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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别撩我的剑[修真] 第8节

作者:壑舟须臾 字数:20061 更新:2021-12-13 04:44:22

    小调吹完了,萧道鸾方道“还有一炷香。”

    沈恪咬牙坚持。他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内里实在紧张得很,生怕一时不慎在萧道鸾面前英明尽毁。

    他说是修了十年的剑,但接触到的都只是剑道皮毛。一来他能弄到手的都是低级功法,大街上五个铜板就能买上一本,内页错讹频出、颠三倒四,若真全然按着那上面的说法修行,早晚得走火入魔。二来他没有师傅解惑,自身的天分也极为有限,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几乎都是在原地转圈,止步不前。三来他无门无派,摸遍全身也凑不出几两银子,自然也不能指望靠着灵丹灵药的滋补来提升修为。

    如今萧道鸾一出手便是堪比庚戌习剑录的上品功法,一提点便是以意御剑的玄虚境界,他领会起来着实吃力。

    这就像一个还没学会走的小孩,被硬逼着撒丫子狂奔,难免跑得气喘吁吁、丑态毕露。偏偏萧道鸾就在后边儿不紧不慢跟着,他连想要偷偷停下喘口气都不成。

    一炷香那么漫长,要是能让他看着萧道鸾也就罢了,但为了集中心念,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一片黑暗之中,沈恪渐渐收拢了散漫的心思,缓慢又坚定地回忆起墨剑的模样。

    剑长三尺七分,通体墨黑,剑柄似乎原有两个古朴的印纹,但被人长久摩挲,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再也无法辨识。

    随身携带了那么些时日,哪怕剑不在手,沈恪也能轻松回忆起它的重量、它的温度。

    他想象自己的心意附着在剑身之上,感受着它最细微的颤动。

    它是怎样悬于空中,怎样俯瞰平陆。

    几次悠长的吐纳之后,萧道鸾暂时脱离了神游八荒的入定境界。正要知会沈恪一炷香的时间已到,便见对方头顶一直安安分分的那把墨剑忽然失去控制,竖直下落,眼看就要刺穿沈恪的头颅。

    萧道鸾右手疾翻,探出长袖,凭空虚虚一握。

    起于他的袖口、终于沈恪发梢,连一眨眼都未到的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制住了墨剑下落的势头,牢牢攥住了剑柄,

    墨剑的剑身瑟瑟发抖,似乎想要挣脱、又像是在表示畏惧与臣服。

    凛冽的剑气先于剑尖抵达,哪怕墨剑下落的势头被止住,沈恪依旧被斩断了几缕长发。

    他忙抛开手中树叶,试图用手指缠住那缠绵着下坠的长发。终是无果。

    沈恪对着萧道鸾一笑,挺直身子,伸手覆上了墨剑。他并未直接握住剑柄。三指夹持剑锋,不畏锋芒,动作轻巧地将墨剑从僵持状态中摘出,一如他先前伸手拈下一片树叶。

    将墨剑横置在膝上,沈恪两指并拢轻轻抚摸着剑脊。

    萧道鸾看着他已收好剑,这才松开手。先前一瞬间发力,让他的手指在放松之后也有些泛白。萧道鸾却不在意地拢好袖子,若无其事地将手重新结成定印,置于膝上。

    沈恪脸上没有太多脱险的庆幸,只讪讪道“它先前自个儿好好挂着,哪知道不过一会儿就掉下来了。”

    萧道鸾蹙眉道“剑意之所以称为剑意,正是有一念不绝于心,系之于剑。你若分神,自然”

    沈恪抢道“它要是长成你这样,我定然时时惦记着,一刻也不敢忘。”说完朝着萧道鸾挤眉弄眼。

    萧道鸾沉默了一会儿,道“下来吧。”

    沈恪幽怨地剜了他一眼,心中冒出些不甘的小火苗。分明对方比他还要小上七八岁,他在修真界里摸爬滚打的时候,对方指不定连剑池都没有迈出过一步,但现在被日日教训的却是他这个“老江湖”。

    他微微抬起手肘,将墨剑平持于胸口,心中默念剑决。他自十五岁便烂熟于心的、连小巷里的孩童都会背上两句的廿二剑决。一字一句俱印在他心间,不用刻意回想便能默诵。

    随着他心念的集中,墨剑猛然腾空而起,一跃而上,直破林梢。那一剑的去势凛然,似乎没有打算回头。

    萧道鸾仰起头,看着那把越飞越高像是要插入云霄的剑,微微勾起嘴角。

    沈恪眼尖地看到了萧道鸾表情的变化,反应也极快。他抛开那把已经看不清楚的灵剑,右手往上一荡,紧紧抓住树梢,身子借着回荡的力,轻巧地蜷成弧状,稳稳落到了地上。

    在他缓缓从树上落地之前,失去了控制的墨剑便带着自九天而下的威势迅疾地插入地下。

    沈恪费力地拔起剑,快步走到萧道鸾身边,盘腿坐下。

    “好笑么”

    萧道鸾没说话。

    就像萧道鸾习惯沈恪的嬉皮笑脸一样,沈恪也习惯了萧道鸾的泰然自若,但他不愿这么快便把这件事揭过去。

    沈恪追问道“若是不好笑,你笑什么”

    萧道鸾依旧不答,要不是他的双手此刻随意搁着,沈恪恐怕都要怀疑在那昙花一现的微笑之后,对方又开始了仿佛永不停歇的修行。

    得不到回应,沈恪有些气闷,便撩起衣摆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剑身上的土。自天而落的墨剑插地很深,沈恪拔起时花了不小的力气,擦起来也颇费劲。

    萧道鸾看他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看到了那总是不怀好意地上扬着的嘴角,此刻懒懒下耷着。他本该专注心神修剑,却开口道“好。”

    不是好笑,是好。

    沈恪低着头道“有什么好的。”他的天赋怎样自己知道,尤其在萧道鸾面前,横竖也就那样,没闹笑话已经不错了,怎么也称不上一个“好”字。

    萧道鸾慢慢道“最后不错。”

    萧道鸾让他练的,是心意对于剑的控制,要求是让墨剑悬在头顶一尺左右的范围,不能摇动。他后来让剑使劲儿往上飞的举动,纯粹是一时兴起。

    “这很难吗”沈恪兴冲冲问道。

    萧道鸾“不难。”

    “那有什么好的。”沈恪托着下巴盯着山崖那边的飞鸟,眼珠慢吞吞从右往左挪动,最后装作不经意地落在了萧道鸾的侧脸上。

    两人同样是盘腿坐着,萧道鸾的脊背挺得笔直,一看便是在修炼。而他懒洋洋地微躬着背,用的个怎么省力怎么来的姿势。萧道鸾只是好端端坐着,怎么就能那么好看呢。沈恪用食指敲打着自己的脸侧,深思道。

    “飞得很高。”萧道鸾不轻不重道。

    沈恪无奈道“没什么用”

    萧道鸾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沈恪及时收住了话头。他一向觉得要是没什么用处,那还修剑做什么呢。但这话萧道鸾既然不爱听,他就会让它烂在肚子里。

    萧道鸾正色道“修剑本是修心,不是为了什么有用无用。”

    沈恪兴致缺缺,道“你累不累我去打点水”

    萧道鸾难得摆了摆手,示意沈恪听他说完“既是修心,自然要取法乎上。你往日学的那些剑招、剑势,都落了下乘,以后便不要再用了,最好也莫再想。”

    这次没回应的是沈恪。他沉默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拿上水壶去打水了。

    他喜欢萧道鸾,不想和对方争吵,却不代表着要接受对方所有的观点。关于练剑,他有自己的想法,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改变过、以后也不会轻易因为只言片语改变。

    哪怕这只言片语来自于他放在心头上的人。

    沈恪一指勾着水壶上的提手,任它有节奏地一晃一晃着,想象着前几日萧道鸾喝水时的样子,借以来摆脱一瞬的苦闷。

    脖颈因为仰头的动作而更显颀长,喉头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从壶口溢出的水珠沿着嘴角滑落,以一种缓慢而磨人的速度流连。

    如果不是有衣襟遮掩,沈恪觉得自己的眼神能紧跟着水珠,一直

    沈恪止住快要止不住的念头,摸了摸鼻子。

    两人在崖顶已经呆了三日,沈恪对上哪儿打水、哪儿可以摘到新鲜果子、哪片林子的鸟窝特别有料,都门儿清了。

    三两下蹿下山谷,用墨剑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沈恪熟门熟路走到了溪边。

    溪流并不宽,几步就可以越过。但从高峰上倾泻而下,水势颇为湍急,一旦撞上溪中圆石,便是大片银屑。

    沈恪又沿着溪流向山下走了一段路,找到水流相对平稳的一处。他撩起衣摆,扎进腰带以防被溪水溅湿,稳稳地踩着岸上石子,在溪边弯下腰。

    “哗啦。”

    一尾黑鱼受了惊扰,甩了甩尾巴,蹦出河面,溅了沈恪一脸水。

    沈恪啧啧称奇“这水流的那么快,还能有鱼啊。”

    这处的水势落差不大,但也隐隐有个坡,他没想过还能见到活物。还没一根手指粗细的河虾都会被冲得晕头转向,何况是尾黑鱼

    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兴致盎然地蹲了下来。那鱼也就寻常大小,体态丰腴,色泽黝黑,看着便挺适合串上竹签烤着吃。要是涂上一层酱料,想来味道会很不错。

    那黑鱼怪得很,不顺流而下,反而迎着湍急的水流奋力向上游甩尾。沈恪看它连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才能勉强保持不被水流往下冲。

    沈恪忍不住想要逗逗它,就拿一根食指拦在了它的脑袋前面,轻轻往后推了推。

    溪水湍急,不进则退。黑鱼正在和水流作斗争,没顾得上沈恪的骚扰,猛然被推了一下,差点没撞到一旁的石块上。被撞懵了一瞬,黑鱼很快绕开了沈恪,继续玩儿自己的。沈恪想了想,决定给萧道鸾加个餐,撩起袖子,从溪边的树上折了一根带叉的树干。掰去用不着的细碎枝条,剩下的部分勉强有了鱼叉的样子。

    黑鱼慢而艰难地游动到了先前被捉弄的位置。

    捉弄过它的人正赤脚站在溪流当中,眼神专注,瞄准了准备给黑鱼来那么一下。

    这些年偷鸡摸鱼的事他没少干,叉住那么条小家伙,完全不在话下

    轰。

    轰。

    轰。

    沈恪瞬间面无血色。

    他自小就害怕打雷,人多的时候尚且能保持几分镇定,若是孤身一人,雷声又大,那简直是恨不得能找个山洞把自己塞进去。光是这一点,就不知被以前那群狐朋狗友嘲笑过多少次,但沈恪怎么也克服不了那种仿佛从骨子里带上的恐惧。

    这轰隆巨响听着虽然不是来自九天之上,但也吓得他一哆嗦。

    沈恪缓缓转过头。

    目之所及,是一片阴影。巨大的、浓黑的、仿佛没有边际的阴影。那阴影盖满了整条小溪,还在缓缓向前移动。顺着阴影向上看去

    沈恪扔了鱼叉逃命。

    他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野兽。也许那已经不能叫野兽了,该换个修真界的称呼,异兽。这只异兽身形硕大,看起来简直是座移动的小山,四足,长尾,面目狰狞,脑袋顶上有个圆滚的红瘤。

    沈恪只是匆匆一瞥,没敢细看。能长成这么大的个头,肯定不是吃素的。

    都说深山老林里容易出异兽,修真界里有人专门为了这个往没人烟的地方跑的,但沈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碰上一只。他听人说起过,这些异兽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皮肤坚硬的,可以拿来制成皮甲,保准刀枪不入。开了灵智的,可以挖出灵丹,混着其他的灵草烧制,吃一颗就能涨不少修为。有些异兽的兽角、兽骨还能制成别有妙用的法宝

    衣裳被溪水溅得湿透,沈恪依旧跑得飞快。

    一边跑他一边琢磨着,萧道鸾就在不远处的崖顶,不知道他对这只异兽有没有兴趣。万一能弄出个皮甲什么的,刚好能给萧道鸾套上。以他的身份,以后少不了碰上些劲敌,留些保命的手段也好。

    沈恪这般想着,便回头看了一眼异兽的动静。

    那异兽的行动速度并不算快,奈何个头实在是大,它的一步便抵得上沈恪的五六步。沈恪刚蹿上岸,便闻到了一股腥臭。像是搁置久了,开始糜烂的腐肉气息。这一回头,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便赤裸裸出现了在他眼前。

    异兽向前奔了一步,地动山摇。

    溅起的水花拍在沈恪脸上,生疼。

    沈恪正欲拔剑,便听得一声高呼“快别再让它跑了”

    沈恪和异兽贴得极近,已经能看到它如新铸铜器般铮亮的表皮。溪水溅落在上面,仿佛都有金石之声。

    那一声高呼仿佛预示着什么,异兽怒吼一声,生生收回了将要踏向沈恪的巨足。愤怒而不甘的眼神将沈恪死死锁住,然而异兽硕大的躯体却被困在了溪流正中。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恰好挡在异兽身前。

    异兽的表情有些狠厉,硕大的脑袋往后扭了扭,又使劲甩了甩,似乎想要摆脱什么无形的束缚。它试图跨出溪水的那条腿瑟瑟发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拉扯力,挣扎片刻后不得不收了回去。那股劲儿太大,在那只脚落在溪水中央的时候,震起惊天水花。

    一群人从远处狂奔而来。

    来者跑得极快,却没有半点狼狈,穿着清一色的淡青长袍,显然是一伙儿的。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一剑当先,又挑起一道水柱,回头高声道“出剑”

    紧跟而来的十数人很快也纷纷拔剑。

    数十道水柱拔地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庞大的网,将异兽罩在正中。剑气和水柱交相激荡,异兽拼命挣扎,只在自己的表皮上留下一道道不显眼的伤痕。

    沈恪心道,看这样子,约莫是这伙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异兽,一路追到了这里。

    到手的皮甲飞了,他难免有些失望。但想到留下来能看看合力围杀异兽的场面,也不算太亏。这伙人指挥有度,配合熟练,应该出自同一师门。

    为首那人扬声嘱咐道“东三西四,别挡着它的眼睛”其余众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站位,不紧不慢地开始发力。

    他们摆的显然是个剑阵。

    有着悠久传承的门派,都有自身独创的剑阵。剑阵规模或大或小,但往往能发挥出远超于个人的威力。连山宗的朝岳剑阵由九九八十一人组成,传闻中一旦阵成,威力不下于劫雷。越王剑池的越绝剑阵则只需三人,互为犄角,外力无从相加,其势绵绵不绝,可当千军万马。

    眼前这又不相同

    “归一剑阵。”

    归一宗的剑阵,便以宗门为名,凡是内门弟子皆可修习。成阵人数并不固定,三十六、二十四、十二皆可。眼前这群人刚好成十二之数,堪堪达到了结成归一剑阵的最低要求。

    沈恪道“你怎么来了”

    萧道鸾负手站着,淡淡道“归一剑阵威力虽比不上朝岳,但胜在灵活。你看下首那人居间调度,稳如中轴,其余人三步一换形,阵眼随时变动,破阵不是易事。”

    沈恪的兴趣轻易被他调动了起来。

    萧道鸾又道“朱方兽喜火畏水,将其困在溪中再击杀,生息相克,也是高明的法子。”

    归一宗众人此时已牢牢控制住了朱方兽,击杀是早晚的事。沈恪颇为惋惜“这家伙身上有不少好东西吧可惜了,可惜了。”

    “嗯。”萧道鸾点头。朱方兽皮糙肉厚,正是剥制皮甲的上佳之选。

    沈恪叹了口气。这只大家伙本来也是人家一路老远追过来的,虽然他看到了,但毕竟不是发彩礼,哪里能见者有份。

    萧道鸾忽然道“你少身衣裳。”

    沈恪闻言撩了撩自己的外袍,湿乎乎黏在皮肤上,不甚好看,但确实也是结实的衣服没错。“没啊,不少。”

    萧道鸾低头自语道“练剑,磕磕碰碰,还是要”

    “要什么”沈恪疑心自己没听清,萧道鸾平日也不是那么多话的人,两人看了半天热闹已经耽误了练剑,此时他应该催着自己回去才是,“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你正好教教我你做什么”

    越歌比萧道鸾的身形去的更快,直逼朱方兽的头颅。

    哐啷。

    一柄长剑拦下越歌,只见那位居中调度的归一宗弟子厉声道“这位兄弟,我归一宗追捕这只朱方兽已有数月,今日眼看就要将其击杀。阁下此时再来横插一脚,似乎不太妥当吧”

    长剑剑身颤动不已,光是拦下越歌已经非常吃力,是以那名弟子说话时面色不善。他一时没有认出萧道鸾,只道来者不善。但仗着宗门十多人在此,剑阵威力非凡,也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满以为只要一声呵斥,对方就会知趣地退下。

    萧道鸾手指轻点,越歌清鸣。拦下它的长剑不堪其锐,瞬时裂为两截,哐当坠地。

    归一宗弟子怒道“阁下欺人太甚,莫怪我等不客气了”

    毁人配剑,对剑修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其余归一宗弟子很快也察觉到情况不对,纷纷靠拢过来,局势剑拔弩张。

    萧道鸾皱眉,就这十二人的修为,他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正好也亲身领教一下这归一剑阵

    “别慌别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恪匆匆赶到,拉住萧道鸾的手,对着归一宗众人笑道,“我这位兄弟的脾气有些闷,有什么话你们和我说。”

    “断人剑,抢人财,还有什么好说的,亮剑吧。”

    沈恪脸上笑意不减“这话说的就过分了。我兄弟好好的和你们过招,技不如人,怎么能怪人成心毁剑再说财吧这异兽脑门上满满当当长了个瘤子,哪儿有地方写着是你们家的呀。”

    归一宗弟子气笑道“那我和阁下动手,若是不小心割断了阁下脖子,也只是技高一筹了”

    沈恪道“若阁下真有这本事,尽管动手便是”

    萧道鸾没有听沈恪胡言乱语,见归一宗众人略有迟疑,抬手起剑,一剑直接插进朱方兽的头颅当中。朱红色的瘤子爆裂开来,血流不止。异兽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沈恪目瞪口呆,没想到片刻前那么凶狠的异兽,轻轻一剑便成了死尸。

    萧道鸾对沈恪道“诸种异兽,各有死穴,看准之后再下手,比起乱打一气要省事许多。朱方兽的死穴便在其额头正中巨瘤之间”他说的极为缓慢,像是年高德劭的师傅在教导后进门生,说一句便顿一下,生怕对方听不明白。

    归一宗众人也被迫听了一番循循教诲。为首那人目眦欲裂。他们既然敢来猎兽,事前自然做了诸多准备。额前巨瘤是朱方兽死穴,他们怎会不知但朱方兽狡猾善奔,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良机,一路追赶,才终于将其困在这溪水中间,意图先磨去其烈性,再一击制敌。原本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得手,没想到被人抢先,教人怎能不气

    沈恪却是没有听过这些,连连点头受教。

    萧道鸾提起木剑,随意在身前划了一道界限,淡淡道“朱方兽,我杀的,归我。”

    沈恪从没见过抢东西能抢的那么理直气壮。他一贯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萧道鸾既然铁了心要抢这大家伙,他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当下接口道“诸位先前也说了,花落谁手,还要看谁技高一筹。眼下是我这位兄弟杀了朱方兽,那是不是”

    为首那弟子正要动手,忽的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面上颜色几经变换,那弟子嘿嘿一笑,阴冷道“我道谁敢那么嚣张,连我归一宗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剑池少主,久仰久仰。”

    他在萧、沈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面露了然“萧少主既然出手,我等原本不该夺人之爱。只是大师兄前些日子出关,修为又有所精进,我等早想制一具皮甲贺喜,这便不得不冒犯了。”

    哪怕对方有意提起了和他齐名的归一宗首徒,萧道鸾也没什么表情,只道“我原以为,他还要缩在壳里年才敢出来。”

    两年前归一宗首徒曾败于萧道鸾之手,此事被归一宗上下视为宗门之耻,首徒莫列更是发愿不入化神便不出关。众人皆知自元婴入化神是一大难关,多少天赋纵横的剑修都在这一道关口前倒下。莫列此次出关便是化神境,归一宗众人好不得意,只待遇上萧道鸾,狠狠打压,好扬眉吐气。

    那弟子冷笑道“萧少主好大的口气。大师兄不到而立之年便入化神,可谓真正踏上了修道的上境,不像有些人,小时了了,大未必”

    “化神”萧道鸾反手一剑,“很难”

    以越歌为圆心,瞬间荡起惊天气浪,水中异兽的躯体都被激起数丈之高,无数鱼虾在半空中拼命扭动着身子,抵抗无力后相继啪啪啪落回溪中。

    归一宗众人连退数步,依旧被甩了满身水。比起身上的凉意,更冷的是他们的心。

    原本以为大师兄莫列出关后直入化神的境界,在年轻一辈堪称已无敌手。连山宗那位同为化神境的首徒如今已如过江菩萨,自身难保,而眼前这位名满天下的剑池少主,也不过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可这剑意分明已不止元婴

    “退”为首那人咬牙道。

    十数人不愧是训练有素,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沈恪摇头道“你何苦和他们闹归一宗那么大的门派,万一惦记上你,岂不麻烦”

    萧道鸾连越歌都没有收回,任它插在地上,确认归一宗众人远离后沉声道“你现在,去把那条鱼,叉上来。”

    沈恪满脸疑惑,但小事他向来都听萧道鸾的,衣裳反正都湿了,也用不着再撩。他捡了先前抛下的渔叉,指着不知为什么还没有游远的黑鱼道“这条”

    萧道鸾“嗯。”

    “原来你喜欢吃鱼那过一阵子我们去南边吧。我家那边就靠着海”沈恪一边说,一边动作利索地把黑鱼叉了上来。那黑鱼呆头呆脑的,和沈恪大眼瞪着小眼。

    萧道鸾这才松开了握剑的手,道“吃了。”

    沈恪看看手中的鱼,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朱方兽,犹豫道“不是说那头大家伙身上有宝贝吗不先把它收拾了”

    萧道鸾摇摇头。

    “好吧,听你的。”沈恪无奈地把黑鱼抛在岸边,开始搭架子拾柴火。

    萧道鸾坐在溪边静思。这回他真的没有练剑,不管是剑气还是剑意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他此时想着的只是

    、第27章 化龙

    他见沈恪一去多时未返,才循迹而来。如果只是一头朱方兽,他未必会出手。毕竟当面和归一宗的弟子动手,身份及破境的消息便会马上暴露,那又要招来不知道多少麻烦。就算他想要剥了朱方兽的皮给沈恪制一生皮甲,也可以在归一宗众人离开后悄悄尾随,伺机下手。

    但是他还发现了这尾苍璧鱼。

    苍璧鱼和朱方兽互为死敌,常常相伴出没。朱方兽身形巨大,常为人所狩猎。苍璧鱼的模样却与寻常鱼类难以区分,少被捕获。

    丹修有句口诀,苍璧点首便化龙,说的就是只要得到一尾苍璧鱼,将其炼制成丹药,身价便一瞬高涨,无异于鱼跃龙门了。

    苍璧鱼有助于固本培元,修复经脉损伤。外伤尚且容易痊愈,内伤要治疗却千难万难。修士在修行途中,不知会留下多少隐伤,这些伤口平日不易察觉,但在破境或渡劫的时候就会成为最大的阻碍。是以号称能治愈一切经脉伤损的苍璧鱼,就成了千金难求的良药。

    朱方兽的皮固然珍贵,但和苍璧鱼相比,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萧道鸾发现苍璧鱼之后,没有另作他想,便定下来它只能是沈恪的。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选择了直接用化神境的修为压制归一宗弟子,将其逼退。

    然而事后回想起来,似乎也并无这个必要

    他的剑有多霸道,恐怕没有亲身领会过的人恐怕难以想象。沈恪体内的伤不是吃一条鱼就能修复的,就算现在能好转上几分,到了剑气破体而出的那日,一样得横死当场,至多能减少点痛苦的感觉罢了。他一向不喜欢做些无益的事。

    “唉,这鱼长得怪好看的,吃了有点可惜”沈恪已经架好了架子,生起了火,但那条鱼还被扔在地上,没有剖开。他在原地蹲了一会儿,俯身捡起黑鱼。黑鱼滑不溜秋的,差点没抓住,手一滑就给揣在了怀里。

    沈恪揣着鱼走到萧道鸾面前,戳了戳鱼脑袋,道“你吃不我烤鱼还挺好吃的,家里人以前都爱吃”

    萧道鸾摇了摇头。

    沈恪察觉出他此时心情不好,以为他还在想归一宗的事,便道“那些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就说他们天天捧着的那个莫列,两年前就打不过你,现在肯定被甩得更远了。真要碰上,我们也不怕他。”

    萧道鸾“嗯。”

    沈恪转了转眼珠道“你真的不吃啊看这鱼就知道肉多刺少,再给撒点料,肯定好吃。”

    萧道鸾正想静静,此时不胜其扰,起身便想走远一些。

    他一起身,沈恪跟着后退了一步,被岸边石子绊了个踉跄,手中的黑鱼被抛了出去。

    “唉”

    喊声方落,那黑鱼已经落到了溪里。

    沈恪丧气道“还得再捞一回。”

    萧道鸾沉声道“不用了。”

    一道金光闪过,溪中哪里还有黑鱼的影子

    苍璧鱼之所以难寻,一是因为其幼年时和寻常黑鱼没有两样,难以辨别;二是因为其即将成年之时,便会逆流而上,砥砺心体,直到心智顿开的那一日,便会一跃而起,由鱼化龙。

    苍璧点首便化龙,原本说的就不只是人。

    溪水宛若沸腾一般翻滚,站在岸边沈恪都能感到迎面扑来的气浪,灼热。

    那尾苍璧鱼被溪水拱着承托到了半空之中。

    它的模样还是那么呆,甚至还扭了扭尾巴,回头看了沈恪一眼。

    沈恪朝它挥了挥手。

    苍璧鱼瞪着大眼,转身一拍尾巴,奋力向上一跃。

    那是逆流而上数万里之后的一跃,仿佛要将全部的生命都燃烧殆尽。暗黑的鱼鳞沐浴在阳光之下,无比夺目。

    它的头颅穿过水幕。

    继而是鱼身。

    鱼尾。

    待到被蒸起的溪水全部落回原处之时,空中已无黑鱼,一条青龙腾云而去。

    沈恪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苍璧逆流万里,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能顿开心智,化鱼成龙。萧道鸾八百年前只有耳闻,未尝一见,如今这也算是头一遭。只是这本该是腹中物的苍璧鱼死里逃生,不知是个什么兆头。

    萧道鸾难得叹了口气“造化。”

    沈恪不知自己错失的是什么宝物,啧啧称奇之后只惋惜今儿个的加餐没有了。不过摸鱼不成,他照样可以打鸟,总之不至于一顿饭连肉汤也捞不着喝。

    沈恪忙于掏鸟窝的时候,萧道鸾便默默蹲在溪边,制甲。真要制成一件刀枪不入的宝甲,还要经过不少工序,他此刻能做的只是将朱方兽身上最坚实的一块表皮剥下来,洗净晾干。

    朱方兽的背脊固然坚硬,但全身上下防护最为严密的却是小腹。覆在小腹之外的表皮极为坚韧,能抵御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无伤,同时弹缩有度,完全不影响行动。

    越歌只是把桃木剑,即便萧道鸾在其中灌注剑气,锋刃依旧不够锐利。在萧道鸾走到溪边蹲下的时候,沈恪便把自己的墨剑递给了他。

    “借你,要还的。”

    萧道鸾收了越歌,握住墨剑。

    他前世用这把剑杀过不少异兽,但这种剥皮制甲的勾当,是真的一次也没有做过。他当时的宗门虽不显赫,但师兄弟之间互相友爱,有人热衷于制甲,便给每人都送了一具。他拿到后一直穿着,没有自己再动手做过。

    照猫画虎总是不难。

    萧道鸾回忆着八百年前某位师兄的手法,执剑在朱方兽的小腹上划了一圈。

    金属磨砺般的声响非常刺耳,他皱着眉飞快划了一周,割下完整的一块表皮。

    那表皮上还沾着肉带着血,萧道鸾用剑尖挑起一角,扔到溪里仍它荡着。溪水慢慢冲刷干净了兽皮上的血肉,剩下柔顺的软毛和硬实的皮层。萧道鸾看着差不多了,便将兽皮复又挑起。

    沈恪招呼道“我都弄好啦,来吃”说着上前几步,夺过萧道鸾手中的墨剑,随意架在了树杈上。兽皮迎风招展,萧道鸾的心情有些微妙。

    沈恪掏到了不少鸟蛋,大大小小不同品种的堆了一堆。烤熟了之后还有些烫,他都捧到石块上凉着。

    有些鸟蛋的纹路他是认识的,印象中吃过不少,味道尚可,便都拨到了一边。剩下有些看着个儿大,分量足的,也都挑了出来,任萧道鸾挑选。

    “我给你剥一个。”沈恪挑了个模样好的,往石块上敲了敲,沿着裂缝往外剥。等剥的就剩下小半圈儿的时候,正好递给萧道鸾,“啊。”

    萧道鸾默然。

    沈恪坚韧不拔“啊”

    萧道鸾伸手接过鸟蛋,低头咬了一口。

    沈恪退而求其次,转身又去一堆鸟蛋里挑挑拣拣了。

    萧道鸾目测着他的身形,和挂在树杈上的兽皮比较了一番,得出绰绰有余的结论,方满意地把鸟蛋吞了下去。

    一口吞。

    沈恪“要水吗”

    晚上两人照样是在避风的山洞里凑合。

    沈恪挑的地儿很好,既避风,又干燥,在洞里生上一小堆火,就能将初秋的寒意都隔绝在外。

    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只有山风哀鸣幽怨,蹦蹦跳跳的火苗烧裂了干柴,毕剥毕剥。

    沈恪不时用木棍拨一下火堆,让它燃得更旺一些。

    “你以前一个人走天下,大概没有睡过这样的地方吧”沈恪以常理推断,有着剑池少主这样的出身,萧道鸾远游时没有带上仆从就已经殊为不易。

    “我就不一样了。”沈恪挑了挑眉毛,语气间还颇有些自得,“什么样的地方没睡过,一个那么大的山洞,那时候得挤十来号人。头挨着头,脚抵着脚,早上起来的时候不留神,一脚就能踩中俩。”

    “你去过归一宗,觉得关中怎么样关中自夸千里富饶,比西边那是要热闹上许多。当年我”

    “忘了。”

    “”

    等沈恪停下喋喋不休的赘叙,卷着衣服缩在角落睡熟,萧道鸾方弯腰走出洞口。

    挂在树杈上的兽皮已经干了,月色洒在柔顺的皮毛上,像是泄满了水银。

    萧道鸾收好兽皮,怔愣许久,才取下被当做了晾架的墨剑。剑比手凉,他却连下意识的回缩都没有。神情也说不上欣喜,只是平平常常。想了太久将它握在手中的场景,无论是雪天雨天白天黑夜,都在其中。

    他并没有欺瞒沈恪。

    很多事情于他,并不值得挂心,所以都忘了个干干净净。他甚至记不清剑池的藏锋阁到底有几层高。唯有和这把剑相关的点滴,都还记得无比清晰。

    、第28章 剑术

    萧道鸾盘坐在洞口,整整一夜。

    相伴左右的只有两柄长剑,一轮弯月。

    如果这一幕被沈恪看到,他也许会咋咋呼呼地喊上两嗓子,再趁机对萧道鸾搂搂抱抱揩点油,但是没有。所以萧道鸾只是在日出时分,轻轻掸去衣袍上的薄霜,走进山洞。

    “今日习剑。”

    沈恪睡眼朦胧,他没有办法像萧道鸾一样彻夜不寐,此时还努力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壁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萧道鸾将墨剑放到他身边,沈恪便抱着剑坐了起来。

    嗓子有些哑,他咳了两声才道“哪一天是不用练的”胳膊腿因为缩了一晚上的缘故有些酸痛,光是捶两下还嫌不够,沈恪从上到下都给自己舒活了一番筋骨。

    萧道鸾等那敲打声渐渐轻了慢了,道“不可一日不习剑。”

    “不可一日不吃饭。”沈恪笑着应道,“早上想吃些什么,我收拾去。”

    两人用过早饭走到崖边的时候,太阳方才跃上最高的山头。天边的云映出胭脂色,像是女子收在袖中的香巾,被随意挂在苍青山尖。

    沈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站在山顶所能看到的风景,自然和山下不同。但此时说些一览众山小的感慨又显得俗气了,尤其是在坐拥剑池百剑千书的萧道鸾面前。

    山上又不比山下,他能拿些好玩儿的来当话头。当两个人对着没什么乐子可言的空山,能说的就只有各自以往的经历了。沈恪缠着萧道鸾说过两次,但对方总是只给出只言片语的回答。例如他问萧道鸾现在是什么境界,对方便说化神。他问是什么时候破的境,对方便说数月前于南岭破境。沈恪挖空了心思想要再套出些细节,也只能得到些零零散散诸如砍断了半山竹子之类的话。

    他还是只能和萧道鸾说说练剑的事。

    “还是像之前一样,领悟剑意”

    出乎沈恪的意料,萧道鸾摇了摇头。萧道鸾昨日才让他要忘了从前学过的剑招剑术,去把握和墨剑心神相通的境界,今日

    萧道鸾没有解释,只出了一剑。

    简简单单的一剑,并没有过多的花样,越歌出鞘,由下而上挑起,正中崖边那棵老松。老松苍劲,树皮本就开裂有如数年未逢甘霖的旱地,正中一剑之后也见不出有何变化。数十松针落地,也没有阔叶萧萧的美感。

    萧道鸾挑眉望向沈恪“看出了什么”

    沈恪一脸犹豫“呃这一剑的剑意和你在南岭斩断半山竹子破境的剑意应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松树竹子”

    萧道鸾转身又是一剑,同样正中老松。

    “一样”

    “不一样”沈恪本想随意编些话说,但旋即放弃了,诚恳道,“我看不出这两剑有什么区别。”

    “嗯。”萧道鸾道,“昨夜我想了一想”

    这样一听就是长篇大论开头的话,萧道鸾很少说起,沈恪原本还在沮丧,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萧道鸾昨夜对星对月对剑想到了很多,与沈恪有关的只一件。

    “修行之法千万,修剑自然也不止一途。剑意于你,或可稍后再习。”

    萧道鸾八百年前就是顶尖的剑修,兵解转世后生于剑池,种种剑招剑术都已烂熟于心。可以说,千般万种变化,都可一一在他脑海中演过。但沈恪不同。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剑修”,他恐怕连点、挑、崩、撩、劈等等最基本的剑招都分不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能越过基础的剑招,直接领悟剑意的虽然萧道鸾自己入门时便是剑意剑术双修。对于沈恪来说,或许实实在在的剑招更容易掌握。

    萧道鸾想通了这点后,放弃了自剑意入剑道这般高屋建瓴的途径,认为沈恪大概更适合扎扎实实从山脚开始向上攀登。想到这点时,他隐隐有些失落,却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无论前生今世,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大多都天资超拔,英特殊姿

    萧道鸾委婉道“便如习字,有从汉隶入门之人,有从狂草入门之人,但那都算作剑走偏锋。从正楷入门,或许更稳妥些。”

    这话萧道鸾若是一开始便和沈恪说了,沈恪或许还会相信几分。但习了两天剑意后他再提起,沈恪便听出了更多的意思。这无非是在说,他的天赋平平,没办法一上手就是高深莫测的剑意,萧道鸾就算是个老师傅也带不起这样没出息的徒弟,所以打算让他老老实实从基本功练起了呗。

    他学剑十年,早前几年还会为自己并无天赋而失意,偶尔还会借酒浇愁,和几个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兄弟互述苦闷之情,但现在早就看开了。

    沈恪笑道“不学剑意,那学什么”

    萧道鸾深深看了他一眼,确认在那张微微扬起的面庞上看不出沮丧的神情,这才收起剑,道“第一剑崩剑,第二剑挑剑。”

    这两个词儿沈恪是知道的。他看过画着小人的图册,上面会在图边上写明剑招。同样是自下往上出剑,崩剑挑拣在图上看没什么差别。而真人过招时,他又往往看得眼花缭乱,压根做不到将剑招一一分解。

    萧道鸾“再看一遍。”

    自下而上,正中老松。

    “崩。”

    自下而上,正中老松。

    “挑。”

    松针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沈恪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没看出区别。”

    萧道鸾或许不是个好师傅,但至少不坏,因为哪怕沈恪没有半点精进,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

    “剑。”

    “啊”

    “拿好你的剑。”

    这回沈恪终于听懂了,从腰侧拔出墨剑,正要挥出,手腕便被萧道鸾扣住。

    萧道鸾握着沈恪的手腕,两人贴得极近。萧道鸾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恰好擦着沈恪的耳侧,他觉得有些发痒,想要动弹,被冷冷看了一眼。

    萧道鸾带着沈恪的手腕向上一抖,出剑。

    “崩。”

    又一剑。

    “挑。”

    两剑出毕,萧道鸾没有再次发问,但沈恪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一个答案。

    他不能说自己光注意着萧道鸾靠近时的呼吸和心跳了,努力回想手腕被握住带着出剑时的感受,比先前更加迟疑道“第一剑出剑时,手腕似乎更用力一些”

    这只是他模糊的感受,本没指望着能得到萧道鸾的认同,没想到对方点了点头,道“崩剑,手腕下沉,力达剑尖,与点剑一阴一阳正合。”

    “那第二剑”沈恪自觉问道。

    “挑剑,伸臂直腕,力达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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