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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之后 番外完结 第12节

作者:秀于林 字数:22206 更新:2021-12-17 22:29:45

    “初五那天。”郑青言简意赅。

    曾如初脸色变了变,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袁宇都跟他说了什么。

    “你们又在一起了,是吗”郑青突然开口问道。

    曾如初诧异的抬头,对上郑青的受伤的眼神,想要开口否认,却听到郑青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该知道,可是我就是傻”

    曾如初的眼神一闪,看到郑青脸上露出自嘲又受伤的表情,心里不太舒服。

    “袁宇是谁啊a市太子爷中的太子,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且人家不光是只有家世背景,他还真是有实力,几年就把开创的新能源工业公司冲进了世界五百强企业,这样的男人,很少能有人不巴结着往上凑的”郑青语气里都是嘲讽,此时话锋一转,忧郁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样射向曾如初,缓缓开口道“可是,我没想到曾如初你也是这种人”

    曾如初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过了一两秒钟,曾如初才缓缓开口问道“我是哪一种人”

    郑青因为他的话,脸上讽刺的表情越深。

    “哪种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当年袁宇这个花心大少怎么玩你的后来你进了监狱,他还不是一走了之,出国十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你一次。等他一回来,只要他大少爷轻轻一勾手指,你曾如初的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马上投回到他的金屋里。而我呢”郑青的的表情有嘲讽变成愤恨,声嘶力竭一样低吼,好像想把心中的悲愤和屈辱都喊出来一样。

    “而我呢我郑青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在坐牢后,跑上跑下卑躬屈膝的把监狱上上下下的人都打点了,就是怕你在里面挨欺负。你出狱了,我挖空心思把能帮你安排的一切都尽心安排好,工作,住处,甚至是你的朋友我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跟你表白,分了一大半的财产给前妻,就为了那一张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的离婚证书我敢对着天发誓我对你曾如初算是尽心尽力了,就差把心挖出来让你看了可是你呢,你不喜欢我却喜欢那个袁家大少爷呵呵”

    郑青压抑了太久,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非常畅快。

    反正最坏的也就是这个结果了,他爱的人不可能爱他,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郑青这样想着,心里压着很久的沉重石头被掀开后,露出的是一片苍凉。

    曾如初站在他面前,手脚冰凉,好似这一刻才看清郑青是怎样的人。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怨他。

    袁宇跟他之前的事儿,郑青不知道。他会这样想,也正常他也知道郑青默默的在背后为他做了很多事儿,他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人情不应该用爱情来还至少曾如初做不到

    郑青喘着粗气,而曾如初却好像连呼吸声都细微得让人察觉的不到。他们两人对立良久,就在郑青已经有些悔意,说了这些话的时候,曾如初开口了。

    “青哥”

    曾如初细微沙哑的声音郑青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青哥”曾如初退后一步,朝着郑青弓下腰,鞠了个标准又虔诚的躬,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是我还是会尽量报答你的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尽一切努力只除了感情上我不能作为报答。抱歉,青哥”

    曾如初说着,微微勾起嘴角,却是一个苦笑来“既然青哥你觉得我就那种人,我也没什么需要辩解的,毕竟,很多事情不是说得明白的。我看我还是辞职吧,明天我就会把辞呈递上来。”

    “最后,谢谢青哥你这么久的关照。”曾如初看着郑青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如初”郑青的表情很复杂。他在曾如初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那就这样吧,青哥,我先走了。”曾如初说完,苍白着脸苦笑着转身。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初”郑青拉住他,急切的解释道“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到好不好,如初你别走”

    “青哥,你不用这样”曾如初回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确实不应该在在一起工作了,要不然,我真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这样,我有时间了还能去看看晓醇,我们也还是朋友”

    郑青握着曾如初的那只手渐渐失力,他从听明白了曾如初的意思,感到一阵绝望。

    “如果”郑青不死心一样,又轻声执拗的问道“我是说如果,我把这边公司、房子、股票都卖了,去一个袁宇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出国也好,去那个小地方也好,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对不起,青哥”

    其实郑青心里早就知道曾如初的答案。他只是不愿意死心罢了。从始至终,曾如初看自己的眼神中就告诉他,自己不是曾如初爱的人。

    可是,如果袁宇一直没有出现如果没有对比,曾如初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发现他的好,爱上他

    郑青控制不了不让自己这么想。

    曾如初下午回去的时候,在下班的前一刻在电脑里打完了辞职书,终于按下了发送键,发到了郑青的邮箱,和人事部各一份。

    同事们都不知道曾如初要离职了,都笑着跟他再见。

    曾如初微笑着跟他们每个人告别,知道这也许是最后见面了。

    他最后一个从办公室出来,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工作了两年多的办公室,压下心里那股强烈的酸楚和不舍,径直走进电梯,没有回头。

    袁宇的车依然停在外面,曾如初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袁宇把车挺好从车上下来,追上他,跟他并肩走向公交车站。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袁宇关切的问道。

    曾如初今天心情确实不好。公交车来了,他也没有回答袁宇的话,跟着人潮上了公交,投了一块钱,然后往后走。

    下班的时间公交车上人很多,没有空座,曾如初被人推着走到车的后面,抓着一个吊环还没站稳,车就开了,猛地一晃,他差点儿摔倒,却及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

    “小心。”袁宇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曾如初侧了侧头,想要躲开点儿,可是不一会儿下一站又上来不少人,袁宇高大的身躯把他围在胸前,形成保护的姿态,车上这么多人,却挤不到他。可是他的鼻息四周都是袁宇的独特的味道和热量,让他心情无端的又紧张又烦躁。

    “让一下,我下车。”还没到站,曾如初就脸色非常难看的推袁宇。

    曾如初下了车,深吸一口气,感觉刚才在车上,都要窒息了。

    “你怎么了是有哪儿不舒服吗”跟下来的袁宇紧张的问道。

    曾如初缓慢的扭头,看着袁宇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袁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皱着眉闭了嘴。他知道曾如初可能是生气了,自己缠着他这么多天,他现在发火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天,曾如初的再一次拒绝后,袁宇感到深深的危机,他有种预感,必须要紧紧抓着曾如初,否则一定会后悔。

    所以这些天里,他每天早晨在曾如初家门口候着,给他买早餐,陪他坐公交车,晚上他下班的时候,袁宇更是早就等在那儿了。因为袁宇知道,只有曾如初在不工作,不在家的时候,也就是这一小段路程,自己才能算是“理直气壮”的跟他一起。

    袁宇以为曾如初又要说些狠话,让自己离开之类的话。可是居然没有,曾如初只是恶狠狠的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身走了。临走前只说了几个字。

    “袁宇,算你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曾如初一进屋,锁上门,就把自己扔进床上。

    他非常讨厌告别,特别是相处时间长了,越有感情的人,离别就意味着越伤心。曾如初这辈子经历的离别不少,父母一个一个离开他,形单影只的在牢里过了十年,他最怕的,就是永久的分别。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过,如果还有太深的感情纠葛,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所以,随着一年一年时光流逝,曾如初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硬。他不再轻易认识新朋友,也不再与人深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对他来说刚刚好,否则,人走得近了,也会互相伤害到。离别的时候,更是伤感得心里想还不如不曾遇见

    对于袁宇的纠缠,曾如初感觉非常苦恼,又有一种受到侵犯的危机感。

    说实话,袁宇每天都出现在他眼前,曾如初就越来越难让自己硬起心肠。时时刻刻的冷漠,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袁宇这样的殷勤,这样的执着,这样心意,曾如初不是瞎子,全都看在眼里。

    他也想过,自己跟袁宇重新在一起的可能性,但是每次一想到这里,他就很害怕,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敢尝试,不敢改变,也不敢接受。所以每一次,看到袁宇期待的眼神,曾如初就觉得,真的好累。

    曾经在电视里听到过一句台词,好像是这么说的:没有爱的能力,比没有性的能力更可怕。

    曾如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觉得他在这些年中失去的不仅仅是青春,梦想,健康之类的东西,还丧失了所谓的爱的能力。

    袁宇逼得越紧,他就越想逃

    曾如初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上,收到袁宇的短信,他说晚饭在门口,让曾如初自己取一下。

    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曾如初并没有动。

    这些天,因为袁宇的如影随形,曾如初连晚饭都懒得吃,也不想多给他相处的机会去超市买菜,就每天空着肚子,下了班直接坐车回家。然后袁宇就会给他把饭送到门口。可能是怕自己见到他连他送的饭也不要了,袁宇就把他放在门口,就走了。

    今晚曾如初却疲惫的吃都不想吃。

    办公室里他的东西不多,离开的时候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了王姐的抽屉里,一些小东西塞在包里就拿了回来。

    明天早晨郑青和人事部就会受到他的辞呈。反正这段时间重要的案子都该交接的都交接完了,以他跟郑青的关系,应该不用走那个程序,明天还去一趟公司交代一下之类的。

    曾如初决定就这么走了,省的跟同事告别的场景他看了难受。

    想到明天不用去上班,曾如初有些茫然,又想到袁宇,他翻来覆去在床上很难受,很想躲出去一阵子,彻底离开袁宇。

    躲出去曾如初睁开眼睛,想到了离开。

    袁宇像是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猎手,可是自己这只猎物似乎已经弹尽粮绝了。离开,现在是曾如初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第二天的早晨,袁宇在曾如初家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直到确定已经过了点,他才疑惑的犹豫着要不要给曾如初打个电话问一下。

    袁宇因为害怕曾如初为了避开他提前走,每天早晨六点多钟就会到曾如初家楼下,然后在车里看将近四十多分钟的文件,等曾如初出来,就跟他一起去坐公交车去公司,只为了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他的车择由司机开回去。

    袁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曾如初拨了电话。他给曾如初打电话都很慎重,因为他知道曾如初不喜欢。

    电话响了五六次才被接起来,传来曾如初略带慵懒的嗓音“喂”

    “你没去上班”袁宇听出他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似的,就有些诧异的问道。

    “”曾如初好像被吵醒了,脑袋还不算清醒,过了半天才说道“我请假了。”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吗我叫我的陈医生来给你看看”袁宇声音中掩饰不住的紧张。

    “不用,我就是累了,请了一天假。”曾如初平静的说道。

    “那,我等会儿把早餐给你放在门口,你记得吃。”

    曾如初轻轻“嗯”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袁宇觉得有点儿奇怪,曾如初是那种什么事儿都非常恪守古板的人,别说是请假休息,就是年假通常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尽职尽责得让袁宇有时候都嫉妒。

    这几天何氏的人天天上门闹,他那几个亲舅舅在最开始拉关系,扯亲戚都不起作用后,就破口大骂他没良心,白眼狼。袁宇一概冷笑着受了,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白眼狼。他袁宇什么时候用他们何家一分钱了还是何家的人曾经对他有过亲情或者恩情包括他那个亲生的母亲。他们就只会利用他而已。所以要说起白眼狼,袁宇真的觉得自己还算不上,何家的人才更符合一些。毕竟,何家这些年走下坡路的时候,一直是他们袁家再帮忙拉扯,业界也很多都是看字啊袁氏的面子,才给了何氏很多实惠。而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他心爱的人

    袁宇每次一想到这个,心脏就绞着疼,气得浑身颤抖,抑制不住想要把他们都送下地狱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们,当年自己根本不会跟如初分开,如初也不会受了那么多苦,更不会现在伤成这样,不再接受自己的感情

    他恨死了何家的人,前几天,他用一大笔款子逼何子珊说出当年是谁动了曾如初,那个敢碰他的人的混蛋到底是谁。

    何子珊自然是死咬着否定,但是袁宇也有办法,他等了这么久,报仇不差这几天,可是何氏等不了,如果那笔钱款都不到位,何家去年重金投下的一块儿黄金地段地皮,将要被政府收回。何家当家的袁宇的大舅,还有公司里的几个其他舅舅,都急得求爷爷告奶奶了,何子珊自然撑不了多久。

    何子珊最终告诉了他当年她雇的那人的名字和联系人,至于现在那人在哪儿,何子珊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袁宇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也有足够的财力和势力,他雇了大量的专业人士帮他查,只要当年跟这件事儿有关联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会让那些人知道,敢动他袁宇的人,也就要承受得起这代价。

    何家的人现在都很怕他,因为他这几个月里,彻底他们见识到了他不同的、只有对待敌人时才有的狠厉和毫不留情的一面。就连从来都没拿他当回事儿,以为可以为轻易掌控他的何子珊,这阵子都没怎么出现在上层娱乐圈的宴会上,好像一夜之间消沉了,连门都不怎么出。

    袁宇记得他大舅和老舅找上门的那天,何子珊气得浑身颤抖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袁宇,你为了一个小贱人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妈啊,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要让全市的人都看看,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然后袁宇只是冷笑着告诉她“你去说吧,如果你去告诉所有人,那么我也不介意把你在加拿大跟那个小白脸儿养得儿女接回来,让大家认识认识,虽然他们估计是入不了我们袁家的家谱,如果,没准还能光明正大的进你们何家呢。也让人见识见识,袁家的媳妇儿,何家三小姐,是多么的冰清玉洁”

    “你”何子珊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他,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语言的功用。

    袁宇满意的看着她的这幅表情,觉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才开后轻轻的安慰她“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亲爱的妈妈”

    “你最爱的,不是永远都是你这群姓何的家人吗我也不过是让你尝尝我尝过的滋味,自己最爱的人被伤害,被毁掉的感觉我会替你好好招待我的舅舅们的。至于你那一双在加拿大的儿女,只要你以后都乖乖的,我也能保证他们平安长大”

    袁宇贴在何子珊的耳边说完这些话,看到何子珊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来,才心情大好的离开。

    袁宇不仅派人查当年陷害曾如初的人,还在曾如初这十年在监狱里,都谁欺负过他。

    那个被他妈妈雇来侮辱曾如初的人还没找到,倒是找到了据说当年在监狱里差点儿把如初逼死,还逼得如初断了根指头的人。

    那人不在a市,几年前出狱后一直在个小县城里的夜总会当打手,听说现在还入了夜总会的股,在当地混得不错。袁宇派人盯了他好几天了,刚才他的人给他打电话说,人已经带来了,正在路上。

    袁宇神色阴沉的亲自开车去了约好的郊外仓库。帮他查东西的人有好几拨,这个捉到人的是当地一个根基很深的黑社会团体。知道袁宇要来亲自处理这个人,他们的老大也提前来这里等着了。

    那个五十多岁却笑起来很像慈善家的老大亲自给袁宇开的车门,对袁宇极为客气。他们走进仓库,就看到几个看守的人站在一旁,还有一个被尼龙绳绑的结结实实,塞住嘴扔在地上的三十多岁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却很壮,啤酒肚像个锅盖一样从肚子上支出来,摔在地上的样子像个大肚子蝈蝈。

    袁宇穿着黑色西装,高大的身躯后面是从门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他一走进来,身上强势阴沉的气场就散发出来,比这群染着黄毛绿毛穿着牛仔裤的黑社会们更像个老大。

    袁宇阴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仇恨。

    “袁先生,这人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那老大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是什么事儿值得袁宇这样生活在公众眼皮底下的大人物兴师动众的秘密从另一个城市抓人来,还非要亲自收拾

    地上的男人根本不认识袁宇,听到老大的话,知道袁宇才是要抓他的人,就拼了命的在地上挣扎,呜呜呜的想要说话。

    袁宇对着那老大阴沉的冷笑了一下,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老大眉毛一挑,当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也没不识趣的多问,一个眼神过去,他的手下就上前粗鲁的把男人嘴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呜呜”

    嘴巴长时间被塞住,已经酸疼的没有知觉了。男人急切的想说话,发出的却不成语调。

    “还记得一个叫曾如初的人吗”袁宇的声音嘶哑,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瞪大了眼睛,惊讶,拧眉,拼命的晃脑袋,终于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一下,不可置信的望着袁宇,终于能发出正常人的声音了“不,不是我,不是”

    袁宇把他的全部表情都收进眼底,走到他面前,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像看着一直垂死的怜悯生物。

    “想起来了吧”袁宇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带着剧毒的针一样,令男人禁不住恐惧的颤抖起来。袁宇又缓缓的开口“也算是让你做个明白鬼。”

    “我,我没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男人颤抖着急切的嘶吼“真的,你们放了我”

    “袁先生,您打算”老大走上前来,用手模仿刀子在脖子上划了一下,问他的意思。

    袁宇眯着眼睛,声音轻柔的道“不,我的爱人心善。我那么做,他一定会不高兴。”

    “那”老大不解。

    “我爱人因为他断了一根指头”袁宇缓慢的说,英俊的脸上神情中仿佛还带着伤痛,语气依然很轻柔“就要他一双手吧。”

    黑社会老大的嘴角一抽,看着袁宇流露出的诡异的温柔,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男人,怕是比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心还狠还黑

    死亡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啊。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无尽的折磨袁宇更喜欢让他的仇人享受这个“销魂”的过程。

    从郊区开车回来的时候,袁宇的心情却并没有好多少。

    那个男人在被砍断双手之前,疯狂的向他嘶吼,说他自己根本没碰过曾如初,曾如初的手指是自己剁下去的,跟他没关系

    那又跟谁有关系呢袁宇心情阴沉的想着曾如初在牢里被那些人渣逼得自杀,甚至剁了手指逼退那帮人,就为了去单独的病房躲开他们的骚扰

    造成这一切的人又是谁呢何子珊他们固然可恨,那么阴毒的陷害最无辜的曾如初,可是,如果当年不是自己酒后驾车,撞死了人,曾如初根本不用受这些罪。

    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想清楚,哪怕是再多留一个月再走,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

    袁宇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家里的权势躲过这些。过错已经造成无可挽回,曾如初却替他承受了这些天知道,袁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悔恨,惊讶,愤恨种种情绪就要把他从里面撕碎开来

    他做梦都想自己去坐那十年牢他一定心怀感激,心甘情愿

    说到底,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把曾如初保护好,反倒让他遭受了无妄之灾,全是他的错

    街边的景象飞速倒退,此刻正是要暖还寒的初春,树上草坪里光秃秃一片,像是荒凉的大漠。

    袁宇这一刻非常想念曾如初,想念的心都疼了,他必须马上就见到他哪怕是只听听他的声音也行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袁宇突然就生出想要见到曾如初的欲望,控制也控制不了。他在车上给曾如初打了电话,发现曾如初的手机关机,开着直接找上了门。

    三两步跨上楼梯,袁宇心潮澎湃,手指扣下门板的时候想的是曾如初如果不给他开门,他就在门口缠着他多说几句,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谁知手指还没扣到门板,门就被从里面推开。曾如初低着头拖着皮箱,手上戴着经常戴的黑色手套。

    “你要去哪儿”

    袁宇的声音响起,曾如初惊了一下,抬头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居然一身而过慌乱。

    “出趟门。”曾如初尽量平静的说,飞快的想要关门的时候,门板却被袁宇伸出一只手,牢牢的卡住。

    从门口往里看,曾如初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可是床上的被褥都被叠起来蒙上了一层布,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少了不少东西,都是曾如初常用的,连桌子上的水杯,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书都不见了

    “你要去哪儿”袁宇的视线非常缓慢的在他家绕了一圈儿,然后回到曾如初脸上,语气有些喑哑。

    曾如初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看着楼道里斑驳的石灰墙说“出差。”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袁宇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曾如初在他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的时候,袁宇才缓缓的开口,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正好,我也没事儿,我陪你去。”

    曾如初浑身一僵,冷硬的说道“不用。”

    袁宇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黑色皮箱,直接单手提起来,就要下楼。

    “袁宇你别闹了”曾如初生气的拉住他。

    “我没闹”袁宇突然回头,激愤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他妈跟你闹呢曾如初”

    曾如初要走这件事儿彻底击败了袁宇。他看着收拾得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后怕的想到自己只要来晚一步,也许曾如初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他妈的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想着慢慢来,要给他时间,只要自己一直打不走,骂不走,他迟早会看到自己的心,被自己感动

    可是,人家也根连机会都不给他。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袁宇瞪着他,眼睛都气得发红。如果不是曾如初,他绝对能一拳揍他脸上

    曾如初看到他几近崩溃的表情,不想跟他在楼道里吵,冷着脸转身往屋里走。

    “曾如初,你是不是非得这么折磨我,你才好过”

    袁宇跟进屋,“砰”的一声甩上门,把他的皮箱也摔在地上,大声的吼道。

    曾如初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呵,呵”袁宇干笑两声,声调凄惨的像是在哭“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曾如初,当初不是我逼你去替我坐牢的,你自己愿意去,你以为我愿意吗要是可以,我多他妈希望咱俩现在调换一下,你变成我试试你欠我那么多,你爱我爱得发狂,可是你做什么我他妈就是不鸟你你什么感觉”

    袁宇一字一句好像都能滴出血来。曾如初面对着他站着,却脸色越来越冷。

    “你知道吗我把我妈家的家族企业差点儿搞垮了,我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当年害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给你报仇”袁宇漆黑的眸子沉沉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深处,他盯着曾如初“就在刚才,我他妈才收拾了那个在监狱里总欺负你的人渣他还你没了一根手指,我就剁了他的双手”

    曾如初的震惊的看着他,脸色煞白。

    “你,剁了他的双手”曾如初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对”袁宇的眼睛变得阴沉无比,语气森然的说“等我找到当年碰你的那个人,我就让人把他直接剁了。”

    曾如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颤了颤,好半晌才发出声来“袁宇,你疯了”

    曾经痛过,也恨过。可是听到袁宇的话,曾如初还是不能想象,因为他,别人被这样的对待

    就算是再恨,曾如初也绝对做不到袁宇这样。他没有那么狠再说,这些人就算有错,也不是最大的罪人。

    那个被袁宇剁了双手的男人,在曾如初看来,不过是监狱中众多普通人渣的一个,虽然差点儿把自己逼死,却罪不至此,从今以后没了双手,他要过怎样痛苦的生活至于那个碰过他,却连相貌都没看清楚的男人,也是被何子珊雇来的,虽然他给曾如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如果不是很悲惨,谁愿意去做这种事情

    也许他的想法过于天真,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可是,在曾如初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袁宇这样做,他觉得太残忍,受不了

    “你真残忍”曾如初脸色惨白,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袁宇,你让我觉得可怕。”

    袁宇的瞳孔缩了缩,嘲讽的笑了“是,我是可怕,我让你觉得可怕,所以你要走了是吗一句话都不打算留下就走了,你他妈对得起我吗曾如初”

    曾如初因为他的话心里针扎一样疼,脸色愈加冰冷“我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袁宇,现在是你在逼我,感情的事儿是你情我愿的,要不是你逼得这么紧,我何苦要走”

    曾如初字字诛心,袁宇的眼里猩红一片,看着曾如初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儿。

    “就算是对不起,也是你袁宇对不起我。就算是欠,也是你欠我的你觉得你这样说我,有资格吗”曾如初看着他的眼睛,残忍的说道。

    “资格你跟我谈资格”袁宇红着眼睛瞪着他,语气异常的森然轻柔“那你说我怎么才有资格把欠你都还你,然后才有资格说爱你”

    “你还不起。”曾如初冷冷的说道。

    十年的青春,屈辱的牢狱生活,残缺的身体,还有心里受到的伤害,袁宇就是想还,他也还不起。

    袁宇凄惨一笑,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进了厨房。

    曾如初心里一惊,涌上不好的预感额。袁宇已经又出来了,手里拎着他家一把菜刀。

    袁宇走到书桌前,左手掌心朝上,摊平在木质书桌上,右手紧紧的握着菜刀,冲着曾如初凄惨一笑,说道“对,你说的对,我找别人报什么仇啊我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果还清了,我么至少就站在一个对等的位置,我不用这么愧疚,你也不需要处处躲着我了。”

    曾如初浑身发冷,冷得要打颤,他既害怕又故作强硬的冷冷说“袁宇,你把刀放下。你是在吓唬我吗我告诉你,你就算这样,你也换不清”

    曾如初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他先把刀放下,没想到袁宇却眼神诡亮的看着他说“一根手指不够,我就还你两根,十年不够我就还你二十年。等我自首进了监狱,你在外面不可以跟别人好,记得要等我”

    泛着青色菜刀抬起,曾如初恐惧的眼神和袁宇诡异的笑容都映在宽薄的刀面上。

    “你疯了袁宇”曾如初还没说完,就看到袁宇刀起刀落,动作快的像是砍死物一样毫不犹豫。

    “砰”的一声,菜刀透过手指砸在木质桌面上发出闷响

    “不要”曾如初撕心裂肺的喊,等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满眼的红色血液

    “如初,我去自首后,你不要跟别人,好不好”剧烈极致的疼痛让袁宇的声音都不稳,颤抖得像是音乐家弹奏一首哭泣的乐曲。

    袁宇无力的扔下刀,抬起右手想要摸摸曾如初的脸,却颤抖得像是筛子,把血都抹到了曾如初洁白的脸颊上。

    曾如初吓傻了,冲过去看到涔涔流出的鲜血中,袁宇的小拇指已经彻底断了,无名指还连着手掌,却也不自然的弯曲着,估计就连着一层皮肉

    毛巾,毛巾曾如初慌乱的找东西想按住袁宇的伤口,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如初,轻点”被抓住断指的时候,袁宇疼得眯了眼,虚弱的说“有点儿疼”

    曾如初已经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被吓傻了,满脑子都是袁宇刀起刀落的瞬间,他颤抖着抓着袁宇的手,从书桌上捡起那根被切断的尾指,带着哭腔低喃“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被曾如初临时抓来包住袁宇的手的厚厚的毛巾全部被血浸湿,彻底变成了深红色,黏在掌心又湿又黏。

    在出租车上,曾如初把袁宇受伤的手抱在自己腿上,被血浸透的毛巾也浸透了他深色的裤子。曾如初的眼泪就没停止过,他咬着牙在袁宇的怀里剧烈的颤抖。

    “真好”袁宇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可是那张刚刚还疯狂得让人害怕的俊脸上,此刻又安详又幸福,他没受伤的手搂着曾如初的肩膀,轻轻的说“你还能为我哭”

    曾如初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却看到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带滴落在血染的毛巾上

    “曾经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哭”袁宇贴在他耳边,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似海的深情“结果让你哭得最多的人就是我,真的对不起,宝贝儿”

    袁宇神头,苍白的嘴唇温柔的吻上曾如初满脸的泪痕。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袁宇跟医生进了手术室缝合,曾如初没跟进去,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

    隔壁就是一楼的急诊,不停地有车祸或者事故的重伤病人被急吼吼的抬进来,走廊里熙熙攘攘甚是喧哗,哭天抹泪的多的不胜枚举。曾如初脸色苍白的正襟危坐,脸色麻木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病痛欲绝的病人家属,半个多小时都没动一下。

    “曾如初”

    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曾如初茫然的抬头,就看到孟祥天拨开人群挤了过来,到他跟前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曾如初有些僵硬的看着他,嘴唇试着动了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袁宇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在医院呢,让我来看看你,你出什么事儿了吗”孟祥天看到他脸上粘着的血迹,和手上的干涸的血液紧张的问“你哪儿出血了”

    “不是我”曾如初轻声说道。

    “不是你”孟祥天四处搜寻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袁宇呢我刚才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别告诉我是那丫的出事儿了”

    曾如初从始至终眼神有点儿放空,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反应都变慢了。

    “他怎么了”孟祥天的心里一惊。

    “手指他把自己手指切了。”曾如初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声音还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沙哑。

    “他、把自己手指切了”孟祥天的眼睛瞪得那么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点了下头,曾如初疲惫的闭上眼睛。

    孟祥天瞪着他,一瞬间他仿佛就能猜到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曾如初,咬着后牙槽说“曾如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兄弟他还做得不够多吗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那腻歪什么呢要是想好你就好好痛快的跟他好好过啊。要是不想好,你到他妈的滚远点儿啊我兄弟有病你不知道啊他心里有病,脑子有病,而且都是因为你,现在你还这么折磨他。你不刺激他他都不正常,你是非要把他弄死你才甘心吗”

    曾如初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责备自己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珠平静无波,好像说得跟他没关系似的。

    孟祥天看到他的神情,恨得多想上去揍他啊。隐忍的握紧了拳头,他转身离开之前愤恨的骂道“曾如初你可真狠”

    孟祥天去了袁宇的手术室,曾如初听到他的话时候,轻轻的笑了。他再狠,也没有袁宇狠啊,为了逼他,都能把自己的手指剁了

    既然孟祥天已经来了,曾如初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他起身想走,棉质休闲裤上血已经快干了,冷硬的一片在大腿前面,贴在身上非常难受,好像还能感觉到袁宇的血顺着毛巾往下流时候的恐惧。

    路过医院保险栓的镜子的时候,曾如初看到自己脸上和脖子上沾着的血。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先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曾如初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沁凉的水珠凝固在他的脸上,睫毛上,嘴唇上,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苍白得像鬼,瘦的两颊几乎都要凹进去,眼睛因为瘦而显得大得惊人,眼珠黑洞洞的,阴沉而没有生气。

    曾如初看着镜子里这个人,惊恐的想,这是自己吗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可拍的模样

    袁宇冲动疯狂的举动,勾起了他很多可怕的回忆,那些可怕的记忆和感觉,触目惊心,非常真切。他控制不住的害怕,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滋长,甚至觉得,活着就是遭罪,压抑,不如意,甚至是透不过气

    镜子里,曾如初的眼神森然阴沉。

    孟祥天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抱着肩膀怒视着他,开口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孟祥天这辈子最服的人,就是你。”

    曾如初像是没听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靠,我就纳闷儿了,你这人是木头做的吗”孟祥天暴怒的骂道“当年的事儿我都知道,以为你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啊。既然你对袁宇有感情,干嘛还这么折磨彼此啊。好玩吗演琼瑶剧啊”

    “麻烦让开点儿,我要出去。”曾如初对挡在门口的他说道。

    “袁宇刚才跟我说,他要去自首,去他妈监狱再呆上个十年,你不去劝劝”孟祥天怒气冲天的瞪着他。

    曾如初此时才终于抬起他高傲的眼皮看了孟祥天一眼,冷冷的说“你告诉袁宇,他想自首就去,他去监狱里关着正好没人烦我了。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请别在我面前干。他不嫌恶心,我还嫌送他来医院麻烦呢。”

    曾如初冷冷的扔下这一番很绝的话,推开目瞪口呆的孟祥天,离开了医院。

    曾如初打车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地上装好的皮箱就走,一刻也没有停下。

    袁宇的手指接上了。孟祥天把曾如初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转述给他,袁宇的脸色很难看。

    “你还去自首吗”孟祥天语气风凉的问。

    袁宇瞪他一眼“滚”

    “我倒是可以滚,但是我滚了估计就没人跟踪你的心肝儿了。他已经不在a市了哦”孟祥天非常贱的说完,站起来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褶皱,笑一下“再见。”

    袁宇脸色赤红“滚回来”

    “滚来滚去的,你当爷是球呢”孟祥天不爽,但还是乖乖的回来了。

    “你这个,也太疯狂了。”孟祥天坐在他的病床旁边,做了个切手指的动作,出洋相的咧着嘴说“等麻药劲儿过了,疼死你”

    袁宇没理他,眼睛深沉,沉声问道“他,走了”

    “走了。”孟祥天干脆的回答“我还故意骂他一顿呢,以为能给他骂醒,谁想到他吊都不吊我”

    袁宇脸色阴沉的望着他。孟祥天夸张的举起双手道“嗨,我骂他那是故意的,都是为了你好,骂他的时候也是夸你呢。没准儿哪句就把他点醒了也说不定呢。你家那口子可真是个倔驴啊,你都自残了,他还冷得像冰块儿呢。不过,你小子好像就好这一口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受虐待狂的倾向呢”

    “你能不能闭嘴儿”袁宇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切”

    “他去哪儿了”袁宇问。

    “”

    袁宇挑眉“你不是派人跟着了吗别告诉我跟丢了”袁宇瞳孔都缩了缩,抬腿就要下床。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孟祥天不爽的嘟囔。

    “你”袁宇恶狠狠的等着他,觉得再跟他说话都能气死,换了好几口气才威胁道“孟祥天,别的事儿我都无所谓,这件事儿你要是给我办砸了,我真能揍你。”

    “就你”孟祥天不屑的瞅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你还是先把你男人搞定吧”

    曾如初去了跟a市挨着的s市的一个小县城里,这里曾经是他爸爸的老家。他四岁那年,他爸妈才带着他搬到a市。

    曾如初对这座小县城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所有的脑袋里的概念都是当年他爸跟他说,他凭空想象的。他坐了两个半小时的火车,又倒了半个多小时的大客,才途径一片荒凉的农田山坳,来到县城里。

    曾如初下车的时候,狭小的客车站外面一排红色的出租车,抽着烟的司机看见他们下车都冲了过来,抢人似的都想让他们坐自己车。

    曾如初上了其中一辆,还是跟一个二十多岁学生样的小姑娘拼了车,司机问到哪儿。曾如初报了一个在家里查好的宾馆的名字。

    在宾馆住了一宿,曾如初一早就出去找房子。一天的时间看好房子,跟房东都谈妥之后,曾如初去简单的买了日常用品还有被褥。第三天就住了进去。

    这次因为时间匆忙,曾如初租的是插间。就是一个大公寓里,分成几个卧室分别租给不同的人。

    曾如初虽然不喜欢住插间,但是租金确实不贵,四百块钱一个月,包水包电包网。而且条件也很好,三室一厅,分别租给三个人,客厅共用。房东平时不住在这里。

    曾如初拎包进来住的时候看到隔壁卧室的住户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阳光男孩儿,一看就是学生,听他说他跟另一个住户是一个学校的,就在小区外隔条街的县里唯一一所大学。后来晚上的时候,另一个住户也出现了,他们对曾如初都挺友好的,还邀请他一起玩网游。曾如初自然是笑着婉转拒绝了。

    晚上躺在床上,曾如初没有挡窗帘,这里是五楼,从窗户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藏蓝色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缀在夜空中像是画家的完美杰作,让人的心都平静安详下来。

    曾如初轻轻的摸着自己左手指残缺的旧伤,心想袁宇的手指应该能接上

    想到袁宇,他就一阵心烦意乱。那天他真的是吓傻了,根本没想过袁宇真的能说砍就砍,那是他自己的手指,不是别人的,这个男人疯狂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他心神颤动。跟袁宇在一起的日子,曾如初就像是被一根细线掉在悬崖上空,随时都能摔得粉身碎骨。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钟,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曾如初也不是没想过要重新开始,考虑过两个人的未来可能性。

    可是,即使袁宇就是那个他一直深爱的人,袁宇爱他爱得更加疯狂。曾如初也不敢踏出那一步。他恐惧着,恐惧着袁宇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毁灭。

    袁宇的爱,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让他觉得不安。这个男人可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说爱他,然后像个发狂的躁动者一样疯狂的表演着。这样一个情绪如此激烈的人,曾如初很难不去想,如果有天他不爱了,是不是也只需要看自己一眼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掌控的,而袁宇又是一个不能揣测不可掌控的狂暴的男人。曾如初下不了决心,让自己跟他冒这个险。

    而且,就算是自己跟他在一起了,袁宇会不会慢慢的发现,自己在这十年里的变化得已经不是那个他爱的曾如初了现在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曾如初自己都会对镜子里的那个男人生出一丝难以控制的厌弃,镜子里的他,不仅苍白瘦削的像一只鬼,就连内心的阴沉灰暗,都让他觉得自己肮脏到了骨子里,跟那些监狱里没有人性的毒枭,杀人犯,强奸犯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喜欢不起来,又怎么能保证别人喜欢一辈子呢

    袁宇对他,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和愧疚怜悯罢了。等这个男人有一天想开了,他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以为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曾如初美好得多。

    不论与否,袁宇跟他不一样。他是这时间一粒渺小的尘埃,袁宇却像是宇宙中的行星一样闪亮。他可以一直浑浑噩噩的等死,袁宇却早晚都得背负起社会的舆论,家族的责任,甚至,他需要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小袁

    曾如初脑海里不禁勾勒出小小袁的样子,是不是跟袁宇曾经给他看过的他四岁半时候的照片一样呢,从小就一脸匪气,是个让人爱得欲罢不能的可爱小正太

    曾如初轻轻的叹气。

    如果可以,他衷心的希望,袁宇能够享受到幸福的婚姻家庭,天伦之乐

    作者有话要说小初初虽然有点儿懦弱,但是也是性格使然啦,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又在内心那么喜欢袁小攻,觉得自己配不上袁小攻也是正常滴啊。下一章我们的袁小攻就要追来喽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曾如初早就想过,他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一份新工作,一定会很难。但是真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他本来还想找一个像郑青公司那样的工作,但是在这个只有a市一角大小的县城里,那么大规模的公司都没有几个,跟别提是对口的,又愿意雇用他的。一个也没有。

    曾如初从楼下报刊亭买的报纸上所有勾出来的,他觉得适合的工作,他都挨个打电话或者亲自去了,但他们基本上一听到他坐过牢,还是十年,基本上就说抱歉了。

    曾如初之前在郑青那里,一个月的工资从最开始的一千八,到现在加上奖金提成已经涨到了五千多。曾如初虽然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但是也从来没刻意节省过。他之前攒了两万多块钱,先替欧纪宇拿去还钱了。

    这些天买零星的东西,还有一笔大的开销,一次了半年的房租两千块,还有押金五百,曾如初的卡里就剩不到三千块钱了。

    三千块钱,对于曾如初这种不会做饭,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男人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紧着花差不多能挺两个月。

    但是曾如初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而且他也不想在家干呆着,那样更难受,他都能憋出病来。

    报纸急聘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写着招聘服务生,要求男,手脚麻利。月薪两千五加提成。

    曾如初想了想,就拨了个电话过去。他说他曾经因为车祸坐过牢,那边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实在缺人手,就让他明天过去一趟看看。

    曾如初第二天去,酒店里面试的经理吃惊的再三确认他真的是来应征服务生的吗。然后象征性的问了他几个问题,就痛快的说他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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