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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别撩我的剑[修真] 第7节

作者:壑舟须臾 字数:18807 更新:2021-12-13 04:44:21

    沈恪觉得双颊被他看得都快要烧起来了。

    萧道鸾闭上眼,叹道“你说的,别忘了。”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把剑。剩下的、他要的东西,沈恪若是知道了,也许没法那么坦然地说给就给。但他还是觉得,如果沈恪能说到做到,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沈恪看他闭眼的样子,觉得有些撩人。借着一股酒劲,将前几日没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君子有通财之义。我的剑都给你看了你的越歌能不能借我看看”

    真的把越歌拿在手里,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沈恪一觉醒来,第一反应是脑壳真痛,第二反应才是自己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自然不是软玉娇躯。

    是一把木剑。

    一把修真界众人皆知的木剑,越歌。剑池少主的佩剑。

    沈恪啧啧道“藏着掖着那么久,你可真不够朋友。”

    身为剑修,他对各种传说之中的名剑不可能没有兴趣,只是之前的修为太低,能接触到的人物也有限,别说摸,就连看看那些好剑的机会都没有。

    感慨过后,他才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把剑。越歌的大名他早就听过,但手中这把木剑,和他想象的模样相差甚大。要不是知道萧道鸾不屑于做没有意义的事,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拿了一把假剑来糊弄他了。

    木剑的样子太普通了。

    普通到沈恪觉得自己现在出门砍一棵树,随手雕刻,就能做出把一模一样的来。

    萧道鸾“不是好剑。”

    沈恪看着坐在窗边的萧道鸾,对方腰板挺直,神情一丝不苟,仿佛整晚都没有松懈过。但他隐约记得对方昨晚是在床上睡的,那就是今早又勤勤恳恳起来修炼了吧。

    隐瞒身份又被戳破,常人都该感到一丝难堪,但沈恪从萧道鸾身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对方既然都不尴尬,他更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你大败归一宗首徒用的不是这把剑”

    “是。”

    “横扫赤沙岗用的不是这把剑”

    “是。”

    “那你怎么还说它不是一把好剑”沈恪报出的都是萧道鸾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事迹,每一件背后,都有这把木剑的影子。

    萧道鸾抿了抿嘴,似乎不想和他多说。

    沈恪看出他的回避,自嘲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把剑若是放在我的手里还比不上凡铁,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有那些用处”

    这本是事实,萧道鸾没有反驳。但沈恪的语气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似乎同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就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算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沈恪挑了挑眉,之前的阴郁在脸上只停留了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再好的东西放在我手里都是糟蹋话说回来,为什么叫越歌”

    为什么叫越歌

    想叫就叫了,还能为什么。

    萧道鸾没有选择这种最省事的回答,努力将当年的场景好好回忆了一遍。

    传说之中越王生前在剑池埋剑数百,作为陪葬。传说是真是假已经不可考究,但剑池弟子,一旦初入剑道,就要在“越王埋剑处”挑选一把自己的剑。那把剑或许只能陪他们度过短暂的炼气期,或许将陪他们直到大乘飞升。

    一切全凭机缘。

    萧道鸾拒绝了那数以百计的神兵。削铁如泥的长戈,通体盈透的六幺、乃至被目为邪崇的饕餮

    五岁的他独自一人爬上后山,砍断长在峭壁的百年桃树,为自己削了一把木剑。

    取名越歌。

    “为什么呀。”沈恪重复了一遍,偏着脑袋仿佛在替萧道鸾思考,“是不是为了那一首诗”

    萧道鸾“嗯”他依旧没有想出自己为什么替木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只觉得一切顺理成章,好像它就该如此。

    “你没听过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沈恪眨了眨眼,从床上蹦下来,揣着越歌跑出门外,留下一句,“借我耍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到越歌的名字来历嘛 :3ゝ

    讲道理我有好好的给他们的剑取名字。大黑剑的名字也是两个字,有奖竞猜吧,猜中了我发红包

    、好玩

    自此之后,两人的话,反而比以往更多了。

    比如这样

    “就这样坐着也能修行”

    “可以。”

    “剑池里应该藏着很多功法吧”

    “不多。”

    “庚戌习剑录真的有传说之中那么厉害”

    “没有。”

    萧道鸾不想面对的麻烦场景没有出现,沈恪似乎只对些边边角角的趣闻感兴趣,正经修炼的问题问得反而不多。但只要他问了,萧道鸾虽然并不情愿,也会解答。

    那些问题对他来说太过简单,给出一个答案,甚至用不着思考。但每当他简单地回答了那些并不算难的问题时,沈恪脸上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带着点算计得逞的狡黠,让萧道鸾看着心头有点发闷。

    总想做点什么,让对方把那样的笑收回去才好。

    沈恪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两人将身份说开之后,他对着萧道鸾反而没什么好别扭的了。对方点明了要他的剑,他也答应给人家了,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的。就像他时不时想要撩拨对方的心思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素来只有明媒正娶需要讲个男女大防,他和萧道鸾,一是男男,二来身份地位修为差距都摆在那儿,既然走不了正经路子,就正好玩玩儿。

    既然是个玩儿,就犯不着那么讲究了。

    他问萧道鸾的问题,十有七八都是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但萧道鸾那分明不感兴趣,又要压着性子和他说话,还得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撩人的很。

    他抱着墨剑坐在边上,光是看着对方的嘴唇开开合合,就觉得是个乐子。

    他现在也搬回这个屋子了,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坐,有的是能看着萧道鸾的时候。对方也不计较,坦然自若地任他看着。沈恪就喜欢萧道鸾这个样儿。

    当然,总是不说话、不动手,也不是他的作风。

    除了偶尔打听些修真界的逸事,沈恪还缠着萧道鸾练剑。其实也说不上缠,毕竟萧道鸾就像棵光不溜秋的树,就算卯足了劲把藤蔓都绕上去,风一吹也都刮跑了。压根没着力的地儿。

    沈恪要勾肩搭背,萧道鸾便任他勾肩搭背。

    沈恪要端茶夹菜送殷勤,萧道鸾便任他端茶夹菜送殷勤。

    沈恪要趁着盖一床大被揩点油,萧道鸾便任他

    这倒没有任他为所欲为。是以沈恪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但凡碰到萧道鸾的身子,哪怕是胳膊腿儿的,对方都会瞬间清醒,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直愣愣盯着,要不是他胆大,都能吓出病来。

    他和萧道鸾朝夕相处的日子,沈恪也算对剑修的生活有了个了解。他自己横竖也算个半吊子的剑修,但吃喝起卧、玩乐消遣和常人一般无二。就是凌云客栈的掌柜的传闻中修行功法凶残无比的魔修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问了萧道鸾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无门无派,境界又低的缘故。

    若是在连山、归一这种名门大派,弟子每日必修的课业便能占去数个时辰打坐、习剑、温习功法那些有志于在剑道修行上走得更远的,花在这上面的时间还要更多。

    至于像萧道鸾这样的,那整日里除了修剑,几乎就不干其他的事了。

    沈恪初次听到的时候难以相信“修剑就那么好玩儿”

    萧道鸾也用略带惊异的目光看着他,难得回了一个问句“好玩儿”他已经不记得八百年前为什么要修剑了,但这辈子拿起剑,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好玩儿。修剑就像吃、睡一样,成了他每日必做之事。不,到了他这个境界,不吃不睡并不算什么,但他不能停止修剑。那就好像把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生生剜走,他不能习惯。

    沈恪咽了口唾沫,长舒一口气,试图好好和这位剑池少主聊一聊人生的乐趣。他先是天花乱坠地描述了一番两人一路行来、尤其是在这祷雨镇上吃过的、喝过的、玩过的,随后问“你觉得这些怎么样”

    萧道鸾“尚可。”

    沈恪道“怎么是尚可呢总有一个好玩儿,一个不好玩儿的区别吧。这么和你说昨儿个晚上吃的桂花糕好吃,还是这儿的豌豆黄好吃”

    萧道鸾看了看桌上那碟被沈恪吃了一大半、自己一动未动的糕点,皱眉道“都可。”

    沈恪忽然发觉这碟豌豆黄快被自己不知不觉吃完了。他边看着萧道鸾拭剑,便拈一块儿拈一块儿地吃,肚子胀了都没发觉。

    沈恪转了转眼珠,道“那越歌好,还是我这把剑好”

    萧道鸾“你。”

    沈恪笑道“那便是了。剑有好有坏,吃的喝的也都一样。只要是好的,你总会喜欢的。世上还有那么多好玩儿的东西,你可以不只盯着把剑的。”

    萧道鸾“越歌不坏。”

    沈恪记得萧道鸾说过越歌不是好剑,此刻又说它不坏,他实在摸不准对方的意思。也许这些年少成名、天赋卓绝的修士,在某些方面的偏执是他们这样的常人不能理解的。

    他摊了摊手,道“好吧,想和你说的也不是这个。你不能整天整年的都抱着把剑过日子吧能出去走走的时候还是出去走走呗。”

    萧道鸾听完偏了偏脑袋,沉默的盯着沈恪。

    “你想出去。”

    沈恪嘿嘿一笑“不是我想出去,是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

    萧道鸾近来愈发习惯沈恪的油腔滑调,没办法接话的时候只当没听到就好。

    沈恪凑上前,把萧道鸾手中的越歌拿开,放在桌上。他轻轻挠了挠萧道鸾的手心,笑问“这些天吃的玩儿的,真的没个你喜欢的”

    萧道鸾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沈恪看他为难的样子,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他趴在萧道鸾的肩头,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赶忙道“别想了,等你遇上真喜欢的,会知道的。”

    说完又轻声解释道“就和修剑一样,你会愿意花时间在它身上,等着、看着,愿意身边有它,一日没了还觉得心里不舒坦”

    萧道鸾“比如”

    沈恪把最后两块豌豆黄塞在嘴里,慢慢咀嚼吞咽,而后擦了擦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其实很简单的。”就在萧道鸾以为沈恪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道,“你愿意和我一块儿呆着,还是愿意和小桃一块儿呆着”

    萧道鸾没说,沈恪就当他默认选择了前者。

    “愿意和我一块儿呆着,就说明在你心里,我比小桃好玩儿。”其实他更想换一种表达方式,但害怕萧道鸾当即反驳。要是对方真的像问“好玩儿”一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问出那两个字,沈恪不保证他不会扑身上去,身体力行地教导一番,什么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就想发一章糖 :3ゝ下章不甜,预报。

    前两天看书看到个段子。

    “韶昔为幼童,庾信爱之,有断袖之欢,衣食所资,皆信所给。遇客,韶亦为信传酒。后为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蹋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近日。时宾客满坐,韶甚惭耻。 ”

    古今狗血,大抵相同

    其实是想安利一下我的存稿坑天下英雄唯使君,讲的是个苏苏苏受重生之后甩掉渣男奔向更渣男的故事,背景架空南北朝,无脑狗血苏爽文。有兴趣的小天使戳专栏收藏一下吧顺便收藏一下专栏就更好啦么么哒

    、涂朱

    喜宴过后没几日,胭脂就跟着陈公子走了。走之前没少对沈恪耳提面命一番,主要都在教导他怎样抓住男人的心。沈恪听得兴致勃勃,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抓住萧道鸾的心

    还不如抓住他的剑来的实在。

    他决定在祷雨镇再住上一段时间,整日看萧道鸾练剑也不是个解闷的法子,便隔三差五拉着对方在镇上四处闲逛。

    镇上好吃的好玩儿的,他们差不多都试了一遍。连那家鼎鼎大名的状元楼都吃了好几回,砸了好几次场子。

    沈恪砸场子的时候,萧道鸾就负手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出了沈恪心中有点怨气。

    沈恪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会这样不讲理地闹腾,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气。

    周士清当年高中的消息,正是被酒楼的掌柜大肆宣扬,才闹得镇上人尽皆知。后来他病逝,镇上的人却一无所闻。掌柜的或许真是不知,或许是知道了却不愿意说毕竟他的酒楼已经改了名,要是让人知道这个状元已经是个死状元,未免太不吉利沈恪都把这笔账算在了掌柜的头上。

    沈恪一脚踩在木桌上,隔着大半个酒楼和掌柜的叫骂,眉目飞扬。萧道鸾看着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有了一身修为,只用剑鞘都能将凡人打得求饶不能,沈恪却依然还是只用自己习惯了的方法“教训”旁人。

    与其说他在仗势欺人,不如说他在撒泼打诨。要不是掌柜的放出了几个壮实伙计,沈恪会不会拔剑都还不一定。

    没动用剑气,单凭灵活的身形和百出的机巧,沈恪轻轻松松把状元楼闹了个底朝天。

    掌柜的看着满地狼藉,欲哭无泪“少侠,你到底想怎样”

    沈恪挥挥手,傲然道“看你这招牌不顺眼。”

    他走到写着“状元楼”三个字的牌匾之下,挥剑将其砍成两半。手起剑落,快得掌柜都没来得及高呼出声。

    沈恪拍拍身上的木屑,搭着萧道鸾的肩膀走了。

    萧道鸾“好玩儿”

    沈恪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三个字,过了会儿才想起这个话头还是前些天他挑起的。他昂头道“尚可。”

    学着萧道鸾说了这句话,但语气怎么也不像,萧道鸾没什么反应,沈恪自个儿先笑了。

    “也不是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好玩儿啊。”沈恪道,“吃到坏了的菜要吐掉,路上踩到块石头会踢开,有些事不做心里就不痛快,那就做呗。”

    萧道鸾点了点头。

    沈恪奇道“你懂我的意思”他已经将萧道鸾视作“剑痴”,恐怕除了剑道修行上的事对方一通百通,其他的事儿上,也就和到他腰边那么高的小孩儿还什么区别。

    萧道鸾“不修剑,不痛快。”

    沈恪无奈地摇摇头,拉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

    状元楼边上的这条巷子,摆的都是些骨董摊子,沈恪虽然看不懂,但也喜欢随意看看。有时候看到锈迹斑斑的铜剑,还要弯腰摸上两把。人家摊主不让,沈恪就笑盈盈地磨上一阵,半日时光就那么轻易打发了。

    那些剑里也没几把是好的,以萧道鸾的眼光,一眼就能分辨出剑身之上有无灵气。虽然不至于像传说之中的天显五光东来紫气那么夸张,但真正的异宝总是自有气象的。在这些摊子上,他还真的看不到。

    沈恪哪里不知道骨董摊子上多的是赝品,但就是爱这种挑挑拣拣的感觉。反正他身上没钱,又不会被人诓了去。他自己看得开心,有时还要拉着萧道鸾问这剑好是不好。萧道鸾闭嘴不答,他就问个不休,软磨硬泡总能得到几个字的评语。

    这日的骨董摊子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几个摊主,那么几样玩意儿。

    沈恪在一位胡商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他听不懂胡语,以往从没在这个摊子上看过东西。萧道鸾留意到他的异常,不动声色地跟得更紧了一些。

    沈恪盯着胡商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一脚踩在摊上,墨剑直接抵上了对方的胸口“刚才你说什么”

    胡商不知听不听得懂他的话,叽里呱啦解释了一番,只让沈恪的眉头越皱越深。

    一旁的行商看不过眼,上前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把剑收起来。”

    沈恪虽然性子直一些,但不是骄纵跋扈的人,此番一言不合直接拔剑,萧道鸾也颇为不解。

    沈恪掉转墨剑,用剑柄不客气地戳了戳胡商的胸口,一字一顿道“我听见你说哈、什”

    胡商重新发了一遍他问话末尾的两个音,带着点卷舌,但确实是差不多。

    劝拦的行商道“老王就是卖这个的呀,天天都在这儿摆摊的。”说完用胡语安慰了胡商两句。

    胡商缩着脖子,用脚踢了踢摊子上的玉石原料,诚恳地望着沈恪。

    沈恪道“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沈恪重复一遍,语气不善“我问,哈什是什么意思”

    行商似乎觉得他颇为不可理喻,瞪眼道“玉。年轻人,就算抢生意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沈恪收回剑,道“抱歉。”

    回程的一路,两人都很是沉默。进了听香阁,沈恪上楼的步伐很缓慢,沉重。这些日子杂事太多,几乎让他忘了伏魔观。如今因为那胡商的一句话,很多沉寂在脑海深处的疑点,都慢慢突显了出来。

    为什么九央和素心会知道自己那日要上伏魔观

    为什么伏魔观中的白骨全是男子

    为什么最后出现的黑袍人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会上伏魔观,正是因为醉玉病重,浑身气象像是为丹修所害。密宗讲究双修,白骨全是男子,自然另有一人通过阴阳调济之法,吸取了他们的精元。伏魔观中人信奉的是位女菩萨,最后出现的黑袍人是男子,自然不是那位哈什上师。

    沈恪推开门,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闺房,道“是她。”

    半柱香前。

    “当日在伏魔观中你不出手,还可以原谅。但那么多日始终蛰伏不动,难道不用给我一个交代”

    醉玉坐在梳妆台边,细细勾着眼角。她纤弱的身子全笼罩在了一身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张憔悴的小脸。

    问话的男子对自己被忽视极为不满,重重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小白脸旧情未了别看你今日还像个人样,当年要不是师尊”

    男子身形高大,筋肉横结,正是位体修。看他微微泛绿的瞳色,恐怕还是位修习了魔道秘法的体修,境界不低。

    醉玉两指捏着眉笔,将眼角的细线描得更挑一些。她勾完了右眼,这才偏了偏头“师尊救我,与你何干。”

    言语冰冷,没有半分柔弱气息。

    男子被噎了一口,冷笑道“自然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有千百次夺剑的机会,却没有动手。”

    醉玉道“与他同行的人,修为深浅不知,贸然出手,只会招祸。”

    男子以为醉玉服软,语气变得更加跋扈“剑池少主,撑死了化神前期的修为,你我虽不方便动手,嘿嘿,真当那些老家伙都死绝了吗”

    醉玉手中一顿,蹙眉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那把剑只有师尊想要连山宗、归一宗不知道多少正道中人都眼馋着呢。那些想飞升又飞升不了,想兵解又舍不得一身修为的老不死,日日盼着的可不就是这把剑”

    醉玉的低姿态让男子很是受用。师尊座下那么多弟子,就数这个半路出家修习密宗欢喜术的醉玉最为勾人,可惜傲得很,往日都不拿正眼看自己。如今见自己得了重视,男子不知不觉将刚从师门得到的消息吐露出来“前些日子在凌云镇上,众人盯着,那些老不死不方便出手。现在这两人落了单,他们还能有什么顾忌就算自己不方便挪一挪身子,总有徒子徒孙愿意来跑断腿。偏偏有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察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他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旁人什么时候想下手就下手了。”

    男子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意有所指,盯着醉玉的眼神也开始暗沉。师尊派他两人盯着剑,如今剑没到手,回去少不了一顿责罚。他可不愿意白白陪这女人受罪,除非

    “你以为自作聪明放他们一马,他们就能逃出生天了”男子笑道,“可惜啊可惜不知我若是把这镇上的事往师尊那边一报,你这条小命,经得起几个人折腾仔细算一算当年五个人,修炼了这么些年功夫,如今总该更强一些了吧”

    醉玉面色一变,骤然握紧右手。

    眉笔在她的手中断成两截。

    男子浑然不觉,沉浸在了自己的欲念之中“若要我将此事瞒下,给师尊一个交代其实也不是没得商量。”

    醉玉回眸笑道“那便来商量吧。”

    男子只觉得这轻轻一回眸,都快将自己的魂儿给勾了出来。密宗果然有些本事,不知道过会儿是不是也能那么销魂

    他眼中的晦暗还没有褪去,瞳孔便骤然放大。

    愤怒、不甘、欲望、憎恨眼中种种情绪,在他倒地的一刻,尽数湮灭。

    醉玉缓缓抽出男子胸膛的手。

    盈盈不堪一握,却能瞬间扼住还在跃动的心脏。

    “你便替我给师尊一个交代吧。”

    自从为那人所救,拜在他的座下,除了修习那密宗心法之外,她其实并没有得到太多差遣。她静静蛰伏在这祷雨镇上,日子和以往似乎没什么不同。哪怕后来清了伏魔观,收了九央,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打发些闲散时光。

    直到月前那人千里传音,要她在此迎接一位远客,从对方手中夺取一把九品灵剑。

    那位远客的名字,在她听来,有如惊雷。

    沈恪。

    她知道自己必须动手,否则那些不知道暗藏于何处的眼线,会将一切可疑之处尽数禀告给那人。但她不愿意出现在沈恪的面前。于是装病、避而不见、利用素心做出的事样样没有经过思索。

    但沈恪真的不是当年那个连炼气都无法突破的少年了。

    她亲眼看着他杀了九央,亲手为他布下骨阵,再等着他一剑破去。

    拿不到剑,至多不过是受到些惩罚。但无论如何,她都只能隐藏在暗处,不能露面。她怎么能让他看到她这幅样子。

    醉玉在梳妆台前重新坐下。铜镜中的人眉目勾人,只是嘴上没什么血色,看着有些虚弱。

    她翘起沾了血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唇轻轻抹上一痕,猩红。

    楼下传来人声,想来是出门玩乐的人玩累了回来。

    镜中的人一边涂朱,一边落泪。

    双唇鲜红,血色饱满,盈盈欲滴,正如数年前

    她紧紧捂着凌乱的衣衫,将头上的金钗一遍又一遍尸体的胸膛。剩余的歹人震惊片刻后一扑而上,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这个敢于反抗的柔弱女子,施加了一点小小的惩戒。

    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想那个总爱挎着一把铁剑的少年。

    想着他说总有一日要成为剑仙。

    他说到了那天,就要把所有敢欺负她们的人都斩于剑下。

    他说

    然而那些他说过的话都那么遥远。在那个无比寒冷的夜晚,怎么回想也温暖不了发颤的心口。

    她等到了黎明到来。

    等到了一个人到来。

    脚步声已靠近门口,醉玉起身。泪痕不见踪影,似乎先前根本无人落泪。轻轻抬手,将高大男子的尸体毁去,连带房中的血腥气息都消弭无形。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反抗也无力的女子。

    修行数年,元婴后期,这样的速度,即便放在魔修众人之中,也显得可怕。所以即便这次做错了事,师尊也未必舍得将她抹杀。

    但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做错事了。

    醉玉对着房门展颜一笑。

    “你来的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祷雨镇的故事差不多完了。本来大纲里没打算让醉玉成为小boss的,但是写着写着没控制住我记几。以后她可能还会露脸,抱歉。

    其实辣鸡作者自己看过的修真文很少,所以这写起来可能更像是武侠23333 不过我觉得修真未必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嘛,也会有在底层打滚,为了挣个灵药钱就累死累活,修一辈子也修不出什么的人呀。

    作为男主角,小恪会有金手指的,不是指那把蛇精病的剑,接下来要开始努力变厉害了。

    快要中秋,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我想吃个蛋黄豆沙月饼╭e╰╮

    、习剑

    人去楼空。

    房中只燃着一炉沉木,暗香袅袅。

    沈恪扶了一把门,仿佛才有力气继续站着,继续说着。

    “她变成这样了。”

    萧道鸾沉声道“修行之法千千万万,各有机窍,厚此薄彼并不妥帖。”

    沈恪失笑“我并不是反感她修习双修之法。”

    萧道鸾想不出沈恪突然的沉默还能是为了什么。醉玉就是所谓“哈什上师”,他有些意外,也对这个女子有些隐隐的钦佩。修行有成的女子本就不多,像醉玉这样没有自小打好底子的就更少。她要有今日这般修为,心性应当十分坚忍。

    沈恪摇了摇头。

    醉玉想要修行或是不修行,想要修行剑道或者丹道,他都无权干涉。他只是反感怜惜对方,杀人如麻。

    在许多修士眼中,也许没有入修真一道的人都如同蝼蚁。但沈恪绝不会这么认为。别说今日他只有元婴修为,就算有朝一日平地飞升,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力决定他人生死。

    但他不想和萧道鸾说起这个。以他的猜测,萧道鸾那样的家学渊源,想必为了专注剑道,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遑论旁人。

    沈恪平复了会儿心境,对萧道鸾说“这事,不要和楼里的人说。”

    萧道鸾“好。”

    “若她们问起,就说醉玉想念素心,得了信儿去寻她了。”沈恪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胭脂和陈公子前些日子已经动身离开,否则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对方交代。

    当年楼里,他最熟悉的三个姑娘,如今都不在了。

    沈恪难得安静,斜倚在门侧,落日余晖,剪影颇有些落寞。

    偏头想了一会儿,萧道鸾说“庚戌习剑录名为秘法,实为残篇,原本共六卷”

    沈恪忽的回头望向萧道鸾,目光深沉。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萧道鸾“昨日你问了。”

    他昨日是随口提起了庚戌习剑录,但并不如何上心。虽然传闻中,这本连山宗的秘藏功法精妙无比,更是和剑仙步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在说起它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也只是眼前的人。

    他想和萧道鸾说说话,压根不在乎两人说的到底是什么。

    沈恪扶着门框,在萧道鸾看不到的位置,指甲已经无意识地在木门上划出几道浅痕。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

    萧道鸾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似乎不明白沈恪为何要如此发问。

    沈恪沉声道“你”

    他转身快步走向萧道鸾,一时不慎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

    萧道鸾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反应敏捷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臂。掌心的温度仿佛能透过衣衫,传到更远的地方。

    沈恪直视着萧道鸾的眼睛“你在担心我”

    萧道鸾“你问了。”

    “我是问了”沈恪握紧了拳头,放缓语调,尽可能地平静道,“但你可以不在这个时候回答我。昨天、明天,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偏偏要挑现在”

    “因为你觉得我因为胭脂的事伤心了,所以想要说些其他的话,好让我开心起来。是这样吗”

    沈恪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是萧道鸾越是紧抿嘴唇不发一言,他就越是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些什么。

    他知道除了剑,萧道鸾就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在对方看来都是外物,不能干扰他的剑心。那为什么

    沈恪的情绪太过激动,身子前倾,几乎要将贴到萧道鸾的身上。萧道鸾原本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这样近的距离,此刻却觉得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太重,需要更远的距离来加以淡化。

    萧道鸾往后退了半步。

    往后退的时候,他问自己,是这样吗。

    心里的声音轻轻的,但没有办法忽视。他不得不直面这比修剑复杂得多的问题。他在担心沈恪吗担心对方情绪低沉想要让对方快乐起来

    在萧道鸾沉默的时候,沈恪的心中一直绷着一根弦。随着对方的退后,那根弦绷到了极处。

    啪。

    断了。

    这几日他一直和萧道鸾打闹玩笑,但是心中隐隐有种莫名的恐慌。自从他得到了墨剑之后,身边的人和事仿佛都开始脱离控制,裸丨露出异样的面貌,或者说,它们本来的面貌。凌云客栈嘴硬心软的掌柜,摇身一变成了魔修。素心和醉玉都入了丹道,后者更是密宗心法小成就好像自己已经身处漩涡的正中央,周围的水域都开始扭曲,而他为短暂的平静所迷惑,浑然不觉危险的逼近。

    他原以为修为飞涨,灵剑在手,应该能掌控自己的生活,不用再随波逐流。但其实他能把握住的东西依旧很少。

    他救不了素心,也帮不上醉玉。

    还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每日似有似无的撩拨,好像远远不是他想要的。那他还想要些什么呢

    沈恪定定地看着萧道鸾,想要通过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一直望到对方内心的最深处。

    如果那里也只有一口不会再起波澜的枯井

    井中可以有他的倒影吗

    沈恪一手握住萧道鸾的手腕,缓缓将其压在墙上。萧道鸾的目光依旧澄澈,但沈恪知道那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成为遮蔽对方目光的云翳。

    沈恪轻轻摩挲着萧道鸾的手腕。

    那截手腕光滑细腻,和他这样常年混迹江湖,干惯了所有杂事的人不一样。但就是这样一只手,能够握最好的剑,修最好的道。

    这只手如今被他握着。

    从他半只脚踏入剑修界开始,就不断地听到这位剑池少主的传说。尽管他比萧道鸾还要大上七八岁。

    他十五岁,萧道鸾七岁,他炼气,萧道鸾筑基。

    他二十,萧道鸾十二,他炼气,萧道鸾金丹。

    如今他二十五,萧道鸾十七,即便这修为来得可疑,他也算半只脚站在了元婴之上,但萧道鸾已然化神。

    这个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你不想见到我不开心,是这样吗”沈恪轻声重复道。

    萧道鸾看了眼被握得发红的手腕,淡淡问道“那你不开心吗”

    沈恪怔了一怔。

    萧道鸾“学剑吧。”

    、第26章 猎兽

    高逾千丈的崖顶,飞鸟走兽也极罕见。唯有山崖之下,云海滚滚,山崖之上,朝霞卷合,正是一派人间仙境景象。

    只除了,攀坐在树梢上,吊儿郎当的一个人。

    “何以解忧,唯有学剑。”

    中气不足的声音在山崖上方悠悠荡荡地飘了一会儿,很快被呼啸而过的山风卷走,带往不知何方。

    沈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神情忧虑。当他的目光瞟到崖边盘腿静坐的人身上时,忧虑很快一扫而空,变成了兴味盎然。

    “这么坐着不无趣么,和我说说话呗。”

    萧道鸾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无动于衷。

    沈恪见他不答,身子微微后仰,在树枝上摘了一片叶子。他将叶子沿着中间的脉络一折,放在唇间,吹起小调。调子活泼的很,像是一把在荷叶上滚动的水珠,轻快而灵动。这调子是他在酒楼里听来的,伴着胡姬促急的舞步、旋转的身姿,能让满场倦客都一洗风尘疲惫,沉浸在尽欢的氛围里。他一向是当作情歌来听的,一首胡姬对远客唱的、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的情歌。

    山风似乎都被小调里的欢快情绪所感染,在沈恪的身周绕了一个又一个圈,一缕长发擦着脸侧翩飞,带来些微痒意。

    他的身子前后小幅摆动,两条长腿在空中随意荡着,很是享受这一支曲子。

    这山崖名唤回头,离祷雨镇东北约有三天脚程。

    发觉醉玉便是伏魔观中那位哈什上师之后,沈恪再也无法安心呆在祷雨镇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对方,当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她这些年都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修了丹道,又为什么不惜利用素玉,又设计了他。但醉玉一去杳无音信,楼里的其他姑娘对此事更是一无所知,他就算想寻个线索,都无从下手。

    他来祷雨镇的时候十足自信,以为能帮她们摆平所有问题,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人失望。过得好的只有胭脂,但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陈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照样能让胭脂过得好。他空有一身修为,用不出来,和往日那个混子也没什么区别。

    焦躁了半日,还是萧道鸾的建议安抚了他。

    学剑吧。

    起码学了剑,再碰上醉玉的时候,不至于像在伏魔观一样被逼得狼狈。

    沈恪将想法和萧道鸾一说,两人收拾好行李,当日便离开了祷雨镇。

    按萧道鸾的说法,行走坐卧无一不是修行,但因着沈恪闲不下来的性子,两人还是决意寻一处幽僻的地界,省的惹事。

    回头崖地处两州交界,高逾千丈,人迹罕至,正极为合适。

    一曲还未终了,盘坐于崖边的萧道鸾便掀起眼帘,看了沈恪一眼。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的落点,似乎并不在对方的身上,而是在更靠上一些的位置。

    距离沈恪头顶仅一尺处,虚悬着一把通体墨黑的长剑,剑尖正对着他的百会穴。哪怕没有紧紧贴着,墨剑裹挟的凉意也丝丝缕缕渗透到了沈恪体内。

    随着沈恪身子的晃动,距离他头顶仅一尺之遥的墨剑也微微颤抖着。墨剑悬于半空之中,犹如被无形的手掌握住,既没有下落,也没有上升,就那么不高不低晃荡着。

    任是谁头顶悬了这么一把看着摇摇欲坠的剑,心里都不会如何放松。沈恪此时还能自在地玩耍,自然是因为这般场景他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萧道鸾让他习剑,这便是在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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