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强求……”
“徒劳而已。”
“若我对他讲明白……”
“徒劳而已。”
“若我……”
徒劳，而已。
莫子离回去的时候已是天黑。
下了雪的城市在夜色中更显美丽。莫子离把手机扔在车上，下车一个人走着，满脑子只是贾先生的那四个字——徒劳而已。
不相信。怎么能相信？难道让他慢慢有了记忆不是上天的恩赐，反而是惩罚不成？
不能相信。
怎么能是徒劳？他一定要试一试。
不晚，一定不会晚，因为他身边并没有别的什么人。他一定要去确定一下，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是他还是别人。
余祈跟在后面叹了口气，趁空拨出了电话。
“莫子离去了西山寺，见了一位贾先生……”
091 新年新年
更新时间2011617 18:06:28 字数2179
由于是过年，家里置办了不少年货。齐钺这一代亲戚之间的小孩比较少，因为齐钺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换了几个城市，相互间住的远了，来往也就少了。只是每年齐钺父母都要有几次回老家去祭拜齐家先祖，有时候齐钺在家便带着他去了。
齐钺陪父母一起去超市买东西，齐父齐母在前面挑，他就心不在焉地推着车在后面跟着。然后趁着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去看手机。
想了半天，齐钺发过去四个字你在干吗？
颜羽很快回了两个字工作。
齐钺继续发哦，那你忙。
然后继续心不在焉地推车，随手拿了一小盒包装好的笋子扔了进去。
齐母眼尖，赶紧拍他的手背，把笋子拿出来道“不会挑别捣乱，这笋子不好，一看就是老笋子，还放了几天的，你看看……”
齐钺囧了一下，赶紧点头称是，表示不再挑菜，认错态度良好。
百无聊赖中，齐钺又看看手机，很想再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什么的。可是又想颜羽那么忙，还是算了吧。
算了和不算了纠结不清，齐钺对自己十分无语。
正是左右为难，手机响了。
齐钺拿着手机吓了一跳，趁父母不注意推着车子后退，按开道“喂？”心跳乱了节拍。
“在做什么？”颜羽听出来他的小心，忍不住笑了。
“在陪我爸妈买年货。”
“恩，多买点好吃的，好好补补，抱着舒服点。”
齐钺怒“我抱着不舒服？”说完又脸红，道一句罪过。
颜羽假作思考，认真道“皮肤不错，就是有点瘦，抱着硌手。”
齐钺哼了句，“愿意抱不抱！不跟你说了，我推车。”
颜羽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挺舒服的，你好好过年，过完了早点回来，我去接你。”
齐钺恩恩两句，挂了电话。
可等电话挂了半天了，他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颜羽说的话，神思游离，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你这小子，发什么呆？车子推这么远，找你半天了。”齐母敲敲他的脑袋。
“啊！妈，敲笨了！”
“我看本来也不聪明。好了，买好了，到那边看看去……”
齐父嘿嘿一笑，“聪不聪明也是你生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齐钺无语。
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晚会，桌上摆着瓜果小吃，灯光下的客厅显得很温馨。
齐父齐母顺便在打电话接电话互相恭贺新年好，齐钺窝在沙发里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发短信祝朋友们新年好。
等所有人都发完了，唯独留下一个颜羽。
颜羽，颜羽，新年好。
齐钺拿了手机回房锁门，拨出了电话。
而颜羽坐在他和齐钺曾经相偎坐着的沙发上，电视开着，他却在发呆。
越是热闹的时刻，他便越是觉得孤独寂寞，这是再多的喧哗也掩盖不了的。
手机铃声响起，颜羽拿起来，“小钺。”
“你怎么知道是我？”齐钺很惊讶。
颜羽笑了，没有解释。
“家里好玩吗？”
“好玩。”
颜羽点头，有亲人在身边，自然是好玩的。他颜羽独来独往这么长时间，早忘了亲人是什么感觉。便是颜二颜三颜四，他视如己出，但也总不那么亲密。
“你一个人？”齐钺猜测，因为他那边很安静，好像只听得到电视的声音。
“恩，在看电视。”
“我打电话你说新年好。”
“新年好。”其实颜羽并不喜欢过年。过年意味着一年的努力白费，一年的希望落空，下一年还是渺茫。
好在这一年，有齐钺。
颜羽突然很想见他，很想搂着他坐在这大沙发中，很想亲吻着他。他发现他原本想错了一件事情，他把前生和今世对立了起来，可明明即便齐钺不承认，他们就是一个人，对他来说这似乎没有区别。他很明白现在自己想的人是齐钺，想牵着手的人是齐钺，他只是在前生有另外一个名字，他的灵魂其实没有变过。
齐钺自己没发现，可他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模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与那个人趋于同化了。
变的只是这个世界，变的只是这年华，变的是他们彼此的心情。因为这改变而要穷尽精力去探索那个灵魂到底又多少不同，去苛求他与原来一模一样，这本不是对的轨迹。
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颜羽心中涌动的情感让他整个心都在颤抖，他稳了稳，道“我想你。”
齐钺靠着墙，“我也是。”
“回来吧，我去接你。”颜羽偶尔也是冲动的。
齐钺吓了一跳，“这才三十……”
颜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然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来看看我？”齐钺建议。其实他的本意还是想颜羽到他家来玩，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肯定很热闹的。
“小钺！你躲屋里做什么？快出来看节目！”齐母在外面叫道。
“来啦！”齐钺对外面喊了一声。
“我……”
“去吧，好好过年。”颜羽开口。
齐钺舍不得，他很想问他来不来，想想还是算了，于是道“那你看完节目早点睡哦。”
彼此收了线，齐钺正要去看节目，居然有电话拨进来。
他看了看号码，有些诧异。居然是莫子离。
“小钺，新年好。”莫子离道。
“新年好，莫大哥。”齐钺道。
“小钺，你什么时候回来？”原谅莫子离这么直白，他似乎不太懂沟通的艺术。
齐钺一愣，本能道“等开了学吧，过完年回去。”
莫子离在那头点点头，“你要回来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情找你。”
齐钺对莫子离映像不错，于是点头。莫子离又嘱咐了两句，大家说了拜拜。
齐钺摸了摸脑袋，开门出去。
走到门口，又有电话打过来。
齐钺一愣，再看看竟是莫维明。
这都怎么了？齐钺拿起电话，“喂？”
莫维明道“不是我要打的，你自己说吧。”电话扔给了一边的云维阳。
云维阳好像有点忧郁，拿起电话道“小钺，没别的事，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齐钺长了个心眼，小声问，“哥，你怎么跟他一起？手机被没收了？心情不好？”
云维阳正要说话，莫维明把电话抢了过去，“你小子够了啊，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新年好，挂了。”
齐钺翻了个白眼，“新年好，同挂！”
后来他跟孟飞等人通过电话，这晚上便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只颜羽守着一室清冷，唯思念可做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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