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引又晃到另一边的耳侧说道而後诛仙。
天牧推开他都是你害的你没死,为何不早点回来这样我就不会为了你,杀了他们
天引抿直嘴角,眼里充满嘲讽。
天牧一愣,他看着天引的双眼,害怕地吞了口口沫。
这双眼瞳,和天玺一般
天引勾起一抹嘲笑原来。你是这等鼠辈。
他挥袖,仰头大笑,眼里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旋身跨出宫门。
天牧睁着大眼,念念有词
为什麽那眼神,到底是什麽不是我的错是你们
、第四十四章 绦火剑上
天宫大殿上,金黄色案桌上不见人影,却见着两只小毫在一本册子上,各占一页,挥洒笔墨,纪录大殿上的每一字一句。录事簿三个大字贴在蓝色的书皮上,此簿乃为两界一轮月一回朝会所用,凡纪录上的字句,两界皆能看见,一页为天宫朝会所言,另一页自然是地狱门朝会纪录。由於一轮月的朝会纪录皆会被彼此探究,久了两界也不会在这月办一回的朝会上,大放厥词,说话多有保留。
可今日,却被那老实质朴的天引也打破了以往的惯例。
父皇,那大将伤了凡人,却不禀报,这等大将,天庭不能用
大皇子一旁仙人赶紧出声阻挡他多说。
天界大将伤凡人,破天地约守,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掩盖了事,却被傻愣愣的天引无意中说溜了嘴。
你说什天神紧握拳头,话语间已有警告的意味。
父皇,这可是破坏规定啊就这麽了事,被地狱门知道了,岂不天引说得大声,就用着他老实质朴的嗓音,在大殿上逐字逐字地说得分明。
住嘴天神一掌拍像案桌上,发出巨响。
他脑门露出青筋,跳动的血脉,发红的双瞳,瞄了眼一旁的录事簿上的小毫,小毫挥洒笔墨将每句都记上。
蠢他这个愚蠢至极的孩儿
天引一脸惊吓,赶紧低头,跪趴於大殿之上,他敛下眼,眼里流动光流,能知情知爱的自己,也看清了父皇幼稚的慾望,欲统掌三界,一手掌大权,却将蓝影逼向死路,轻蔑生命,偏颇天界大将。三界,真由此等自私、眼界狭隘之主掌管,实乃不幸。
他微抬眼看了眼录事簿,地狱门已经知晓此事,尊王也立即对此下文,吁令天界惩处大将,也下了文令说上鬼后误杀天玺,有错在先,一命还一命,地狱门可以不计较天神私下处惩,反问了天庭,是否也能退一步,维持两界和谐。
天神一见录事簿提问,单掌一挥,拍掉了录事簿,再次震怒。
好一个不计较真的是好一个不计较捂上胸口,侧头瞪向天牧,问上一句你说。这事该如何。
天牧一凛,吞了口口沫,袖子里交握的双手,发抖,颤得厉害。
儿儿以为看了眼天引,见他冷眼看着自己,赶紧别过头,一阵胡言乱语儿臣以为父皇已下诛杀令追杀蓝影这便便够了。
天神一顿,一个踉跄跌坐於大座之上,瞪大双瞳看着天牧。
天玺乃为保护蓝影所伤儿臣以为诛杀他一人
天神再次拍掌,一掌打碎了案桌上的茶杯。
闭嘴孽子叛臣你这厮你这厮怒气更甚,将桌上茶杯掷出。
天引误说大将伤凡人之事,乃是他本性纯直,有话直说,况且处理一名伤了凡人的大将,於天庭根本无所谓。而天牧本性机灵,天资聪颖,今日却在两界朝会,提起他对凡人韩凛所下之诛杀令,这不就摆明了,让自己这天神,得自己惩处自己,颜面扫进,甚至影响天界权威
他眯眼紧盯着天牧,就想看清他是否已冲破元神,动了不该动的念想,抿唇沈默,心里起了疑窦。
他冷眼看着天牧,怀疑他,有了谋夺天神之位的歹念。
凡人韩凛乃为杀害神子天玺的罪人,此令已出,各神众仙,先活捉审盘,再下罪例。天牧不,天引,此事由你掌权,活捉韩凛。
是殿堂下天引一声回喊,喊得铿锵有力。
事,成了一半。
他低头眼尾微微弯起,再抬头又是那脸老实样,走向天牧,一脸好大哥的模样,伸手欲拉上天牧,却被他拍开。
天牧低着头,一副狼狈胆小的模样,他害怕天引的那双眼瞳。
不要靠近我仓惶地跑出大殿。
殿上仙神纷纷望去,每人你一句,我一言,都说着天牧去了一趟地狱门後胆都给吓破了,终日都躲在自己的宫里昏昏沈沈,胡言乱语。
天神眯眼,面上的沈默更显阴郁。
天引倒是开口了。
各位,我这三弟身子不爽,才才待在宫里,绝非你们说的吓破胆。好意的说明,老实的模样,却让大臣们一遍倒向他,说他心善肚量大。
除天牧,拢大臣,夺大位。
他自是脸红故作谦虚,还故意绊了脚跟装纯朴,搔搔头,将心思藏在这些表面之下,拱手後缓步踏出大殿,走回宫府,府中天兵双手呈上一方盒,说是一小草精捡着的,盒子上还写着天引的名字,才让送回。天引先是一愣,却见着木盒上刻着一座小桥,写着奈字,勾起一抹笑。
打赏小草精,这盒子,本神子找得急了
他将木盒抱回房中,手抚上木盒小桥,单挑一侧眉头。
鬼刹罗君给的
打开盒盖,微微一愣後,勾起嘴角,再次阖上木盖,单手一挥,盖上金光粉,藏於桌下。
有意思。
木盒里躺着一纸冒着火光的金符火麒麟。
***
三人夜奔,收起魔力,如凡人一般踩泥踏土,翻山越岭,连着一个轮月,也没什麽小仙小灵缠上他们,三人便一路走走停停,也算过上了一段凡人日常的小日子。
这一轮月中,冬雪渐融,化为一摊春水,江北的树枝上也开始冒出春芽,偶有春雪降落,落在梅梢,又是一抹含苞待放的冰晶花苞,凝结一片美景。
停停停韩凛拍着抱着自己的列冷焰。
他跳下,拨开被冰霜凝结的小草,摘了两朵小红花,又拿出小木片,紧紧地将他们攥在手心上,起身伸手,等着列冷焰抱上自己。
好了。你可以抱我了。
列冷焰捏上他的脸就让你使唤就让你使唤
他看似捏得狠,嘴角却是笑弯的弧度,见到韩凛有精神,他比谁都还要开心,故意问他小红花给谁,听了是给天玺,抿直嘴角啧了一声,再次听见韩凛咯咯咯地笑声,单手一把扛上韩凛,故意奔跑一阵,闹闹韩凛。
韩凛果真哇哇大叫,却不时地笑出声,末了还让他再跑一段路。
好了好了换我扛你这可好玩了跳下泥地,卷起斗篷,拍拍自己的小胳膊。
列冷焰啊地一声,一旁幻化成狐型的白清雪也噗差一声,悠悠地越过他们俩,漫步走在树林小径之中,在不远山坡高处停下,晃着狐狸尾巴等着他们俩。
韩凛双手抱上他的大腿,使劲地想扛上列冷焰。
他忙得满头大汗,也不见列冷焰动上一分,坐在一旁喘气指着他。
你使诈
列冷焰轻笑我能使什诈
否则,否则我怎地搬不动你
列冷焰揉上他的头,说着他怎地不看看自己的胳膊,韩凛是一整个不服,咬上列冷焰的胳膊,很乾脆地耍赖。
白清雪在高处晃着尾巴看着他们俩打闹,嘴角微微弯起,享受片刻平凡的嬉闹。现在的师祖,像个孩子,和两千多年前的自己相仿,他眯着眼,任春风吹抚,似有那麽一瞬,听着韩凛的笑声,仿若自己也回到以往那段快乐的时光。
清雪清雪
白清雪睁眼,眼瞳里映着韩凛紧张的脸蛋。
怎麽狐狸嘴边的黑线拉起一抹笑。
韩凛松了口气,抱上他毛茸茸的颈项你最近时常如此,总是眯着眼打盹。
他小手摸上狐脸,顺着他眉宇间的骨痕抚摸,担心地看着白清雪,小嘴说着昔日老祖母仙逝之前也是这般疲惫,自己也担心他。
你真要有个不舒服,便告诉我,嗯
白清雪一愣,胡嘴再次挂着笑容。
我是狐,不是脆弱的凡人。眯着眼,假寐。
他只是倦了。
倦世了。
世间仿若只剩下他一只雪狐,再也没有雪狐相伴,昔日雪狐的傲气与皇贵都成了一场梦,想到这,便让他心痛得发倦。
韩凛像是和列冷焰闹累了,自顾自地坐在他身侧休息,将整个身子趴在他白雪长毛的柔软之中。
我说你就这麽跟我们就这麽一路往北,如何小手顺着那一身白毛。
白清雪听了一顿,迟迟不应。
还是你另有打算韩凛问上一句,小眉头紧张地拧紧。
白清雪犹豫後摇头。
这世上彷佛只剩下他一只雪狐,他还能有什麽打算。
韩凛开心地欢呼,抱上他,顺手理了理他的毛发,和白清雪话家常,原本说着江北好吃的捏糖人,说上捏糖人便说到了隔壁卖铁器的大爷,说到了铁器,又提起了雪狐所化的冰刃,不知为何又说上了自己的爹也有一把宝剑。
我爹那个假道士,对那把剑珍惜得很,直管那把剑叫绦火剑。
绦火剑
韩凛嗯嗯两声,用两手拉出了一段长度,说着就是这般长。
不过那把剑上,写的可是麒麟文,就写着绦火剑。说着字就刻在剑身。
白清雪一愣,抿唇後才问可是一把发锈的破剑,看起来毫不起眼那刀柄还涂着紫色油墨
列冷焰看了白清雪一眼,只觉得有蹊跷。
韩家,千年以来一直都是默默无名,却拥有一把刻着麒麟文的绦火剑
韩凛点点头便是那把你见过
列冷焰也看向他,等着他的回应。
麒麟文,为师祖所创,拥有五行麒麟之能的褚家能识得,可那韩家,又是为何
白清雪拧眉,没有回应。
韩凛见了他沈默,等也等不到答案,招招手又喊了列冷焰。
列,你过来。又是那般爷们的使唤语调,自然也换来列冷焰捏脸般的宠溺教训。
两人一来一回的打情骂俏,闹不够便躲在一旁大树後,玩上你摸一回,我亲一下的游戏,颇有新婚小夫夫的甜蜜模样,偶尔细声谈话,偶尔爆笑,再偶尔亲昵的静谧,旋然忘了绦火剑这事。
白清雪始终拧着眉头,敛下眼,无法平静,起身踏出前足,走了两步,再旋身,看着大树後的两人。
绦火剑不是被我给折了
师祖
你骗我
、第四十五章 绦火剑下
大树後的列冷焰大掌顺着韩凛的青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滑着发丝,韩凛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眼角挂着嗜睡的水珠,小嘴打了个呵欠,四肢还上他的腰身,点着头打盹。
我爹那绦火剑他说要传给双生子哈姆沈下熟睡的呼吸。
列冷焰没好气地轻笑,笑着韩凛这张小嘴,总是停不下来,硬是要说上几句话才睡。他靠在树身上,跟着假寐,却听着身後的雪狐低语嘀咕,现下似乎踩着雪泥奔离开了他们。
他背上韩凛,覆上斗衣,缓缓跟上,一路上无声无息,看着白清雪越过山头,到了山谷间的小村子,一户一户探着,似乎在寻着什麽。跟上脚步,在一户人家的木门边,白清雪停了下来,望着屋内一处,一脸震惊。他跟着晃身凑近,仍是十尺之遥,定睛一瞅,拧眉。
绦火剑
他从未见过绦火剑,可那木盒透着淡淡蓝光星点,若非神灵灌注神气,是不可能有这般光火缭绕,欲凑前与雪狐齐行,却因为前面那抹金光,止步,一个旋身躲在树林暗处,微微探头。
同时,那户人家的木门咿呀地一声打开,一位大叔睡眼惺忪地一手抱一娃,摇呀晃地走出门,还对门内的娘子喊了一声,让她睡下,他自个儿哄孩子就好。
韩欢、黄笑。取这两个字,是让你们俩开开心心,可你说你们两怎地,偏偏一直哭,和凛儿有得拚,闹得很。婴孩再次哭闹,大叔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哄诱一阵後再次回屋。
白清雪等着大叔进房,前足将门一推,走向那四方木盒,木盒接缝处散着微弱灵光,灵光似一点一点蓝珠子一般,飘散於半空,他张嘴欲挪开木片,却被身後的声音打断。
蓝影呢
白清雪一凛,转头却被掐上颈部,整个狐身悬在半空。
怎地只有你
白清雪颈部再次紧缩,吃痛地叫了一声。
我问你,那厮呢
白清雪见着眼前金光散着怒焰光火,冷笑。
呵呵呵你始终害怕他喉穴之处再次紧缩,脸上出现痛苦地神情。
天神双指收紧,顺手将他拎上,倏地丢向树林,白清雪的身子画过残雪枯草,滑出一道雪泥小径,他抬眼见着列冷焰与韩凛,眉宇间一瞬惊愣,随即起身,逞强挺身,挡去他们俩的身影。
那厮,在哪
白清雪挂着冷笑走散了。
走散你这话,足以毁灭你们雪狐一族。
灭,也是顺着师祖安好的流年罢了。而非,天神所旨
大胆妖物
一道金光划破黑暗树林,直直打上白清雪侧边背腹,他痛吟一声,背颈被金光火焰烧出两到焦痕,白雪长毛卷起成了焦黑丝根,燃起一股焦味。
白清雪嘴角溢出一条血痕,颤着腿再次起身,挡上树下的两人,白雪长尾轻轻地打着列冷焰的肩,让他趁隙离开。
流年那你说说,蓝影那厮可安好了自个儿的流年可知晓他转世後仍会死在我手里
白清雪一震,故作踉跄掩饰,再次站稳,依旧冷笑。
列冷焰没有错过他那猛然一震,眼眉不安地跳了一下。他拧起眉头看向白清雪,那白雪的尾巴仍是推着自己,让自己走。
不。
他不能走,就算他想走,韩凛也不肯。
本神,是神,自然也看尽了他的流年白清雪,你毁了一把绦火剑,就能阻挡本神杀了那厮吗
列冷焰瞅着白清雪,看清了他眼里一瞬间的惊慌,怀里的韩凛醒了,他对他比了个噤声,抱紧怀里小人。
绦火剑被毁了那麽屋里的那蓝光神物又是什
我我相信师祖。白清雪哽上一口血,声音微微颤抖,吞下一口水沫後冷笑道因为你永远不如他
列冷焰一愣,以往白清雪说上韩道生是尊敬、是信任,不曾这般痛心,望进白清雪的双瞳,看不懂他眼瞳里的自责与哀伤。
该死的妖物
四周散着金光,还有电雷交集的霹啪声响,搭着天神狠戾地声嗓,这一击似乎就是要收了白清雪的命。
师祖说过了,他,只会死在绦火剑下没了那把剑任谁也无法夺去他的命笑了,笑得泪流,嘴角弯起的是苦涩。
他,被师祖给骗了。
师祖知晓自己会想尽办法毁了那把绦火剑,便设了局,让自己轻易地毁去神灵所铸之剑。直到今日,自己才想透,神灵宝剑,岂是他一介妖魔可以轻易毁去
眼尾瞥了一眼一旁的列冷焰和韩凛,再次狂笑。
本神捉上你,就不信他不出面
金光又下,白清雪跳离地面,四处乱窜,树林间发出沙沙沙地声响。
木门再次咿呀地一声打开,那位大叔再次抱着孩子走出房门,他是凡人,自然见不着眼前金光狐影,只是那树林发出阵阵吵声,在暗黑之下,令他打了个冷颤,自觉毛骨悚然。
这得避邪,太诡异了一手拎着孩子,另一手却打开了屋内的方盒。
方盒一开,蓝光星点散出屋外,藏不住的灵气,飘散在空中,缭绕树林,蓝光点点铺地顺着雪泥爬上树根,沿着树根画过树梢,随着落雪,如丝如雨,再次落在雪泥之上,树林间灵气四溢,满是蓝光星点。
树林间骚动静置,似有一触即发之势,白清雪拧眉微微发颤,瞪着天神,列冷焰也是一凛,拢紧了双臂,紧紧抱着韩凛,而天神双眼更显狠戾,转头望进屋内。
这光蓝影天神一个旋身,转入屋内,见了那把蓝光缭绕的绦火剑,弯起笑容。他伸手一挥,撒下金粉,大叔和孩子便倒在桌上沉睡,再伸掌拉上金丝,握上绦火剑刀柄。
你。是真该信了你的师、祖。冷笑一声,飞出屋外,跃上天际。
白清雪自知晚了一步,再次挺身挡去天神视线,护上树边的两人。
天神双眼微眯,身子晃了晃。
蓝影忽地大声喧喊。
白清雪一震,却故作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前。
天神挑眉蓝影本神,今日便用你铸造之剑杀了你的爱将杀遍所有麒麟蓝影你尽管躲本神,杀遍所有护你之物,等着你猖狂大笑。
列冷焰收紧双臂,看向韩凛,见他两眼转泪。
我喜欢你笑,嗯指头抹去他双颊泪珠,揽着他起身,缓缓散出红火。
韩凛点点头,起身时仰头亲吻他的唇,环上他的颈,加深亲吻,他吻得深,唇舌越是交缠,泪珠便像断线珍珠,滴滴落下,打在雪泥上,滴上一点点水斑。
列。
嗯
来世,我真想遇上雉麒一回。
列冷焰轻笑一声,没想到这时,自己还能笑。
五宫麒麟,唯独他,我没见着,这不公平,对吧韩凛眼角还挂着水珠。
确实不公平。
来世。我定要让他哽咽。
列冷焰跟着哽咽,抱上韩凛,再次散出一身红火,走出树林。
我定要让他让我呜噎一声,韩凛看向天际金光多爱你一百年。
列冷焰勾上他的头,低身吻上他的额,眼眶泛红。
都忘了你,贪小便宜的招术,使得很好。唇角微颤,说着他明明说好十世千年,却贪心着多要了一百年。
韩凛点点头,轻笑一声,眼神已不是以往那个胆小、贪生怕死的韩凛,嘴角露出一抹坦然。
你呢多一百年,不好吗再次弯上嘴角。
列冷焰鼻酸多一百年,仍是不够
他一个伸臂拉出红火,卷上白清雪,将他往一旁拉去,圈上红火结界,护上他安平。
你这厮放了我
列冷焰勾起一抹笑,随意应着好、好。待会儿。
他抱着韩凛与天际那抹金光对视,要说不怕、不犹豫是骗人的,他怕,他犹豫,却不想再让韩凛嚐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悲痛,看着他痛,他比谁都难过。
来送死
韩凛双眼瞳尽是坦然来阻止你滥杀无辜。
天神听了一顿,目光如炬,死狠狠地瞪向他,单手转上绦火剑,他转着看似顺手,手腕却有几分吃力,好似剑身灵气不受自己掌控一般。
滥杀无辜你这厮,可知天玺便是被你给害死,说起滥杀无辜,你不亚於本神发出金光,试着吞噬绦火剑灵气。
列冷焰任红火窜地扑天,盯着天上金光跟着冷笑一声,似有嘲讽。他看清天神吞噬蓝光的小动作,会使上吞噬,定是天神无法掌控那把师祖所铸的绦火剑。
看来你无法掌控绦火剑。
天神长剑一挥便喊道是吗
剑气被金光包围,却在那一个挥下,发出一道蓝色光影。
他的金光无法吞噬蓝光神气,剑气之中仍是蓝影胜过金光
列冷焰旋身闪过,画出红火光圈挡下部分蓝光,光气逼人,让他连退了数步,再旋身将韩凛护在怀中,拉出红火再次挡下灵气。他只是一介鬼刹罗,纵使魔力胜凛於其他鬼魔,面对天神及昔日神首的蓝光火焰,仍是吃力。
可恶蓝光划破红火光圈,削上他的肩,划破他的衣袖。
白清雪见了蓝光火焰,双唇发颤。
眼前的光景
全被师祖给说中了
韩韩凛快逃啊原本含在嘴边的话语,越说越大声。
一道金光夹杂蓝光火焰落下,他再次哭喊。
逃啊
眼瞳里映着闪耀蓝光,还有那抹独身抵抗的张扬火焰,睁着眼,跪地,眼眶泛红。
、第四十六章 乱世英雄
金光转上绦火剑,剑气划破红火,韩凛翻身,匆乱之中抱上列冷焰,身上羽丝为他俩挡下那一痕狠戾。
该死韩凛你欠教训
都这般时候,你还凶我
便是这般时候,才由不得你来闹
我没闹我就是我就是呜我就是不见得你疼呜
列冷焰啧地一声,霸道地单手勾上他的颈,低头狠狠地吻着他的发顶,揽着的手臂微微颤抖,再次拢紧他的腰,对刚刚韩凛为自己挡下剑气的景象,仍是心有余悸。
用你的蓝光火焰,为我按上。拉过他的小手,按上自己手臂上的血痕,让他为自己治癒。
他得找点事让他忙活,否则,火鞭再下,这二愣子又得抢着挡。
韩凛专注地发着淡淡蓝火焰,吸着小鼻子,小嘴说着,哪来这麽多蓝火焰,剑上也有,自己也有,蓝影麒麟还真多只。
什麽师祖这麽多分身小嘴嘀咕。
列冷焰听了一愣,望着眼前绦火剑,定睛一看,蓝火星点反噬金光,现在点点星火顺着天神指尖缠绕,沿着他的手臂蓝色火焰星点如蚂蚁一般爬上他的肩颈,绕上他的身子。
师祖注入了灵气之外怕也分了三魂三魄在其中,绦火剑灵气甚凌,反噬金光火焰。
韩凛还在抽噎,小嘴念念有词,说着若他真是韩道生转世,才舍不得用自己所铸的绦火剑伤列冷焰,说什麽好歹也是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子,说着韩道生就是这点没算上,还称什麽师祖。
我要灭,也是灭了那厮就他说着气愤。
这位爷真霸气。手指抹去眼泪,语气软下。
这是。爷我不是英雄,可该有的豪气还是有的眼角仍有着哭过的红肿。
列冷焰听着韩凛得意的碎嘴,跟着轻笑,爱极了他这般性子,夸个两句便翘屁股,再赞个两声,便忘了刚刚所有不愉快,闹得很,却让人回想起来,都是快乐。
好灭了他跟着喊了一声,揽着韩凛再次画出一抹红火大刀,指着眼前天神。
韩凛双手紧抱他的颈,也喊了一声,小嘴说了,灭了天神这般自私的土霸王,他们俩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失败了,我俩都是乱世英雄
列冷焰再次大笑,就是这二愣子敢喊天神一声土霸王,抱起他,轰地一声散出红火舌沿着雪泥小径,卷向天神,顺着他的足腿,缠上他全身。红火与绦火剑相触,发出电流闪光,遇上金光,再次发出闪闪光影,霹哩啪啦地雷电光丝在天际之中闪耀,如丝闪电布满整片天蓝。
好生死一块生成英雄,死在所不惜红火扑天袭地。
韩凛也是一脸坚定,嗯地一声,仰头看着列冷焰,小手摸着他的下巴,牵起一抹满足的笑。
生死一块。
可他还是不希望看见列伤着。
双臂紧紧抱着结实的腰身,耳贴胸膛,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拥有一刻的安心。
天神狂怒,双眼瞳泛着血丝,握着绦火剑的手发颤,手上金光不断地被剑上的蓝点反噬,灵力渐渐流逝。他只能不在意,面对眼前蓝影转世,绝不低头,一介凡人,他一刀挥下,杀了便是
不能输
张臂,怒吼了一声,全身发出狂怒金光火焰,碰上蓝火星点发出点点电光,随手挥下绦火剑,剑气如一把大弯刀,瞬间劈开大地,雪泥顺着裂缝滑落细缝之间,如一面瀑布。
我比你强大蓝影本神要让你魂飞魄灭一个旋身,金光顺形画出一个大圆,绦火剑蓝点星光绕上天神自身,如丝如网将他紧缠,困於其中,剑气顺着圆形四散,泥地上的枯草顺气画圆。
列冷焰红火大刀挡下剑气,半跪抵挡金光波流,再次散出红火舌,缠上金光,伸臂将韩凛护在怀中,他可不想又见他为自己挡身。
红火圈起两人,金光如一团火球与之抵触,绦火剑上蓝光不断地吞噬金光火丝,下一瞬金光火球转色於蓝色火焰,往後冲击天神,往前与红火大刀相击,逼退红火数十尺。
列冷焰咬牙,胸口一窒,剑气正面冲击,跪地双足再退数十步。
他欲吞下喉头血腥,却还是忍不住溢出唇角,怀里人一个惊慌,欲起身却被他按下。
无事。吞下一口血腥。
他盯着眼前金光身影,天神似乎也受了重伤,反噬的灵气在他之上,蓝光星点不停地在啃噬金光灵气,将金光灵力全吸收於那把绦火剑上,锈腐的剑身透着光亮。
天神捂着胸膛,再次起身,颤着手握上绦火剑。
他不懂,为何无法驾驭这把破剑
难道自己真是蓝影麒麟的手下败将
不准他不允许
受受死吧再次挥下绦火剑,金光如火波袭向眼前两人。
列冷焰跃起,旋身,红火如盾挡下金光,再次挥下红火大刀,飞身往後退去,天神一跃,紧追不舍,丢出金光火刃,单剑一转阻挡他的去路。两人在空中对招数十,天神勾起一抹坏笑,伸手假意丢出金光火焰,直袭列冷焰颈部,瞥见韩凛探身护上,便一把扔出绦火剑。
去死吧
绦火剑随着金光灵力画出一抹金色拱桥,剑身的蓝火星点却随着金光火丝再次反扑天神,吞噬金光。
列冷焰旋身将韩凛护在怀中,挡下一剑,全身红火舌四散,利刃却如蛇窜,在天际四窜,一个转手再次挡下攻击。
你窝好否则我现在就教训你
韩凛呜地一声,乖巧窝在他的怀中,往後一瞄,却见了天神自背後偷袭。
列翻身,抱上列冷焰的背。
列冷焰身子一偏,眼前闪过一道蓝光和金光碎火,身上覆着熟悉地味道与重量。
他不敢回头,颤着手缓缓往後,摸上那身柔软,眼眶渐红。
你哽咽。
韩凛咳了一声,藏抑不了的鲜血喷出口,顺着列冷焰後颈染了他领口一片红血。
列冷焰转身接上他滑落了身子,手发颤地抚上他唇角的血流。
啊凛啊再次哽咽。
我我不疼吐了口血後,倒向列冷焰。
列冷焰摸上他背後剑痕,破碎的羽丝,露出一片雪白的背脊,背脊上不见蓝影麒麟治癒,韩凛身上蓝光如星点,直往天际飘散。
凛啊我准你哭嗯准你哭哽咽让他说得断断续续。
韩凛笑着点头,小手摸上他的唇,说着让他背上自己。
背你单单只背我对吧小脸贴在他的背上。
列冷焰无法成语,伸手接上他,紧抱在怀。
背每天每天背可好羽丝如布块,飘落於地,他拉上斗衣为他覆体。
韩凛点点头,弯起笑容。
列你真香小脸撒娇的靠在他的肩窝。
列冷焰再次哽咽,颤唇道我们我们
龙涎香本是两人情意相通之香气,怎能独留他一人
我们还有千年韩凛又吐了口血。
呜列冷焰摸上他的小脸,眼眶的泪珠无法控制地滴落,心脏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喜欢你笑
嗯别学我小心我
又想教训我
列冷焰吻着他的额,怀里的人发颤,看似发冷,他张扬红火,嘴里说着为他暖上身子,蓝影麒麟依旧贴黏於他的手臂上,蓝光渐逝,麒麟纹身色泽转暗,成了靛蓝色。
凛韩凛
他应了韩凛,要活得比他久,只因不愿见着韩凛孤独百世。
列你真暖手指勾上红火。
列冷焰嗯地一声,握上绦火剑刀柄,哽咽冷了为你暖上身子
他知道,凡人短命、脆弱如蝼蚁,也知道他们俩会有分离的一日。
韩凛双眼瞳迷蒙,嗯地一声列
列冷焰眼眶水珠再次落在小脸上嗯会疼我我伴着你
可他还是爱上他,还是习惯有他,还是少了他,便觉得寂寞,心头空荡荡得直发酸
他寂寞了两千年,却在这一年内忘了寂寞,现在要他,如何啃食孤单
不疼列我来世也要为你而生韩凛小手画过他的脸,沈沈地垂下,眼皮只觉得沈甸甸地,缓缓阖上。
他小嘴细声念着列,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气,小脸往他身上一靠,眼角泪落,才停了呼吸声。
列冷焰喊着他的名,抱着逐渐冰冷的身躯,再次痛喊。
啊啊韩凛凛啊红火四散,紧抱韩凛。
天神跛脚,晃身,冷冷地发笑,笑得歇斯底里。
哈我赢了我赢了蓝影我赢了单手挥出金光,拉出一抹火刃,直冲向红火所在。
他终究还是至高无上,无人可及的天神
蓝影,不过是手下败将
我要杀光所有麒麟杀光所有护他之人
列冷焰单臂揽着韩凛,一手握上绦火剑,两眼仍盯着韩凛的小脸,嘴里不停呢喃。
你睡醒了,我领你寻雉麒,可好泪珠滑落,说着心酸发痛发冷。
他伸臂在瞬间抽出绦火剑,剑身沾血画出一抹血弧状的彩虹,闭眼仰天,再次痛心咆哮。
啊啊凛啊
猛地瞪向天神,抬腿飞身,红火袭向天神。
天神发出数道金光,利刃轻易地划破红火,在他身上画出数道血痕,却不见他减速,再次炼出金光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