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当成了乞丐
林思航是被臭醒的，后颈处隐约还在犯着疼，随手摸了一下，发现在自己正坐在地上，手上粘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天色还没有黑，应该是四五点左右的样子，林思航努力挣扎了一下，扭头往旁边看了看。
如果有把刀林思航会拿着它做什么？现在问他的话，回答应该是捅死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
他他妈的正靠坐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分类垃圾箱旁边！刚刚那个男人把他敲晕了放在了不可回收垃圾箱旁边！林思航张嘴都能喷出火来，愤怒掩盖了狼狈。
他坐着的地方周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屑和塑料瓶子，垃圾桶应该自打出场之后就没有洗过，正直夏天，周围苍蝇满天飞，把林思航眼睛都要绕花了，手上沾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这里的食品垃圾，垃圾已经发霉，有的都淌出了一些黄色的水，一阵恶臭简直要把他熏到在次晕过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思航恶狠狠的盯过去，一个大妈提着垃圾袋惊讶的看着坐在垃圾堆里的林思航，走也不是扔也不是。
这大街上坐在垃圾桶周围的不是捡破烂就是神经病。
大妈一脸惋惜又纠结要不要给他十块钱的表情。
“你扔吧。” 林思航站起来，也已经没有心情顾忌别的，现在除了想杀人就是扼制自己想杀人的冲动，第一次发现自己选错了职业，后悔的不止肠子青，肝他妈都烂了！
手机声突兀的炸开，林思航艰难的从夏威夷短裤里掏出来，来电也没看，气急败坏的接起来。
“说！”
电话那边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 林哥谁又气你了？…有案子了，我亲…”
林思航被某个敏感的字眼再度气到要起飞，他把手机听筒拿到嘴边，声音提了八个度，“亲你妈个头！“
宋浩哲最后那一个不像吻的咬，触感哪怕在垃圾桶旁边睡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消失掉，林思航现在已经气到了极点，把电话挂掉，后面扔垃圾的大妈已经让他吓跑了，然而，什么都无暇顾及！
王八蛋！ 在看到你一定要砍了你！ 老子明天就换工作！
宋浩哲追了挺久，才在隔壁街的一家花店里找到了云虎，从外边橱窗的玻璃上往里面看，云虎简直就像个偷花贼，人卖花的小姑娘紧盯着他看，手上还拿着手机，随时一副报警的模样。
“虎哥…” 宋浩哲进去花店，挤到他身边轻轻的叫了一声。
店里除了他俩还有卖花小姑娘就没有别人，但出于顾忌云虎没理他，只是拿了两朵红玫瑰让小姑娘给他包装一下，小姑娘相当诧异的看着，在云虎看起来不善的目光下唯唯诺诺的开始包。
“我很可怕吗？“ 云虎突然来了一句，小姑娘浑身打了个激灵。
“啧啧… 快包吧！” 云虎嫌弃的说。
小姑娘动作麻利的包好，又绑了两个粉色的蝴蝶结，紧接着也不敢开口，直到云虎声音不高不低的问起。“多钱？”
“…给我…10块钱就行。” 小姑娘没敢多要价，害怕眼前凶巴巴的云虎突然发脾气。
云虎从兜里拿出来钱包，掏了张五十的甩过去。“不用找了。” 接着，从两朵玫瑰花中间拿出一朵递给小姑娘。“拿着！”
小姑娘吓的赶紧双手接过，脸也跟着一红。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行动却是出乎意料。
宋浩哲也有些诧异，认识云虎这么久，这个举动从来没有过，但他也没时间想这个，云虎已经转身往外走。
花店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子，云虎一直往前走，走到小巷子旁边才拐了进去，宋浩哲紧跟其后。
云虎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怎么样了？” 云虎拿出烟，递给宋浩哲一根。
宋浩哲接过烟的同时偷偷观察着，云虎现在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喜乐，话不能乱说，要不然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和炮哥不同，虽然云虎外边说是炮哥的小弟，实际上宋浩哲这么久的观察能看出，云虎在这个团伙中举足轻重。
那个该死的小警察… 宋浩哲心里咆哮！
“揍晕了…放心！” 宋浩哲深吸了一口烟，再慢慢的吐出。“对不起，虎哥…我…”
云虎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低沉的交代了一下。“ 今天先不去找炮哥，其他计划不变… 最近都小心点，别再出了岔子！”
宋浩哲点点头，云虎没在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烟踩灭之后转身走了。
林思航把身上的皮都要搓下来一层，皮肤已经微微泛起了红，刚刚被他怒挂掉的电话是小李打过来的，见着他在发火也没敢再打，只是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有案子，得让他过去，后面还加了三颗红色的小桃心。
澡已经洗了快一个小时，味道感觉还是没散，林思航忍住要把鼻子剁下去的冲动，关掉了淋浴。
从生下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耻辱，刚刚的男人已经被他算在了'必杀名单'第二名，等着吧，把他抓住一定要把他锁到垃圾箱呆两天，饿了里面找来吃，冷了里面找来穿。
专属于那个王八蛋的百宝箱。
围着块儿浴巾走出洗手间，刚刚回来的时候开了空调，从热变冷的温度让他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草！” 林思航拿出烟叼了一根，坐在了杨女士新给她换的印满了'gui'的被子上，听说还花了两百块大洋在另外一个大妈下手之前抢到的。
啧啧…
下次得让杨女士给他换个香奈儿。
气差不多被他用水冲走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先存在了肚子里，等遇到火星子在着，火星子就等于那个王八蛋，林思涵每航忍不住要卒一口吐沫，可惜还没有卒，叼着烟的嘴一松，烟瞬掉到了gui上。
疯了！
杨女士看到了得和他打一架。
gui的价值瞬间降到了199块，林思航手忙脚乱的拿起来把烟灭了，可被子上还是留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地上散着他洗澡之前换下来的衣服，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林思航恨的牙痒痒！ 他用拇指和食指把衣服捏起来，又看了眼夏威夷风情裤，狠狠心都扔到垃圾筐里，接着在垃圾桶外边还裹了一个塑料袋系住口。
他把人字拖牌耐克看了又看，心里把那个王八蛋脑袋上又砍了几刀，随即小心翼翼的把人字拖放到洗手间的洗脚盆里，拿出杨女士收拾家时留下的消毒液，全部到了进去。
这是林思烊留个他的，不能扔。
局里有案子，林思航也没在拖延时间，随便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一团糟，沙发上掉的都是零食渣，茶几上摆了很多空酒瓶子。
卢越带着人回来过。
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见了鬼了。
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男友…咳…前男友经常带着人回来，想想心里藏着的小火苗又冒出来一点。
林思航不知道自己脾气会差到这种程度。
其实很生气，当卢越面不改色的告诉他自己结婚了之后，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被蒙在鼓里多久他不想计较，家里卢越带着谁回来过，干了什么他都不想深入想，可最后的结果像是被扒了衣服扔到大街上，赤裸又狼狈，自己一直忍让的男朋友找了个女人
但是既然已经没关系，那你就爱谁谁！
林思航转身推开了留给卢越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东西，他在厨房里找出两个之前批发方便面的大箱子，拿胶带纸拼好，又拿了一把苕帚，之后回到卢越的屋子，把桌子上面的东西快速的往箱子里扫，七零八碎的东西很快就填满了两个箱子。
倒也收拾的挺干净，林思航拿出卢越的行李箱，从柜子里把他的衣服塞进去，之后提着东西都扔到了家门口，又找了两个杨女士从超市购物之后留下的塑料袋，把剩下装不下的都是塞了进去，等屋子变的空荡荡之后，才停下手。
不想让这个屋子留下任何关于卢越的任何痕迹，这些都会时刻提醒他自己有多蠢！
林思航打算过两天把家大扫除一下！
时间已经挺晚，林思航走出家门口，门口东西已经堆满，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
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想了一下，害怕卢越会回来，林思航撅着屁股把家里密码改了。
宋浩哲在家门口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进去要了碗牛肉面，店里人不多，有几桌客人说话声音大，显得有些吵杂，可想起今天见到的人嘴巴咧的都合不拢，烦躁的心情随即烟消云散。
把林思航扔到垃圾桶之前，他翻出林思航的钱包看过，里面有警察证，还是名法医…宋浩哲深表了一下差异，怪不得体力不行，不过嘴巴骂人功夫到是炉火纯青。还有身份证 ，证件照一脸的愤青模样，不过皮囊好，还算是不错。
名字也很好听，林思航。
宋浩哲心里居然开始期待再次见到他，不知道那个不算吻的吻，林思航醒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宋浩哲买的房子就在下午交易地点不远处，刚搬进来没多久，因为做任务基本不会回来，一般都找个阿姨来打扫一下，今天突发奇想的想要回来看看，乘着电梯上了楼，走到家门口吓了一跳，他家门前…应该是他的对面领居家门外，乱七八糟摆了一堆东西，有行李箱还有两箱红烧牛肉面，外加好购物超市购物袋装着的两大包衣服。
新搬来的吧？
宋浩哲没有多想，把快放到家门口的红烧牛肉面箱子往对过挪了挪，这些东西占地面积比较大，自己门都打不来了。
林思航不紧不慢的走进组里，小李眼前一亮，浑身散发出'救星'来了的表情，小李是他的法医助理，跟了林思航有一年多，听说在学校成绩就相当优秀，提前被招了进来，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林思航斜着眼瞄了他一下。“什么情况？”
小李立马殷勤的倒了杯水，献宝一样的端到林思航眼前，激动的差点杵到林思航脸上。“林哥…可算来了，你去法医室看。”
林思航明白他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推开他递过来的杯子，一脸'事情不严重你就死定了的'表情说道我今天休假！ 你火烧屁股的把我叫过来！我出场费很贵的！“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李无视林思航的'耍大牌'，乐呵呵的说道“ 你说过的，要是有关系的话，你哪怕在银河系也得给你造架火箭把你叫回来…” 后面的话小李没在说，林思航的表情已经变了。
他一脸严肃的走进法医室，一具男尸躺在台子上，林思航过去看了一下，扭过头盯着小李看。“ 开放性颅脑损伤，失血过多死亡…生前挨过揍，？”
小李放下杯子，从一边的台子上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发现的时候人还活着，但是已经没了意识，送医院的路上被确认死亡，转交给咱们…但重点是这个。” 小李抬下巴指了指那张纸。“ 做了血液检测，死之前吸了毒品，而且剧目击者证明，周围施暴者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在旁比看着，其中一个描述出来站着看的那个人画像，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不出意外是钱军。”
林思航脑子里轰隆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眼前像是看到了中午的太阳，都快要冒金光，他猛地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小李的肩膀，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盯着小李的眼睛仔细的开口问道。“ 钱军！你确定？”
林思航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小李无视已经被捏疼的肩膀，叹口气，缓缓的开口道“ 对，目击者还了照片，但是画面不太清楚，不过刚刚宋局来过，已经找人去追捕…”
没有接话，林思航放开小李，木呐的走到旁边的休息间，接着过了几十秒一声暴吼“ 老子的西瓜呢？！”
小李赶忙逃离案发现场，现在林思航随时能爆炸，他可不想最后渣渣都剩不下。
喝着猕猴桃汁，嘴里面却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林思航靠在饮水机上发着呆，小李的消息太出乎意料，像是凭空在他心里炸出个大坑，他还没有准备好，一切都始料未及，他连消化都觉得不真实，那个绞尽脑汁追踪了一年多的人，现在却突然露出了马脚。
钱军是贩毒团伙的头目，而林思航的亲哥哥林思烊，一年多以前当卧底被钱军查出来，杀人抛了尸，那时候的林思航刚做法医没有一年，一切平静的生活就因为这个人被打破。
他恨死了钱军！ 林思烊尸体被找到的时候，是林思航亲自验的尸，他的亲哥死前被注入毒品，身体骨头都被打断，连器官都少了两个，最可恨的是…他的哥哥有被人性侵的迹象。
钱军的样子林思航放个屁都是他的模样，全身上下连骨头渣子都是对他满满的恨。
不能再想下去，林思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林思烊的死让一家人都没法接受，老林夫妇更是搬离了原先的家不想睹物思人，杨女士是天生的路痴，但林思烊方向感很强，所以每当杨女士找不到路林思烊都会开车去接她，这是杨女士的习惯，现在每次接到杨女士电话，心里都会憋一口气。
这是杨女士纪念林思烊的方式。
可现在的这个任务遗留给了他。
林思航闭上眼睛，把即将要溢出来的悲伤憋了回去。
掏出手机打开日历，还有三天，就满一年了。
宋浩哲大致整理了一下东西，等三天后任务完成，一切都要归于平静。
对炮哥的追踪不只是他这半年，在他之前有三个卧底混进去过，但最后一个死，一个伤，一个下落不明，宋浩哲听过太多前辈因缉毒被杀，或者被搞得家破人亡，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不仅仅是这半年时间的浪费，也是对下次无尽的等待。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只需要等待云虎给他消息就可以，可等待是漫长的，虽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但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宋浩哲现在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有责任感，也有难以言表的压力，有荣誉感，也有放不下的担心。
缉毒警不只是把自己的命赌了进去，连同周围的人全赌了进去，宋浩哲知道，这次任务完成的话他会被分配到刑侦队，那样的话就与缉毒再也没有交集。
所以，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允许失败，连一颗草都不能放过！
宋浩哲拿出烟，半靠在沙发上准备放松一下神经，隔壁传来开门声，但声音一直在持续，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穿了花短裤的人撅着屁股嘴里骂骂咧咧。
他想开门问一下，可最近得小心行事，再三考虑宋浩哲还是选择在无视。
林思航怎么都没有想过，在学校理论考试满分的他能记不住自己家门密码，而且还是几小时前刚换的，他从一到六，包括家里人生日，甚至他们家三年前死的那条狗的忌日都试了一遍，然而没有任何卵用。
他想把门砸开，家门口摆放了一堆前男友的破烂，可自己这个主人却进不去，时间已经很晚，开锁匠早就收摊回家，林思航迫于无奈坐在自家门前想密码。
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从钱军骂到那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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