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现在这样子,那个姓萧的是弯了?”
“可不。”彭风轻蔑地笑了一声“都被kgsley睡了好几回,还能直?”
“哈哈哈哈,那么不经掰,应该本来就是个变态吧!”
三四个人皆哈哈大笑地上了车,关上门,“刷”地一声将车开走。
笑声混在他们掠起的那阵风中,掠过了呆滞住了的萧盛瑄。
他们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这几天还在思索着“是否在一起了”的萧盛瑄身上。砸得他神经麻木,脑子一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艾文奇也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本来在学校的华人圈子里,姓萧的男的就不多,姓萧、又和kgsley在一起的男的,就只有萧盛瑄一个。
这番话一入耳,饶是艾文奇先前再怎么不知情,此时也知悉得一清二楚。
萧盛瑄,如果他现在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一个艾文奇在这里,知尽了他的丑事。
“萧……”艾文奇将手放在萧盛瑄的肩膀上,言语笨拙地组织语言“你听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这很正常。”
萧盛瑄屏紧了气息,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对艾文奇扯出了个难看的笑“是,很正常。”
下午茶自然没心情去了。
怒地将车门关上,倒车,开车,艾文奇在车窗外喊着“到了记得call我!”
萧盛瑄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现在萦绕在他耳边的,全是刚刚彭风和那些人谈笑的话语。
彭风口中说,赌输了一台“兰博基尼”,萧盛瑄想起了他生日的那天,赵望卿开着兰博基尼带他去找iris,那时便告诉他,“这是和朋友打赌,朋友赌输了的”。
这场赌约,原来一早就开始。
他赵望卿可真够有毅力的,从搬进来的那一天起,变着花样的给他下套子,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破烂的赌!操他妈的赌!
亏他连日来夜里常想起两人的关系而感到焦虑,亏他一直给自己鼓气,试图让自己能有勇气跨出那道门槛,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话罢了!
萧盛瑄极力自我否认对赵望卿诞生出“喜欢”的感觉。他认为这些日子会接受他,无非是贪图性事上的欢娱,与情感丝毫无关。他所生气的、所不能忍的,不过是赵望卿欺骗他,拿他当消遣的玩物。
一回到家里,他就开始收拾衣物行李。这地方赵望卿是个正儿八经交房租的租客,房租撂了一沓又以沓,他不能赶人,可也没办法再和这个人待。
他现在满腔的气愤,那团被点燃了的火,一下子窜上了心间,烧上了脑。这股怒火,包含了他被欺骗、被当作笑话、被无关紧要的同学看尽了丑态。
让他这么难堪的是赵望卿,他一点也不想面对赵望卿这个虚伪的人,只想搬了行李就走,搬去公司的员工宿舍也好、学校里的宿舍也好、临时找个酒店也好,反正就是不想再和赵望卿再面对一分一秒。
行李收拾到一半,赵望卿就回来了。
赵望卿刚结束了学校的演讲就匆忙赶回家,一进门就像往常一样,喊着一声声好听的“学长”,从玄关喊进萧盛瑄的房间里,兴奋地跟萧盛瑄说着他今天在学校里趣事。
萧盛瑄头不抬一下,看也不看他一眼,胡乱地将衣服、物品往行李箱里塞。
“学长,你怎么都不理我啊?”赵望卿走上前去,瞥了一眼床上敞开的行李箱和里面满满的衣物,表情登时就变了。他抓住了萧盛瑄的手臂“你在收拾东西,你要去哪?”
萧盛瑄甩开了他的手,一把抓起了他的领子,气红了眼眶,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和彭风打的那个赌,赢得痛快吧?”
听到这话,赵望卿顿时怔住,瞪大了眼睛,话语声一下子凝固在了微启着的唇中。
“你拿我当什么东西?”萧盛瑄用力地将他推开,力气之大,使得赵望卿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萧盛瑄收拾好了行李,拉着行李箱就要出门。
这个温柔乡就是一场幻境,被残忍地挑破了表象,内里流露出恶心肮脏的实质,就不再是他该继续停留的地方。
“学长……”赵望卿上前两步,再度拉住了萧盛瑄的手。
萧盛瑄嫌恶地甩开,骂了声“滚。”
似是因为他骂的那声“滚”,出了屋门后,赵望卿就没再跟出来了。萧盛瑄开着车掉头就走,一秒也没多犹豫。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公司的员工宿舍,条件并不算好,比自己之前住的地方更是要差太多。时而断电、时而停水、去一趟学校路程遥远,麻烦得要死。一件件更繁琐的事情挤来,倒是挤掉萧盛瑄对赵望卿的那些怒气。
这一个礼拜,他只埋头工作,其余事情不愿再去想,任时间冲刷抹淡。
夜晚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就会开始思考,自己本身就该是个直男,之前和赵望卿那不明不白的关系本来就是错误的。现在正好,能和赵望卿断得一干二净,把那段浑噩的记忆彻底抹去。
这么想的话,心情就会好受得多。
周六那天,萧盛瑄回原来住的地方拿东西。门一转开,赵望卿就跑到了跟前来。
“学长,你回来了?”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既有点像没睡过,又有点像哭过。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的。”
萧盛瑄没有去看赵望卿的脸,他不想关心这个人最近过得怎么样、长成什么样、是瘦还是胖。只要收起任何微小的关心,那些多余的纠缠就能少去一大半。
赵望卿一路跟着萧盛瑄走进房间,挡在了他面前,“这些天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等你冷静下来了,能够好好听我解释。”
“让开。”萧盛瑄无情地把赵望卿推开,径直走向柜子收东西。对于赵望卿口中的解释,他一点都不关心。
赵望卿站在了他身后,看着只顾着收东西的他,吸了吸气,将想好的话一口气说出“我承认,我之前跟彭风打过那种无聊的赌,那时只是贪图一时的好玩,呈口舌之快而已。但是自从和你相处了之后,我就渐渐喜欢上你了,早就不记得有什么赌了。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对我这么好……”
“我对谁都这么好,你不是特例。”只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盛瑄才转过身,看向赵望卿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不是随口一说的气话。
赵望卿定定地看着他,眼波颤动,这双眼睛依旧风流无边,只是带着赤红的血丝,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明亮。
他似是不相信,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学长,你明明说过,你只会对我一个人好的。”
曾经萧盛瑄的一句话,他可以成为特例,可如今萧盛瑄的一句话,仍能够把这个特例收回。
“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萧盛瑄冷冷一笑,“只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你不要太天真了,这种事情,只有我不想玩,没有我玩不起的!”
赵望卿脸色一白,抿紧的唇瓣半晌方又挤出了一句无力的话“……你至于把我们的关系说成这样吗?”
什么骗不骗,玩不玩。合着之前欢愉的时光全是假的,都是用谎言堆砌出来的假象,连值得回味的价值都没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赵望卿,我们可从来没在一起过。你如果硬要理清楚我们之前的关系,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对你来说是场游戏,对我来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但现在我腻了,恶心了,想结束了。”
萧盛瑄说完这番话,胸口不由一闷,因微带急促的喘息而一起一伏。
这些话萧盛瑄想了很多天,他唯有将自己的看法扭曲至此,才能够使他在这段被蒙骗的关系中,显得不那么狼狈。
他将视线从赵望卿的那双眼睛上移开,好似生怕那双眼睛会再落下一滴泪。转身离去,身后的赵望卿声音虚弱地说出了一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只是这句话声音太小,不知道萧盛瑄究竟有没有听到。
晚上艾文奇打电话来约萧盛瑄去酒吧,说上次那个下午茶没喝成,这次就一起聚一聚喝个酒。
萧盛瑄正巧做完了工作,闲得无事,心情也挺烦,于是就答应了。约好了时间,艾文奇就开着车来接他。
艾文奇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和他出去喝酒,也不必强颜欢笑,不必装得日子过得有多轻松。
两个人在吧台一人点了一杯鸡尾酒,艾文奇花式讲着一些不好笑的笑话,很识趣地只字不提那天的事情。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艾文奇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萧,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不妨宣泄出来,你老喜欢这么憋着,会憋出病的。”
“我没什么不开心的,就是一些破事太多了,堆着烦。”
“你这个人啊,就是对什么事情都太在意,还喜欢把情绪都憋在心里,才会过得这么辛苦。其实有时候想想,感情上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艾文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真心觉得,他们这些华人来国外这么久,萧盛瑄是少数的没太大变化的正常人。
那些曾经的同学老乡,三两个不是因为感情就是因为欲望,为达某个目的一次次做出有违自己原则的事情,如今一个个把自己整得浑堕不堪,像在演一场荒唐的戏剧给别人看。
没想到如今萧盛瑄也摊上了这种事情,艾文奇生怕这么一个正常人,最终活生生把自己逼得不正常了。
萧盛瑄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喝自己的酒。
喝着喝着,总觉得似乎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他目光循着直觉所在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卡座那儿坐着一个穿着宽松粉色t恤的少年,正时不时地瞥着他。
少年看着喝赵望卿差不多年纪,将一头头发染成粉红色,眉毛也修染成了细长的粉色,带着蓝色的美瞳,皮肤白皙得和白种人相差无几。若不仔细看面骨特征,根本瞧不出是亚洲人。
萧盛瑄蹙了蹙眉,对这种奇异的人所投来的奇异的视线而感到不自然。
也没太在意他,在酒吧这种地方,和人眉来眼去对个两眼,待会那人没准就会过来搭讪了。萧盛瑄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草草瞄了一眼,知道是个谁了,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跟艾文奇喝酒聊天。
“hi”
然而刚这么想完,该来的搭讪,逃也逃不过。
萧盛瑄转头看了一眼拍自己背的人,顿时眸光一冷。
前来搭讪的并不是刚才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粉毛,而是许久前在同学聚会上骚扰过他的、阿妮的男朋友,那个德国佬。
“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fn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笑得眉目生情。每一个眼神,都像极了是某方面的暗示。只是他这种人生性多情风流,不从口中说出那些话,没人会直接往那种层面上想。
对这张脸,萧盛瑄可谓是终身难忘。这张脸先是撬了自己的女朋友,送了自己一定绿油油的帽子戴,再又是在卫生间里骚扰过他,在他屁股上揩了把油。
萧盛瑄本来已经快把这人忘干净了,今日不知撞了什么邪,在酒吧碰上了他,还坐在了自己旁边,心底着实恶心了一把。
艾文奇不知道fn和萧盛瑄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他俩共享过一个阿妮,认为fn是故意来挑衅萧盛瑄的。见萧盛瑄一脸铁青,艾文奇深觉气氛尴尬,主动地向fn问了好。
谁知,fn只向他点了下头,基本不理他,就挨着萧盛瑄说话。
萧盛瑄别说不应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全程仰着下巴喝酒。
他越是这么高冷,这个德国佬就对他越有兴趣。不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越凑越近,说话越来越细言软语,连艾文奇都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时间已经快接近十一点,换其他酒吧,现在早就玩疯了。这个酒吧属于比较安静休闲一类的,只有一个乐团在台上唱着歌,基本没什么太吵闹的声音。
fn对萧盛瑄说“这个地方不好玩,你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萧盛瑄不理他。
艾文奇干笑了两声“fn,你可别带坏人家了,人家不会玩你们玩的那些。”
“不会?”fn挑了下眉,对此发出了疑问。
单单这个组成疑问的词,一下子刺激了萧盛瑄的神经。他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睨了fn一眼“谁说我不会?”
说完这句话,他丢了钱在桌子上,起身就往门外走。fn勾起唇角一笑,也跟着起身,紧紧的跟在了他身后。
“哎!萧!”艾文奇气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后悔也来不及。站起身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跟去,这时,却见那个粉头发的少年先自己一步,后脚就跟着出了酒吧门。
萧盛瑄没有自己开车,刚才是艾文奇接自己来的这个酒吧。这会儿,就上了fn的车,让fn带他去所谓的好玩的地方。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fn带萧盛瑄来了一家隐蔽的俱乐部,这家俱乐部周围没有店面,隔音效果很强,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家紧关着大门、未在营业的咖啡厅。
然而一打开俱乐部的门,那个被隔离起来的妖魔鬼怪般的世界便呈现在了眼前。
里面正在开aty,摇滚音乐大到能震破耳膜。萧盛瑄一走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酒水、男性荷尔蒙、浓厚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