个人烟稠密的地儿动手,也会尽可能避开众人,免得让不相干的人遭了无妄之灾。

    那他的布置该就不在这艘船上,否则双方剑气纵横,难保不损毁船身。

    会江岸上吗还是看似平静的江底

    说来萧道鸾为什么会挑了打马渡动手呢

    沈恪观望着四周山势,水文地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呼”睡得正熟的大汉,全然没有外物打扰。沈恪的视线一从窗外收回,落在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上,他便转了个身,鼾声愈发响亮。

    萧道鸾正是要借江水流经打马渡时,一收一泻千里之势的样态,设一座剑阵。

    越绝剑阵是闻名天下的三大剑阵中人数最少,却对与阵者要求最高的一个。创设这一剑阵之人,也许是料到了以越王剑池收徒的严苛,传承数代后必人丁寥落,是以一改此前剑阵求浩大磅礴之道,另辟精微细密的蹊径。

    三人便可成阵,互为犄角。

    三人都须有元婴以上修为,彼此功法相合,配合纯熟,才能保持剑阵之中气息流转自如。数十人的剑阵之中,若是一人失误,尚且可以弥补。仅有三人的剑阵,容不得一丁点儿错。

    这三人,萧道鸾正好找齐。一直暗中跟在沈恪身边的兵器铺老伙计,最靠近西南一带的剑池暗子,他。

    那二人的修为都到了化神境,三人修习的都是剑池内门功法,联手布下这一个剑阵没有任何问题。

    选择剑阵而非自己一人动手,是对于敌我形势估计后的冷静判断。凭他一人之力,无法摆脱一群人的追杀,也无法确保在他们以有心算无心的追杀下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他便要借用能借用的力量,在对方还没有完全准备筹划好之前先下手为强。

    至于为什么是打马渡沈恪断江的两剑,让他久久无法忘怀。这一段时间,每当他拔剑时,想起的都是那两剑的光彩。从最初的愕然震惊,到欣喜仰望,最后终于能平静地想

    他能使出这样的剑吗

    因为经脉所限,他无法像沈恪一样直接引天地灵气于剑锋。

    引不来,可以借。

    一人之经脉太过脆弱,他便用一座剑阵的磅礴绵密,去迎接一动一静间骤然消失的江势。

    滚滚江水东逝,怎么就此停留

    那看似静练的江面之下,到底有几许波澜

    他今日便要送那群不知退的人一程,将江水搅个透

    萧道鸾的脸上是自己未曾察觉的傲然。他看也不看拦在自己身前的两剑,这亮的晃眼的剑,糊弄糊弄生意人还行,却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让你们主事的来。”萧道鸾微微仰头,确认剑池两位老仆的气息都已在近旁。

    船上拦下他的两人,修为浅薄,无甚根基,显然是被抛弃的马前卒。而之前紧追他不放的那些人,有的还在赶来的路上,有的隐匿了气息埋伏在近旁,此时无一人露面。

    猜到他们是在等一个命令,那命令想必来自背后的主事者,萧道鸾凝神寻找蛛丝马迹。

    岸上靠在树荫下休息的担夫,身高体壮,五指粗大,屈指时的动作如同鹰钩鸡爪虎搏狡兔,像是个入了魔的体修。坐在船边与人交谈的商客,身上笼着一层看不透的雾气,虽与近江水气相融,却掩不住阴冷之味,许是修了些损德的功法。拉着船纤的役使,倒是个正经修士,那股子名门大派的中正之气,摆明了是归一宗出身无疑

    萧道鸾一一确认他们的身份,却依旧无法从中找出那个主事者。

    也许是他疏忽了,那人并未到场还是已看破了他的谋划,有意回避

    萧道鸾的目光最后在临江的脂米分摊子上扫过。一名贵态妇人正拿了枚玉镯,套在自己腕上,伸手细品,露出皓白的小臂。

    那脂米分摊的位置微妙,地势稍高,四望都无遮挡,如果要他挑选一个居中策应的场所,他便会选择此处。

    但可惜的是,妇人身上一点修士的气息也无。

    既找不到,逼出来便是。

    萧道鸾不再纠结于此,暗放出一丝剑池中人能相互感应的剑气,告知两位老伙计,可以动手了。

    在他收回目光的同时,贵态妇人满意镯子的水色,问那摊主价钱如何。脂米分摊摊主掀起帷帽,秀指压唇。

    “噤声。”

    噤声,听江水的声音。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担夫,忽的一跃而起,顾不上捡起地上的扁担,堪堪避过从中断为两截的古木。坐在船边的商客,被泼了一身江水,绸缎衣裳黏在身上,分外狼狈。纤夫猛的松开绳索,拔出腰侧的藏剑,喝道“何方宵小”

    自是无人搭理他的。

    两名剑池老伙计一击不中,不再缠斗,迅速依照离南坎北之八卦方位站定,与傲立舟首的萧道鸾遥相呼应。

    他们三人的剑各不相同,此刻却仿佛只有了一个模样。

    懵懵懂懂若晨昏之难判,恍恍惚惚若天地之未分。

    冰雪于千里之外的山顶消融,几不可闻的那一滴水声。

    渐大。

    成小溪,成暗川,成大江。

    高山不再,没有震天的巨响,迸溅的水花。取而代之的是历经诸境的平稳安然。

    与死水不同。

    若不是在江边静静坐了数个夜晚,萧道鸾也无从察觉,隐藏于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远超常人想象。

    借打马渡江水入剑阵,绵绵不绝,势不可挡。

    他忽然想起沈恪对万事万物的关心。西南的山岩与东南有何不同,岂不是同这江水一样若不留意,怎么会知晓各处江水其势互异,皆有可取之处若非对山岩轻软质地有所了悟,怎么能恰到好处地借来远山之势

    君子一物不知则以为耻。格其象,致其性,方能明其道。

    这哪里是剑道,分明已近天道

    两人分立江岸,一人立于江中。这三人所成的剑阵,已将江水两岸上下数里之地,全部囊括其中。

    但凡身处剑阵之中的修士,无一不感到了那股迫人的压力。或许是有意祸水东引,或许是无意寻求帮助,脂米分摊摊主的身影暴露在了剑阵最险要处。

    绵绵无有穷尽的江水朝她涌去。

    她摘下帷帽,挡于胸前。

    帷帽为气息所荡,轻软无形的帷布一瞬鼓起若圆弧,饱足似满月,以无所着力之形卸下无物不破之锋,替女子挡去了十之七八的剑气。

    帷帽裂成两半,她那张娇俏中带着惹人怜惜的面容,愈显脆弱动人。

    望着那张不算太陌生的脸,萧道鸾眉头一皱。竟然是她,不算太过意外的答案。但沈恪若是得知,会是怎样一番心情他能相信这么多日来要他性命的是往日,能够狠下心对她动手吗如果今日他杀了女子,沈恪会怨他吗

    女子轻笑一声,暗中运转功法,将其准确无误地送至众人耳中。

    脱胎自佛门狮子吼,融了些为人所耻的音色媚术,轻轻一声嗤笑,像是玉箸敲断在瓷碗边沿,平白无故撕开上好的锦帛,总之带着无尽惋惜和幽怨,在心底重重留下难以消磨的痕迹。

    一时为剑阵慑住心魂的修士们恍然回神,只听得这个以尊使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女子,冷声吩咐道“还不动手”

    、第78章 龙门

    能参与追杀剑池少主的,都是些有野心的人物。同样的,他们也拥有与野心相匹的实力。

    即便没有女子清喝,他们也很快从震惊中平静下来。

    其中几位与剑池有隙的,不仅没有为剑阵的气势所压,低沉下来,反而兴致勃发,见猎心喜。他们在乎的也许不是那把九品灵剑,只是如何给萧河一个痛击

    数十年前败于萧河之手而痛失一臂的剑修,独臂抽出藏于船蒿的符剑,仰天长啸“今日便杀这小子祭江,好让萧河那龟儿子看看惹了老夫的下场”

    萧河这二十年来都隐居剑池不出,早些年来结下的仇家生闯剑池不得,只好另寻出路,将报复的对象转移到剑池下一任的剑主,萧河唯一的儿子身上。

    萧道鸾初次出剑池游历之时,尚未走出东南,便遇到了不下十次截杀。随着他修为的提升,找他来算陈年旧账的人越来越少,没想到这次仿佛搅动了池底,往日沉寂下的渣滓,一时间都冒了上来。

    独臂剑客的心思很简单,萧道鸾在剑道上的天分越是超拔,在修行上走得越是高远,那么骤然陨落之时,对萧河的打击也就越大。

    而今多股势力纠集,各怀鬼胎,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就让那些人去争劳什子灵剑吧,老夫只想将这小子的脑袋砍下来当球玩儿。

    独臂剑客算漏了一点。他冲着报仇,自然在剑阵三人中挑了萧道鸾下手,那些冲着灵剑而来之人,挑中的也恰恰是他。

    江岸十多名潜藏的追杀者先后动手,其中大半都扑向了身携灵剑的剑池少主。

    萧道鸾波澜不惊。

    越绝剑阵无所谓阵眼之说,也没有主持剑阵之人,集中力量攻破一处并非破阵良法。盖因结阵三人的攻守之势可随时掉换,看似最为薄弱之处,也许暗藏下一瞬的杀机。他此时受力虽多,却不用担心剑阵因此被破。

    两位剑池老仆见少主被围,也没有半分惊慌。兵器铺老伙计以剑为舟,拔地而起,寻准围攻者步法变换之间的一个空隙,与萧道鸾互换了在剑阵中的位置。

    同样源出于剑池内门功法的三股剑气,稳稳支撑着剑阵。身处剑阵,久攻不下,众人多多少少感到了焦躁。

    最先逼近萧道鸾身侧的独臂剑客,此时已察觉自己内息不稳,隐隐有凝滞之象,只怕不多时就要无力退后。壮年被废,二十余年一事无成,今日眼看又要报仇无望,独臂剑客被激起了一点血性,不管不顾阵中纵横交错的剑气,挺身向即将上岸的萧道鸾逼去。

    一名浸淫剑道数十年,心怀死志的化神期修士,无疑是可怖的。即便身处剑阵之中,遥遥得到了两股磅礴剑气的支持,萧道鸾也没有迎上这一剑,侧退避开它的锋芒。

    十多位追杀者,远远算不上是同道中人,各为其主,心思迥异,但对于时势的判断都是精准的。独臂剑客舍身逼近萧道鸾,他们便也顺势为他营造出一个机会。若是他能杀死萧道鸾,自身恐怕也难以为继,灵剑一样要落在他们手里。若是他杀不死萧道鸾,在对方身上留下重伤也好,方便接下来他们动手。

    四处牵扯,剑阵之中的气息流转不如先前那般圆通流畅。独臂剑客意识到这于己身大为有利,攻势更猛。

    萧道鸾顿首示意两位老伙计不需加以援手,以免情急之下露出不必要的破绽。只要剑阵尚在,就算他应对起来略显吃力,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独臂剑客舍生忘死的一剑,倒有了些平日碌碌没有的犀利剑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萧道鸾曾于极北之地领悟过此意,并融于剑中。正因为剑非常器,不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人生能过承载之物,所以才需要将自己逼到极险极狭之地,去捕捉那转瞬而逝的光彩。

    但不是所有的剑修都会像他一样,且行且看且炼剑意。像独臂剑客这样的人也多的是。或囿于仇恨,或沉迷权势,或误入歧途,平白浪费了大好的资质。有的人直到死,也没能走出自己为自己画下的牢笼,而有的人,却借那片刻的契机,在死前能有最后的突破。

    独臂剑客是后者,能让萧道鸾保留一丝敬意的也是后者。

    所以他肃穆持剑,和独臂剑客堂堂正正对上一剑。

    “哈哈哈哈”独臂剑客仰头大笑,“真该让你看看”

    一蓬血雾在空中爆开,握剑的断臂划过一个不甚完美的弧度,落入江中。

    陷入癫狂的剑客以为大仇得报,笑得畅快,笑得癫狂,而后笑着身陨。尸体以半跪的姿态在江岸缓缓僵死,两侧肩膀俱是空空,一侧染着的血迹还尚新鲜。

    其余众人见独臂剑客落败,放松了对两位老伙计的纠缠,转而寻求其他破阵的法子。他们之中不乏阵法高手,隐在一旁观察了许久,也该有些想法了。

    追杀者攻势稍歇,萧道鸾的神情却愈发凝重。

    黑云自天际层层压来。

    一线。

    又一线。

    布成了一道细密而不让人脱身的网,从头顶罩下,无所遗落。

    那不过是剑气的先声。

    自千里之外而来的一剑,压得层层黑云不住翻滚犹如怒海的一剑,他曾经见过的一剑。

    连山宗宗主虚真。

    来不及思索连山宗因何缘故掺和进来,萧道鸾必须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应对这一剑上来。

    他见过这一剑,就不会忘记它的威力。

    数月前在客栈之中,连山宗首徒苍梧叛出宗门,甘领宗主虚真一剑。虚真并未亲至,仅仅是隔空的一剑,就毁去了敢拭其缨锋的青芒,同时废了苍梧的修为。

    他自认如今修为比苍梧强上一线。

    但虚真这一剑,比起当初,也多用了几分力。

    两位老伙计见势不妙,纷纷尽全力将催逼剑气,随着剑气的散溢,无形的剑阵此时隐隐泛起了一层淡光。

    缩头缩脑躲在船舱中张望的人们,见到剑光在空中飞来飞去时,已经震愕非常,而今更是啧啧称奇。

    “该不是见到仙人了吧”

    沈恪无心理会这样的傻话一一多年前他同样说过的话一一右手探出窗外,朝下一扣一抓。

    虚握的手掌中,是满江水。只要他轻轻抬肘,就可以提起的满江水。

    不知一江江水,能否挡住虚真一剑的锋芒

    沈恪毫不期待,手肘却已轻轻抬起。双眼一眨不眨紧盯萧道鸾,只待对方露出无力应对的样子,他下一刻便要出手。

    他是答应了萧道鸾不动手,那是在对方安全无虞的时候。

    放在心尖上的人都要保不住了,还管那么多作甚

    萧道鸾知道沈恪必然在看着江上局势,对方也同样能看出虚真的这一剑,并不好接。

    但他必须接。

    他了解沈恪的性子,就像沈恪了解他。只有他镇定接下这一剑,对方才能按捺住不出手。

    萧道鸾右手握剑,左手按于右手之上。指尖在剑柄之上轻轻摩挲,显出他在应敌时难得的焦躁与紧张。

    握着剑的姿势一向能让他平心静气。

    剑柄冰凉,没有多余文饰,略微的凹凸处,是被磨平了的字迹。

    两个字的空隙,应当正是剑名。

    好像叫做一一

    虚真的剑到了。

    一江,两岸,十数修士,百余行客,仰头看着这一剑。

    自远而近。

    自上而下。

    如若雷霆般落至江面,被轻轻拂去。

    萧道鸾没有动手。

    沈恪也没有。

    两人往对方的方向互望了一眼,这才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一剑的落处。

    江面之上已不见剑意,而江水之下,一团黑蒙蒙的暗影不停游走,似乎有破江而出之势。

    众人屏息之时,只听得哗啦一阵水声,一颗硕大无比、略显丑陋的脑袋,缓缓探出江面。

    一尾苍璧,或者说一条青龙。

    青龙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似是不耐地俯视众人。它在江底本过得悠闲自在,今日隐隐觉得有些意动,才浮了上来,没想到那么多人想要扰它清净。

    化龙之后,它于世间修士,几可称无所畏惧。对上雷霆般的一剑,它不慌不忙地张开巨口,将那无形的剑意,连同能够引雷的剑气,都一口吞了。

    没了气机牵引,黑云很快散去,阳光复又落在江上。

    被暖阳照得舒适,青龙活动了下筋骨,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吃饱喝饱,心底一丁点儿的不快都消失了,它摆了摆尾巴,重新潜入江底。这一潜,不知又是多少春秋。

    “呀。”船舱中有人惊呼,“怪不得这地儿叫龙门。”

    、第79章 重愈

    青龙沉入江底后,江面又恢复了一片风平浪静。在场众人心中却绝不像江面那样不起涟漪。

    剑池老伙计们见多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比谁都先意识到虚真这一剑代表的意义。

    同为修真界显赫的宗门,连山宗和归一宗在许多事上不仅不共进退,反而隐隐有相互对立,各据山头的意思。剑池甚少掺和到他们的争斗之中,这两个人多势大的宗门也不常来招惹剑池。三个宗门相安无事过了不知几代,现在这两个宗门齐心对萧道鸾动手,无疑于昭告天下,他们要针对剑池有一番大动作了。

    兵器铺老伙计二十年来都在盯着归一宗的动静,对连山宗的反常也格外敏感。谁说修士就定然清心寡欲,起码他在关中那么多年,见多了归一宗内为了点名利斗得你死我活的事。清凉山上那看着冷冷淡淡的莫恒不是什么好货,难道连山宗道貌岸然的虚真就能好到哪里去了

    几个起落,他凑到萧道鸾身边,抱拳沉声道“少主,事态有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避去为上。”

    另一名伙计也道“我二人可留下牵制片刻,请少主速归剑池,将此事告知剑主。”

    萧河的修为固然高妙,但也抵不过两大宗门联手。若是没有防备,被连山归一占了先手,恐怕剑池很难扭转局势

    从彼此眼中看出相同的担忧,两名老伙计开口道“请少主速速归去。”

    三人成阵,方能牵制住这群眼力和修为都不低的追杀者。若是让萧道鸾离去,剑阵只剩下二人,自然难以维系。己身性命与剑池兴亡,孰轻孰重,在两位自小就视剑池为家的老伙计心中,一望即明。

    萧道鸾在此设剑阵,本想引出幕后黑手一举击杀,绝了一路上的麻烦。虚真的插手他始料未及,原本的打算眼看就要落空。先前喝了一声的女子,在青龙现身后便不见了踪迹,看来是知晓萧道鸾意在杀她,见机极早地避开了。

    再与其余众人纠缠无益,本该三人一同离去,但两位身经百战的老伙计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放弃了这个选择。

    三人一同上路再遇上追杀,也许还可以结成剑阵抵御,但行动的速度必然受到影响。虚真不顾连山宗宗主的身份亲自动手,显然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也许隔着千里使出的剑,不仅对准了萧道鸾,还对准了萧河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让萧道鸾回到剑池,将消息带给萧河,及早做出应对。

    至于他二人,则应当留下来,为萧道鸾的归途清扫一些障碍。这可以被视为对少主萧道鸾的忠心,更多的还是对剑池的担忧。

    萧道鸾对剑池的感情远不如二人深厚,就连想起萧河的时候也没太大触动。但自从遇上沈恪之后,他即便不能理解这种心系某物愿意为之赴死的感情,也能给予尊重。

    想起前世宗门,萧道鸾对二人道“无须多作纠缠,能脱身便脱身。他们未必追得上我。”

    如果他不如此吩咐,以两位老伙计视死如归的秉性,或许豁出去了也能把这群人拖死在江边,但自己也再没有幸存的道理。

    他不懂这些感情,沈恪都可以慢慢教他。在那之前,他得先让它们在心中留下个影儿,往后回想起来,也许就会恍然大悟,是这么回事。

    老伙计朗声道“少主请放心。”

    反手接下一直没有离身的包裹,兵器铺老伙计郑重地从中取出一个鸡毛掸子。就是他往日用来掸灰的那个,鸡毛的色泽早就褪了,稀稀拉拉掉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个灰突突的孤拐。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2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